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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配世家女(绮明诗)


裴昭又往前递了递,暗红色的干枣挤挤嚷嚷挨在一起,圆滚滚的样子霎是可爱,小孩低头望着裴昭手上的枣子,也不言语,裴昭无法从两个小孩灰扑扑的脸和同样干瘦的身体辨认出男女,她努力柔和声音,生怕吓到他们,温和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孩还是凝视着裴昭手上的枣子,并不言语,听见她说话,抬头望了裴昭一眼,就再次低头静静看着枣子,裴昭失笑,也不再强求和这两个孩子沟通,把手上的枣子分给两人,两个小孩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纯粹的、天真的笑,也不急着吃,反而一个快步跑到母亲身边,一个跑到父亲身边,想把东西和他们一起分享。
“倒是两个孝顺的。”绿松在旁说道,她的语气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裴昭莫名觉得里面充满了一些不太积极的情绪。
她忍住看向绿松的想法,淡淡附和:“孩子天性如此。”

第15章
裴昭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谁知过了没多久,那两个孩子又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看她了,农妇梳理完草席不知何时不见了,裴昭没看见他们母亲,也不太在意。
望着两个小孩澄澈如水的眼眸,她不由低头用手掂了掂荷包里的东西,试出里面还有不少吃的,当即扯下荷包,冲他们招手。
这一次,那两个孩子没有过来了,绿松觉得这俩孩子太过贪心,小声劝裴昭:“娘子,那些野孩子不知进退,您别太心善了。”
裴昭不为所动,想吃东西又不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过来,阿姐这里有吃的。”
他们将身子藏在柱子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满是渴望的看着荷包,脚下却不肯挪动一步,裴昭无奈,起身慢慢接近,他们定定看着裴昭,不肯前进,同时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缓慢而谨慎接近,让裴昭莫名想到喂食流浪猫狗的场景,严朗站在高处,扶着栏杆看裴昭投喂小孩。
裴昭极力表现自己的无害,在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半蹲着,将荷包安稳放置在地上,后退几步,离他们足够远,那两个孩子才缓缓转头,渴望地看着地上的荷包。
看了一会儿,裴昭都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们吞咽口水的动作,然而他们也并没有贸然拿走裴昭的荷包,反而在看了许久之后扭头跑了,临走前还十分不舍的看了地上装着食物的荷包一眼。
裴昭迷茫不已,那两个孩子明明饿的好像火柴人一样了,居然还这么有礼貌吗?
“昭昭!”严朗看得笑出声,惹得裴昭抬头,“他们不是懂礼,是不敢,家里人反复叮嘱,不要拿别人的吃的。”
不然……这年岁多的是心怀不轨的人,没有长成的孩子实在太弱小了。
裴昭蹙眉,仔细思考严朗的话,然后颇为认真的反驳:“你说的不对。一个快饿死的人是不会在意面前的吃食有没有被下/毒的,他们已经快要饿死了。父母对他们的话,没有那么大的约束力。”
因为人性如此。
严朗不在意那两个孩子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因为这个话题和裴昭发生矛盾,只笑着转移了话题,灰扑扑的好像老鼠一样的孩子还入不了他的眼,这样的孩子太多了,多得像地上的杂草,一茬茬的长。
“赶路多日,你不累吗?”
裴昭慢慢从地上站起,绿松上前护在裴昭周围,免得她因为久蹲乏力,明明每日风餐露宿的是严朗他们,裴昭路途不说过得多么安稳愉快,但比他们骑马的稍微好一点,至少不用每日吃风。
或许是处在赶路状态,裴昭虽然略有疲乏,但此刻精神倒也还算好,熏艾和柴火燃烧的味道顺着风息散开,艾草焚烧的味道也不难闻,不过柴火烟气太重,浓烟呛人。
裴昭四下巡视,想找一个上风口,躲躲炊烟,严朗手一撑,从高处落下,地上浅浅扬起一层烟土,严朗本就被尘土覆盖的鞋子又盖上新的灰尘泥土。
“走吧,我带你出去避避烟。”严朗不甚在意脏了的鞋,天天风吹日晒的,别说鞋了,一天跑下来,脸上不多一层风尘盖住的面具才是怪事,每日洗脸的时候水都是黑的。
裴昭还没回答,同样被熏艾这股味道熏出来的裴家两兄弟大喇喇坐在台阶上,也劝了几句:“昭昭这些日子天天闷在马车里,日子过得也憋闷,若有意,和阿朗出去走走,也算活动活动筋骨,省得闷坏了。”
“也好。”虽然她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好逛的,天天看景也会腻的。
严朗也没有带她走多远,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他若是一个人自然无所畏惧,可带了裴昭行动之间就不免多思,说是带裴昭出门避烟,也真是避烟而已。
村庄不大,四周农田自然也没有很多,农田全部紧紧围着居住地,裴昭以为在鲁安的农人已经足够穷困潦倒,但她没想到与这几日出行看见的相比,生活在鲁安的农人日子居然算是过得还不错的那一批人。
她不知道如何衡量一个村庄的生活水平,但她能够比较,鲁安出来之时虽然入眼可见的都是非常瘦弱的农人,农田却没有荒废,这个村子辛苦开出来的农田,虽然还能看见侍弄的痕迹,但干活的人很少,成年男性就更少了,而且她一个小孩也没看见。
“这里的孩子呢?不许出门吗?”裴昭虽这么问了,神色之间可一点好奇都没有,只是可有可无的找个话题避免两人陷入尴尬而已。
“躲着我们呢。”严朗目光四下巡视,很快抓到一个偷偷观察他们的孩子,“你看。”
裴昭循着望去,一道黑影迅速消失在木门后面,可惜那木门缝隙太过宽广,透过那缝隙能轻易看见院中的摆设,过于宽广的缝隙显然是遮不住孩童的身影的。
那孩子僵硬着身体不敢动,眼睛紧紧闭着,这掩耳盗铃的举动令裴昭觉得好笑,当下/体贴的和严朗移开视线,严朗若有所思,心里有了个主意。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严朗问。
裴昭猝然停下脚步,眼眸微微睁大,有些不可思议,难道他们还没结婚,严朗就开始催娃了吗?
裴昭一时没有言语,严朗也不急,还好心道:“没关系,若你一时想不出,那全买下来也可,你喜欢我们借住的那家的两个孩子,还是刚才那个?”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见裴昭喜欢,就随手买了一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一样,至于那小玩意儿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对严朗来说那不重要。
“你要把他们买下来……”裴昭顿了顿,语气古怪极了,“送给我?”
“你不是喜欢?”严朗垂眸,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渲染下竟显出几分温柔,“几个小童而已,我还是养得起的。”
“不过他们太脏了,又不懂规矩,路上给你解闷算了,待回了北疆,我再给你挑几个学百戏的,那些孩子从小学百戏,耍的戏法很是精彩,你肯定会喜欢的。”严朗很自然安排起来之后的事,完全没考虑过人家愿不愿意把孩子卖给他这件事。
“不了,我不喜欢养小孩。”裴昭断然拒绝。
严朗笑了笑:“养来逗趣而已,无需昭昭你费心。”
“我不喜欢,不要。”裴昭懒得和他争辩,只意兴阑珊的说,严朗确定她是真的不想要,也没多坚持,从善如流,“好,你不喜那我就不买了。”
严朗看着身边纤细秀颀的身影,到底还是有疑问的,于是他也问出声了:“我瞧着昭昭先前不是很喜爱那两个孩子吗?为何我送你却不要?”
“我不喜欢,但是毕竟是孩子,他想要食物,我刚好有,给他也不会影响我什么,所以我给了。”裴昭神色浅淡。
“那他们如果求你带他们走呢?”
裴昭迟疑了一瞬,还是摇摇头:“我不会带他们走。”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太对,裴昭又道,“我应该不会带他们走。”
像是知道严朗还会询问,裴昭索性一口气说完:“带他们走能改变什么吗?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们最好的出路也就是做一个奴仆。”
“可是我不想带他们走却只能让他们为奴为婢,那还是在开始的时候打住吧。如果什么都做不了的话,那不如什么都不做。以后是好是坏,那是他们的命运。”
裴昭总是没有太激烈的情绪的,但这一刻,严朗真切体会到了裴昭身上那种疏离感,神女一样冰冷无情。
严朗手指微动,压下心里的悸动,若无其事的接话:“可是你明明知道,他们一定会死的。”
如今正值春末,可前年今年皆雨水不丰,庄稼即便长得出来,一亩地能收成多少也是未知之数,一家口粮再省,熬过了没有收获的冬季,基本家家都没有存粮了,若想活命,一则进山猎兽,二则落草,可这四周皆为旷野之地,战乱之年流民若是有钱财吃食也不至于沦为流民了,所以落草也是不成的。
这村子四周没有城墙,村子里的青壮年不多,每家每户都放着一些染血的木棍和石斧,一见了生人就立马把孩童藏起来,说明他们的孩子被夺走过。
这样的一个村子,撑不了多久的。
“那关我什么事呢?”裴昭淡然自若,黑亮如水的眸子幽潭一般既深邃又明澈,语调轻轻,仿佛先前和裴渝因百姓争执起来的不是她一样。
浓艳明媚的阳光斜斜撒在她身上,整个人裹在光里,却没有半分热度。
她看向严朗的目光明明一点都不冰冷,却无端令严朗泛起细密的寒意。
严朗回想起,裴昭刚才毫不掩饰的善意,又看着现在翻脸无情的她,低声喟叹一声,顿感愉悦,真是虚伪又薄凉,给出的善意如浮萍,一拨就散。
和他真是……绝配。
给出的善意是真的,可以毫无留恋地看着他们去死也是真的,哪怕是他,也做不到冷眼看着刚给予过善意的人去死。
但裴昭可以。
好似一下撕开了眼前的迷雾,严朗终于看清楚裴昭眼睛里装着的东西,她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她的心里同样什么也没有。
她确确实实是一尊琉璃美人像,有一颗玉石铸成的心。

第16章
离了那村子的时候,裴昭特地留意了一番,见严朗果然没有提出买下那两个孩子的提议,松了一口气,安心上了马车。
之后的日子照旧不算太平,可到底也没出什么大事,越是临近北疆,似乎越是荒芜,这种荒芜不是寸草不生的荒凉,而是千里不见人烟的寂静。
入北疆界域的时候,已至初夏,渐近北疆时,旗帜被大风吹的猎猎作响,从马车车窗往外看,晴朗的天下,只有生活在荒野的动物为着荒野添了几分活气。
严朗等人见怪不怪,北疆从来都是这样的,辽阔而荒芜,初次到北疆的绿松、赵嬷嬷等人心头微不可察地泛起几许失望的情绪,若要说这失望从何处来,又仿佛没有影子,无处可寻,轻飘飘的,烟一般一吹就散。
马车辘辘而行,压过路上的碎石,引得马车颠簸了一下,裴昭看见地上有枯黄已经断裂的草茎,此处实在是风大,断裂的草茎起不到应有的点缀作用,矮矮伏在地上,望去有些像大地被剃秃了头,裴昭被自己的脑补逗笑,嘴角微弯。
在远远看见北疆第一座大城时,无论是裴景还是严朗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简单的进行交接,城门很快打开,守城官侯在门后,他的身份不够格,只有裴景身边的贴身护卫和赵西两人前去与他交谈。
守城官也没有半点不满,甚至觉得严朗和裴景很看得起他,露出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来。
因知道一行人急着赶路,守城官也没有多寒暄,很快放行了。
中途经过一个又一个村庄、城镇,最后直到看见他们的目的地,北疆的丰城。
一行人赶路日久,人困马疲,衣服抖一抖都能抖下几斤灰,早几日快到之时,裴景就派人回府报信了,此刻远远能瞧见打着裴家旗帜的身影。
“景阿兄,那是你们府上的人吗?”
“是府上的管事。”裴景以手遮阳,眯眼看了看,“阿朗随我一起回府?”
“朗倒是很想去,可一身风尘,若是就此登门,朗下次可就无脸上门拜访了,这次不与阿兄同行,改日再登门。”严朗无奈地抬了抬袖子,低头嗅了嗅,随即一脸嫌弃地移开脸。
裴景神色一顿,也嗅了嗅自己,顿时眉头一皱,对着严朗一脸正色,偏偏他的眉眼神态带着促狭,一看就知道在故意捉弄人:“男儿出门在外哪有这许多讲究,有些许味道也是常理,阿朗不必介怀,莫要做妇人之态。”
严朗露出浅浅的笑,微笑的弧度很小,一望即知那是一个再敷衍不过的假笑:“景阿兄此言有理,不若今日朗就随你上门,也好拜见一番阿嫂。”
裴景立马改口:“阿朗事忙,先前倒是我考虑不周,你既然有事,我就不勉强你了,自去忙你的事吧,你阿嫂最近忙,很不必去见她了。”
裴渝看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打嘴仗,又回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马车,驱马上前,轻叩车壁。
连续不断地赶路已经消磨尽裴昭的耐心,此刻她面无表情地靠在车壁上,绿松自那次遇匪之后白日一直和她待在马车上,裴昭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理由。
她知道绿松其实不太服她,但这无所谓,她并不是雇佣绿松的人,拿钱办事的雇佣关系而已,没有必要要求别人的真心。
可是绿松最近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裴昭懒倦地想,绿松掀开帘子一角,新奇地看着外面这个鲁安完全是两种风格的大城,渐渐的,马车停了,裴昭听见了裴景和人交谈的声音,接着车壁又被敲了敲,裴昭不想动,将头侧到一边,任绿松处理。
“昭昭,三郎不与我们一道,你不想和他说几句话吗?”裴渝调笑道,“三郎可是眼巴巴望着你呢。”
正与裴景打完嘴仗,准备向裴昭告别,顺便安抚一下她情绪的严朗闻言脚步微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渝,裴渝一脸无辜,坦荡回望。
“看我?”裴昭颇疑惑地重复一遍裴渝的话,奇道,“有什么好看的,这段时日不是天天见面吗,难不成我还会突然多了两个眼睛一张嘴?”
严朗略略仰头,马车上的裴昭表情很淡,疑惑却很轻易传出来,严朗没好气地瞪了裴昭一眼,心里将要别离的几许愁绪瞬间烟消云散,摸出怀里的玉牌丢给裴昭:“小白眼狼,有事拿着令牌去严家找我。”
“你才是白眼狼。”裴昭立马反驳,却没见到裴渝脸上一闪而过的讶色,严朗给的玉牌说不上珍惜,但那是严朗的八岁之时正式记入族谱家族送来的玉牌,和族谱上的名字一个意义,验明正身的凭证。
严朗不需要这个东西验明正身,但是这玩意掉了也不是小事,他们还未成婚严朗就把这东西送给裴昭了,裴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大父给昭昭找的这门婚事真是不赖。
“我是白眼狼?呵,谁是白眼狼谁心里有数,反正不是我。”严朗底气十足,掷地有声的丢下这句话之后扭头走人,绝对不和裴昭纠缠。
严朗头也不回的走了,裴昭无语,示意绿松把帘子放下,马车又轱辘走过,裴景路上熟人不少,每走一条街平均就能遇到一个熟人,打招呼又去了不少时间,等他们到裴宅的时候,大门早已打开了。
“渝弟,昭昭,我们到了。”
裴景翻身下马,语调高昂,裴渝也随手把马鞭扔给身后部曲,一撩衣袍,动作利落矫健。
裴昭踩在实地上,少了每日连续不断的颠簸感,陡然踩在实地上,还有些不习惯,绿松无声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了裴昭。
“谢谢。”
北疆丰城和鲁安县确实大不一样,扑面而来的粗犷是和鲁安县完全不同的苍凉大气。
“昭昭,阿渝,别在外面站着了,阿母在等着我们。”裴景一手拉一个,裴渝嫌弃地抽回手,“大兄,我又不是小童子。”
裴景不以为意,转头看向裴昭:“你也要自己走吗?”
裴昭:“……”
她歪歪头,脑袋上仿佛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她今年身体年龄十七,不是三岁,裴昭嫌弃地看了裴景一眼,自顾自走开了。
裴景松开手,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颇有些失落,弟弟妹妹都不亲近他:“看来昭昭也不想和我一起。”
裴渝和裴昭完全不想理他,俩人不约而同地忽视耳边裴景的话,联袂走进裴宅,将裴景丢在身后不管。
“渝弟,昭昭,你们又不认识路,怎可把阿兄撇下?”裴景跟在两人身后高声道,疾走几步赶上,虽然弟妹都不亲近他,但他依然要履行一个好大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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