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惊奇地顺着光束望去,只见伏地魔苍白细长的手指也握着一根颤动的魔杖,他血红的眼睛睁大了,显然也对眼前的情景十分震惊。
仙乐伴随着两根相同杖芯的魔杖连接而成的金色网笼响起——那是凤凰的美妙的歌声,这歌声越来越大……哈利不知道他有没有幻听,他好像听到了两声重叠的鸣叫。
就在这时,伏地魔的魔杖发出了痛苦压抑的嘶吼,一个灰色的人头出现了,是伯莎ꔷ乔金斯,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这场搏斗。
“别撒手!”她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别让他害你,哈利,别撒手!”
一片炫目的金红色亮光照得整个里德尔墓就像着火了一样,福克斯来了,像野狗一样聚集在伏地魔身边的食死徒们顿时作鸟兽散,邓布利多还能冷静,而小天狼星看到缠斗在一起的伏地魔和哈利,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要想去救哈利就得先把这群食死徒打倒,邓布利多只是微微一动,就把克拉布、高尔、埃弗里、麦克尼尔震飞到了碎裂的墓碑和树上。
小天狼星一个肘击,铂金家主狼狈地差点栽进刚才他的主人的新生之地——
那口大坩埚里头,塞尔温嘶吼着上前,这个弱鸡没几秒也被小天狼星泄愤似地扔到树杈上和乌鸦肩并肩了。
“哈利——哈……”小天狼星又把一个食死徒击飞,他快步向前走去,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小天狼星确信马沃罗的戒指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可他为什么还是看到了詹姆?
那个头发跟哈利一样蓬乱的男子,詹姆ꔷ波特同他的妻子莉莉ꔷ波特站在一起,他低声和哈利说着什么,抬起头看到小天狼星,那带着回响的声音多了几分欢快活泼。
“大脚板!我的好哥们儿!”詹姆笑着打量他:“太好了,你看起来过得很幸福——还是这么帅啊!”
“叉子!”小天狼星感到眼睛热乎乎地,他哽咽了,却难掩笑意,这笑容不止是激动,更多的,还有释怀。
“我会照顾好哈利!”他大声说,詹姆听到了,“我知道你会的,你总是最值得我信任的好兄弟!”
卢修斯趁着小天狼星在跟詹姆说话,想要偷袭,好摆他一道,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把他打包投递到跟塞尔温一起的树杈上,让他俩和月亮肩并肩了。
层层叠叠的树丛间,披着斗篷戴着兜帽的斯内普隐没成了一个木桩,他痴迷地望着那个长发的女幽灵。
即使她深红的头发和湖绿色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灰色,那照耀他一生的灵魂永远都是那么地灿烂。
莉莉ꔷ伊万斯,他的百合花,他的光,他唯一的救赎。
邓布利多眯起眼睛走近了伏地魔,伏地魔自知现在面对邓布利多没有任何胜算,他的食死徒们又折损了大半。
哈利用力将魔杖向上一挑,金线断了,光网不见了——但屈死在伏地魔手下的那些人的幽灵并没有消失——
他们把伏地魔围了起来,伏地魔在邓布利多举起魔杖的瞬间,幻影移形逃走了,有几个虾兵蟹将被当场抓获,斯内普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哈利!”小天狼星冲过去抱住了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男孩,哈利被小天狼星护在结实的臂弯下,他又看着一脸严肃的邓布利多,知道他已经安全了,一下子倒了下去——“哈利!”
哈利没有睡过去,他强撑着精神,只是四肢实在是绵软无力,小天狼星搀扶起他,对邓布利多说:“邓布利多,我们要马上送哈利回去休息,他承受不住了——”
邓布利多点点头,他平静地吩咐道:“把哈利交给我吧,小天狼星……我知道你担心他,你把那几个食死徒先扭送回阿兹卡班。”
哈利刚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小天狼星怎么舍得放开瑟瑟发抖的男孩呢?
但他知道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只得又回抱了一下哈利,在男孩的耳边轻声说:“我马上就到,哈利,等着我。”
他不舍地放开了哈利,又往埃弗里和塞尔温身上多踹了几脚,这才带着犯人消失在一片漆黑中。
哈利和邓布利多回到了医疗翼,哈利刚到医疗翼,就震惊地看到了那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她瘦了很多,脸色苍白,圆圆的脸颊都变得有些尖了。
维娜康复了,正坐在一张病床前,看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狼狈不堪的哈利,她惊叫道:“哈利!你怎么——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
“维娜、维娜……”劫后余生的哈利哽咽着,这孩子刚才坚强极了,可是看到她就开始泛起了无尽的委屈——哈利朝她走去,他差点以为他要永远都见不到她和小天狼星了。
“哈利……我的梅林……”维娜紧紧地搂住了他,一点也不嫌他身上灰扑扑地,“亲爱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会是那个没找到的食死徒干的吧?”
“不止是食死徒。”邓布利多看向哈利,但哈利躲避着他的目光,他还想待在维娜香香的、令他安心的怀里,不想回忆那些可怕的经历。
“我想知道,哈利,你在迷宫里触摸门钥匙后。在我和小天狼星赶到之前,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还是说。
“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再谈,好吗,邓布利多?”一点也不知道情况的她自然也很心急。
但是看到哈利这明显是被虐待过的模样,她的心揪成了一团,“今晚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维娜刚刚可以走出病房,哈利也不愿意把今晚伏地魔复活的事情讲给她听,他生怕她会因为过度关心自己而又吓晕过去。
“我知道你很担心他,维娜,我也是……”邓布利多又对哈利温和地说,“用催眠的方法使你入睡,让你暂时不去考虑今晚发生的一切,这样对你有好处。但是暂时使疼痛变得麻木,只会使你最后感觉疼痛时疼得更厉害。
你表现出的勇敢无畏,大大超出了我对你的期望。我要求你再一次表现出你的勇气。我要求你把所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们。”
哈利深深吸了一口气,只好开始向他们叙述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当他讲到他被伏地魔的钻心咒击中时,他明显感到维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第95章 暂停时间的魔法
“伏地魔想要杀死哈利!”维娜崩溃地捂住了脸,她没想到——她哪里能想到呢,她一直放心地把哈利交给穆迪,而他却是个冒牌货,实打实的食死徒!
哈利被送到伏地魔那里,也有她掉以轻心的原因——哈利今晚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趟,还好他完整地回来了,否则……否则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维娜心里一阵后怕。
“这不怪你,维娜。”就连邓布利多也没想到呢,哈利不忍心看她如此自责。
她却依然很难过地说:“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真没用……哈利,我真没用……还好有小天狼星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能够独自面对一个凶残的食死徒,保护了学生,你是一位非常勇敢且有责任心的教授……”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亮得惊人,“维娜,你毕业后,波莫纳经常和我提起你,她一直希望你留校任教,布巴迪教授向我极力推荐你,我也认为选你当教授是一个十分正确的选择。”
“我?我做了什么?”见维娜一脸困惑,邓布利多简单地解释了那天在禁林附近的袭击事件,是小巴蒂ꔷ克劳奇让她在哈利应对第三个项目的关键时刻被迫下线。
维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心情很复杂,圆圆的脸颊泛起了薄红,她连哈利都保护不好,哪里能担得起邓布利多这么重的赞誉呢?
医疗翼的门又被推开了,伴随着庞弗雷女士的咆哮声,小天狼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哈利看到他的灰眼睛一下子变得璀璨无比。
“梅林!维娜!你终于……你终于好了!”
小天狼星步伐飞快,心情激动,他伸开双臂,恨不得马上把她抱紧,可是看着脸瘦得都变尖了的女巫,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生怕太使劲儿,把她弄得哪里不舒服了。
似乎是想起来维娜被小巴蒂施了遗忘咒,小天狼星担忧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我是你的男友,小天狼星ꔷ布莱克。”
如果小巴蒂的一忘皆空让维娜把他整个人都忘掉了,那他马上就去关押这个混球的办公室揍死他。
“让你们担心了。”
维娜主动走过去抱住了他,高大俊美的小天狼星弯下腰,整个人都把她罩住了,他把头埋在她香香的颈肩,脑袋蹭得她痒痒地。
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真有些像一只撒娇的大型犬,力道没轻没重。
他邀功似地骄傲地说:“我为你复仇了,我把小巴蒂揍得他的黑魔王父亲都不认识了!”
哈利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有点想加入他们,可这气氛太融洽了,他不好意思打搅——
这有点儿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他羡慕德拉科可以坐在父母中间——
“哈利,来呀。”维娜看到男孩脸上压抑着的渴望,同时又混杂了一些不好意思,她伸手把他拉过来,“害羞什么呢,难道我之前没搂过你呀?”
小天狼星也笑着把他拥了过来,在医疗翼静谧的灯光下,三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邓布利多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真是极为祥和美好的画面,哈利希望能有一种暂停时间的魔法,他想永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怎么会拥有这种满满的幸福呢?
原来我已经是一个很快乐的小孩了啊,哈利这样想着,被撕烂的袖子却被细心的维娜卷了起来,露出了长袍下已经愈合了的伤口。
“竟然下这么重的手!”维娜半是心疼半是愤恨地说着,“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他说,用我的血比用其他人的血更管用,会使他更加强壮。”哈利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她说,可她的眉眼还是蹙起了,“那种保护力量——我母亲留在我身体里的那种力量——他也想拥有,他再碰到我的时候,就不会受伤了。”
在短短的一瞬间,哈利似乎看见邓布利多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看错,因为维娜和小天狼星都看起来余怒未消,对比很明显。
“很好……”邓布利多说着,又坐了下来,“伏地魔战胜了那个不同寻常的障碍。”
当他们说到两根魔杖相连的怪事时,见多识广的邓布利多说:“是闪回咒。”
“能获得重放咒的效果?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样?”小天狼星机敏地问。
“非常正确……”邓布利多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哈利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有着同样的杖芯。它们各自所含的那根羽毛是从同一只凤凰身上取得的,就是福克斯。”
“它们不会正常地攻击对方……”邓布利多说,“如果魔杖的主人硬要两根魔杖争斗,就会出现一种十分罕见的现象。一根魔杖会强迫另一根重复它施过的咒语——以倒序的方式。首先是最近的咒语……然后是以前的……”
所以哈利看到了伏地魔的魔杖过残害的人:先是伯莎ꔷ乔金斯,然后是他的爸爸妈妈。
魔杖本身是没有错的,可他的主人让它变得无比地邪恶,他用它施展了很多很多的索命咒。
邓布利多说:“你今晚的表现十分勇敢,远远超出了我对你的期望,哈利。就在这里休息下来吧,今晚我不想让你回宿舍了。服一些安眠药剂,好好地静下心来……维娜,你愿意陪着他吗?”
“就算你不说我也一定会的,邓布利多。”维娜把哈利扶上病床,“好好睡一觉吧,你需要清静,哈利。”
小天狼星也坐在了哈利病床的床沿,看起来也想和维娜一样,在这里坐一晚上不走了。
不过邓布利多叫住了他:“我很抱歉,小天狼星,你和斯内普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的责任非常重大——我想斯内普已经回来了。”
小天狼星无奈地又站起了身,哈利眨着眼睛告诉他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碍,维娜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侧脸,“去吧,这里有我呢,别担心,哈利不会有事的。”
“不止是哈利,亲爱的……”小天狼星深深地望着她,“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但是恐怕现在不行了。”
“看来我是个坏人喽。”邓布利多遗憾地说。
当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推开门大步走出去时,罗恩和赫敏瞅准时机钻了进来,已经放进来三个人了,庞弗雷女士看起来就要崩溃了。
“维娜!你病好啦!”他们两个看看维娜又看看哈利,皆是一副喜忧参半的模样。
“是啊,不过——嘘,小点声噢。”维娜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哈利需要安静,你们也不要提问他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哈利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激之情。
他并不是不愿意罗恩和赫敏待在这里。
但一想到又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再说一遍,重新体验所有的一切,就觉得无法忍受。
罗恩和赫敏望着他,神情小心翼翼的,似乎有点儿怕他。
“我挺好的……”他告诉他们,“就是太累了。”
“喝点无梦酣睡剂就睡吧,哈利。”维娜从庞弗雷女士手中接过装着紫色药剂的高脚杯,递给他,眼看哈利还有些出神,有些好笑地说:“怎么啦?要我喂你吗?”
哈利立刻脸有些红地接过药剂,嘟囔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其实我喂也可以啦,小孩子可以拥有这项特权。”维娜看着男孩咕噜咕噜把药水喝完了,这才安下心来,同时又不由得有些惆怅,她暑假时也是这么监督他的教父喝无梦酣睡剂的,这两个家伙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呢?
今天晚上独自面对伏地魔、早已筋疲力竭的格兰芬多勇士终于陷入了梦乡,维娜照旧替他掖好被角,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的罗恩和赫敏轻声说:“哈利太累了,我只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不过哈利没法睡个安稳觉了,他连被窝都没躺热乎呢,病房的门就被撞开了,福吉大步走进病房,麦格教授焦头烂额地跟在他身后,他问道:“邓布利多呢?”
“请您小声点,福吉先生!”维娜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她毫不客气地说:“没看见哈利在休息吗?我认为您最好出去说话!”
她才不怕得罪福吉这个魔法部长呢,她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叨扰哈利睡觉。
可就在这时,门开了,邓布利多敏捷地走进了病房。
“出了什么事?”邓布利多严厉地问,看看福吉,又看看麦格教授,“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扰他们?米勒娃,你真让我感到吃惊——我叫你看守小巴蒂的——”
“没必要看守他了,邓布利多!”麦格教授尖声嚷道,气得浑身发抖:“部长确保了这一点!”
康奈利ꔷ福吉把摄魂怪带进了小巴蒂ꔷ克劳奇所在的那个办公室,摄魂怪给了他致命的吻,小巴蒂现在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了。
“摄魂怪不能被带进城堡,这里那么多学生!”维娜真想把福吉的脑瓜砸开看看里头的水有没有黑湖多,她庆幸小天狼星早早地走了,万一他迎面撞上了摄魂怪——维娜觉得让他重新喝无梦酣睡剂都算好的情况了。
“我亲爱的女士!”福吉怒气冲天地大声吼道,“我作为魔法部部长,有权决定自己是否愿意带保镖。因为我要来见一位可能非常危险的——那都是他罪有应得!他造成了几个人的死亡……他不是还折磨过你吗?安德森女士!”
“不要再说了!”哈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不曾有一个孩子敢这么跟一个魔法部部长说话呢,福吉惊异地看着哈利,“维娜不想被迫回忆这桩事,你明白吗?不要再说了!”
维娜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她已经记不得了,可钻心咒的阴影一直笼罩在她身上,她又坐在床沿,看着哈利的水润杏眼不知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轻轻地拍着哈利的背。
“可是他现在无法出来作证了,康奈利。”邓布利多犀利地盯着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他。
“他是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福吉气急败坏地说:“他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邓布利多说:“那些人的死,只是施行伏地魔东山再起计划时附带产生的结果。那个计划成功了。伏地魔恢复了他的肉身。”
福吉大惊失色,就好像有人迎面给了他一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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