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疑的眼睛瞪大, 闪烁着急切和不安。他试图挣脱无双的束缚, 想要藏匿到寝殿的某个角落。然而,无双一只手拽着他, 狐妖强悍的力量将他紧紧地锁在墙角,丝毫不给他逃脱的机会。
窗外的月光流淌进寝殿, 洒在两人的脸上, 秦不疑通红的脸上渗出了些许汗珠。无双贴近秦不疑的耳边,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急促、沉重的呼吸, 仿佛察觉到他此刻的紧张。
寝殿的门口已经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两人的心头。秦不疑讶然地看着无双,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一旦两人被陛下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无双却似乎并不担忧。她唇角含笑,饶有趣味地看着秦不疑,指尖在她的唇上轻轻划过, 似是安慰, 又像是挑逗。
脚步声停在了寝殿的门口。外面的一切都沉寂下来,只有寝殿内, 两人的心跳声与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下一刻,殿门被猛然打开,应和着殿外的夜风,将纱幔吹得飘忽飞舞。秦不疑感到心脏猛然收紧,几乎是本能地,他立刻跪倒在寒冷的砖石地上,额头贴着地,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时间仿佛停滞,殿内的气氛紧绷得让人窒息。他等待着秦王问责的声音,可是那声音却迟迟未至。
半响,他小心地抬起头来,却发现秦王的目光并未投向他,而是看着大殿中的无双,仿佛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他转向无双,心中的疑惑越发加深。却只见无双回头,朝他笑着眨了眨眼,秦不疑低头,只见自己站立的位置下,似乎有一道泛着绿光的圆圈。无双转头,在秦王看不见的地方,伸出手指,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殿内,暗淡的月光轻轻洒下,透过细密的纱窗,为这宁静的寝殿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整个大殿都浸浴在这静谧的月色中。只有窗外轻轻摇曳的树叶声,与那隐隐约约的虫鸣。
秦王步入大殿,他的目光首先被吸引到了中央。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无双的身影若隐若现。他缓步靠近,语气中带有几分疑惑与关切:“大晚上的,夫人怎么大晚上的也不点蜡?”
无双轻轻地抬起眼,眼中有着月光的清冷,她道:“妾身觉得,黑暗之中更能平心静气,聆听上天之旨意。”
听到无双这样说,秦王眼睛一亮。他伸手一挥,立刻有侍从走上前来,将殿内的烛火逐一点燃。
烛光下,秦王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他凝视无双,迫切地询问:“寡人诚心祈求,难道上天已有回音吗?”
无双轻轻地侧过身子,眼眸中似乎有星辰流转,她看向角落的秦不疑,在对上他的视线后,轻笑一声,回转过身子,语气坦然:“是的,上天已为妾身指明了方向。”
秦王鹰眼之中闪过一丝亮色,整个身体都向前倾斜,迫不及待地问:“那寡人在何处可求得长生不老之术?”
无双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神色,婉转地答道:“上天有云,长生不老之术乃是给天下有大德之人。”
秦王听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他的眼中有几分怒火,但又不敢爆发。声音有些颤抖地说:“寡人乃天下万民之父,难道还不算有大德之人吗?”
无双垂下眼帘,声音清晰:“上天云,如今秦国境内,接连大旱,百姓苦不堪言,如果陛下能使百姓不为徭役所困,安居乐业,才是有大德之人。”
在寂静的大殿中,秦王的眉心微微蹙起,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与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深渊:“夫人言中之意,是否希望寡人减轻民间的徭役与赋税?”
无双望着秦王,语气柔和而坚定:“此乃天命之旨,妾身只是传达,并不敢妄加评论。”
殿内,烛火接连亮起,将寝殿内的一切都照得恍若白昼。
烛光之下,秦王的目光中闪过一抹阴沉,他缓缓站起,高达的身影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压迫感。他的目光在大殿中流转了一圈,最终锁定在无双的脸上,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冰冷:“夫人可知,如今太子正在前朝主持减免赋税?”
大殿的一角,秦不疑的心跳似乎突然漏了一拍。他看向秦王,又看向无双,脸上的表情笼罩着一层深深的忧虑。
无双轻轻地抬起头,望向秦王,一双桃花眼里清澈如水。
她道:“前朝之事,妾身不清楚。”
秦王似乎并不满足于无双的回答,他的脚步沉稳且逼近,像一只捕猎中的豹子。在距离无双只有一臂之遥的时候,他突然迅速地伸出双臂,紧紧地将她困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夫人乃是吴国送与寡人的夫人。”
无双被秦王的怀抱困住,他身上的独特香气直扑鼻端,让她稍稍觉得有些窒息。她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在殿角的阴影里,秦不疑眼看这一切,眼中惶恐与愤怒交织。袖口下,他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仿佛正在挣扎。
秦王似乎完全忽略了无双的微妙变化,他低下头,在无双的耳边轻声吐息:“自夫人来秦,我们尚未有过亲密之时,今夜,何不便来完成夫妻之礼?”
他的手臂紧紧揽着无双,力道之大,近乎要将无双的腰给搂断。
无双皱了皱眉,声音带上了两分冷意:“陛下忘记妾身所说了吗?上天有云,妾身需保留贞洁之躯,才能聆听上天之语。”
寝宫的灯火微暗,淡金色的烛光摇摇晃晃,温柔地打在秦王的脸上,映出他眼色阴鸷。夜风吹过窗棂,带着一丝微凉,却不及他面上轻松的笑意更为寒冷。
他似乎并不把无双所言当回事,轻笑道:“夫妻之事,这是世间常情。天道自会谅解。”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无双拦腰抱起。寝宫的空气似乎在这一刹那凝固了。而后,只听“砰”的一声,无双已经被他扔到了柔软的寝榻上。被罩在秦王之下,无双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强烈龙涎香和那越来越近的热呼吸。
他高大的身影将无双笼罩,无双仰头看向帝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越过秦王的肩膀,一边的纱帘后,她清晰地瞥见了秦不疑冲了出来——
无双不动声色,轻轻摆动手指,指尖瞬间放射出一道翠绿的流光,直刺向秦王的眉心。瞬间,整个大殿似乎都被这光芒映得略显诡异。
秦王的身体如遭电击,双目瞬间变得深邃而空洞,仿佛被锁进了一个遥远、深沉的梦中。他的呼吸急速且重浊,身体僵硬得像是一块木板。
无双巧妙地避开了秦王沉重的身躯,缓缓起身,青裙如同绿溪摇晃。
秦不疑冲到她面前,望向榻上僵直的秦王,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无双的脸上却并未显露出半点惊慌,她转过身看向秦不疑,烛火映出她眼眸中透出一丝玩味:“殿下可曾听过,狐妖,善幻术?”
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冷意。
秦不疑一愣,他望向无双,又看了一眼秦王,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幻术?你是说……
无双抚了抚自己散乱的发丝,漫不经心轻嘲道:“陛下贪心不足,疑心不小,既想要天降甘霖,又想要长生不老之术,还想要个体贴懂事的夫人,这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秦不疑紧紧地盯着无双,声音沙哑地问道:“那陛下在幻境之中,会看到什么?”
寂静的殿宇内,秦不疑的声音十分清晰。床榻上,秦王沉浸在幻境中,完全不知外界之事。
无双轻笑,如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扬,她眨了眨眼:“自然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
说罢,她故意凑近,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秦不疑。
秦不疑的脸色似乎被某种浓重的情感笼罩,那种近乎青白的面色在殿内的烛火下更显得冰冷。
无双的手抚过他细腻的脸颊,食指与拇指在他红润的唇上抚过,笑意盈盈道:“怎么,陛下在幻境里与妾身云雨,殿下难道也要吃醋?”她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挑逗。
明月高悬,光芒透过半开的窗棂,铺洒在窗前细软地毯上,形成一片幽蓝。秦不疑站在窗前,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眼眸更显得深邃而神秘,不像他过往的飒爽明朗。他那眼神仿佛有着旋涡,深沉到可以吞噬万物。
长久的沉默中,他的眼眸始终紧紧锁定她。
“王姬在雪山之上,为何要救孤的性命?”他最终开口,声音低沉且带着些许沙哑。
无双微微倾斜头,昏黄的烛光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段时间,秦不疑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愣了一下,道:“妾见殿下面善。”
“面善吗?“秦不疑看向她,下一瞬,他突然用力地将她拉入怀中,月光映照在他那完美无瑕的脸上,眼神却流露出一种决绝。
仿佛在这刹那,他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
他身上薄荷香气将无双紧紧包裹,手指轻轻地拂过无双的发丝,如同触摸到了什么珍贵的绸缎,声音轻而低:“孤见王姬,亦是如此。”
第41章
清晨的永安宫寂然无声, 随着第一缕阳光透过纱曼落到床榻之上,秦王缓缓地睁开眼。
目光移向身侧,只见无双一身青白色的宫装, 正坐在矮几旁饮茶。青衣如湖,长发如瀑, 像是水墨画里勾勒出的瑶林琼树, 雪胎梅骨。
猛然间, 秦王回想起了昨夜的画面, 天神降临, 那怒火冲天的目光、严峻的警告, 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秦王心头颤抖,无比懊悔自己昨夜竟然妄想亵渎神女。
他缓缓地坐起身, 深深地看着无双,那目光已经变了, 不再是昨夜的阴沉放肆, 而是充满了崇敬和敬畏。他合掌,缓缓地道:“是孤有眼无珠, 冒犯了神女,还请神女恕罪。”
无双微微抬眼,目及空寒,让秦王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没什么表情,声音极为冷淡:“妾承上天之意,还望王日后莫要再造次。”
这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整个宫殿的气氛凝固了。秦王低头, 发丝垂在他的眼前, 掩住她心中的恐惧和懊悔。
永安宫之外,金乌升起, 朝霞漫天。秦王身穿龙袍,步出宫门,头顶玉冕,朝着前朝而去。
朝堂上,白玉石地面反射着阳光,官员们身穿朝服,一字排开。太子秦不疑站在前方,玄色朝服衬出他身材修长,袍子上金钩银线,蛟龙威风。
高台之上,秦王缓缓地道:“寡人已深思,百姓为国辛苦,但徭役赋税过重,使得生活不易。为此,寡人今特下令:自即日起至明年末,全国范围内免去一切徭役,且不再征收新的赋税。各级官员务必遵行,不得有违。”
朝堂霎时间安静了下来,世家纷纷面面相觑。太子秦不疑看向身侧的吕梁,只见他戏谑地眨眼,如有深意。
就在此刻,太常卿赵无极步前,一袭蓝袍步履稳重:“陛下仁慈,但此次免去徭役与赋税恐会带来非预期的后果。无税之赋,国库必受重创。望陛下三思。”
国尉石原紧随其后,他身材魁梧,声音如洪钟,回响在整个朝堂:“陛下与百姓同心,但此举恐破坏军需供给,一旦外敌攻来,我秦国岂不自损长城?”
阳光透过金红窗棂落进大殿,给砖石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空气中似乎飘荡着几丝微微的熏香。
赵无极与石原话落,大殿内的官员们似乎形成了两股势力。
有人面露担忧,低声议论,而有些则是目光炯炯,明显是赞同之色。秦不疑站得笔直,他扫过赵无极和石原,再随即,他的目光平静地看向坐在皇宫中心高位的秦王。
就在朝堂上议论声沸沸之时,太子太傅徐纵言走了出来,声音不徐不疾,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二位大人所言极是,但我秦国立国以来,何尝不是靠着仁政稳定民心?国家利益固然重要,但百姓的心意是否更为关键?”
朝堂上,徐纵言言辞恳切,语气锐利而不失威严。整个大殿为之一静,他又道:“若百姓心生怨气,国家又何以长久?陛下此举,臣以为是上佳之策。”
话落,革新派的官员们纷纷点头附和,而世家却大都摇头。眼看着两边就要吵起来,秦王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声音庄重:“寡人心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
秦王的话,一锤定音,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反驳。
丞相李自远今年已经六十有三,拄着拐杖,慢悠悠地从大殿走出,太和门下,早已聚满了官员,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皆是对刚刚朝会上的决策议论。殿檐上的琉璃瓦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晃得人刺眼。
赵无极急切地走到李自远身边,他的眉头微蹙,眼中满是不解:“相国,陛下之前一直是站在咱们这边的,怎么现在忽然一下改了主意?”声音里充满了困惑。
李自远他缓缓转头,眼神遥望远方,正对着后宫的方向。初夏的阳光明媚地落在重重宫墙之上,但是李自远的目光却有些沉重。
身旁,丞相之子,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微微前倾,低声对赵无极道:“听说是永安宫里那位撺掇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忿。
赵无极顿时明白了,他低声道:“云雨娘娘?”
李自远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那略显佝偻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过了片刻,他缓缓道:“今天下午,我要进宫去见王后娘娘。”
赵无极闻言,点了点头:“牵扯到后宫,的确还是要和王后娘娘说一声。”
朝阳下,丞相与其子的身影慢慢远去,赵无极留在原地,他的目光仍旧落在丞相的背影上,心中不禁为即将到来的风波感到忧心。
王后的寝宫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凝神香气,薄薄的朱红纱帘轻轻摆动,阳光透过帘缝斑驳的投在了宫内,映在精致的波斯地毯上。
李自远身着朝服,头微微低垂,膝盖落地,恭敬地跪在王后面前。他的背脊笔挺,显得十分庄重。
王后急促地说道:“父亲快请起。”
她站起身,明黄色的宫裙随风飘动,快速上前,轻轻扶起了自己的父亲。
老丞相坐在王后对面的椅子上,妙春姑姑轻巧地步入宫中,手中托着一盘精致的瓷器,缓缓地奉上茶。王后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茶碗的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道:“这今年新下的碧螺春,父亲尝尝。”
李自远接过茶碗,端详了一下,然后轻抿一口,感受那醇厚的茶香。他放下茶杯,直截了当地说:“娘娘,臣此次进宫,是为了永安宫的事情。”
王后皱起了眉头,“永安宫?”
李自远沉声道:“没错,今日陛下在前朝忽然提起要减免一年的徭役赋税,应当是东宫和永安宫搭上了线。”
王后轻轻地放下茶盏,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冷笑,她低声嘟囔:“真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李自远沉默片刻,心知王后所言何指,他叹了一口气,微微一叹:“娘娘,臣知道,当初玉夫人将太子夺走,一直是您心中的一根刺,但太子,终究是您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
王后眼中的怒火瞬间升腾,她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养在玉溪宫那贱人膝下,他早就不是本宫的儿子了。”
不远处的铜镜折射出王后面容阴沉,宫内的气氛压抑至极。窗外微风习习,帘子轻轻摇曳,在这刹那间,李自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转头,目光扫向那紧闭的雕花宫门,而后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沉声问:“太子在代县受袭,难道是娘娘授意让你弟弟去做的?”
王后的眼神中有一瞬的错愕,但老丞相的目光太过犀利,她撒不了谎。王后轻轻咬了咬下唇,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她的声音里带有淡淡的遗憾:“可惜他命大……”
丞相的脸上显露出一丝错愕交织的表情,仿佛没有料到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手指微微颤抖,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声音带着责备:“你糊涂啊!若是太子得知此事,你该怎么办?他若日后即位,你这太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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