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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学姐与沢田学弟(张不丧)


正这么想着,他扭头一看,拦在门口的3米高黑影竟然变成了正常大小。
漆黑的、垂落的短发,手上拎着的浮萍拐,外套无风自动,袖章旗帜般飘扬。
沢田纲吉:“…………”
“为什么云雀学长变到敌人那边去了啊!?”他绝望地揪住脑袋:这样不是难度大升级了吗!?求求他还是变回原来的那个参天巨人吧!
偏偏在这时,酒店门口的剪影目光牢牢锁定了这边。尽管对方没有五官,但少年还是敏锐地感到一份无比凌厉的杀气。
“怎、怎么办,云雀学长朝着这边过来了啊!”沢田纲吉揪住脑袋满脸惊恐。伴随着脚步的逼近,他脑中仿佛又响起了那首追魂夺命的钢琴曲。
反观他们这边:刺猬头的剪影还是摸着后脑勺,和和气气的样子;草坪头则双手叉腰、看起来元气满满……虽说能与现实中的山本还有了平さん联系到一起,但果然还是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至于章鱼头剪影……他一看到碧洋琪就捂着肚子倒下了——关于这一点倒是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啊!?
被某种直觉催促着,沢田纲吉不由道:“学姐,你还记得圣诞节的时候么?碧洋琪说要和狱寺君坐在一起——只要她戴着护目镜,他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对碧洋琪避之不及的章鱼头剪影就深情款款地牵住了她的手(决不能让现实中的狱寺君看见的一幕),扭动起来的样子甚至有几分像夏马尔医生——沢田纲吉也是在这时候才发现,狱寺君和夏马尔医生竟然顶着同一个发型!
天哪,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沢田纲吉瞠目结舌。这时云雀学长的剪影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狱寺君和碧洋琪似乎不满姐弟时光被打扰,自发的和他战在了一起。
木已成舟。少年只好强忍住内心惊涛骇浪的吐槽,继续说个不停,试图让优回忆起更多东西。
“说起来,学姐比我更早认识了平さん,他是拳击部的主将兼社长!还记得吗,当时他还带着我们一起做力量训练,用拉力器——”
“还有山本!学姐不是还夸赞过他在剑道上的天赋吗?我们还一起去看了他的棒球大赛,投掷出棒球的那一刻,学姐不是也很感动吗?”
随着他的诉说,脑海中竟然真的浮现出零星画面。优蹙起眉,微微摇头:“我不记得……”
少年却肯定道:“…不、你记得!”
她惊讶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草坪头手上真的多出一个拉力器,他高举起双手,拉力器舞得虎虎生威,像黑色的风暴一样在头顶盘桓;
而刺猬头更是不可小觑——只见他抓起一把武士刀,用投掷棒球的姿势瞄准了云雀、蓄势待发中带着一丝不庄重。
“……就算是山本和笹川,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吧?”优震惊得喃喃,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吐槽。
“不…了平さん是做得出来的……”沢田纲吉一脸复杂,“至于山本……多半是你潜意识里没忘记他当初徒手扔箭的事吧。”
“我哪有那么记仇?”她本能反驳,手却在这时被牵住。
“先不说这些——学姐、趁现在!”趁着战局陷入混乱,沢田纲吉拉着她向前跑去,眼看就离正门口的屏障越来越近——
“狱寺君,拜托你!”他高声托付,身后的章鱼头剪影向前扔出无数根点燃的炮仗,金色的烟花在黑幕前盛放,耀眼的光芒彻底吞噬了黑暗。
使用的竟然不是炸/药、而是烟花炮竹吗……这一幕也绝对不能让现实中的狱寺君知道!
沢田纲吉一边吐槽一边拉着少女跑进室内。里面一片漆黑,黑暗仿佛是流动的砂质,原本是电梯的方向全被堵塞。
这个时候,他再度看到了萤白色的光芒,堪堪在左手的一扇门前消散。
“学姐,往这边!”褐发少年一下振奋起来,想拉着她过去,胳膊却被死死拽住。他怔然回头,看到少女紧紧盯着那扇门,面色苍白。
“…有人过来了……”
随着她的话,真的有木屐声从深处响起,一步步接近他们。余音在空旷的大堂里回荡,带出令人颤栗的死寂。
门被推开,一只枯瘦的手按在上面。出现的竟是一个瘦小的女性剪影。起初沢田纲吉还以为是千穗理,但影子随即发出威严的呵斥,声音苍老古板:
“优,你忘记我的话了么?不要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多余的事上。”
“祖母……?”她的眼睛茫然向上望,“那不是多余的事——志野…志野还在上面。”
“志野已经死了。”影子冷冷道。如同印证她的话一般,窗边又掉落下来什么,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死了……?”优喃喃着,头颅低垂。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在,回去。你要听话。”
少女的身体轻轻颤抖,没有动作,只是低头不语。
望着对峙中的二人,沢田纲吉先是下意识寻找三番两次给予提示的莹白光点,在无果后,只好拼命强迫自己思考。哪怕是坐在炸/药包底下被Reborn抽查算术题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脑子动得这么快过。
现在,他们都在优的意识深处。刚刚她只是简单一想,就可以幻化出同伴作帮手。这么看来,就好像一切都是她想法的具象……褐发少年灵光一现:想法的具象,是不是也包括敌对的那一方?
“优!”黑影仍在不断施加压力,“你不听我的话了么?”
“我……”她只吐出一个字便陷入茫然,额角滴下冷汗来。
“学姐!”就在这时,沢田纲吉的声音突兀的插到二人中央,“你想不想到楼上去——只需要思考这点就足够了!”
“楼上什么也没有。志野已经死了……”
老人的剪影冷笑。而优接上她未尽的话,语气相似得可怕。
“……现在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她垂眸低语,“什么也改变不了。”
听出她话语间的矛盾与痛苦,褐发少年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恳切地望着她:
“志野さん的死的确无法改变……但学姐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不是吗?”
闻言,少女一愣,视线再度飘向老人身后的房间。
“优,不要做多余的事!”
老人立刻警告,漆黑的影子顿时像波浪一样耸动,分开成密密麻麻的锁链。金属的链条之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悄然睁开。
沢田纲吉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又想到Reborn——要是现在他能在这里就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黑心婴儿多半还是会像黑曜时那样袖手旁观,说不定还会冷不丁从身后踹他一脚——
只是这么一想,背后竟然真的传来一股巨力。他被踹得踉跄向前,没能稳住平衡,仰面栽倒在地;回头去看背后的罪魁祸首,褐发少年惊得双眼暴突:
“还真是你这家伙啊!?”
全黑的Reborn拿枪顶顶帽檐,丝毫不显突兀。毕竟透过现象看本质,这家伙原本就黑得可以滴出汁来……
优站在婴儿身边,神情略微尴尬,“你刚刚自言自语说Reborn……忽然就想起来了。”
沢田纲吉捂着侧脸欲哭无泪。他十分不想承认:即便清楚眼前的婴儿剪影只是幻象、且刚刚还被无情的踹了一脚,但他还是一下子就安心多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依赖Reborn了啊!?
须王老妇人似乎被激怒,锁链剧烈的晃动起来。优和少年对视一眼,后者朝她点点头,主动冲向黑影、分散了第一波攻势。
她趁机奔向那扇门,中途有好几次锁链蹭过皮肤、或紧贴着头皮擦过,她没停步,抱着对少年的信任往前,直到冲进房间。
她立即回头,看到褐发少年费力地躲闪过一次攻击(婴儿伴随在他身边),然后心有所感的望过来。他只来得及说短短一句:
“优!做你想做的——”
房门轰然紧闭。
萤白色的光团悬浮在半空,似乎已等待多时。
少女仰头看着长长的楼梯,没有犹豫,向上奔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喉咙口泛起腥甜的味道。她大口喘息着,恍惚间又陷入自我的诘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狼狈?究竟为什么会对志野的死念念不忘?
和服太碍事,少女不耐地扯开下摆,发现里面是并中的校服。于是,华美的布料在楼道间飘然坠落,上面绣着粼粼的鹤羽。
还有他送来的那些画!以为她看不出来么?被困在花丛里的鹤——他在嘲讽她,每一年!现在她却要去救他么?凭什么!
优紧紧盯着上空幽幽浮动的光团,脚步一刻不停。被锁链刮伤的侧脸泛起阵阵辛辣,让她想起练习时一次次弹到脸上的弓弦。
“记住,弓道唤醒的是你内心的本质。当你牵引弓箭时,会碰到的阻碍全部来自于自我,届时必须诚实面对才行。”
“——胆小鬼!”
诚实面对…怎么做才是诚实面对?她凭什么被那样指责?她从未胆怯过,当时只是太疲惫,没有精力再多问一句。
“——胆小鬼!”
就算多问了又怎么样?志野那样偏激和不负责任,迟早会为了可笑的东西,再做出可笑的决定——
“——胆小鬼!”
眼前的楼梯骤然模糊,像缺失了一块。她一个踉跄,蓦地加快了脚步。她已忘了这样做的原因,只凭执念支撑住机械的动作。
终于,光团在上方停住。莹白色的光芒似乎扩大了一倍,道路被照得雪亮。她的思绪回到两年以前。
“优,去看看他吧…劝一劝他。”
“我想到该怎么反驳他们了!优,你不问我方法么、你不问我么?”
她可以救他——她可以救他,而不是反过来!
前方的路几乎看不清了,只能凭借着记忆。左转,她推开某扇门,再左转,家具在刺目的白光中只剩下轮廓。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径直奔向窗边,模糊间看到瘦削的男孩迎风立于窗口,因听见门口的响动而回望过来——
莹白的光芒愈发炽烈,近乎灼目。她伸出手,前方的身影却被光线撕裂;剧烈喘息着,少女毫无预兆地睁开了双眼,正对上医生平静探究的视线。
“冷静、平复呼吸,做得很好……”胡子拉碴的医生耐心引导。她下意识跟着照做,又看他抽空向一旁打起招呼。
“早上好呀——你醒得也蛮早,相比起我预估的时间。放心,她没事,你也没事,男人就算被炸得稀巴烂也只需要拿口水舔一舔……”
优躺在原地,视线仓皇移动,身处的房间与梦境一一对应。想到刚才做出了什么改变,她心中便升起不切实际的希冀。直到耳边黄纸翻飞,声音轻脆得像是枯叶。
现实依旧。
“……”
一瞬之间,失落的两年经历一股脑的涌现。她迷失在汹涌的记忆中,一个个温情的时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这些就是你祈望的东西么?是你本来可以获得、却被我窃夺的东西么?
你是为了这些而死么?
眼球酸胀得惊人。少女微微启唇,像要询问谁。可满目尽皆凄凉,只是空落落的一片。
“…优?”
手腕被人握住,她撞上一双关怀而紧张的暖棕色瞳孔。面对褐发少年的询问,她只是摇头,不愿自己的软弱再像这样继续暴露在空气中,因而向他伸出了手。
被温柔地抱住了,被熟悉的柠檬香气环绕。优紧紧搂住少年的脖子,将脸压在胳膊之间,才终于感觉到安全。
“对不起、”她小声说,然后试探着重复,“对不起……”
一只手在背后轻轻拍打安抚。沢田纲吉没说话,等待来得温柔而无声。
泪水终于簌簌落下,顺着眼眶一路流淌进衣服的褶皱里。
“对不起……”
她知道不会有人回答。
心下若有所失,像一座经年的摩天大楼轰然倒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超喜欢逃离梦境那一块,在严肃版本和搞笑版本间毅然选择后者,本来想达成hp里“滑稽滑稽”那种效果,后来想想我不能这么对18,姑且标题致敬一下!……本来写得很开心,后来忽然一想,这不就是全员犯泽化——然后所有人在我心里都变成了名柯小黑人(痛苦面具.jpg)后半段已经码好了,本来想一起放,但有个剧情我还在纠结,等我再想想!完结倒计时4,如果我写的够快也可能是3!

少女拾级而上。画展在四楼的临时展厅举行,入口的雪白墙面上荼蘼盛放。
画展面向公众开放,并不像她先前以为的那样私密庄重。有几个小孩被门口的巨幅荼蘼吸引,兴奋地跑进了展厅内。
一个不注意,跑在最前面那个撞上身着和服的中年妇人,本来以为要挨一顿训斥,结果只是被温声制止。
那几个孩子乖乖低头道歉,妇人笑笑,视线越过他们,与入口处的少女相遇。
这是自并盛的那场交谈以来,她们第一次面对彼此。优微微抿唇,躬身行礼,妇人于是也回礼,客客气气的,如同应对陌生人。
然后她指指角落处,优没迟疑,立即跟上。她在一幅油画前驻足:庄严慈悲的菩萨法相,却偏偏采用写实风格,以夸张的笔触描绘出立体轮廓,令佛有了人的情态,叫观者无端畏惧。
千穗理凝视着那幅画,没有转过头。
“我一直都不喜欢这一幅,”她淡淡道,“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选了它。”
“…很有志野的风格。”优说,“他从不会敬畏什么。”
“身体后来有什么副作用么?”
“一切都好。”
“喔…那样我就放心了。”妇人说,“太好了,没给你添更多麻烦。”
她们轻声聊着天,状似平静。然而,难以捉摸的憎恶与怨恨仍在空气中流淌,像萦绕不散的香水味。
“那个医生告诉我,你醒来后一直在说‘对不起’。”千穗理顿了顿,“是对着那孩子?”
“…当时我有机会拦下他,但我没有意识到。”优望着她,“对不起。”
“你不需要对着我说,”千穗理凝视着佛陀的笑脸,声音一颤,“这么说…真相就是这样了?是他自己要跳下去?究竟为什么?”
优目光闪动一下,脑海中又闪过在酒店房间看到的信纸,还有那双藏在窗边的淡琥珀色眼瞳。
她下意识触碰到外套口袋,但没作出回答。妇人似乎也并不指望她的回答,仅仅是缓慢地平复了一下呼吸,吐出绵长微颤的一口气来。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优微微垂眸。
“等这场画展结束,我计划从北海道开始,一路向南,拜访日本的每一座寺庙,潜心为那孩子祈福。”千穗理轻声说,“我想再为他做点什么……他以前总说想去外面采风,可惜没有机会。”
“……”
优默然点头。
“你现在还拉弓么?”
“我患上‘空筈’,”少女低声道,“现在还在纠正当中。”
以前对着任何人都难以启齿的问题,现在反倒承认得坦然。千穗理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稍稍严厉。
“…从基本功开始重新练起。要纠正射癖,单纯炼心是无用功。拆解动作。然后一一纠正,手部的肌肉,还有呼吸的法则……”说到这,她猝然一顿,草草总结,“在弓道一事上,专注自身,不要有太多杂念。”
“是。”优郑重应下。
提起弓道,气氛奇异的松动了片刻。趁着这片刻,妇人压低声音,快速道:
“这次的事,我想过要和你道歉。但后来我想,志野不会让我这么做。他不喜欢听我说假话。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我非得验证一下不可,你是否和他的死有关…所有人都说那孩子偏激,只有我知道,他是不舍得就那样离开的……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少女喃喃,停顿一下又道,“对不起。”
画框里,菩萨唇角含笑,垂眸望着面前的两人,仿佛同时面对两场忏悔。
“那么,我该去招待别人了,你自便。”千穗理点点头,便欲转身离去。
望着她孤单清瘦的背影,优忍不住道:“…老师!”
但当妇人真的回过头,注视着她温和的眼睛——那双终于平静的淡琥珀色眼瞳,少女一僵,不由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时想不到其他话题,最后她干巴巴地说:“如果您有时间…镰仓——从前听志野提起过,他很喜欢那里的海,觉得很漂亮。”
千穗理微微一怔,说:“志野以前身体不好,我们不怎么让他出门。他从来都没去过镰仓。”
闻言,少女不禁愣住。但妇人没再给她回应的机会,淡雅地欠一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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