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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痣(令疏)


趁着这点时间,叶嘉屿对君臣相处间颇为僵硬的木头脑袋将心思给想了过来,对皇上道:“微臣多谢皇上体恤——只是微臣的夜巡之事还未成做完,等微臣夜巡京城完毕,确保了京中安全,再回去休息也是不迟的。”
若他方才只说最前面那一句,可就在皇上面前留下恃功而骄的印象了。
“世子对朕忠诚尽责之心,朕已经全然了解了。”皇上听了叶嘉屿这句话,方才还有些无奈生气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一点轻微的笑意:“明日还要烦请世子早些去刑部,帮着朕看一看刺客的事情罢。”
没有皇帝不喜欢臣子在自己面前表忠心,要尽职尽责的了。
话说到此处,叶嘉屿才敢悄悄松一口气,告退出了御书房。
退到谢锦安身边时,稍稍动了动手指以示感谢。
他也在心中更深刻地意识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难怪父亲要催促打发他来京城,也是为着他的将来做打算,要狠狠磨砺他。
也是要他……在隐有夺嫡之势的局面中,为靖北王府寻求一个能长久保全自身的赌注。
等到叶嘉屿出去之后,皇上就用眼角余光撩了一眼罗公公。
罗公公为两人端上新晾好的茶水之后,就带着门口等候吩咐的两位小太监走了出去。
整个御书房中就剩下了谢锦安和皇上两个人。
“也站久了,先坐下喝口茶罢。”皇上盯着谢锦安挺拔俊秀的身影看了片刻,最终开口道。
“多谢父皇。”谢锦安知晓皇上对他有话要说,便潇潇洒洒在椅子上落座,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你母妃当年最爱喝的,便是这种茶。”皇上喝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忽然对着谢锦安开口道:“你也……越长越像你的母妃了,尤其是那性子,当真是格外地倔强。”
闻言,谢锦安并没有多说话,只是将原先准备放下的茶盏重新端起,一声不吭地细细喝完里头的茶水。
茶水入口温热,谢锦安的心却如冬日飞雪一般冰冷:当年如何在罗国公之事后斥责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又为何一气之下自缢暂且不论。只看这些年,皇上如何漠视他这个儿子,便可知身为皇帝的冷心冷肺。
偏生年岁渐大了,倒是变得优柔寡断、怀念往昔起来。
谢锦安将茶水饮完,轻轻地搁下了茶盏。
其实平心而论,皇上身为一位父亲,对他的确是不大关心,可也没有亏待过他,凡是旁的皇子有的,他也几乎都有。若是底下宫人怠慢,皇上亦会责罚。甚至因为罗国公和罗贵妃之事,皇上对他这位皇子,更多有几分歉疚之心。
他要用的……就是别的皇子,所没有的愧疚之心。
“儿臣还以为,父皇这一辈子都不会提起母妃了。”谢锦安垂下眼帘,面上是皇上从前未曾见过的伤心神色:“儿臣还记得,当年母妃刚去时,我同父皇问起母妃去了何处,父皇直言母妃是罪臣之女,要儿臣忘掉母妃。”
皇上听后,一贯喜怒不辨的脸上露出几分心虚与躲避:“那时你只不过三四岁的年纪,竟然也记到现在。”也实在是当时,他已经彻底收回帝王权柄,只想放松,不想再听到有关罗家的任何消息了。
谢锦安轻声一笑,俊面上似流水般划过转瞬即逝的嗤嘲。
他的面庞更加低垂,清澈的嗓音中隐隐带着哑声:“父皇说的每一句话,儿臣都记得的。”
御书房中变得更加静悄悄。
谢锦安这一番话,让原先打好了腹稿,准备和儿子共叙父子之情的皇上哑然无言,只好有些尴尬地举起茶盏,再喝了一口。
等放下茶盏后,皇上才重新思量着开了口:“朕这几日也有听到些许的风声,说是你看中了某家小姐,向着太后请求赐婚——可是朕今日,在太后身边看到的那一个?”
赐婚一事,谢锦安对旁人瞒得很深,太后那边也全都是嘴巴严实的人。但只要是在皇宫中发生的事情,只要皇上想知道,没人能够瞒天过海。
正是寻思着提起这件事情,能让儿子高兴一些,皇上才提起这件事情,省得儿子纠着罗贵妃的事情不放,让他愧疚无颜。
果然,说起这事,皇上见谢锦安的眼中闪过几分笑意:“正是她。”
倏尔那笑意又变作浓浓的疏淡:“父皇不必为儿臣费心,儿臣已经请求皇祖母下旨赐婚,皇祖母也已经同意了。”
这是怕他插手此事的意思了。
“朕可没有什么棒打鸳鸯的爱好。”想到此,皇上在心中叹息一声:当年出生的三个皇子,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三儿子,可最后和他最为疏远的也是这个三儿子。
如今,最是安分守己的儿子,亦是谢锦安。
“既然你皇祖母已经同意了这件事情,可见那位顾小姐是个可心的人儿,你往后必然要好好对待人家。”皇上缓缓说道:“你先娶了正妃,等明年选秀的时候,父皇再为你选几个合心意的侧妃良姊。”
话音还未落,他就听见谢锦安霍然站起,对他行礼:“请恕儿臣不能接受父皇的好意。”
谢锦安仰起头,昳丽隽秀的眉眼间,是不容转圜的拒绝:“儿臣已经承诺过顾小姐,此生府中,除了她,不会再有旁的侧妃侍妾之流。”
“就连父皇当年赐给儿臣的宫女,儿臣连一根手指头都未曾动过。等到明日,儿臣就会将她们送回殿中省。”
听得这话,皇上有些难得地怔愣住了,似是回想起几分积年的往事。
一瞬后,皇上面上微微一笑。
是一种,对谢锦安话语浑然不信的笑容——不过是少年一时冲动的许诺罢了,等过了几年,这臭小子就会出尔反尔了。
“随便你罢。”皇上如是想着,懒得去挑明自己以为的事实,正了正神色,严肃道:“你既然已经有了成婚的人选,难道还要在你的凌霄居里躲懒,不肯上朝为你父皇分忧么?”
谢锦安神色微凝,旋即不动声色地站直身子,只做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父皇不是有两位皇兄帮衬着吗,我就在外头做一个闲散皇子就是了——两位皇兄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呢。”
如他所猜想的那一番,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皇上对太子与武王两党相互参奏、相互倾轧的局面感到厌烦,准备动手给蠢蠢欲动的众人泼上一盆子凉水,叫他们好好看清形式——他这个天子还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呢,就开始争夺继承人的位置,是盼着他死么!
“你呀,你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朝政要事!”皇上又被谢锦安“不管吾事”的神情给气恼到了,更因为太子与武王对谢锦安说的话而生气:不但在朝堂上争斗,还防备着弟弟,早早催着弟弟不上进!
缓了缓心口的怒气,皇上才接着说道:“这几日朝中的事务繁多,有你的两位皇兄帮着也有些处理不过来。而且,朕才允准了你二皇兄,前去景州坐镇,亲自指挥剿匪。前几日你二皇兄已经到了景州,朝中更是只剩下你大皇兄一个人。”
后头皇上还有一句话留着没说:照着他的龙眼看,他这大儿子和三儿子,在文学上都是每年互争倒数的。武王尚且能像模像样地处理事务,那肃王也是可以的。若是不行,他就派些学士过去,给这三儿子做幕僚。
谢锦安心中扬起几抹微笑,面上则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既然父皇如此说,那儿臣也不好推辞了。”
“等这件事情查明白后,儿臣便入朝为父皇分忧。”
看着谢锦安点头答应,皇上便有些欣慰:“朕当年给你赐了一个‘肃’字作封号,便是希望你收敛收敛自己恣意不羁的性子,做个肃正持身的好王爷。”
说着,他伸手将桌上叠好的四张纸扔到谢锦安怀中:“为着你们兄弟将来娶妻开府的事情,朕早早就吩咐工部选定地方,建了四座王府,只等着你们来挑选呢。这四张纸,就是每座王府的平面图。”
“你既然是兄弟们中头一个娶亲的,就好好回去看看,看中哪一个,朕就赐给你,当作你的新婚贺礼了。”
“出宫开府是宫中惯例,怎地到父皇口中就成了新婚贺礼了。”谢锦安拿起那一叠纸,面上有了几分真心畅快的笑意:“儿臣今日是第一回 知道,父皇是这样小气的一个人。”
看着三儿子态度软化许多,皇上心中高兴之余就挥手道:“你既然说朕小气,那朕肯定是不依的——这样吧,回头你去朕的私库挑一挑珍藏的宝贝,摆在你的王府之中罢。省得你回去和你皇祖母告状,又让你皇祖母过来怪朕。”
谢锦安难得没和皇帝犟嘴,只道:“儿臣又不是那等爱告状的人。”
随后就心满意足地拿着图纸谢恩、行礼、告退。
他的主意可不算数,还是得将图纸给阿菀挑选。
看看阿菀喜欢住在哪座王府之中。
皇上则在谢锦安离开之后,静默地坐在御桌之前。
上头摊着一方明黄的圣旨。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一月前他就该将太子的名字,写在这张圣旨之上。
这一两年,他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康健了,连带着夜晚时,总是会做些噩梦。
他服了太医院多少的安神汤,也不能治好这惊悸做梦的病。
莫约再过三五年,他就该退下来做个太上皇了。
太子虽然喜好女色,但在皇上看来也算是男子的人之常情,往后规劝着些也就是了。只要不妨碍朝政,这几分好.色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用的。
皇上一手教着太子长大的,但现今想起来,竟是不确定太子究竟学会了多少的本事,也不确定太子在私下里,究竟是不是会为了美色耽搁朝政。
再想起近日让他烦心不已的党争,皇上手上的那只笔,提了放,放了提,最终没有在这圣旨之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不止有一个儿子,也并不是马上就要死了。
再看看罢。
他宁愿将这祖辈打下来的江山,传给大器晚成的儿子,也不愿给那扶不起的阿斗。
想到这,皇上就将一直在门口候着的罗公公唤了进来。
“派人告知景州知府,让他看着点太子的行动,看太子是否有胡闹。”
“再让武王身边的那个妾侍,盯着点武王近日行动。”
谢锦安原想拿着图纸去寻顾菀。
可从御书房出来,就见天色浓黑偏亮,已经快到了第二日了。
他想阿菀经过一夜的惊险,应当好生歇息歇息,便回了自己的凌霄居。
既然已经准备入朝当差,他也应该做一些准备。
李嬷嬷不愧是太后身边跟久了的老人,做事果然体贴周到。
吩咐人将房间收拾出来之后,还细心地询问了琉璃,顾菀在镇国公府中的闺房摆设,在极短的时间里收拾出了差不多的房间。
见顾菀同她行礼道谢,李嬷嬷一把就扶住顾菀:“顾小姐救驾有功,也就是奴婢我的大恩人了。往后顾小姐是肃王妃,也是奴婢我的主子,顾小姐也太折煞我了。”
“嬷嬷客气了,您是服侍太后娘娘的老人,自然值得我拜见。”顾菀眉眼含笑:“我想问嬷嬷一句,往日我在家里,有伺候祖母用膳的习惯。我怕我明日早起,恐怕会冲撞了太后娘娘。”
“顾小姐放心,太后娘娘最喜欢孝顺孩子,是不会责怪您的。”李嬷嬷有几分了然,开口笑道:“且柔安公主早上一般都有女课,太后娘娘有时还觉得一人孤零零地用膳有些孤独呢。”
顾菀轻笑着谢过李嬷嬷,又送李嬷嬷出了房间之后,才回去歇息。
等到第二日早晨醒来,顾菀就看到琉璃急急地奔进房间:“小姐,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慢些说,别咳嗽间呛着了。”顾菀柔声道。
琉璃抚了抚胸口,眼神中射.出急切的愤怒:“皇后娘娘今晨回宫,还带了老亲王来给太后娘娘请安。”
“奴婢方才从正殿经过,正听见老亲王对太后娘娘说……”
“他说,他与小姐您两情相悦,是肃王横刀夺爱!”
说完此等话语,琉璃气得面色都变得青红。
顾菀细眉一挑,勾出无边的娇妩动人:
“这不是……好事么。”
老亲王选了那一条,要欺君罔上的死路。

昨夜因太后遇刺之事, 祈国寺与皇宫上下可谓是灯火通明。
而在京城重重叠叠的富贵宅邸之中,亦有两所宅邸的灯烛彻夜不息。
第一所是老亲王的宅邸。
想着那些山匪们会顺顺利利地将顾菀给带回来,老亲王激动地无法入眠, 搂着两个新欢的美人,在自己房中兴奋地等待着。
一边等,一边细细地想着该如何折磨顾菀,才能平息他心头的又爱又恨。
可他从戌时就开始等, 一直等到过了亥时,到了第二天了,那些山匪也没有带来好消息。
连带着他派去接应那些山匪的十个侍卫,都没有任何的讯息。
像是……无声无息就消失了一样。
难道是他们看着顾菀美貌,便想独吞?
老亲王在心头烦恼地揣测, 心气不顺地将美人递上的美酒给掀翻。
怎地他这十几年顺风顺水, 偏生在顾菀这儿跌了不止一个跟头!
老亲王的心思愈发走到牛角尖:还是那句话,这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美人,只有他不想要的!
便在这时,肥头大耳的秦管家连滚带爬地到了老亲王面前:“亲王!亲王!大事不妙了!”
“怎么?那群废物被发现了?”老亲王闻言就是心中一惊, 面上则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本王不是说过了吗,一旦被发现,带着顾菀先走便是了,后续的事情, 本王会为他们处理好!”
“他们不是夸口,说他们景山寨身手非凡, 连官兵都打不过他们么!怎地, 那祈国寺中负责巡视的侍卫并不多, 顶多再加上一些和尚, 他们便打不过了!”
“这几天, 本王供着他们吃喝玩乐,结果连这件事情也做不好!”
“不、不是的,亲王殿下……”秦管家此刻浑身抖如筛子,眼中都泛出一些绝望的气息:“今天晚上,太、太后娘娘也在祈国寺中……那些人,被认作是刺杀太后了,已经被靖北王世子带领靖北王府的亲兵,给生擒住了!”
“属下方才还得到了消息,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连夜召了刑部尚书入宫,恐怕是要夜审这些山匪!”
“亲王,亲王,若是那些山匪一时扛不住,说出了咱们,该怎么办呀!”秦管家跪在地上,恐惧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生怕到了白天,他这脑袋就要和脖子分家了。
“他们一群匪徒,都是见利忘义之人,如何扛得过刑部千种百种的审讯?”老亲王眼中有丝丝缕缕的血丝呈现,因着气极了也怕极了,他双手握拳,狠狠捶在了桌面上:“他们一定会供出本王的!”
这声巨响,引得身边的两位美人惊呼一声。
老亲王正巧找见了发泄途径,当下就一人掌掴了一巴掌:“给本王滚出去!”
美人嘤嘤呜呜地离开,老亲王心中愈加地怒气高涨:“镇国公府那边不是说,顾菀是和那靖北王妃与柔安公主一块儿去祈国寺的么!那信上说,靖北王妃离开,连带着靖北王世子所带的亲兵也离开了祈国寺,惟有一个柔安公主在边上,正是掳掠顾菀的好时机!”
“怎地现在又和太后扯上了关系?”
秦管家是调查清楚了才回来的,此刻嗓音更是颤抖:“属下花了大价钱从宫里头买来了消息,说是……柔安公主的邀约,不过是太后做下的幌子,其实是为了相看顾二小姐,给肃王殿下赐婚!”
“所以那群匪徒,顺着咱们买通的僧人指的路,去的是太后娘娘所在的院子!”
这一吵嚷起来,便是让人以为是刺杀太后了。
这话让老亲王浑浊的双眼中迸射出利光:“太后要相看顾菀?这话镇国公府怎么没有和本王讲过?”
若他知晓太后看中的顾菀,那他即便是忍气吞声到心都疼了,也不会跳出来的。不,他应该是不会如此大胆,准备直接掳掠了。
“亲、亲王殿下,属下以为,指不定是镇国公府故意的呢!”秦管家此刻说起镇国公府,咬牙切齿道:“先前他们求到您的头上来,就是希望自家嫡女成为太子妃!正巧您头一回拒绝他们之后不久,武王就回到了京城。”
“依着属下来看,他们或许当时就改变了主意,想着借用那位顾二小姐,一举坑了您和永福公主,借此向武王殿下投诚呢!”
“然后,镇国公府再将顾二小姐嫁给肃王,让肃王和武王联手,一起将太子赶出东宫!”秦管家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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