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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终有你(不蓝卡)


“这种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的事情我暂且就不去揣测回答了。”卡罗尔说,“我只负责将被忽视的细节放大展露到大家面前,至于真相如何,我相信法官和众位陪审员们都有自己独立的判断能力。接下来,是第二个疑点。”
一字不顿,卡罗尔的语速平稳而坚定,像是早就事先演练过无数遍般流畅道:“同样是这几张照片,审判长大人应该能注意到,邓布利多大主教的尸体是倚靠在祭台上的,致命的伤口只有一处,就在他的胸前。同时,祭台上的蜡烛没有一根是倒掉或熄灭的,祭台附近也没有踩踏过的血脚印。”
穆迪一边沉思一边说:“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卡罗尔扬声道,“邓布利多大主教虽然上了年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体力也很充沛。我的被告人比大主教要矮小瘦弱得多,以他们两个人的身高和体型之差,被告人想要一击就命中大主教的要害,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而现场是没有任何搏斗和抵抗的痕迹的。”
代理律师卢平忍不住插话:“这说明他是利用了大主教对他的信任,在两人对话的时候进行了卑鄙的偷袭!”
“假设这就是事实——”卡罗尔不急不怒地说,“要知道,心脏前面是有胸骨保护着的,想要将短短的匕首精准地整根插入到心脏里,需要用上非常大的力气。就让我们假设,我的被告人趁大主教不注意,扬起手,用上全身的力气,以迅急到来不及反应的速度,把藏在手里的匕首刺进了大主教的心脏——。”
她走到双胞胎之一的面前,毫无预兆地举起右手向他冲刺,用拳头撞击他的胸口,这位法警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连带着赶紧上前扶住他的兄弟也晃了一下。
“——那么,向后跌去的大主教必然要撞在祭台上。”卡罗尔对双胞胎歉意一笑,接着之前的话说,“可是,你们看,祭台上没有一根蜡烛是熄灭或翻倒的呀。”
在全场寂静中,卡罗尔平滑如丝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得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卢平结结巴巴地说:“可能……可能大主教刚好身体虚弱,晕靠在那里,被告人趁这个机会行凶的。”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卡罗尔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温和,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攻击性,“让我们再次假设它就是事实,所以我要提出第三个疑点。在现场虽然有很多的血液,但并没有大范围的喷射状的血迹,说明在邓布利多大主教死亡后,凶器并没有立刻被人从胸口拔出来,而是等心室完全停止供血,身体内的血液不再流动后,凶器才被拿走。也就是说,在邓布利多死后至少半个小时,我的被告人才冷静地离开现场,冷静地更换衣物并堂而皇之地把凶器留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冷静地等待警察的抓捕。”
卡罗尔含笑看着卢平:“既然你说我的被告人奸诈狡猾,那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掩盖现场,洗清自己的嫌疑,或者逃窜到别的地方躲避追捕,而是仿佛悍不畏死一样,把自己送进重罪法庭呢?”
卢平虚弱道:“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陪审员们纷纷摇头,显然是也不相信这样前后矛盾的话了。
卡罗尔不再管卢平,看向审判台上的法官们说:“说完这三个疑点,再来说说那些证人的证词。因为没有事发时候的目击证人,所有的证人所说的话不过是想证明我的被告人品性恶劣,有实施犯罪行为的可能,但我想说,即便是这些道德层面的指控,也大多子虚乌有。比如罗恩·韦斯莱修士说被告人看不惯他,对他滥用私刑,但我问过所有修士和修女,没有人看到过他身上有不应该出现的伤痕,他的几次被罚劳作或者抄写,也都有确切合理的名目。再比如西比尔·特里劳妮修女说被告人嫉妒她的才能,在背后中伤污蔑她,我同样问遍了教堂里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确凿地说出从被告人口中散布的诋毁任何人名誉的话。”
卡罗尔将手中装订成册的厚厚一沓纸张转交给穆迪,说明道:“这是教堂里每个人的口供,所有对被告人的指摘后面都附有其他证人能够驳斥其真实性的交互证词,当然,被告人身上确实存在诸如过于严苛、不近人情、对某些人有偏见、态度傲慢等性格瑕疵,但这些远远构不成道德层面上的污点。”
穆迪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又传给另外两位法官,三个人都露出了迟疑不定的神色。
卢平看起来还是不太甘心,他绞尽脑汁地说:“被告人还研究异端邪说,与异教徒厮混,身为基督徒却信仰不虔诚——”
卡罗尔略有些不耐烦了,主要是今天又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嗓子现在疼得厉害。
于是她一反之前的持重形象,很有些泼皮气质地无赖道:“那怎么办?要不然你虔诚地向上帝祷告,让上帝劈道雷下来处罚他吧?”
卢平:“……”
似乎意识到局面正在向斯内普倾斜,他喘着气,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那他因为告密害死了一对夫妻的事呢?这难道是能够辩解和抵赖的吗?”
卡罗尔望了眼斯内普,他在听到这话时逐渐恢复生气的脸又变得煞白,那一瞬间的表情看起来仿佛被利刃捅穿心口的其实是他。她又看向旁听席,坐在最后的哈利面容愁惨。
“首先这和本案没有任何逻辑上的因果关系,就算是真正的杀人犯,也不能因为他杀了一个人就指控他必然杀了另一个人。”她凝视着卢平,又挨个凝视过在场所有人的眼睛,嗓音沙哑地说,“再者,耶稣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砸她’。难道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问心无愧的吗?”
无人敢直视卡罗尔,所有人的目光都闪避起来,除了哈利。
他站起来,阴郁地看着她说:“那我呢,我有权利指控他吗?”
像是完全忘记了这几天的相处,卡罗尔一脸公事公办的冷酷表情说:“你当然有,波特先生。不过那将是另一场诉讼了,而且鉴于没有相关的、明确的法律条文,你的诉讼应该不会被受理。不过你可以发去报纸,对我的被告人进行道德审判。现在,请你不要扰乱本次庭审的秩序,是吧,审判长大人?”
穆迪咳嗽一声,说:“那么请辩护律师回答我之前的那个问题,既然被告人承认当时在场的只有他和邓布利多大主教两个人,那么除了被告人,还有谁能谋杀大主教呢?”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卡罗尔满脸都写着诚恳,“既然当时现场只存在两个人,除了一个人,那就是另一个人呀。”
穆迪惊骇道:“你是说——”
卡罗尔掷地有声地抛出了她对于这场庭审的最终结论:“在这场邓布利多大主教谋杀案中,真正的主犯是大主教自己,而我的被告人,只是听从大主教命令的共犯。”
“荒谬!荒谬至极!”三个法官都叫了起来。
穆迪露出了要笑不笑,要怒不怒的扭曲表情,他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简直——简直在胡编乱造!你在玷污邓布利多大主教的声名!大主教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他为什么要让被告人结束他的生命?”
这个问题问住卡罗尔了。在现实里,邓布利多安排斯内普杀他是为了让斯内普取信伏地魔,但在这个梦里,她也不知道斯内普编写了一个什么样的剧情。似乎和伏地魔并没有多大关系。
不过她也不是全无推测。
卡罗尔成竹在胸般地说:“因为摩西十诫中的第六诫——不可杀人。基督徒不可杀人,自杀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谋杀,因为人的生命属于上帝,谁也无权剥夺。身为上帝最忠实、最虔诚的信徒,邓布利多大主教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违背神的意志,沾染谋杀的罪孽,导致自己的灵魂无法在死后前往天堂。所以,他命令自己最信任的斯内普修士,代替他承担了这项谋杀的可怕罪名。”
话音停歇,卡罗尔注视着斯内普,他双肩颤抖,像是无法再忍耐一般,低垂着头用双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她面露悯然,轻声道:“邓布利多大主教拥有了洁净无暇的灵魂,我的被告人却因为自己双手沾染了最敬爱的人的鲜血而自惭自愧,痛苦万分。所以他才没做任何抵抗地被关进了监牢,哪怕在死刑的威胁下也不愿意吐露真相,影响大主教的声誉。”
卡罗尔看向左边上首的庞弗雷,她似乎受到了触动,正怔怔地出神。
“神说,‘接受我的命令而遵守的,便是爱我的人’。”卡罗尔逼视着庞弗雷的眼睛,语调柔缓地说,“我的被告人只是遵守了他所爱的人的命令,且为此感到了沉痛懊悔,我想不管是公正的法律,还是仁爱的天父,对他都会有怜悯宽容之心的吧。”
法庭上久久无语。
庞弗雷轻声说:“可是,我们总得知道驱使邓布利多大主教放弃自己生命的内情,否则,你的说辞哪怕再有情理,都难以服众。”
“碍于邓布利多大主教的名誉,我的被告人无法为自己辩白,但我可以给出我的推论,我只需要他肯定点头,或者否定摇头,这样可以吗?”
卡罗尔征询大家的意见,检察官、法官和陪审团们纷纷同意。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努力令自己嘶哑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所周知,国王陛下和教皇大人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国王陛下主张提高王室法庭的地位,把大部分司法权集中于自己手中——其中也包括教会的司法权。他不希望上帝的信徒们在司法审判中拥有特殊的豁免权。教皇大人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命令邓布利多大主教阻挠国王陛下的施行政令,大主教因此同时得罪了国王陛下和里德尔公爵,这也就有了公爵想要指使我的被告人暗杀邓布利多大主教一事。至于为什么指使的是被告人,自然也是因为国王和公爵希望通过这件谋杀案判处身为修士的被告人死刑,借此可以名正言顺地实施收回教会司法权的政治主张。”
卡罗尔停了停,捂住嘴低咳了几下,才接着说:“但我的被告人立即将这件事告知了邓布利多大主教,希望大主教能对里德尔公爵的恶意做好防范。然而大主教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却找到了我的被告人,希望他能按照里德尔公爵所谋求的那样将他杀死。这其中的原因确实令人费解,但如果联想到邓布利多大主教平日的性格,事实便也不难挖掘。”
卡罗尔转向旁听席和陪审团,对他们说:“之前证人们在攻讦我的被告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表达了自己对于邓布利多大主教的爱戴和沉痛悼念。你们应该还记得,他们对于邓布利多大主教的形容——风趣,慈和,善良,正直,勇敢,他如同神的另一个儿子一样,同情所有不幸的人,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爱每一个人如同爱自己信仰的神。他宽阔的胸襟包容着所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血肉去哺育任何一个需要滋养的人——关于这些,你们应该没有异议吧?”
见众人默默点头,卡罗尔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哑声道:“正是因为邓布利多大主教拥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圣人胸怀,所以在他的心底深处,他其实也和国王有着一样的想法——他不愿意看到信徒们只是因为信仰了神就凌驾于世俗的法律之上,哪怕做了违法的、罪恶的丑事,都能在轻描淡写的告解后得到宽恕,减免甚至于豁免刑罚。他希望上帝之下,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一个人只要伤害了另一个人,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处。”
说到这,卡罗尔不由地放沉声音,缓慢而明晰地说:“所以,邓布利多大主教不愿意再受教皇驱策,他以身殉志,只为了能够让这个纷乱不休的世间不再有任何特权和不公——代价是自己的性命,和另一个无辜人的性命。”
法庭内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痛哭悼念,过了好一会,麦格那一声响亮的抽泣才引发了一阵高高低低的呜咽。
卡罗尔离开自己的座位,慢慢踱步到斯内普的面前。她低头望着那仿佛被命运的手压沉了后颈,轻声说:“我的推论正确吗,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一节一节地直起自己的椎骨,他仰起像是被泪水长久浸泡过而发白发胀的脸,用那双寂夜般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卡罗尔。
在这一刻,他毫不掩饰地把深埋于眼底的仓皇、悲怆、痛苦和近乎于绝望的孤独全然地袒露给了她。
“完全正确。”他极轻地说。
庭审中止。
“接下来,对于被告人是否应该以谋杀定罪,陪审员们将进行投票表决。”穆迪和另外两名法官起立,并要求所有陪审团成员站起来宣读训词。
庄严的法庭内,卡罗尔听到了整齐的、响彻法庭的肃然念诵:“法律不为法官规定某种规则并让他们必须依赖这种规则去认定某项证据是否完备,是否充分。法律只要求他们心平气和、精神集中、凭自己的诚实和良心,依靠自己的理智,根据有罪证据和辩护理由作出判断。法律只向他们提出一个概括了法官全部职责的问题:你们的内心是否确信自己的判决指向于自己的荣誉与良心?”
卡罗尔沉默地注视着法警拿着投票箱挨个收取陪审员们手里的意见票,然后将箱子递交到检察官庞弗雷的手中。庞弗雷和三位法官站在一起,在所有人的监督下一张一张地数着从里面拿出来的匿名投票。
“同意。”
“反对。”
“反对。”
“同意。”
“……”
一口气念完最后一张,庞弗雷高声说:“同意的十票,弃权的一票,反对的十六票。我在此宣布,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谋杀罪指控——不成立!”
判决落定,肃静的法庭上瞬间吵嚷了起来。有人欢呼,有人不满,有人抗议,丽塔·斯基特冲上来想要对斯内普进行采访,麦格又挤开她拉住斯内普地手抽噎着不断道歉。一些陪审员们也都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发表各自的想法。
隔着喧闹的人群,卡罗尔和斯内普遥遥相望。
卡罗尔露出放松且快慰的笑容,以口型无声说:“恭喜。”
斯内普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笑意,仿佛这个结果并不怎么让他畅快。他定定地望了卡罗尔一会,无声道:“谢谢。”
作者有话说:
训词是根据法国庭审的训词更改过的。
庭审的人员和流程设定也是根据法国的更改过的。
之所以用法国的是因为文里国王的原型是亨利二世,他出生于法国也死亡于法国。

◎帐都记好了◎
卡罗尔以为这个梦境会结束在判决结果出来的时候,然而等法警把需要重新候审的斯内普带走——他的谋杀罪虽然不成立,但看起来还是要有一些其它的量刑,她走出法院来到街上,听到熟悉的教堂钟声,她依旧没有离开这个梦境。
难道还有什么后续的“剧情”需要完成吗?
卡罗尔有些困惑地行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雨已经停了,只是又厚又沉的阴云还在像经年积攒的污垢一样封住了整片天空,风里带着粘稠的水汽,地面上的积水显然一时半会干不了。
任务没有完成,卡罗尔却奇异地并不感到沮丧。她兴致勃勃地再次探索起这个精心打造的、由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精神内核所构成的庞大城市,像个被吝啬的巨龙允许进入洞穴的幸运探险者,好奇地研究着象征了他的精神脉络的每一处景致。
她经过一家墨西哥餐馆,尝了一下里面的招牌烤牛肉塔可,一口就被辣得直哈气,不敢再吃。辣劲缓过去后她又试了试不加辣椒的奶酪饼,挤上了足量的番茄,很快就爱上了那股酸甜浓郁的奶酪味。
她走进一个公园,在长椅上坐了会,看到许多鸽子飞来飞去啄食雨后草坪上的蚯蚓,有了美食的它们对她撒出去的面包屑完全不感兴趣。一对新婚夫妻推着婴儿车悠闲地散步,叼着奶嘴的婴儿用葡萄似的眼睛惊叹地张望这个世界。
她又参观了一家博物馆,里面摆着埃及法老的尸体,看起来十分邪异的泰国佛像雕塑,一对据说是从吸血鬼嘴里拔下来的尖锐犬齿,几片大概是从美人鱼身上脱落的美丽鳞片,一些珍奇植物和动物的标本。她还看到了几张手稿,上面是几道复杂的魔药配方——都出自某魔药大师的原创或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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