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本想以色.诱之,却不料陆沉风并不吃这一套,甚至还反将她一军。
色.诱不行,那就以情诱之。
他又不是和尚,更不是石头,水滴石穿,总能打动他分毫。
“夫君。”她声音细软地喊道,“夫君为何又发脾气,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陆沉风见这姑娘毫无退怯之意,甚至还胆大包天地想要往他心底里钻。
他笑了声,伸手抚上她脸,动作轻柔,眼神却令人战栗。
“夫人想不想看烟花?”
姜音怔了下,随即笑道:“眼下不年不节的,哪有什么烟花。”
陆沉风在她鼻头轻刮了下:“只要你想看,今夜就有烟花。”
姜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沉风拉着走了出去。
他吩咐张山带人去采买爆竹烟花和孔明灯,又命人套好马车等在门外。
出了锦衣卫大门,他亲自驾车带着姜音去城中酒楼吃晚饭,然后再带着她去北门城楼。
来到北门城楼前时,天已尽黑。
北城兵马司指挥使与陆沉风略有交情,见陆沉风带着姜音过来,还笑着打趣了一句。
“想不到陆大人竟这般有闲情雅趣,还带着尊夫人来城楼看烟花。”末了他又添一句,“陆大人当心些,秋干气燥的,可别让下官为难。”
陆沉风笑着在他肩上拍了下:“放心,出了任何事,有本官担着。”
目送着兵马司的人走远后,姜音拉了拉陆沉风袖子:“夫君。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若是其他人弹劾你怎么办,我不想夫君为难。”
陆沉风笑着揉揉她头,手臂一勾把她揽入怀中:“俗话说债多不压身,你夫君我名声早就烂透了,不在乎这一点,不用为我担心。”
姜音依偎在他怀里,两人站在城楼上,月亮似水洗了般,清透明亮的悬在夜空。
夜风习习,带来丝丝凉意。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天边炸开绚烂的烟花。
一声接一声的噼啪声,一朵接一朵的烟花在夜空炸开。
姜音偏头去看陆沉风,正好陆沉风也在看她,两人视线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比烟花还绚烂的颜色。
陆沉风眸色幽暗地看着她,唇上发干,喉间发紧,呼吸渐沉,不由自主地低头靠近。
就在两人越贴越近,即将鼻尖相碰时,一声“大人”惊得姜音立马扭开身去。
“大人。”李石带着人匆匆跑上城楼,“大人,您要的孔明灯,属下……”
话未说完,他看到陆沉风寒意森森的脸,顿时便收了声。
陆沉风看了他眼,冷声道:“张山呢。”
李石回道:“他去对面山坡放烟花了,让属下来送孔明灯。”
姜音见陆沉风仍然冷着脸,笑着拉了拉他的手。
“夫君你别总凶他们,他们是你的下属,也是为你挡刀挡箭的生死兄弟。何况这又不是公务,是你我的私事,原本就不该由他们来做的。”
陆沉风缓和了脸色,让张山把孔明灯依次排开,总共十九盏。
还有笔墨,显然是为提字用的。
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姜音看着排成一排的孔明灯,问道:“夫君买这么多灯做什么?”
陆沉风把她揽在怀里,抬手捏捏她耳朵:“夫人今年十九岁,为夫便为你放十九盏天灯。以后的每一年,都为你放一盏天灯,直到你九十一岁。”
“为什么是九十一岁?”姜音笑着看他。
陆沉风低声一笑,两指捏住她柔软的耳垂:“因为为夫比音音大九岁。我死了,谁来照顾你。”
他没有再虚以委蛇地称呼她为“夫人”,而是亲昵地喊出了她的名。
姜音心口一紧,只觉烟花炸进了眼里,眼睛涩疼。
她笑着红了眼眶,上前拥抱住陆沉风,偏过头去,一眨眼,泪流到嘴边,连着笑都是苦涩的。
陆沉风,锦衣卫陆指挥使,手段果然厉害。
她想攻他的心,他亦如此。
无论她用何种手段,他都能立马清醒并给予反击。
感受到胸前温热的潮意,陆沉风把她从怀里拉开,抬手轻拭她脸上的泪。
“别哭了,明日还要去参加宴会,哭肿了眼就不好看了。”
姜音瞬间平复了情绪:“参加什么宴会?”
陆沉风道:“柳家表小姐的生辰。”
姜音:“……”
陆沉风看她一眼:“柳尚书和柳夫人想见你。”
说罢,他拿起沾了墨的笔,屈膝蹲下,在灯上提字,都是些祝福的词。
剩下最后一盏灯时,姜音按住了他手。
“夫人想写什么?”
“我不会写字,但我听过一首诗,想让夫君替我写在灯上。”
陆沉风笑着道:“好,你念出来,我写。”抬手在她鼻尖刮了下,打趣道,“可别是些不正经的诗。”
姜音松开他手,看着他脸,柔声念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①。”
念完她羞赧地咬了下唇。
“我只知道这首诗。”
陆沉风握着狼毫小笔的手轻颤,他唇角轻提,笑容很浅很淡,浅淡的笑在眼中漫开直达心底。
他单腿跪下,一手压住灯,一手执笔神色肃穆地在灯上写下那句诗。
十九盏灯在烟火下升上天空,一盏一盏缓缓飘远。
当十九盏灯全都变作红亮的小点,直到再也看不见,姜音才低下头没再仰望夜空。
夜风吹拂,卷起她软绸般的长发。
她眨了眨眼,眼尾泛起潮红,再次张开手臂抱住陆沉风。
“谢谢你。”她声音微哑,裹了点鼻音。
即便是一场算计,也谢谢你赠的这场绚丽烟花。
姜音醒来时,陆沉风已经离开了。
她翻了个身,脸靠在陆沉风枕过的枕头上,鼻尖嗅到一股冷冽清新的味道,像是冬日的雪松,又带了点白檀味,是他身上的味道。
明明是冷冽的味道,却让她脸上发热。
昨夜从城楼回来后,两人都有些难以自控。
进了房,陆沉风便抱住她亲吻,后面没收得住。
虽然最终也没破开那层纱,紧要关头,陆沉风仍是克制住了,但还是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狗男人花招多得很,即便没有真刀真枪上阵,仍是将她击得丢盔弃甲,连声告饶。
她从来不知一个男人的手,竟可以那般灵活有力。
事后,他没去隔壁房,两人睡在了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这是姜音第一次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躺在陆沉风怀中,久久难眠,后来还是陆沉风拍着她背,低声为她讲故事哄她入睡,她才睡着的。
一夜过去,姜音喉咙没那么难受了,嘴里破皮处却疼得厉害,但这点疼于她而言不算什么。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起身去倒水喝。
想到昨夜陆沉风猩红着眼发狂的模样,她只觉嘴里火辣辣的疼,双唇直颤。
狗男人除了没与她真正的同房,哪里都要了。
陆沉风下朝后,便骑着马快速赶回了锦衣卫衙门,一下马,将缰绳递给旁边的锦衣卫,便大步往里走去。
若是平时,下了朝他都会骑着马慢悠悠绕去东城,在东街云楼吃过早饭看看热闹再回衙门,而且回了衙门也只是在前堂处理公务,天不黑不会回后院住处。
平日里他除了睡觉才回独居小院,一天基本上不会呆在小院。
今天他却亟不可待想回到住处,刚出宫门,心就已经飞了回来。
姜音刚起来,头发都还没梳,便听到了陆沉风沉稳的脚步声。
她手捏着篦梳转过头,一眼看见推门而入的男人,身形高大昂藏,薄唇挺鼻,眉眼锐利,走起路来脚步带风,携裹着独属于武官的刚猛之气。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站起身,披散着一头绸缎般顺滑的头发。
陆沉风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两手,看着她嫣红饱满的唇,眸色暗了暗。
这张软嫩的小嘴有多销魂,他是知道的,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昨夜她若是杀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姜音见陆沉风眼神炙热地盯着她唇,急忙抿紧双唇,并往后退开一步。
她是真的怕了。
这男人看着瘦,实则身体一点也不单薄,两臂硬如精铁,强悍有力。
更骇人的是他的耐力和战斗力,令她几近崩溃。
陆沉风见姜音瑟缩着往后退去,心下一沉,深知自己昨夜贪了些。
他上前一步拉住她,手抚上她仍然有些红肿的唇,轻声问道:“还痛吗?”
姜音很懂得顺杆而下,闻言,小嘴一扁,眼中落下泪来。
她微微仰起头,张开嘴对着他:“啊,你看。”
陆沉风眼神一暗,拇指按在她软嫩的唇瓣上,微微往下掰,看到她嘴唇里面的软肉红艳糜烂,心疼的同时,却生出更强烈的摧毁欲,想将其捣烂,弄坏。
姜音见他眼神越来越沉,心尖一抖,急忙抱住他。
“呜呜呜,夫君,我的嘴好疼啊,喝水都疼。”她双手环抱住他结实有力的腰身,小声呜咽着,脸贴在他胸膛前轻蹭。
陆沉风低头印上她唇,细细地琢,轻轻地吮。
从软嫩的红唇到秀挺的鼻尖、再到她微蹙的眉心,每一处,他都吻得温柔虔诚。
姜音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似的,绵软地靠在他怀中大口喘息。
她双手揪紧陆沉风衣襟,软声开口:“夫君,我渴。”
陆沉风直接将她抱去了榻上,转身为她倒水,亲自喂给她喝下。
“早饭想吃什么,出去吃,还是在屋里吃。”
姜音抿了抿湿润的唇:“就在屋里吃吧,今天不是还要去柳家赴宴吗?”
陆沉风抬手揩去她唇角的水珠:“你若不想去就不去。”
姜音沉吟片刻:“我想去看看。”
毕竟涉及到她身世,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陆沉风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我去叫人过来为你梳妆。早饭我已让小厨房熬了清粥,一会儿让人给你端来。”
姜音点点头:“夫君你吃过了吗?”
陆沉风:“还没吃。”
姜音拉住他手,眼神渴求地看着他:“夫君能不能陪我一起吃饭。”
陆沉风笑了下:“好。”
吃饭的时候,姜音一直在闹情绪,一会儿嚷着粥太烫了,一会儿喊着嘴太痛。
其实她哪有那么娇贵,六年刺客生涯,被人捅得鲜血淋漓皮肉外翻,嘴里别说磨破皮,满嘴的血她也没吭过一声,没掉过半滴泪。
然而这一刻,她就是想在陆沉风面前娇气一把,她想被他哄。
陆沉风笑着把她抱在腿上,一手搂住她腰,一手端着瓷白的碗,亲自喂她喝,间或还用嘴喂几口。
喂完粥,他又温柔地亲了亲她,才把她放下来。
议事厅。
苗武和裴炀早就在厅中候着了,然而等了半个多时辰,也没等到陆沉风过去。
“怎么回事?”苗武背着手走出门,在廊下来回踱步,时不时引颈张望,“大人怎么还不来,难道被圣上留在宫中了?”
裴炀气定神闲地坐在厅中慢悠悠喝着茶,瞥了眼焦躁的苗武,笑着道:“别在门口晃了,你派个人去后园看看不就知道了。”
苗武果真派了人去后院,半刻钟不到,那人回来向苗武禀报。
“苗总旗,大人已下朝回来了,就在后院。”
然后那名锦衣卫如实地复述了陆沉风喂姜音喝粥的事。
苗武听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口气憋在胸腔内,片刻后,才长长地吐出。
“大人他,他……”
裴炀笑着从厅中走出,在他肩头按了下:“昨夜大人带着她去城楼看烟花,晚上也没睡隔壁房。”
苗武惊道:“都睡一起了?”
裴炀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大人去河间你不是跟着的吗?”他忍不住笑出声,“你那把传家苗刀……”
“不可能!”苗武打断他,“绝对不可能,大人不过将计就计而已,不可能真的对那小刺客动心。”
裴炀看着前面的庭院:“其实四年前,大人就见过那小刺客。”
苗武:“四年前就见过了?在哪里见的?”
裴炀道:“大漠的一家黑店。那年我还只是个总旗,与大人一起去北疆查案。”
那日沙漠无风,天晴气朗。
姜音穿着一身藕荷色衣裙,骑着白马,马脖子下挂着铃铛,随着走动,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他们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将楼下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小姑娘娇小玲珑,穿得粉粉嫩嫩,看上去人畜无害,出手却十分狠辣果决,把黑店掌柜和几个伙计全都杀了,将银钱散给了过路的客人。
“当”的一声响,钱袋子落在他们桌上。
粉嫩的小姑娘微抬着下巴:“拿上钱快些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特地乔装打扮了一番,每人都贴着大胡子扮作客商,因而没被认出身份。
那时他们并不知道仗义执剑的小姑娘是月门杀手,只以为是个江湖侠客。
裴炀记得很清楚,在姜音走了很远后,陆沉风还在盯着她看,沉沉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在沙漠里渐行渐远的白马粉衣。
所以当陆沉风打着“将计就计”的幌子,把姜音从诏狱里带回自己的独居小院时,他就知道,陆指挥使迟早会陷进去。
共事多年,他很清楚陆沉风的性子,倘若换个人,早就死在诏狱了。
苗武听完后,半晌才回过神。
他转身看着裴炀:“老裴,你阴我?”
裴炀笑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你可以多多提醒大人,让他警醒点。”
苗武咬牙切齿的骂了句脏话。
他又不傻,哪里还敢再去提醒。
锦衣卫衙门坐立在京城西北方位,而柳府在京城的东南大街,两边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从锦衣卫到柳府,坐马车都得一刻多钟。
姜音穿了身湘妃色罗裙,梳着妇人的发髻,头上插着金钗。
她有点不适应,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抬手摸一下头。
陆沉风伸手抚了下她发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姜音摇摇头:“没有。”
陆沉风笑了声,曲起指头在她脸上刮了下:“小姑娘的发髻,夫人日后在房里梳给我看就行。”
姜音歪着头靠在他胸膛上:“嗯,好。”
反正这种妇人的发髻也梳不了几天,应付一下而已,没什么不能忍的。
两人没敢过度腻歪,怕收不住,最后弄得彼此都难受。
柳府门外悬灯结彩,两尊石狮子各挂着红绸,热闹非凡,宾客络绎不绝,全都是携着礼来赴宴的。
当锦衣卫的马车停在柳府门外时,霎时间,大家都噤了声。
众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不明就里地对看几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锦衣卫上门,不是抄家就是抓人,谁能不惧?
今日柳府办酒宴,众人都是欢欢喜喜来赴宴的,却冷不丁看到了锦衣卫出现在柳府门前,这谁能不惊。
柳宗泉笑着解释道:“大家勿忧,是老夫邀请的陆指挥使。”
众人点点头,一脸了然。
柳家今日办的酒宴是为柳家表小姐的庆生,柳家表小姐是柳尚书的亲侄女,年芳十六,正当花年。
而陆沉风在大家的印象里,他至今尚未娶妻。
虽然前阵子有传闻,他已有夫人了,但是这些混迹朝堂的人,哪个不是千年狐狸,一眼便识破了陆沉风的诡计。
那哪是他正经的夫人,谁会带着自己夫人游街似的在大街上晃荡,生怕别人没看过自己夫人似的。
今日陆沉风来柳家赴宴,只怕不单是赴宴。
在众人鄙夷的揣度中,一只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挑开帘子,皂靴探出,如霞的飞鱼服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陆沉风笑着从马车里跳下来,回身去牵姜音,单手一搂,将她抱下马车。
柳宗泉赶忙笑着迎了上去,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姜音。
陆沉风脚尖一碾,侧身把姜音挡,拱手见礼:“因内子早起身体不适,故而来迟了,望柳尚书勿怪。”
言罢,他招呼张山递上贺礼,又勾唇笑道。
“下官因家境贫寒,两袖清风,只能略备薄礼,望柳尚书勿怪。”
柳宗泉气得牙痒痒,却只能笑着道:“陆指挥使客气了。你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他说着话,忍不住转头去看姜音,然而陆沉风挡得结结实实,故意不让他看。
姜音看不下去,从陆沉风背后走出,微微欠身行礼:“见过柳大人。”
柳宗泉满脸堆笑,神情激动地看着她,两眼隐含泪光,恨不得上前去拉住她手,终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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