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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三姝(瞬息)


蒋钱氏听出了她的敬意,不由笑看她一眼:“你羡慕她?”
嘉兰愣了一下,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上来羡慕。她有她的生活,我亦有我的。我们生活不同,却说不上好与坏。我只是觉得,每一个能不畏人言,持守自我的人,都值得敬佩罢了。”
“我倒是羡慕她。”蒋钱氏却道:“她生在一个好家族,有开明的长辈。所以她的聪颖和才能,才不会被湮没。你看晏家敢让她孤身上都城,指不定都将沐春堂交于她手中,成为她手上的助力。”
嘉兰怔愣一瞬,抚掌而笑:“那就真是太好了!”她目光清越,笑容光明坦『荡』。
蒋钱氏心念一动,水果也不吃了,而是仔细地看着嘉兰,问道:“那你呢?若是你有机会选择,囡囡,你会想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呢?是生于帝王家,锦衣玉食至高无上。是生于勋贵家,掌上明珠无忧无虑。还是生在晏家,有多大本事就闯多大天地?”
嘉兰不防娘亲突然这样问她,没有立时回答,而是细细地想了想。
嘉兰仔细想过之后,才道:“我知道娘亲推崇晏家,可我却说不出这三种生活的好坏来。”
蒋钱氏讶然地看着她,没想过她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嘉兰认真地说:“如我这样的人,如果我离开蒋府,真的能像晏姐姐一样,凭借医术自立于世吗?我最擅长的事,是画画。可是,如果我不生于勋贵之家,我连买画具的钱都没有,我如何能一展才能?”
“我的本事,是锦上添花的事,却不足以让我自力更生。”嘉兰道。
蒋钱氏却笑着摇了摇头:“囡囡,你说错了。”
嘉兰疑『惑』地偏头去看蒋钱氏。
蒋钱氏神『色』温柔,谆谆教导:“你之所以说画技不能自力更生,是因为你把自己框死在了现在女子为卑的环境下。”
嘉兰愣了一下,复尔恍然大悟道:“娘亲,我明白了。若是女子亦能科举入仕、入朝为官,哪怕我就是一落魄人,只要我天赋得『露』,自也有人会愿意为我稍稍展『露』的一点儿才华,掷千金,助我前途似锦。”
见她想明白了这一点,蒋钱氏欣慰地点了点头。她已不是当日那个,只会依偎在娘亲怀里,茫然不知所措地问:“娘,我只是一个女郎,这些你教我有什么用呢?”的女孩子了。
“娘亲希望你能多看看晏幼清。并非是她更胜于你,而是她过了与你截然不同的生活。哪怕你这一生,也许就是像大多数勋贵女一样,平顺安稳无波无折。但娘还是希望,你能通过别人,看到更广阔的世界。”蒋钱氏缓缓道。
她说到了这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拉了嘉兰的手,声音微微拔高道:“今日不是京兆府开审之日么,晏幼清也会去?那极好。娘带你去跟你祖母、大伯母说,让你也去听听争讼辩!”

第99章 争讼辩
出乎嘉兰意料的是, 蒋老夫人居然真的同意了让她去旁听京兆府审理。甚至还让她去与晏幼清打声招呼,最好是能同她一块儿,审理结束后,再请她在都城逛一逛。
蒋赵氏显然不太同意。但是蒋钱氏求到跟前来, 再者老夫人都发话了,她也不做那讨人嫌的人。只是再三叮嘱嘉兰戴好帷幕, 又再拨了个武婢小寒跟着她。
小寒先前在巾帼园听过嘉兰的课,一得了这个令, 眼睛刷地就迸发出了亮光,惹得芒种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一同坐在马车里的夏满也忍不住笑道:“婢子瞧着, 小寒见了姑娘, 像是见了宝贝似的,美得很!”
小寒可不是芒种那锯嘴的木头,她『性』子也爽快,当下就认了:“早前儿听二姑娘讲课, 那些大道理,被二姑娘一讲, 嘿, 就简单得很。婢子当时就敬佩不已,还想着要是二姑娘出阁的时候,能跟着二姑娘就好了。现在, 能早得了跟在二姑娘身边的差使, 婢子自然高兴了!”
一边说着, 小寒还笑嘻嘻地挠了挠后脑勺。夏满和夏时都忍不住掩唇笑了, 夏满还打趣道:“那你可要好好当差。我们芒种可是厉害得很,你也不能差太远呀。”
“嘿嘿,婢子虽然比不过芒种姐姐。但是那些宵小之辈,也是绝不能越过婢子靠近姑娘的!”小寒举起小拳头挥了挥手,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模样。
嘉兰喜欢她的赤子之心,笑道:“哪儿有那么多宵小之辈呢?”
她刚说完这句话,马车就陡然停了下来。
马车停得急,嘉兰冷不丁差点扑出去。芒种眼疾手快地挡在了她身前,将她扶稳。
夏时坐稳了身子,先焦急地问:“姑娘!您没事吧?”见嘉兰挥了挥手,神『色』凝重,当即就厉声问外头:“怎么回事!”
车夫声音也有些惊骇:“姑娘,前头堵得水泄不通,咱们的马车被围起来了!”
车夫的话,让嘉兰皱起了眉头。
她们刚刚往京兆府来的一路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异样。前面突然堵路的人,应该是刚刚突然出现的。也不知道是恰好堵了路,还是就为了堵蒋府的马车。
“丁亥,你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嘉兰命令道。她此次出行,除了带了芒种和小寒两个武婢,还带了丁酉和丁亥两个亲卫。
丁亥刚应了一声,紧接着就道:“姑娘,他们是冲咱们来的!”
仿佛是为了应和丁亥的这句话,他话音刚落,嘉兰就听到马车外有人嘶吼道:“这是蒋府的马车!我认得的,这是蒋府的马车!京兆尹大人!您不用去蒋府拿人了!就是他了!”
说着,就有更多的人,仿佛是拿着铁锹一类的东西,开始敲击马车。
“不要『乱』动 !”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上去喧嚣而杂『乱』。
“嘶 ”驾车的马被围堵在人群中,本就已经焦躁不安,更何况此时被人围攻,便发出了不耐烦的嘶鸣。好在蒋府驾车的马,挑的都是最温顺稳健的马匹,暂时还没有出现马匹慌『乱』以致踩踏的事故。
“姑娘,这 ”夏时忧心忡忡,甚至连马车帘都不敢掀开。
她们刚一来就遇到这样的场面,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姑娘得如何应对啊!
嘉兰倒是没有很心慌,她定定神,先道:“让人群散开,马若是狂躁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夏满便朗声道:“莫吵嚷!可别惊了马,伤到了自个儿!”
人群有一瞬的寂静,想是没想到马车里居然坐了女人。可是这一瞬的寂静也很短暂,立马就有人大声道:“我们啥也没干,怎么会惊了马 ”
他还想再说话,面前的马车忽然打开了门。
这门吱呀一响,闹事的人以为要出来什么大人物,都忍不住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蒋府蒋老太爷身边的大管事老忠伯,赶紧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他此时一团银发都『乱』糟糟的,衣襟也被扯得皱巴巴的,衣服上还粘着鸡蛋清,瞧上去狼狈不堪。
夏时刚扶着嘉兰下马车,一看到老忠伯,不由吓了一跳。夏满更是脱口而出问道:“老忠伯,您怎么成这样了?”
老忠伯唉唉叹了两口气,先赶紧对嘉兰道:“二姑娘,您赶紧上马车去,这里『乱』的很,您可千万别 ”
他这话还没说完,后头原本平静的人群里,又有人闹了起来:“大家赶紧把这个老头子扣起来!他肯定是给他家主子通风报信呢!咱们好不容易逮着蒋家的人,让他们通风报信了,我家妹子哪还有活路!”
说话间,又有人尖利地哭丧道:“我可怜的女儿啊 我苦命的女儿啊 ”
“这蒋家这么仗势欺人,京兆尹大人,青天大老爷,御史大人还看着呢 您要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
“蒋家怎么现在成这样了啊?”
“你没听说啊,蒋大少爷养外室,据说被发现了,就要把那外室悄悄地 ”说着,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引来围观群众连连倒吸冷气。
夏满等人气得浑身颤抖,嘉兰则敏锐地从混『乱』的人言中捕捉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信息 御史大人。
这案子,引来的御史究竟是谁?
眼下由不得嘉兰多想,也容不得她后退。好在她身边护的人不少,那些闹事者也不敢往她身上丢鸡蛋菜叶。闹事的也是明白人,打打奴仆就算了,要是真打了什么千金贵人,小心把自己的命给搭上去。
嘉兰便往前走了几步。
她往前一走,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便自发地让了条路出来。他们到底都只是普通的市井百姓,对于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还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看热闹的人一散开,嘉兰就看到了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的一家子。
一个老『妇』人,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还有一个面如菜『色』的男人,眼底发青,颇有种纵欲过度的虚弱。但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看着嘉兰像看着一块到嘴的肥肉。
芒种将软鞭捏在手里,面无表情地挡住了男人的目光。小寒则朝他龇牙咧嘴,『露』出了凶悍彪勇的一面。
男人瑟缩地缩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往庭审堂的一个角落里看了眼。
嘉兰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顺着往庭审堂里看去。
庭审堂里,京兆尹坐在上首,搓着手,神情有些不安 也不怪他不安。在他下头,坐着一个冷面煞神陆昭,陆昭的对面,坐着三个御史。
这三个御史,其中一个嘉兰也熟悉,正是铁面褚御史。褚御史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乱』象,像是在跟京兆尹说些什么。
一个小小的案子,竟然能引出这么多人来。嘉兰心生警惕,却脚步不停,径直走进了京兆府。
她路过那闹事的一家子时,连眼神都欠奉,让还想护着她跟那一家子对峙的老忠伯都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闹事的人群自然是蜂拥随着嘉兰等人再一次涌入京兆府,倒把那一家子撇开了去。
嘉兰却心知肚明。如果这一家子真是打砸蒋府大门的主犯,即便是和稀泥的京兆尹,也不敢放他们就在京兆府外头喧闹。所以,这一案的主犯,当另有其人。
果然,待她刚踏入京兆府的门槛,京兆尹的惊堂木即刻就响了起来。
“堂下何人!竟敢无召上堂!”京兆尹一边“砰砰”地敲着惊堂木,一边故意拔高了声音。
喧闹的人群随着衙役的“肃静”声慢慢地降低,嘉兰脚步一顿,抬起头看向京兆尹,声音清朗:“民女原以为是京兆尹召我家人前来,所以任由这些人拦我车马,堵我前路。”说着,她自己微微行礼道:“民女乃蒋家人,行二。”
京兆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像是在讽刺自己毫无作为,连小小的百姓都管不住。但她又实在言辞恳切,连一点儿勋贵女的架子都不端,反而让京兆尹觉着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京兆尹便轻咳了两声:“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做得了主?此案本已结案,只是牵扯到官员私德的他案,当另案处置。届时,再由你家能当事的来。”
结案?嘉兰心里冷笑一声。若真是要结案,岂会任由京兆府外人声鼎沸,口口声声说着蒋善仁私德不修!
“京兆尹,这怕是有些不妥吧?”三个御史中的一个捻了捻胡子,说道。
褚御史皱眉头问道:“王御史,这有何不妥?”
王御史便看了眼外头:“这两件事本就是同根源。若不是蒋大少爷包养外室,还想杀人灭口,他们家也不至于找人打上门去。”
“王御史,请您慎言。”嘉兰立刻道,声音清冷:“您虽不是京兆尹,可也是堂堂御史。还是说,您的风闻上奏,都是无凭无据的胡诌?”
“好伶牙俐齿的姑娘!”王御史怒道,立刻就向京兆尹拱手道:“还望京兆尹即传蒋大少爷,出庭受审!”
“王御史,您别急。”陆昭却在此时慢悠悠地开了口,颇有兴味地看着嘉兰道:“蒋二姑娘不是说,这事乃是无中生有么?那便不急着传蒋大少爷。既然是无中生有诬蔑蒋家的事儿,蒋二姑娘同样是蒋家人,不如就替兄作答吧。”
他这话一出,褚御史立刻反驳道:“陆统领,她一个小孩子,此事与她无关,您何必与她为难?”
“哦?那还是传蒋大少爷出庭受审的好。”陆昭即刻便退了一步,仿佛刚刚漫不经心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一样。
嘉兰却冷笑一声,进了一步:“民女不才,虽比不得各位大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对律法也有所耳闻。我倒不知京兆府办案还有这样的规矩。”她环视一圈,平静道:“原来无人诉讼,也可凭陆统领和王御史一席话,就要定个子虚乌有的被告来?”
陆昭先提一个绝不可能被答应的无理要求,不就是为了能让后一个要求更容易让她和褚御史接受么!
一个个的,都打量她怕了他们呢!
京兆尹静了静,咳了一声:“却无这样的要求 ”
“既如此,凭何要传我大哥哥上堂?”嘉兰即刻『逼』问道。
“俺们告!俺们告!”外头那被酒『色』掏空的男人,此时得了外人的指点,立刻恍然大悟般地从怀里掏出了诉状,举起来挥舞着,口中大声道:“俺们告蒋大少爷谋财害命!”
他说着,连滚带爬地扑进了京兆府。

“堂下何人, 所告何事?”京兆尹十分上道,一拍惊堂木,立刻就问道。
男人连忙磕头,跪在地上把诉状呈上去, 道:“草民姓赖,叫赖得汉。家住草尾巷东街十三号。草民有个妹妹,叫赖招娣。”
他说着,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哽咽道:“妹妹命苦啊 俺家里头穷,招娣就去倚红楼门口摘点花花草草卖。就被蒋家大少爷看上了,养作了外室。”
他顿了顿, 抹了把鼻涕眼泪, 才继续道:“前儿俺们发现,她怀了身子,就想着跟蒋大少爷说一声, 讨个赏。谁知道, 蒋大少爷因为想要跟顾家结亲,就派人把俺妹妹抢了去!现在俺妹妹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嘉兰没有说话, 这时已经算是另案另审,没牵扯到她之前, 她不便说话, 先静观其变。
京兆尹“哦?”了一声, 接过师爷递来的诉状, 看了眼,然后继续问道:“你口说无凭,有什么证据?”
赖得汉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来:“这玉佩是蒋大少爷赐给俺妹妹的。”师爷便来把玉佩呈给京兆尹看。
三名御史都伸长了脖子,王御史眼前一亮,捻了捻胡子,神『色』十分满意。
陆昭倒是看向了嘉兰,嘉兰目光没有落在玉佩上,而是眉头微蹙,看向了三位御史。这三位御史里,王御史明显与蒋家为敌,褚御史较为公正,还有一位,却是至今四平八稳,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嘉兰毕竟不是进出朝堂之人,对这些御史并没有那么熟悉,此时她只能把御史的音容相貌都刻在脑子里,心中暗恼自己对朝政的漠不关心。
本朝虽有御史监审之例,但京兆尹审理案件未结之时,旁听的御史们是不得开口说话的,主导者还是京兆尹。他看了眼玉佩,见那玉佩温润光泽,雕工精致细腻,心中先叹一声,然后才道:“喏,堂下有蒋家人,叫他们认一认。”
便有人呈来给嘉兰看。赖得汉十分紧张地转过头来,口中嚷嚷道:“青天大老爷,您叫他们看,他们自然是满嘴不应的!怎么能让他们看呢!”
嘉兰没有理会他,将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看了一遍。这玉佩刻着蒋家军的军徽,乃是仰天长啸的狼群,一条绶带缠绕过狼群,背面刻着一个蒋字。
她看完之后,刚要把玉佩放回盒子里,就忽地感到手腕一阵剧痛。她乍一受痛,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眼看那玉佩就要落地而碎
“ 她指不定还要把玉佩摔了碎了 ”在赖得汉的吵嚷声中,芒种倏地从一旁伸出手来,稳稳地接住了这块玉佩,然后死死地扣在了师爷手上端着的托盘里。
嘉兰转了转手腕,她的手腕上明显有石子击打出现的红痕。就算是当着京兆尹的面,暗中的人也如此肆无忌惮!
嘉兰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十分平静:“师爷托稳了,免得有人想要把玉碎的责任,赖在我的头上。”她一边说,一边又朝京兆尹行了一礼道:“这玉佩不是我大哥哥常佩的,我认不出来。”
老忠伯也随着嘉兰看到了玉佩,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听嘉兰所言,先静观其变。
赖得汉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青天大老爷啊!各位父老乡亲们啊,他们就是不肯认啊!不肯认啊!”一说着,一家子人都哭了起来。外头的围观群众窃窃私语,似乎都很不相信蒋府会做出这种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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