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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岁岁无恙)


陆晚乔看了眼照片,上面没有日期,但有具体的登记时间点。
14:24 kaly xu
是许家玏。
排在他后面登记的人,前后只差两分钟。
登记的名字是:Ye Chen
这个人……
是沉野?
会不会只是同音的名字?
陆晚乔正怀疑的时候,曾经一句她没放在心上的提醒,此刻突然涌入脑海——
“那恭喜陆小姐。”
原来,当她说和许家玏已经分手的时候,沉野那句话,是这个意思。
中午时分,飞机降落在辅川机场。
舒杳说约了赵恬恬逛街吃饭,沉野就把她送到了约定的商场,随即马不停蹄去了公司准备开会。
然而刚进办公室,黄山就敲门进来了,他表情严肃,有些急切地汇报:“沉总,陆晚乔在会议室,想见您一面。”
沉野垂眸看着手提电脑上的资料,脸上看不出惊讶:“有事?”
“她没说,只说想和您做个交易。”黄山揣测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网上的新闻?”
沉野的目光沉了下来,按下电脑,出了办公室。
陆晚乔坐在面对着门口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神色淡然,倒是看不出已经火烧眉头。
这间会议室是透明的,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清里面人在做什么,只是听不到声音,沉野关上门,在她对面落座。
“陆小姐,有话直说吧。”
陆晚乔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道:“沉总,应该能获得许家玏出轨的证据吧?”
沉野不答反问:“陆小姐不是说,想和我做个交易?我对您手里的东西,比较感兴趣。”
陆晚乔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指尖抵着,推到沉野面前。
沉野按下播放,周北川带着醉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如果不是沉野,她早就是我的了!”
“你知道吗?其实那天之前我买了药,准备下在她的饮料里,听说那药吃了之后,醒来之后不会记得任何事情……要不是沉野,要是沉野半途插了一脚,那顿饭我就不会吃不着……”
“她就该是我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沉野算个什么东西?”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从头到尾都没有陆晚乔的声音,只有周北川的自言自语。
“虽然是醉话,但以我对周北川的了解,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件事,我想沉总和太太,应该都不知道吧?”
沉野搭在大腿上的右手,手背青筋浮现,但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周北川是你的经纪人,陆小姐就这么毫无犹豫地把他出卖了?”
陆晚乔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以录音换取沉野的帮助,这件事她昨晚确实犹豫了很久很久。
从她还默默无名的时候开始,周北川就成了她的经纪人,这三年,俩人不仅是事业上的搭档,同时也是朋友。
他陪她走过了低谷的时光,也和她一起站上了娱乐圈的中心点。
但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周北川的能力,早已不匹配她现在的地位,所以她其实早有打算和公司提出换一个更好的经纪人。
只是碍于过往的交情,迟迟没有提。
这次,算是一个导火索。
因为沉野什么都不缺,她看得出来,他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老婆。
她确实把周北川当朋友,但朋友可以有新的,前途只有一条,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损失一个朋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何况周北川录音里的那些话,着实令她作呕。
所以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来谈这场交易。
陆晚乔耸了耸肩,面不改色:“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多仗义的人。”
沉野拿着录音笔起身,只扔下一句——
“会有人联系你。”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网上舆论就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有人曝出一张许家玏和女生在工作室里的监控照片,监控日期很明显显示是在五月二十日,而不是近几天。
这让“不管是不是各玩各的,陆晚乔出轨在先”的言论不攻自破。
随后,伪装成剧组人员造谣陆晚乔与周北川关系的账号,发布道歉声明表示自己只是看这事儿热度高,意图博人眼球,所以捏造了故事传播。
甚至还有女生实名爆料,许家玏出道之前,就出轨成性,自从凭借角色火了之后,更变本加厉。
昨天热度发酵最快的那个时间段,周北川正在赶回来的飞机上,落地的时候,陆晚乔已经被骂成了筛子,当然,因为公司的无作为,周北川也被陆晚乔的粉丝骂成了筛子。
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周北川有些无措,最终,他同意了许家玏方提出的建议,官宣俩人早已分手,却不想陆晚乔根本没回复他的消息,甚至还私自改掉了微博密码。
虽然他知道,对于陆晚乔来说,这着实是吃了闷亏,但也实在是没办法之下的对策。
电话又一次未被接通,周北川急匆匆赶到她家,想要催促她赶紧发微博,却没想到,舆论陡转,陆晚乔已经从千夫所指的恶人,变成了被渣男欺骗的可怜人。
周北川点开那个爆料监控照的账号,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完全没有有用信息,他看向在一旁悠闲泡茶的陆晚乔,惊讶地问:“这账号,是你找的人?”
陆晚乔拿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茶叶浮卷而起,就像她莫名不安定的内心,她一语带过:“不是,找刘姐帮的忙。”
刘姐是周北川的前辈,也是陆晚乔的朋友,所以周北川并没有怀疑,只是自己手下的艺人遭遇风暴,却是其他更有经验的宣传经纪帮忙力挽狂澜,这让周北川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勉强维持着风度:“没事那就最好了,这一来,许家玏那边估计是没法翻身了,你好好休息,品牌那边我继续对接。”
陆晚乔吹了吹茶杯里的浮叶,抬头时,表情抱歉道:“北川,对接的事情,你交给刘姐吧。”
周北川脸色骤然冷下:“乔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李总找我回公司开会,觉得你在危机处理上,还是不够经验。这次有惊无险,都是刘姐的功劳,而且我现在正处于关键的上升期,所以李总决定替我更换经纪人。”陆晚乔放下杯子,朝周北川伸出手,“北川,这几年,我很感谢你,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我,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周北川的视线往下一扫,又落回到陆晚乔脸上:“乔乔,你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公司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陆晚乔坦然地说,“不然你去问李总,但对你这次的表现,李总还挺生气的。”
周北川在这行资历尚浅,能带到陆晚乔,纯属是运气好,虽然现在仗着陆晚乔的名气,圈子里不少人都敬他三分,但说到底,在上层面前,他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更何况这次,对比之下,确实是自己没有做好。
周北川咬了咬牙,只能把苦吞下。
“我知道了,我会和刘姐交接。”周北川握住了陆晚乔的手,“还是朋友。”
“当然。”陆晚乔温和地笑了一下。
周北川一个人开着车在路上游荡。
辅川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他高中的时候在这里待过一年,但时隔几年回来,却发现对这里的一切几乎没什么记忆。
深夜的寒风从开着的车窗涌进来,肆无忌惮地凌虐着他的脸。
辅川三中的校门在视野里匆匆掠过。
他这才发现,也不是完全没记忆,只不过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都是和舒杳一起创造的。
那时候因为脸上的疤,他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场合,比如食堂,所以舒杳经常是去打了饭,送到他班上,面对同学的调侃,她不会反驳,双手被外头的寒风冻得通红,她也不以为意,只会温柔地提醒他快点吃。
运动会的时候,女生们会成群结伴地给心仪的男生送水,那时候,他必然是被遗忘的那一个,但舒杳不会忘了他,知道他不喜欢喝常温水,就会给他准备冰的。
甚至,他的生日,没有一个人在意,只有舒杳记得,还订了餐厅帮他庆祝,只是可惜被沉野破坏了。
这么多的好历历在目,她却说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周北川不愿相信。
事业和情感的双重打击,让他整个人都像是处在悬崖边缘,焦躁又颓丧,急需酒精作为发泄。
借着等红灯的间隙,他搜索了一下近段的酒吧,一些一看就是中低档次的,被他毫无犹豫排除。
这家,周北川倒是听之前认识的富家公子哥提起过,据说是有钱人聚集的地方。
他按下导航,调转车头。
此刻正是酒吧热闹的时间段。
昏暗缤纷的灯光和躁动的音乐,让人短暂忘却了烦恼,周北川坐在吧台,给自己点了一杯烈酒,然而酒只喝了一半,手机就开始震个不停。
全部都是刘姐的消息。
这让暂时沉溺在酒精里的周北川,骤然被拉回现实,提醒他,此刻在事业上完全就像一个被人摆布的提线木偶,没有任何自主权。
最无力的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面对刘姐催促的电话,他依旧只能灰溜溜地找了个僻静的后巷,装作不在意地和对方商谈具体的交接事项。
电话的最后,刘姐好声好气地对他说,公司会把他安排给新签约的艺人,凭他的能力,相信也很快能把人带起来。
都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周北川却只能咬着牙道谢。
手机被塞回口袋,他靠在墙壁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巷子里没有路灯,唯一的光源,就是头顶的月亮,以及自己手里那燃了一半的香烟。
白雾被黑暗吞噬。
周北川的眼神里染上阴翳。
“吱——”
酒吧后门被推开,周北川以为是出来丢垃圾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跟他一样出来打电话的顾客,所以并没有在意,直到余光扫过,他发现那人的身形轮廓有几分眼熟。
他眯了眯眼,对方的脸在黑暗中渐渐清晰。
沉野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黑色休闲裤,无波无澜的表情,却让周北川一瞬间想到了七年多前那个下着雨的傍晚。
他觉得此刻的沉野,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危险二字。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
下一秒,衬衫领口被沉野一手攥住。
“嘭——”
周北川被抵在墙壁上,身后的骨头隐隐作痛,沉野的右手指节压在他喉咙口,像石头一样压得他脸部涨红、几近窒息。
“周北川。”沉野目光凛冽,淡然宣判,“我那年揍你,实在是揍得太轻了。”

直奔包厢。
徐昭礼和赵昧儿正在包厢等着,墙上贴着“happy birthday”字样的气球,金光闪闪, 堪称辉煌。
舒杳关上门, 压低声音问:“他去哪儿了?”
徐昭礼说:“我说我肚子疼,托他去楼下帮我照看着了。”
一旁还在往墙壁上贴气球的服务生“哎?”了一声:“但我刚看沉哥去后巷了啊。”
“可能是去打电话了吧。”徐昭礼没有多想,说, “杳杳, 你去拖一些时间, 蛋糕快到了, 我们抓紧布置一下, 一定要确保起码二十分钟后再进来。”
“行。”舒杳跟着服务生去了工作区域。
后厨的门直通后巷,看起来有点年头了,舒杳推开时,嘎吱一声, 轻微而绵长, 一阵寒风涌了进来。
她踏下台阶, 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 比起看见什么,她先听到的是男人若有似无的痛呼声。
随即才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到了沉野的背影轮廓。
沉野大概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蹲在地上, 双腿敞开着, 左胳膊搭在腿上, 右手拍了拍地上人的脸:“周北川, 你当初要是真给她下了药,你也活不到现在。”
“你他妈……”周北川费力地撑起上半身, 却在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突然惊喜出声,“杳杳?”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沉野明显的僵硬。
仿佛七年多前的场景重现。
因为小时候经常看到父亲家暴,舒杳对打架有心理阴影,所以一直很讨厌动不动就动用武力的男人,以前在学校看到那种爱打架的男生,都避之不及。
而那年沉野向她走去时,她忌惮、厌恶的表现,周北川也看在眼里。
所以,他瞬间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周北川表情痛苦,低声又喊了声:“杳杳。”
但舒杳却无视了他的存在,她只看着那个背影,温柔的声音,被吹散在夜风中:“沉野。”
这一声,终于把沉野从混乱的思绪里喊了回来。
他慢吞吞站了起来,转身看着她,月色下,他的目光像是一滩没有波澜的湖水,看不透情绪。这一次,他没有上前,就这么定定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她的审判。
舒杳能感觉到,他心底的不安。
她主动朝他走了过去。
牵住他的手,她像是什么都没看到,问:“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她说这话的语气,不像是看到了他在打架,更像是刚看他批完了一份文件,温温柔柔的,几近日常。
不止沉野意外,周北川也无法理解。
他捂着腹部,失望地对舒杳说:“杳杳,你现在已经这么是非不分了吗?他今天打的是我,明天可能打的就是你。”
沉野被她握着的左手骤然一紧。
舒杳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目光却冷了不少,她俯视着周北川:“下药?那是你活该的,不是吗?”
“他说我下药你就信?他完全就是造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对你做这种事情?”
舒杳坚定地握着沉野的手,对他说:“我不信我老公,难道信一个七年不见的同学吗?”
说完,她牵着沉野,头也不回地进了门,而沉野跟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的后脑勺,一句话也没说。
门关上之后,那点室内带来的光亮彻底不见了。
周北川躺在脏兮兮的砖地上,身上隐隐作痛,可身上再多的痛,都比不上舒杳选择了相信沉野这件事。
明明那一次,舒杳是选择向他走来的。
不过七年,就都变了。
月亮像一张尖锐的弓,隐藏在密布的乌云中,四周不见一颗星星。
他费力地掏出手机,按下报警电话,但就在拨通的前一秒,他停住了动作。
他万分确定,当初关于药的一切,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购买记录等等他都删除得很干净,更何况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沉野是怎么知道的?
可沉野敢这么说,万一他手头真有证据呢?
他报警,沉野最多因为打人被拘留几天,沉野要是把证据往外一发,他的事业、名声,可就都完了。
想到这儿,周北川的手臂慢慢失了力气。
手机“啪”一声掉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屏幕陷入黑暗。
舒杳带着沉野进门后,才想起徐昭礼交代的,要拖延二十分钟。
所以没走几步,她就在走廊上停下了脚步。
以周北川胆小又好面子的性格,他肯定不会报警,这点她并不担心。
舒杳抽回手,转过身面对他。
手心一空,沉野低头看了眼,不情不愿地伸回来,揣在口袋里。
他看着她略显冷淡的表情,明白过来,大概率刚才只是在外人面前给他面子,现在才是正式的审判。
他喉咙口发干:“生气了?”
“今天不生。”舒杳没有细问他刚才的事情,只温和却不失凌厉地指出,“沉野,我不喜欢看人打架,更不喜欢你打架。”
“我知道。”沉野低声解释,“我这几年没有打过架,更不会……”
更不会和你爸一样。
可知道她不想听到这名字,他的话戛然而止。
舒杳越来越觉得他和小饼干很像,知道错了就耷拉着脑袋,任骂任打。
无声叹了口气,她又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扯了出来,明亮的灯光下,手背关节处的擦伤格外明显,她低头吹了吹,问:“疼不疼?”
沉野的喉结滚了滚:“有点。”
“有医药箱吗?”
沉野反手又牵住了她,把她带到旁边一个员工休息室,里面虽然干净,但也狭小逼仄,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柜子和一张小圆桌,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他把舒杳拉坐在床上,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医药箱。
舒杳看上去是有处理伤口的经验的,她从柜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简单冲洗了伤口之后,拿着棉签沾上碘伏帮他消毒。
安静的氛围里,舞池躁动的音乐,隐约传进耳朵。
沉野这时候才想起不对劲:“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舒杳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恬恬临时有事,我一个人也无聊,听说你在酒吧,就想着过来玩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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