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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缺氧(姜厌辞)


靳司让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筒里一阵忙音,分不清是她主动挂断的,还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因素中断。
他一下子慌了神。
赵茗也听见了刚才那一声,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什么事,出过太多次现场,比这更凶险的情况多到不计其数。
他很快冷静下来,给老李打了通电话,老李效率很高,没一会就从报案处那打听到消息,说是两分钟前在保椒路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抢劫案。
开的免提,靳司让也听见了,那地方离这不远,差不多一公里路程,他没有多想撂下赵茗跑去。
赵茗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靳司让,微微诧异后,在电话里交代了几句,跟上前,到那附近就看见一群人将抢劫犯死死摁在地上,夏冉被靳司让抱住,满脸是血,身边围了些路人。
赵茗脸上的惊恐差点没守住,直到看见夏冉笑着朝他晃了晃手,像在跟他打招呼,卡在嗓子眼的气息才顺了下来。
救护车跟着警车一起来,夏冉被扛上担架,靳司让作为家属陪同,等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嘈杂的声音,夏冉的意识莫名归拢不少,鼻尖能闻到的不再只有血腥味,还有真实的柚香,混着些微弱的汗味。
“哥。”
“我在这。”靳司让抓紧她的手。
“你流了多少汗?人都变臭了,该不会是看到我这副糗样,紧张到冷汗直飙吧。”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证实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但汗涔涔的额角还是出卖了她的难受。
“夏冉,我不是瞎子。”
言下之意,让她别装了。
夏冉叹了声气,“又被你拆穿了。”
她从善如流,真的没再装,相反开始一个劲地喊疼,喊过后怕他还在生气,多解释了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没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等我反应过来,脚已经追了上去,我也不知道他还有刀,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
一句话被她说得断断续续,耗费近半分钟,她的模样看上去也糟糕透了,白T上全是血和泥沙的混合后的痕迹。
靳司让矮下身子,同她咬耳朵,从唇间轻轻带出一句:“我知道了,你好好闭眼休息。”
夏冉勾唇笑了笑,隔了一会说:“哥,对不起。”
她说得很认真,但只得到靳司让的沉默,她揣测他是又不高兴了。
“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听这三个字。”
靳司让确实在生气,但与她无关,“抢劫犯不是你,你是见义勇为受的伤,没必要跟我道歉。”
夏冉缓慢说:“可我让你担心了,还被你亲眼见到我这不像话的样子。”
隔了一会她又说:“哥,我左眼好像看不见了,我会不会和闫平一样瞎了?我之前就梦到自己左眼被闫平划伤,现在这算什么?梦境照进现实?”
她几乎不带停顿,一句接着一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好困,我会不会睡着后再也醒不来了?”
她的情况靳司让一早就检查过了,看着吓人,实际上伤得不重,大概是躲闪得及时,抢劫犯的匕首只划破了她的眼皮,留了不少血,浸到眼睛里,手背一揩,血晕染面积才像现在这么广,左半张脸全是红色。
靳司让说:“你的眼睛没有事。”
只是他不能保证她的眼皮会不会留疤。
夏冉扯了扯唇,很浅地笑了笑,还是带到了伤口,“哥,我疼。”
“疼也给我忍着。”
“……”
“接下来的几天,你会更疼。”
“……”
医务人员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你真是她男朋友?”
夏冉抢先一步,呆呆地点了点头。
对方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目光落回夏冉身上时又多了几分同情,“都伤成这样了,不安慰几句,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
靳司让一句辩驳都没有。
夏冉迟钝地笑出声,笑容看上去有些难看,但给人一种轻松明快的感觉。
这算什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年轻人的情趣她真没法理解。
医护人员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收回视线,继续替她做简单的止血工作,没多久看见她彻底阖上眼皮,昏睡过去。
一只手正被人紧紧握着,抵在唇边。
他眼皮低垂,身体有微不可查的颤抖,见惯生离死别场面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害怕与喜悦。
如靳司让说的那样,夏冉确实伤得不重,做完一系列常规检查后,医生告诉靳司让:“先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两三天后就能出院。”
当天晚上,沈岁安去了趟医院。
来得不巧,那会靳司让正在去公寓拿换洗衣物的路上。
沈岁安空手来的,找了张凳子坐下,问:“身体怎么样了?”
夏冉的喉咙像有团火烧了一天一夜,这会发出来的声音沙哑难听,“肌肉酸痛。”
沈岁安收到消息那会被吓了一跳,飞奔到医院又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左眼用绷带绑着,听到医生说没伤到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活该。”沈岁安差点拿食指戳她额头,想到她还伤着,没忍心,半路收了势,改成手掌心往她手臂上轻轻一拍,“谁让你一个人瞎逞强,自己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这回也算你运气好,碰上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弱鸡,要不然就不止身上这点伤了。”
夏冉叉了块切好放在盘里的苹果,直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半撒娇地说:“行了行了别骂了,再骂我伤口更疼了……”
说着,她想起一件事,“你好像也没什么资格骂我,你刚来桐楼那天,不也遇到这事了,最后不也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
沈岁安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余气未消,苹果咬得嘎嘣响,几秒后还是决定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回呛道:“我是遇到了,也出手了,但我遇上的那抢劫犯手里可没刀。”
夏冉无辜地耸了耸肩,“我见到那会他手里也没刀,我又没透视眼,哪知道他兜里藏着一把?”
沈岁安这下是彻底没话说了。
夏冉重新起了个话题:“下周你有空没?随便哪天都行,我要去试婚纱。”
“这几天我都没活,你想哪天去都行。”
“我打算去沪城。”夏冉说,“之前跟你提过的心理医生,她给我推荐了一家婚纱店。”
沈岁安应得很爽快:“别说沪城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
夏冉莫名笑起来,直到伤口传来撕扯般的痛感,才停下。
沈岁安凑近,细细打量她,“不过你眼皮上的伤没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吧,怎么拍婚纱照?”
夏冉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戴着绷带拍呗,搞个海贼风的多特别,估计全天下我是独一份。”
沈岁安一脸正色:“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夏冉敛了笑:“到时候让摄影师后期处理的时候给我P一下图。”
沈岁安沉默了会:“不然,我给你拍?”
夏冉眼睛一亮,“不瞒你说,我就等你这句话了,论水平,我还是对你最放心。”
“你不早说?”沈岁安无语,“到底跟谁学的,现在这么扭扭捏捏?”
夏冉轻轻扯了下唇,又抬手调整了下眼罩位置,沉默片刻后说:“要不你给我弄个海盗风婚纱照?”
“你穿海盗服,那靳司让呢?你让他穿什么?”
“让他反串,穿下婚纱。”
沈岁安光脑补那画面,就笑到不行,“我是没什么意见,关键看你家那位,他要是会答应,我把头给你。”
夏冉对她的头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靳司让的婚纱照,正在思考怎么哄骗他穿上,沈岁安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忘了跟你说,我打算在桐楼多待一会。”
夏冉愣了愣。
沈岁安又说:“前几天我遇到租给你书店的房东了,她跟我提了嘴她打算把三楼和四楼的空间盘出去,之前没过你的想法,但你一直没给她回复。”
夏冉回忆了下:“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没太在意,没多久就忘了。”
沈岁安笑嘻嘻地说:“我替你在意了。”
夏冉听出她的意思:“这你还是别在意的好……她打算长租或者转卖,真不适合你。”
如果只是在桐楼待一段时间,没必要花这笔钱,夏冉多劝了几句,不过沈岁安一意孤行惯了,手头也完全不缺钱,嘴上应了她“我知道了”,心里下了决定,打算离开医院后就背着夏冉去敲定房屋转让合同。
夏冉了解沈岁安,见她态度敷衍,很快看穿她脑袋里真实的想法,但也没多说,兀自沉默了会,还是对她会在桐楼再待上一段时间这决定感到匪夷所思:“你不是不喜欢桐楼,怎么会还想待在这?”
“我是不喜欢这地方,但谁让这里有我喜欢的人呢?”
夏冉瞪大眼睛,“你又看上谁了?可别是林束,他有个白月光,喜欢上他有你苦头吃。”
“……”
“就不能是你?”
“那还真不能。”夏冉带点炫耀成分地扬了扬自己的钻戒。
沈岁安气笑,往她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认真说:“以前我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却总在勉强自己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
夏冉不乐意了,想开口纠正她的话,转瞬听见她又说:“但现在不一样,你重新拥有幸福,所以我就想在这多待几天,多拍几张你真正快乐时的样子。”
手机在这时响了声,掐断意味不明的气氛。
夏冉解锁屏幕看了眼,是靳司让发来的,她默了几秒,对着沈岁安说:“我们还是决定办婚礼了,在桐楼办,办完我们就去北城定居。所以,岁安,你不用为了我勉强留在这里。”
沈岁安愣了下,“怎么这么突然就决定好了?”
夏冉笑着指着自己伤口说:“可能是因为今天出的事,我哥刚才跟我说,桐楼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还是尽快搬走的好。”
经过商量,婚礼最终定在十月中旬,避开国庆高峰期。
在这之前,沈岁安给夏冉拍了两套婚纱照,其中一套原定的反串风,碍于靳司让死活不肯答应,只能退而求其次改成特别点的暗黑风格。
婚礼前后几天,书店歇业,门口的小黑板上多出一句话,是从《岛上书店》里摘录出来的:
“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最艰难的那一年,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
婚礼那天,夏冉被迫四点不到就起了床,请来的化妆师给她从头到脚包装了一遍,饶是这过程夏冉没有出半点力,经过几小时的折腾,还是饿到饥肠辘辘。
中途沈岁安偷偷塞给她一颗糖,“先垫着点。”
夏冉哭笑不得,“糖还能垫肚子?”
“垫不了也能防防低血糖。”
夏冉佩服得五体投地,朝她竖起大拇指。
地点在桐楼唯一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里,那天办婚礼的新人还有一对,大厅堵着不少人,显得夏冉这边冷冷清清。
走红毯环节还没开始,沈岁安陪夏冉在休息室坐了会,时不时问:“紧张吗?”
夏冉眯眼笑,“这句废话问得相当好。”
沈岁安听出她的阴阳怪气,又气又笑,拍了下她手臂,“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靳司让了。”
夏冉装傻充愣说不可能,还想说什么,迟缓地察觉到手臂潮湿的触感,“你手心怎么全是汗?”
她脑袋里冒出一个猜测:“该不会你在紧张吧?”
沈岁安梗着脖子狡辩了句:“我热,出点汗怎么了?”
夏冉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你就穿了这么一件露肩礼服,也热啊?”
沈岁安恶狠狠地要去掐她的脸,“你好烦啊。”
夏冉敏捷地避开,故意说道:“把我妆掐没了怎么办?”
“你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漂亮。”
这话夏冉很受用,微抬下巴,唇角的笑恰到好处,骄矜感十足。
沈岁安跟着笑起来,“夏冉,我真的很开心。”
她的语气突然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夏冉笑着点头,“我知道。”
沈岁安深深看她,“我一直没跟你说,大学那几年,我其实一直很害怕,生怕你哪天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了,也怕你永远什么都不说,把痛苦都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承受。”
夏冉强撑着笑意,“我哪有?”
“你哪没有?”沈岁安说,“好几回我都见你一个人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我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但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心里藏着多少苦。”
说到最后,沈岁安已经带上了哭腔。
夏冉沉默着听完,随后用安抚的声线说:“都没开始走红毯呢,给我把眼泪憋回去啊,要是一会红着眼,我可是要跟你拼命的。”
沈岁安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吸吸鼻子,勉强止住眼泪。
夏冉松了口气,继续替她接上之前的话题:“我还记得,大学时期我最喜欢跟你说的一句话就是'你别担心,我很好',当时说这句话时,我真的挺心虚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转过身,直视着沈岁安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别担心,我很好,以后会更好的。”
两个人安静对视了几秒,忽然响起敲门声,进来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夏冉从这人标志性的酒窝里,推断出是多年未见的林乐优。
高考结束不久,林乐优就和父母移民到加拿大,大学也是在那读的,时隔多年,夏冉废了不少力气才重新联系上她。
林乐优并不知道八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在得知她要和靳司让结婚后,还是很替她高兴,只是不巧,手上有个大项目,大概率来不了婚礼现场。
夏冉愣了好几秒,“不是说没法来吗?”
林乐优指着包里的笔记本电脑说:“这不是把工作给带来了吗?不愁赶不上进度了。”
夏冉心头一暖。
沈岁安和林乐优都是自来熟,两个人很快聊起来,没多久,负责婚礼现场的工作人员敲门进来,通知夏冉马上要进行下一环节。
夏冉这才紧张起来,靳泊闻就在门口等她,她笑着叫了声:“爸爸。”
靳泊闻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冉冉。”
这之后更夸张,司仪让他发表一下感言,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作为夏冉的母亲——”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响起哄笑。
得,比沈岁安还要紧张的人出现了。
夏冉差点也没绷住笑。
那天忙到晚上十一点,夏冉和靳司让才回了临时婚房,也就是靳司让在桐楼租的公寓。
夏冉在脑海里复盘了下婚礼现场的某些画面,边换衣服边说:“说实话,我挺怕他们在看见这样的婚礼后,会蹦出一句'夫妻俩连对完整的家长都凑不出'这种话。”
说不上生气,但也逃不过一时难过的结果,足够败坏一天的好心情,好在请来的这些亲朋好友什么都没说。
靳司让捏着眉心说:“他们要真这么说了,我把他们赶出去。”
夏冉听笑了,“这可是你的婚礼现场,你要这么闹?”
靳司让迟钝地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看样子像在思考。
夏冉猜测:“你是不是醉了?”
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可能。”靳司让说。
以前因为工作的关系,大脑继续时刻保持清醒状态,就很少喝酒。碍于他没有夏冉天生的好酒量,后天又培养不够,现在两杯白酒就能让他头晕,再掺点其他洋酒,脚底就飘飘然,辨不清南北。
他扯开领带,仰躺在床上,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夏冉叹了声气,“你先把衣服换了再睡。”
她凑近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酒气更浓了,“太臭了,还是先洗个澡吧。”
“没力气。”
夏冉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深深的醉意,后来她用手指轻轻戳他的脸颊,他也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流露,过了差不多两分钟,他才迟缓地有了其他反应,握住她肆意作乱的手,抵在唇边吻了一下。
“冉冉。”
挺突然的称呼,夏冉愣了一瞬,解他衬衫纽扣的另一只手跟着停下了,耳朵凑过去,他却不往下说了,她耐着性子问:“你想说什么?”
他还是只顾着叫她:“冉冉。”
“在呢。”
“困了。”
“……”
白期待一场,夏冉不轻不重地打了下他的肩膀,见他还是没反应,继续去解他的纽扣。
上身赤|裸着,估计是感受到了凉意,靳司让的手到处乱摸,终于摸到被角,用力一扯,盖住了自己紧实的小腹。
那会夏冉刚从阳台取完睡衣回来,他这副柔软无害的模样,让她觉得无比新奇,拿起手机,快门连着摁了好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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