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晕晕乎乎地眨巴着眼睛,“神秘人回来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
“我们没有在开玩笑……”邓布利多说,“我们听到了小巴蒂ꔷ克劳奇的坦白交代——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们的计划成功了,小克劳奇已经帮助伏地魔卷土重来了。”
“邓布利多……”福吉说,他脸上居然闪现出一丝笑容,“你不可能真的相信这一切吧。神秘人回来了?别开玩笑了……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疯子的话当真呢?”
“今晚,当哈利触摸到三强杯时,他就被直接送到了伏地魔那里,而小天狼星在抓住小克劳奇审问后,我们也赶到了那里……”
邓布利多坚定地说,“我们亲眼目睹了伏地魔的起死回生,需要我们再跟你解释一遍吗?”
福吉脸上仍留着那古怪的微笑。
他望了望哈利,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邓布利多身上,说道:“你——呃——邓布利多,我想这一定是在做梦……”
“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相信呢?部长先生?”维娜讽刺地说:“你告诉我,哈利身上这道道伤疤是谁下的手?你去亲自握一握火焰杯,让它带你去伏地魔复活的地方……
啊,我想你是不敢的吧?还是说再带两个摄魂怪来当你的保镖会更加安全?我看你挺需要的,部长先生。”
福吉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地,显然是气得不清,他哆哆嗦嗦地喃喃道:
“安德森女士……安德森,我经常去圣芒戈,那时你还是个年轻有为的治疗师,现在却成了一个咄咄逼人的泼妇——都是因为在邓布利多身边待久了……”
“你说谁是泼妇?你再说一遍!”没等她再喷福吉,哈利挣扎着,掀开被子就要翻身下床,那阵仗看上去是要收拾福吉了。
维娜不想让他动了气,急忙把男孩按住,福吉显然被这暴躁的小狮子吓得不清——不过这也让他找着了把柄。
“我是不会听信你口空无凭的幻想的,邓布利多,还有布莱克,他在阿兹卡班待过这么久,会精神错乱……”
福吉又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这个小孩也有问题,有暴力倾向,是不是?”
“你一定拜读过丽塔ꔷ斯基特的文章吧,福吉先生。”哈利恼火地说。
福吉微微红了红脸,但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一种顽抗和固执的神情。
“我亲眼看见伏地魔回来了!”哈利大声喊道,“我亲眼看见了食死徒!我可以报出他们的名字!卢修斯ꔷ马尔福——”
“马尔福被宣告无罪了!”福吉显然觉得受了冒犯,说道,“他为美好的事业慷慨捐赠——”
“你告诉我小天狼星今晚押送的那些是谁?”哈利说:“埃弗里和塞尔温!”
“他们都是……都是些喝了点小酒就聚众闹事的家伙!”福吉气呼呼地说,“这个男孩脑子里就满是一些胡编乱造的古怪故事——他的谎话越编越离奇了,你们认为他是值得信任的?”
“你这个傻瓜!”麦格教授喊道,“伯莎ꔷ乔金斯!巴蒂ꔷ克劳奇先生!这些人的死决不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
福吉的脸涨成了紫红色,“你们都决意要制造一种恐慌情绪,破坏我们这十三年来苦心营造的一切!”
“部长先生,那么你就继续做你的和平美梦去吧。”维娜觉得跟福吉再扯也是没有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呢?
只不过是不愿意「知道」罢了。
“告诉我,魔法部苦心经营了什么?第一次巫师战争魔法部有没有出一兵一卒?你口口声声的大功劳,确定不是抢占别人的吗?你能做的美梦都是那些战士们用鲜血编织的!”
“魔法部……魔法部当然有部署,那些反抗都是魔法部授意的。”福吉慌慌张张地说:“女士,你一定是被邓布利多洗脑了。”
邓布利多告诉福吉,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摄魂怪撤出阿兹卡班,派人给巨人送信,可福吉一点也听不进去,他还是觉得邓布利多在开玩笑。
“康奈利,你太迷恋你的官职了,这使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邓布利多说,他的声音渐渐提高,周身笼罩着力量的光环,眼睛灼灼发光。
“只要采取措施,整个巫师界都会永远铭记你,把你看作有史以来最勇敢最伟大的魔法部部长。
如果你不采取行动——历史也会牢牢记住:正是由于你袖手旁观,让伏地魔第二次有机会摧毁我们辛辛苦苦重建的这个世界!”
“荒唐……”福吉小声说,继续一步步后退,“疯狂……”
罗恩、赫敏和哈利都瞪着他,滑稽的是,福吉口中的每一个词都是在说他自己。
“如果你这样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康奈利……”邓布利多说,“我们就只好分道扬镳了。你做你认为合适的事情。我则按我的意志行事。”
福吉暴跳如雷,仿佛邓布利多正举着一根魔杖朝他逼近。
“好啊,邓布利多……”他威胁地挥动着一根手指,说道,“我一直给你充分的自由,一向对你尊敬有加。我并不赞成你的一些决定,但总是保持沉默。如果你准备同我对着干——”
“我唯一想要对着干的……”邓布利多说,“是伏地魔。如果你也反对他,康奈利,那么我们还是同一阵营的。”
然而福吉还是小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我已经听够了。我明天再跟你讨论这所学校的办学方式。我必须回魔法部去了。”
福吉把那袋一千金加隆的奖金递给哈利,匆匆忙忙地逃跑了。
“意料之中。”维娜对邓布利多说:“你早就知道福吉会是这种态度,是不是?邓布利多?”
这个智慧的老人点点头,他说:“伏地魔复活了,面对战争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勇敢地战斗,一个可耻地逃避,很遗憾,福吉比较乐意给自己施个遗忘咒,不相信这一切——如果他可以的话。”
“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召集了凤凰社——我比较担心魔法部会跟我们对着干。”
维娜说着,又帮哈利重新盖好了被子,“亲爱的,早点睡吧,别理那个荒唐的小丑了。”
“可他说您是泼妇。”哈利乖乖躺下了,似乎是没为她出头有些不满足,嘀咕道:“您明明这么温柔,这么友善,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么说您。”
哈利还想问她凤凰社是怎么回事。
“噢,哈利,你这个好孩子……”
维娜捧起他的脸颊亲在他伤疤的位置,他的伤疤好像被一片羽毛轻抚过一样,从来没有人亲过他的伤疤——
哈利震惊地瞪大了绿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里有这么多人呢,罗恩和赫敏就算了,可还有邓布利多校长、庞弗雷女士呢!
邓布利多把头撇过一边,假装没有看到。
“晚安吻。”维娜摸了摸他蓬乱的头发,“给我勇敢的、我最喜欢的好孩子。”
“您之前说我长大了,没有晚安吻。”哈利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她的吻真柔软啊,好像有魔力似地,现在每每痛得他脑袋就要掉了的伤疤就如同消失了一样。
“好吧,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你所经历的事情和同龄人相比,确实多更多……不过在我心中,你也只是个大孩子而已,是不满意,还想再来一个吗?”
哈利急忙摇摇头,他害羞。
哈利又小心翼翼地说:“您为什么吻在那里?您不觉得那个伤疤……很丑陋吗?”
“我知道你讨厌它,但也别让伤疤完全左右自己,我们就把它当成一个不需要在意的、小小的标记吧。”
维娜轻声说,“不过,这个标记也让我从一大群孩子中正好找到了最特殊的你,哈利。”
她又笑着说:“别皱着眉呀,轻松点,哈利,想想怎么用这一千金加隆吧。”
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女士默默地退了出去,罗恩和赫敏一起坐在床沿。
“给您买更大更大的房子。”哈利不好意思地说,他有很多很多钱,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花……
他只能想到给最亲近的人花,“您不是觉得家里的花园太小了吗?”
维娜没有回答,只是又拥抱住了他,她的怀抱和她的吻一样柔软而温暖,哈利感觉彻底安稳了下来。
他这天晚上目睹的一切似乎全都沉甸甸地落在了他的心头。
母亲的面庞,父亲的声音,伏地魔的蛇脸,似乎都开始在他的脑海里飞舞旋转。
最后他简直受不了了,拼命皱紧眉头,把那竭力冲破喉咙爆发出来的痛苦吼叫强压下去,然后又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哈利咕哝了几句,终于又安睡了过去,他什么也不想了,就这样……躺在一个就像母亲那样的怀抱里……
赫敏站起身来,她敏捷地跑到窗户边,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哈利是被香醒的。
他先是感受到明媚的阳光跳跃在他沉重的眼皮上,哈利皱了皱眼睛。
但很快就察觉到窗帘被轻手轻脚地拉上了,连「唰」一下的声音都没有。
哈利睁开了眼睛,看到维娜正站在他床边,手还拉着窗帘,她的脸蛋泛着薄红,就连嘴唇也异常地红润有光泽,甚至有点发肿。
“醒啦?”她露出了一个令他安心的微笑,“我亲自给你做了早餐噢。”
“早餐?”哈利直起身子,他看到床头的小桌子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麦片粥,还有一块南瓜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梦里会有香香的味道了。
哈利抓起南瓜饼咬了一口,眯起了眼睛,又香甜又软糯,实在是非常美味,他看着眼前的女巫,感激地问道:“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吗?”
“我在你隔壁病房睡,后半夜小天狼星也来过一趟,他才刚走不久呢……”
维娜见哈利不住地赞美她的厨艺,笑得眉眼弯弯,“真是的,我难得下厨一次,原本给你做了两个大大的南瓜饼的,被大脚板叼走了一个,这个坏家伙。”
哈利笑得嘴里的麦片粥都差点喷出来,洒在床单上了。
用完营养均衡的早餐,维娜又用检测魔法给他全身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让他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去。
回去的路上,哈利注意到大多数人在走廊里都绕着他走,避开他的目光。
他猜想他们都相信了丽塔ꔷ斯基特的文章,认为他心理不正常,是个危险人物。
但是哈利并不怎么在乎,他知道赫敏和罗恩一定不会觉得他是个精神癫狂的家伙,他们三个已经形成了难言的默契,四年了,那些同学怎么看的他一点也不关心——
直到他看到秋张挽着塞德里克的胳膊经过,他自我安慰出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又掉到了谷底。
“嗨……”偏偏塞德里克还要走过来,秋也友好地向他打了招呼,哈利郁闷地想着,塞德里克这是在向他炫耀吗?
炫耀他得到了秋的爱?
唉,秋还是那样美丽可爱,但是当她依偎在高大的塞德里克身边时,哈利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小鹿想要用鹿角把他们顶开。
“哈利,恭喜你获得了三强争霸赛的冠军。”秋真诚地祝福道,哈利顿时感觉心情好多了。
塞德里克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同学,低声对哈利说:“虽然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哈利,我知道你不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
“我和秋都不相信丽塔ꔷ斯基特的文章……”塞德里克说着,又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的爸爸却深信不疑,他甚至觉得是你用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获得了奖杯……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的,塞德里克。”哈利想说,他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们的看法,塞德里克也犯不着跟他道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或许是封闭的校园内不容易受外界的侵扰,那晚伏地魔好像从来没有复活一样,生活似乎又回归了平静。
然而这平静就像波涛中隐藏的巨兽,诡异中又时时刻刻透露出不寻常。
小天狼星更忙碌了,也不知道邓布利多给他安排了什么重大任务,很多时候连他的一根狗毛都见不到,哈利看到他给维娜的信也急匆匆地没签全名,而是一个S和V,中间有个小爱心。
德拉库尔姐妹花还趁虚而入,芙蓉好像还打算在英国这边发展——哈利危机感满满,芙蓉长得这么漂亮,法国人浪漫多情,加布丽可爱活泼,她会不会觉得和小天狼星聚少离多,自己又不够讨人喜欢,进而移情别恋呢?
不过好在哈利还是很有自信,他决定大度地不和比他还小的小孩子计较,维娜肯定更爱他,他们和维娜才是一家人。
夜寒陌最近的动作收敛了不少,他最怕的就是塞德里克和芙蓉了,一见到他们就嚷嚷着「多管闲事的老好人」「蛇蝎心肠的毒妇」,然后逃之夭夭。
因为塞德里克奇迹般地大难不死,他还跟塞尔温大吵了一架,觉得都是她这个无聊的穿越女滥好心,把帅当饭吃,他口口声声说塞尔温这么做是不合规矩的,会打断原著原本的剧情节奏,引发不可估量的蝴蝶效应。
记忆缺失了一块的塞尔温被他这么一喷,脑袋疼了好几天,一些回忆的碎片就像杂乱无章的拼图一样慢慢地开始堆叠起来。
不过夜寒陌不像个公孔雀一样到处开屏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本家那边传来了消息,让他这个暑假提前回宗门,夜父炼丹到了关键期,需要闭关很长一段时间,他要在这之前狠抓夜寒陌的课业,不让爷爷夜老爷子责罚。
这可苦了夜寒陌,他舍不得这边漂亮的洋妞,她们还没变成自己的老婆们呢,怎么父亲就这么不识趣,功课哪里有给夜家繁衍香火重要呢?
而且,比起回家面对总是板着脸的老古董夜老爷子,他更想和老弗兰克待在一块儿,老头儿伺候他伺候得太好了,他沉醉在「温柔乡」都出不来了。
不过老东西就一点不好,就是总跟他灌输爱情要专一的陈腐思想,只要他表现出一点对女人的胸和屁股感兴趣的苗头,他就立刻用那把园丁的大剪刀来威胁他,他可算看出来了,这老园丁就是梅林派来修理自己的!
夜寒陌三番五次地给父亲写信,希望能延缓回家的时间。然而夜父可不是好糊弄的,他下了最后通牒,夜寒陌要是再不回去,他就亲自来英国,看看到底是哪个洋人小妖精勾得他有家不回了。
夜寒陌那个冤啊,他明明一直规规矩矩守着「男德」呢,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都这么表现自己了,那些女生还都眼高于顶,想他正是青春的大好年华,这样下去他不会只能到黑湖里找人鱼谈恋爱了吧?
到了准备离校的那一天,哈利还是不想下楼参加宴会,这意味着他又得回女贞路和德思礼家度过两看相厌的一个月了。
于是哈利赖在维娜的办公室,成功熬走了来要糖的加布丽,不与罗恩、赫敏一起下楼。
“噢,哈利,我也不想把你扔到你的姨妈家……”维娜无奈地对有些小任性的男孩说:“但是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伏地魔复活了,他势必会找准任何时机来伤害你,你母亲的血缘魔法是最好的保护。”
“那好吧。”哈利也知道现在情况的危急性,他们只能听邓布利多的,邓布利多总是最正确的。
哈利的绿眼睛中透露着希冀:“那您一定要多写信给我,好吗?”
他们的信是他在德思礼家的唯一慰籍,只要一收到她和小天狼星的来信,或者罗恩和赫敏的,他就会缩进被窝里,一字一句地慢慢看,边看边笑,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又会立刻把信塞进枕头下。
否则达力会把他的信拿来折纸飞机,弗农姨夫则会直接把信扔进燃烧的壁炉中烧个精光。
然而,一直可以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维娜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很抱歉,哈利,我亲爱的。”
“又是邓布利多的意思吗?”她好像看见哈利头上的小叶子一下子枯萎了,小鹿委屈极了:“可是我想您了怎么办?我想小天狼星了怎么办?”
“噢,哈利……”维娜揉了揉他乱得跟蓬草一样的黑发,“伏地魔恨不得密切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在这个特别时刻,食死徒会拦截猫头鹰送的信件,想想吧,要是小天狼星给你写的信暴露了他在什么位置——那么凤凰社的行动就危险了。”
哈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他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凤凰社是什么?”
“唉,其实我不该透露这么多的,邓布利多不让说。”明明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她还是做贼心虚一样地环顾四周,才悄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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