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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改嫁前夫死对头(老胡十八)


其实秦艽一开始也着急,但她自己是医生,望闻问切加上出生情况都表明孩子好端端的,性格活泼,吃饭睡觉香,运动发育都非常好,身高也比同龄孩子高,不知道他到底焦虑个啥!
正想着,秦爱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谁写的?”
爱兰红着脸,“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秦艽一看信封邮戳和落款,果然是老家五里屯。“这几年廖大哥没少给你写信吧?”
秦爱兰低着头看脚尖,连耳朵都红了。
“得,既然是专程写给你的,我也不看了,大姐你就说吧,啥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年廖志贤不是在五里屯种西瓜嘛,每天抽业余时间研究怎么把西瓜种得又红又大又甜,这个夏天居然还真让他成功了。
成功为大队部创收,王丽芬两口子十分高兴,正好公社有一个推荐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他们就就给争取到五里屯生产队来了,还把名额给了廖志贤。
“是省城工业大学的?”
“嗯。”
廖志贤虽是城里人,却对农业种植感兴趣,为了大学名额去学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况且……秦艽拧眉。
大姐既然来找她讨说法,那就是不太赞成这件事,“他在信里问你的建议,你想建议他不要去吗?”
“对,本来我还挺高兴的,觉着他终于熬出头了,但最近咱们厂里不是来了几个工农兵大学生嘛,我听陈老的意思,他们没学到啥东西,反倒斗人的本事不小,我……我不想他学坏。”最后几个字就跟蚊子叫似的。
秦艽笑起来。
“笑啥,跟你说正经的,咱们家就你聪明,赶紧帮我想想。”
“不,大姐你也聪明,而且是越来越聪明。”
她的眼神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秦爱兰却更难为情了,“我一点儿也不聪明,读书没老四厉害,学东西也没你快,嘴巴又笨,不会说话……”
秦艽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劲捏了捏,“谁说的,术业有专攻,你能做那么多好吃的,就是聪明,现在又跟着陈老学了那么多本事,已经很厉害了。”能通过陈老的只言片语判断出工农兵大学不是好出路,对于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农村姑娘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她要不是仗着重生的优势,知道历史走向,她都想不到现在如火如荼挤破脑袋的工农兵大学没多久就要停办了,以后跟正经大学生是完全不同的,无论学习能力、工作能力还是专业精度,都不是一个等级。
“可我就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你知道的,他那么优秀的人,就应该上大学。”
秦爱兰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很明显,在秦艽没注意的时候,俩人通过电话和信件慢慢走到了一起。
本以为隔了上千公里,廖志贤对大姐的情愫会随着时间和空间而逐渐淡化、割舍,没想到三年里反倒越来越浓烈,连人生选择这么重大的事,他都愿意听爱兰的意见。
“大姐,你就放心吧,廖大哥凭自己本事也能考上大学,正规大学。”
“可现在这形势,哪还有大学考啊。”
秦艽笑笑,“大姐你就好好上自己的班,把自己的担忧跟他说清楚,其它的,咱们等着呗。”现在已经九月份,快了。
“对了,大姐回信的时候记得跟他说,好好看书,尤其是高中教材,让他先把教材找来好好复习着,以后有用。”
爱兰见她说得这么笃定,就像吃了两颗定心丸,答应下,信心十足的走了。
等老贺回来,给豆豆补过了两岁的生日,秦桂花就催他们,赶紧回京市看看。
“那天你哥嫂不是来电话了,说半个月前你父母从北大荒回到京市,正式恢复工作了,作为儿媳妇的来娣,理当回去看看。再加上豆豆都两岁了,也还没见过爷爷奶奶,她出生前,爷爷奶奶可给她寄过不少东西呢。”
秦桂花想了想,大概也是猜到小贺跟父母关系不太融洽,苦口婆心劝道:“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去看看,责任尽到,以后要真有啥,你心里也不会愧疚。”
贺连生不大情愿的样子,秦艽也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不愿意回去,她也可以不去。
上辈子每次聊到父母,他都沉默,说明其实他的童年或许并不幸福,这种时候未经他人苦,就莫劝他人善吧。
“奶,你快忙你的去吧,我们自己商量一下,请假也不是那么好请的。”
贺连生的父母从北大荒回来了,对贺连生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们的历史遗留问题搞清楚后,以后他的前途应该就不会受他们影响了。
爸爸回家,可把豆豆高兴坏了,到了睡觉的点依然神采奕奕,在床上翻跟头,表演小兔子蹦跶,小兔子吃草,小兔子嘘嘘,反正她就喜欢小兔子,一天要表演个十几次。
她不仅喜欢学小兔子,还喜欢让爸爸看,每次爸爸的眼睛看过来,她就更来劲。
秦艽正想让她快点睡觉,别折腾了,忽然听见隔壁传来吵嚷声,竖着耳朵一听,原来是刘宝珠赵青松又又又吵架了。
这两口子的闹腾,她都听腻了,可她就是不想听都不行,因为就一墙之隔啊。
“赵海洋最近总跟同学打架,海燕也被同学欺负,赵青松实在是受不了了,让刘宝珠辞职回家照顾孩子,刘宝珠非说兄妹俩是装的,她问过老师了,压根没人欺负他们。”秦艽冷笑两声,“这俩孩子,不把刘宝珠的工作折腾没不罢休。”
上辈子也是这样,她被折腾得没办法,没撑几年,只能辞职,结果呢,兄妹俩就神奇的不打架不告状了。
贺连生听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半天才从嗓子里哼出一声。
说来也怪,秦艽发现老贺不喜欢孩子,尤其是赵海洋赵海燕兄妹俩。明明刚来的时候,他对他们还挺和颜悦色的,感觉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但最近半年这态度可立马就不一样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们啊?”
“谈不上,但以后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别让豆豆跟他们走太近。”
怕小秦同志不理解,他顿了顿,补充道:“有一次我发现赵海洋打鸟,他把鸟窝捣下来,踩小鸟,要不是我拦着,一窝都被他霍霍了。”
秦艽挑挑眉,这是妥妥的虐待小动物啊。不过,她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上辈子他就是这样的,秦艽亲眼见过两次他去掏鸟窝,那些嗷嗷待哺的小雏鸟,毛都没长齐呢,就要踩死,她气狠了直接给他打了一顿,结果赵海洋找他爸告状,赵青松还怪她对孩子太狠。
在他看来,不就是几只小鸟吗,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还反问她小时候在五里屯没抓过鱼没掏过鸟窝吗?怎么吃鸟蛋吃鱼都吃得,“不小心”踩死小鸟就不行?
秦艽当时被问得莫名其妙,在她看来抓鱼掏鸟蛋是迫于生计的无奈之举,但故意把小雏鸟踩死,这就是纯纯的坏种。
可赵家父子俩并不觉得。
也就是从那以后,秦艽愈发注意赵海洋的动向,她生怕他会误入歧途,可越是注意,越是严厉,他越是恨自己,觉得她多管闲事,就是想故意抓他把柄找父亲告状,挑拨父子关系……
秦艽觉得,自己上辈子真他妈圣母,这种坏种就应该袖手旁观,看着他误入歧途吃牢饭才好。
“你似乎并不意外?”男人盯着她的眼睛。
秦艽收敛起情绪,“我也见过他踩小鸟。”
贺连生幽深的眼眸动了动,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掩饰下去,摸摸自家闺女那毛茸茸的小脑袋,“以后别跟他们玩。”
豆豆“嘻嘻”笑着,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倒是隔壁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小丫头忽然皱着跟她爸一模一样的眉头,板着小脸,“闭死嘴!”
秦艽和老贺一愣,对视一眼,“豆豆说话啦?”
豆豆伴着小脸,继续冲墙壁喊:“闭死嘴!”
秦老父亲高兴,他闺女终于说出一个小短句啦!
可又不太高兴,因为这是骂人的话。
秦艽也是满头黑线,“闭死你的嘴”这是秦桂花女士的口头禅,尤其是面对二姐的时候,一天要说好几次,现在豆豆大多数时候由太奶奶带,可不就学会骂人了嘛!
这可不是好习惯。
秦艽摆正闺女粉嘟嘟的小脸,“不能学骂人的话,不然妈妈会打你嘴巴哦。”
豆豆压根不懂什么叫骂人什么叫好话,等隔壁不吵了,她也玩累了,准备睡觉。
秦艽觉得,明天很有必要跟秦桂花女士谈谈,孩子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大人说话要注意影响。
老父亲虽然意外,但并未如临大敌,反正他闺女干啥都可爱,诸如此刻,闺女边喝奶瓶,两只小脚丫蹬在他胸口上,使劲儿,使劲儿,用力到每一根脚趾都勾起来了,他居然还趁妻子不注意,亲了一口。
秦艽:你以为我没看见吗,我是在给你留面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亲了闺女的小脚丫有感,还是怎么的,第二天早上,他就说还是想带豆豆回京市看看,让秦艽跟单位请几天假。
秦艽心里疑惑,但尊重,因为老钱自从伤了腿后就不怎么管所里的事了,她只需要跟他说一声就行,也不需要交接什么工作,反正所有工作都是她的,其他人也接不下来。
1977年夏天,作为家属区第一个上大首都的小孩,豆豆一家三口出发啦!
带着孩子,火车票买的是硬卧,心想方便孩子累了睡觉,但秦艽觉得自己想多了,因为豆豆自从上车就高度兴奋,压根不可能睡着。不过,跟熊孩子满车厢跑闹不一样,豆豆就是喜欢看东西,无论是火车上的床铺、座位还是窗外的风景,她都很好奇,眼睛都不够用了。
秦艽实在是累得慌,最近工作特别忙,出门她都当休息的,一上车老贺就让她睡吧,孩子他看着。
于是,秦艽在老贺温柔地介绍窗外风景声中,沉沉睡去,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晚饭很简单,奶奶给烙了不少饼子,就着开水就能吃,豆豆则是奶泡饼干,甜甜软软的,偶尔吃两口软和的饼子,小肚子胀鼓鼓的。
倒是车厢里有别的小孩吃方便面,她小鼻子动了动,吸一口,好奇地走过去看人家。
对方家长见她长得年画娃娃似的,干干净净,也不要东西,只是看,就说分她一份,她却摆着手说:“谢谢。”
老贺追过去,冲那家人点点头,“多谢,不用。”
豆豆就跟着爸爸走了,也没一步三回头,她心里知道自己刚吃饱饭,不会要东西,也清楚这是别人的东西,不是她家里的,所以哪怕别人主动给,她也不会要,更不会无端哭闹。
更可怕的是,别的小孩要东西哭闹,她还嫌吵,自己捂住小耳朵,一脸嫌弃。
这孩子真的显得过分理智了,秦艽小声给老贺说。
“有吗?”
“还没有?你看看别人家小孩什么样,你闺女啥样。”
老贺把闺女露出来的小胖jio放进小毯子里,轻轻拍着,“这挺好的,以后不会被欺负。”
秦艽实在想不通,过分理智和被欺负之间有什么关系,但她现在有个疑问,“能跟我说说,当初为什么不想要小孩吗?”
她记得,老贺确实不怎么喜欢小孩,尤其是家属区的熊孩子们,他对他们的“贺叔叔好”从来都是视而不见,那晚聊起赵海洋,他也是满眼厌恶……在他心目中,孩子就只分两种,豆豆和其他孩子。
她的声音很温柔,却没能换来他的答案,“睡吧。”
又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迷迷糊糊的,秦艽听见一句,“因为有的小孩天生是魔鬼。”
“嗯,你说啥?我没听清。”秦艽话刚问完,就忍不住又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了京市隔壁的隔壁省份,只需要再坐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第43章 亲兄弟和妯娌
到达京市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因为有孩子,行李不少,装了满满两个大包, 贺连生背上背一个, 左手拎一个,右手搂在秦艽肩上,护着她们母女俩挤出人流。
豆豆早就醒了,被妈妈兜在胸前,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人群,要是跟别人的眼光对上,她也不害羞,人家笑,她也就笑, 人家打招呼,她也张着小嘴叭叭几句,甭管能不能听懂, 反正她很喜欢跟人聊天。
秦艽小两口其实已经发现了, 自从她那晚蹦出一句太奶奶的口头禅后, 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小嘴说话叭叭的,不仅能完整的说许多小长句, 时不时还能冒出几句大人话,不经意间就把家里人逗得捧腹大笑。
一直到走出火车站,才没人跟她说话,她小嘴闲下来, 眼睛又开始东张西望, 指着大汽车问“这是什么”。
“公共汽车, 就跟太奶奶上冷河镇坐的一样。”其实样子还是很不一样的,不然小丫头早就认出来了,她记性好着呢。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这是……”
自从上了公交车,父女俩的对话就跟复读机似的提问和回答中度过,秦艽倒是没怎么关注,她在饶有兴致的欣赏首都。
上辈子她也在京市生活过多年,但因为一直做家庭主妇,很少去离家太远的区域,所以熟悉的也只是家周围那一带,从火车站到春华胡同,她还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这时候的京市还没太多高楼大厦,路上车辆也不多,倒是自行车大军十分壮观,就跟后世看过的某些外国人拍摄的京市老照片一样。
“别紧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们见一面就走。”男人歪过来,小声跟她说。
秦艽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自从上车一直没怎么说话,他以为自己是要见公婆紧张了呢。
“好。”其实她一点也不紧张,相反还有点期待。
不论关系亲疏远近,她都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养育出老贺这样一个正直、无私又聪明的家伙。
贺家说来也勉强算名门之后,贺连生的曾祖父曾祖母都是有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可惜到了贺父这一代,不爱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反倒迷上了“洋人玩意儿”大提琴,愣是不顾父母反对,出国读了音乐学院,归国后凭自己本事进了国家交响乐团,贺家祖父母虽然失望没能把衣钵传下去,但终究也是个正经工作,没有再说什么。
再加上年轻时候的贺父一表人才,极有艺术天分,很受女孩欢迎,娶的妻子也是协和医院的脑外科医生,老两口更加满意得不得了。
然而,事实是,贺父当年留洋时曾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孩觉得出去了就是要奔着好日子去的,坚决不愿跟他一起回到这个落后闭塞的国家,这才不得不被迫分手。
婚虽然是勉强跟贺母结了,但内心深处的白月光也一直在,甚至还尝试着给她写过不少信件。
白月光有没有收到大家都不知道,但这些信件在多年后却成为他投诚资本主义的证据,在单位步履维艰,家里老人病的病,死的死,日子很是艰难,好不容易熬到大儿子工作,小儿子当兵了,能减轻点负担吧,两口子又被人一封举报信,双双送去了北大荒,只留下在部队的贺连生和在京市化肥厂工作的大儿子贺宝生。
贺家祖上风光过,原本在史家胡同有套三进的大四合院,后来经过两三代人,宅子早就改换姓名,贺连生兄弟俩都是在贺母医院分配的宿舍里出生的。可惜随着贺母去了北大荒,楼房已经被收回去了,贺宝生一家不得不出来外头租房子住,也就是以脏乱差出名的春华胡同。
这不,一进胡同口,就明显感觉卫生条件远不如外头,大冬天的居然还能看见苍蝇在飞,远远的还能闻到公共厕所的臭味,贺连生有点局促,“先去看我哥他们,晚上不住这边,咱们去住招待所。”
不仅是怕妻子和闺女住不习惯,更因为住不下。
胡同里很多大杂院,一道大门进去,前中后三个院子被分割成二十几间小房子,住着一二十户人家,要说居住质量那是真不咋地,贺宝生和洪霞住的就是前院倒座房最右边的两个小隔间,这在古代都是下人房。
秦艽上辈子在京市住过多年,知道这边四合院的规矩,但依然面不改色的跟着来到那俩小屋子跟前,刚要敲门,里头出来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女人,齐耳短发,灰布袄子外套了件印着化肥厂字样的天蓝色工作服。
“哎呀,老二你回来了?!”洪霞惊呼一声,忙看向他身边的秦艽,“这位就是弟媳妇吧,哎呀这是你们小闺女,快进屋。”
转头又冲屋里喊,“宝生,咱弟和弟媳妇带着孩子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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