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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痣(令疏)


看呀,她一点儿都没看错人,肃王才不是骨子里就纨绔懒散的人。
若是成长环境良好,他原该就是位神清骨秀、鲜衣怒马的少年君子才是。
还未及顾菀绕过多宝阁、开口轻唤,谢锦安就像察觉到了什么,眉尖轻微地一皱,抬起眼睛向顾菀所在发方向望去。
方看见顾菀,那双原先深如沉潭的桃花眸,在下一瞬就绽出晨光初升的光彩:“阿菀?”
他欣喜地站起身,想迎上去,又觉得桌上颇为杂乱,就极快地收拾了一番,然后才上去接下顾菀手中的食盒。
谢锦安低首望向顾菀,眼角眉梢间都漾着喜悦。
“阿菀怎么来了?”他扬起眉梢,语调轻快,清清朗朗的嗓音似从高山涧淙淙而下的明溪,直流淌进人心里:“是因为阿菀想我了么?还是阿菀知道我想你了?”
这样直白的喜欢想念,他曾与顾菀说过许多回。
顾菀已然能从最开始的羞涩无措,变成现在一边面颊泛粉,一边自然大方地巧笑:“王爷猜猜是因为哪个?”

◎我可让王妃娘娘满意?◎
谢锦安扬起的长眉微微拧起, 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模样,“哎呀,是哪个呢?”
他低首沉思半晌, 微微抿起的薄唇变作弯起的弧度,含情的眼儿盯着顾菀,恍然道:“应该是阿菀想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眨了眨眼睛, 对顾菀征询道:“我猜得对不对,阿菀?”
随着眼前人俯身的动作,有细藤一样的焚木苦香自周围缠绕而来,清苦中带着一点温柔,无声无息地将顾菀圈住。
顾菀面上的浅粉倏尔变得艳了些, 像是天边飘着的飞霞。
她并不急着回话, 只是仿着谢锦安的模样,蹙起秀眉,好生思考了一会儿,旋即摇头道:“王爷猜错了。”
谢锦安闻言并不失落, 反而眼中愈发如星籽般明亮起来:“那便是阿菀知道我心中所念了。”这不就说明他与阿菀心意相通、心头灵犀嘛!
“两个都不是。”顾菀轻哼一声,尾音带着软调,绕过谢锦安,将手中抄录的资产册子放到谢锦安的桌上:“是膳房的人多做了一碗核桃酪, 我嫌弃一个人都吃了会撑着,就来找王爷了。”
“正好将府中的资产点明, 顺便带了一份交给王爷保管。”
身边绕过一阵香风。
谢锦安闻言一笑, 先上前颇为殷勤地将自己坐的正椅拉开, 扶着顾菀坐上, 又打开食盒, 将里头的点心在顾菀面前一一摆放好,捧着核桃酪笑得有些傻气:“阿菀果然关心我,知道我最喜欢吃的点心便是核桃酪。”
桃花眼中是纯然的少年欢喜。
“王爷既然喜欢,那我便每日都备下,专等王爷有闲暇时去享用。”顾菀温然一笑,见谢锦安看也不看那册子,不免出声道:“王爷可要将这册子收好,不能轻易被旁人拿去看的。”
她真有些怕谢锦安在管理之事上不大懂,反倒被人哄骗了去,糊里糊涂就将家底透给了别人。
“阿菀放心,这册子我自己小心放着,除了阿菀亲自来问我要,其他人我定然是一眼都不给看的。”谢锦安舀了一勺香甜的核桃酪入口,眉眼轻弯,桃花眼中显出几分认真郑重。
顾菀放心地点了点头,又说起归宁之事与老夫人之事:“归宁之事,我吩咐了管家,一切按照从前的旧例办……除了这件事情,我还想同王爷商议一件事情。”
谢锦安见顾菀眉眼间闪过几分犹豫,便轻言安慰道:“阿菀尽管说便是,只要不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一定都帮阿菀办到。”
“王爷可还记得,先前在祈国寺中,我与王爷曾说起幼时的经历。”顾菀软声道:“因我这些年都是祖母照顾着长大,如今府中事务渐多,我不忍祖母年纪颇大还要管辖府中,故而想等了年节,接祖母来王府中小住一会儿,不知王爷可否同意?”
年节后,是顾菀精打细算出来的一个时间节点。
她如今刚刚成婚,立时接了老夫人来,镇国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生怕外人觉得是他不孝,才让女儿刚成婚就将祖母给接走。
但拖到明年春末,也是不好的。
一来,顾莲恐怕是等不及,二来……顾菀准备在年节时,送镇国公一份大礼,好以此感谢镇国公与蓝氏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谢锦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自然是可以的——老人家应当喜欢阳光充沛的地方,就将后罩楼前面向阳的那个院子给老夫人住,既距离花园不远,也靠近咱们的院子,方便时时探望。”
“若是老夫人来住后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你也尽管告诉我,我都安排好。”
在他看来,镇国公府就是一团污秽聚集的地方。镇国公老夫人既然对顾菀有恩情与亲情,那想来是个品行高尚的好人。要是想好好地安度晚年,在镇国公府可是不行的。
二人商量完事情,桌上的点心也就吃得差不多了。
“皇上布置的事情多么?”顾菀见谢锦安要继续写桌上的文章,口中不免欣慰道:“王爷如今虽然勤勉上进,可也要主意自己的身子,每写半个时辰,最好起来转一转,放松放松。”
“父皇不过是丢了几本奏报的折子给我,让我按照上头奏的事情,每件事情写三份不同的对策,在重新上朝那天交给他便是。”谢锦安应下:“阿菀若是不放心,回头叫小间子与小时子监督我便是。”
说罢,他顿了顿,对顾菀叹道:“我想着今日就将它写完,估计晚膳不能陪着阿菀一块儿了。”
“好,我嘱咐膳房的人按时将晚膳给王爷送过来,王爷可要吃完才能继续。”顾菀似是想起什么,目光绕着书房看了一圈,隐有疑问:“王爷没有在书房设置内间?”
她看过镇国公的书房,也进过皇上的御书房,无一不是设了内间,在里头放了一张床,方便宵衣旰食、彻夜批文。
谢锦安的书房却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藏书室。
“没有。”谢锦安答得格外干脆坦荡,下一瞬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可怜:“若是阿菀哪天生气了,不让我回‘合韵同声’睡的话,那我就只能在这儿睡冰冷冷的地铺了。”
“若真有那天,那必定是王爷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错事。”顾菀眉眼微挑,心中虽被谢锦安的眼神看得一动,面上却毫不动容,轻哼一句:“王爷到时候就自己受着罢。”
说罢,她动手收拾起食盒,在谢锦安如桃花池水荡漾的眼神中起身离开。
行至门口时,顾菀回了首,嗓音温软,轻笑道:“王爷今晚莫要用功太过,我会按时让琉璃来催的。”
这话让谢锦安眼中的一池柔光愈泛涟漪,似被初阳笼罩,闪起星星点点的光。
顾菀是含着笑离开书房的。
小时子与小间子立刻热情地送顾菀回院子。
回院子后,顾菀与谢锦安一样,立刻就投入忙碌之中:府中的资产均已经清点完毕,那些书画珠宝等都是要分门别类放在仓库中的,但需要经营的地契铺子,都是要找人经营的。
地契尚且好办,交由李管家,择选些忠厚的农家租出去便好,要是府中家仆的亲眷,地租则可以削减些。若是有多余的,那就在府中选做过农事的仆众,专门负责经营,也能省下一笔采购菜蔬的银钱。
让顾菀为难的却是铺子。
上头有不少铺子都位于京中的好路段,有的已经被租出,有的尚且被静置。
要是出租出去,顾菀拿不定租金定价。可要是找人经营,顾菀却怕托付不佳,反而成为府中进账的累赘。
直到洗漱完坐在床上,顾菀仍然是拧着眉头,细细地思量着这件事情。
连琥珀贴心地在她腰后塞了个软枕,并说夜深了,要去书院将谢锦安请回来的话,顾菀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嗯”了一声,旋即就继续沉浸在其中。
枕边放着琉璃今日摆上的百合花饼,里头还掺了安神的香料。
顾菀看着看着,头就不由得垂了下来。
在一个晃神间就陷入了沉眠。
等到谢锦安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副海棠春睡图。
幽香袅袅,惟他赏尔。
顾菀是在一个舒服的懒腰中朦朦胧胧醒来的。
醒来时床帘已然被人放下,正好挡住了明亮的床边高灯,将恐会刺人眼睛的烛光过滤成暖黄色。
眯着眼儿打了个懒猫似的哈欠,顾菀才恍然觉出来一点不对劲。
她记得她在认认真真研究铺子的经营之事呢,怎地一睁眼变作趴躺的模样?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腰肢上残留的酸软之感已然是悄然无踪。
相对的,多了一双滚热的手掌,在她的腰上用巧劲按压,微微的酥痒之余,更多的是酸痛被缓解的舒爽。
顾菀微微偏了偏头,并未起身,而是下意识地动了动腰身,摆作更为舒服的姿势。
在顾菀打哈欠时,谢锦安便知晓顾菀醒来,强忍着想要夸奖的话,用心地按摩。
此时顾菀一动,腰身微动,露出腰窝上的小漩儿,轻轻凹陷进去,隔着单薄的里衣抚过,便似触碰到一个令人心痒的隐秘邀请。
谢锦安抿了抿唇,抬首望去,见顾菀的侧脸神情放松,连眼睑上那点儿嫣红都透着恬静,就轻声问道:“敢问王妃娘娘,不知我的按摩手法可让娘娘满意?”
“再多按按,让本王妃多感受感受。”顾菀有意想逗一逗谢锦安,兼之困意未消,就从鼻腔间哼出软软糯糯的这一句话。
虽口称本王妃,但比平日多出几分娇憨。
谢锦安心中触动,越发卖力起来。
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给顾菀按摩,好似自己当真是个被顾菀宣召而来的按摩小倌。
顾菀腰间的酸软也随着谢锦安的动作褪去大半。
她听谢锦安的喘息微重,隐有疲意,便一边翻身坐起,一边温婉笑道:“好啦,已经按揉得差不多啦,多谢王爷呀。”
入眼就是谢锦安额头的薄汗,顾菀心尖一动,用指尖拂去汗珠:“王爷也太卖力了,都出汗了。”
谢锦安莫名地红了面。

◎归宁◎
他用手不动声色地拉过被子的一角, 口中略有些磕绊地问道:“阿菀好些了吗?我问过了夏太医,要按揉至少三天,才能好些——我方才按揉的力气重不重, 可有按揉到正确的地方?”
“王爷按得很好,多谢王爷为我用心。”顾菀嗓音温柔地道了一句,又有些困意上涌,瞥了眼屋角的夜漏, 不免惊讶:“都快过了亥时了。”
谢锦安望着顾菀眉尖涌起的几分困顿,不由伸手,将顾菀轻轻按到床上,随后将金丝锦被盖在顾菀身上,声音温然:“是呀, 都快过亥时了, 阿菀早些睡罢。”
勉强撑住要合起的眼儿,顾菀弯躺起身子,含着困意迷茫的目光落在谢锦安身上:“王爷不睡吗?”
“我还未曾洗漱呢,等我去浣过, 就来陪阿菀。”谢锦安用手触了触顾菀攒在被中的指尖,仍然觉得微凉,便伸手掖了掖被子,又循着记忆中的场景, 有些笨拙地拍了拍顾菀的后背,口中哼出低低地哄睡小曲。
小曲并不成曲调, 幸而声音如清溪, 模糊哼来别有一番山泉叮咚的宁神之感。
察觉到顾菀的呼吸平缓, 已然入睡, 谢锦安轻手轻脚地起身, 吹熄床头的一盏高灯,只留下床尾的小盏烛台。
谢锦安垂眼一扫,就看到了顾菀先前放在怀中认真研究的本子,不由得拿起看了一遍。
经营铺子……他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但如今提起,倒是有些贸然,还是缓缓图之的好。
顾菀觉得自己不过是处理了些府中的事务,转瞬间就到了三日后的归宁之日。
照旧是谢锦安轻柔地将顾菀唤起。
“来王府不过三天,我倒是变懒了许多。”顾菀靠在绣鸳鸯戏水的引枕之上,从心到身都是全然的放松。
她舒展了腰身,面上含笑如春露:“还要多谢王爷每晚为我按揉,如今腰是一点儿都不酸疼了,还感觉十分有劲儿……如果可以的话,我说不定能一口气挑上十担水。”
“我向皇祖母求了李管家来,就是想让阿菀轻松享福的。”谢锦安经过三日的观察学习,已然是能独自弄好里衣上穿的曲领衫,今日兴致勃勃地让顾菀瞧瞧他系曲领衫的手艺。
他垂下眼睫,修长的指尖像翻飞蝴蝶,一边绕出一个漂亮结,一边笑道:“至于挑水的活计,阿菀还是交给我来做吧。我刚向夏太医寻了揉按之法,将阿菀给按好,可舍不得阿菀再累着。”
“既然我腰已经不酸了,今晚王爷就不必再费力了。”顾菀面上露出些许的不好意思:“等晚上回来,我亲自沏一壶时兴的果子茶,算答谢王爷,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谢锦安眼中划过期待,旋而又极快地闪过一抹暗火,低低笑道:“等喝完茶,就可以早些熄灯了。”
顾菀一时未明谢锦安暗藏的话中之意,含笑点了头。
随后眉尖就覆上了一抹愁色,对谢锦安轻声道:“等会儿回镇国公府,镇国公定然是会找准机会与你单独讲话的,无外乎就是想借你谋取更多的功名利禄。王爷只管不要理会就好,今日是归宁之日,镇国公是没有胆子敢闹出来的。”
顶多就是见谢锦安不好说话,转而将压力都投向她罢了。
顾菀是一点儿都无所谓的。
如今她有封诰、有靖北王妃、有太后的喜欢,镇国公不过是个下一代就要被收回的虚爵,再怎样向施压让她吹枕头风,隔着那么远的一个距离,几句“身子不爽”“要进宫陪伴太后”就能将镇国公打发了。
横竖镇国公也不能住在肃王府的床底下,听着她有没有向肃王举荐娘家。
但顾菀并不希望看到镇国公借着她为借口,刻意与谢锦安搭话,或是以谢锦安为中介达成某种目的。即便两样都没有,顾菀亦不想看镇国公接近谢锦安。
就像人们看见脏污落在鲜花翠竹旁边,便会下意识地将那脏污扫除,继而更怜惜起鲜花翠竹来,誓必要将对花竹更加呵护。
“我知道的。”谢锦安的指尖划过顾菀柔顺的青丝,眼底有如青丝般柔和的笑意:“镇国公对阿菀不好,我自然也不会将他当岳父看待。”
“阿菀放心,我很有分寸的。”
镇国公府门前,已然是站满了人。
最前头打头的便是满面笑容的镇国公,身边是笑面和蔼的老夫人,身后神色平淡却又不得不挤出微笑的,自然就是蓝氏与顾莲。
“望儿怎地没来?”镇国公扫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嫡子,转头冷声问蓝氏:“今儿可是他妹妹回门归宁的大日子,昨日本国公还叮嘱了他,一定要来的。”
蓝氏闻言,第一反应就是:顾菀不过是个庶出的小贱.人!虽然攀上了高枝儿,但也配与她的望儿论兄妹?
心中虽如此想,蓝氏却不敢在面上表示出来,反而对着镇国公露出一个近乎讨好的笑容:“望儿早晨来回过我了,说是刚刚分到个好官职,希望能勤勉些,给上头留下好印象,年底时得一个好的考评,也能早些升迁呢。”
想起自己得了二甲前三、今日被授官入翰林院的嫡子,镇国公不满的面色就平静了些许,颔首道:“这也就罢了,到底是他想上进。回头你和菀儿与肃王道个歉,再赔个礼,不能让人家心生不满。”
他这些日子,可是借着肃王这个好女婿,获得了不少的钱财。
府中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些。
见蓝氏应下,镇国公就将目光移开,正看到从长街尽头缓缓驶来的一辆马车。
四马前驾,护卫在旁,马车外观缀以银色流苏。
是皇子出行的马车依仗。
“快、快些将鞭炮点上!”镇国公挥了挥手,颇为激动地管家吩咐。
他这两日向旁人着意打听了肃王的一些事情,知道肃王是个喜欢排场的性子,从前赏花游街都是大张旗鼓的。因此,镇国公连夜吩咐了管家,今日准备了许多炮仗,正好热闹一番。
岂知马车一掀开,镇国公就对上一双桃花眸。
本该是偏柔软多情的眼型,在此刻并无一份软弱欣喜的神情,而是淡然平静,甚至有几分沉冷。
让镇国公有一瞬联想起暴风雨降至的晴空。
瞧着颇为晴好,但微煦的日光下有密布的阴云,敛在隐秘处,只等暖人心扉的日光离开,再露出引人窒息胆寒的乌色,宣告暴雨的来临。
未及镇国公细看,谢锦安就翻身下了马车,旋即就向车厢内伸出手,神色温柔认真地扶着顾菀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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