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一瞬间就想到这个场面可能与赫拉有关,她不会无缘无故拦着他,就为了给他片刻欢愉。
一场酣畅淋漓的交合,带来的快乐掺杂上苦涩的毒药,宙斯牙根都咬酸了。他抓着赫拉的手,白腻温软,过电的酥麻阵阵往他指尖上窜。
想要将她推下去的心思只是一顿,速度比闪电都快的黑鹰,已经来到哈迪斯的战车前方,正好拦住了汹涌而来的冥河的道路。
哈迪斯的双眼已经被纯黑的毒气所占据,他没有看到宙斯。没有看到鹰,没有看到赶来的波塞冬,也看不到破碎的土地上被灾难所占据。
他黑暗的眼里,狭窄得只能容入一个身影。
为他开路的是整片冥府力量,为他防御的是鲜花与稻穗。
宙斯手里的雷霆凝聚起纯粹的信仰之力,双眼燃起金色的光芒,瞄准哈迪斯的心脏。
打算将他上半身直接都炸碎,再将他分尸,每日让鹰去啄食他新生的内脏,阻止他的??再次生长。
死亡权责他会暂时压制住,生机直接就吞入他的肚子里消化。
拥有最强悍武力的宙斯,真的暴戾起来的时候,根本不用权谋跟算计,他只要一路推平过去,谁都拦不住他。
连哈迪斯的身体,在他眼里都算单薄清瘦。
炙热如阳的力量化为最锋利的攻击。就在手臂往下挥动的瞬间,一把从旁边横刺过来的长矛,拦住了他强大的力量,长矛被狠狠震动到,黄金的矛身开始碎裂。
“雅典娜?”宙斯有些吃惊。
就算雅典娜要背叛他,以她的脑子,也知道不该选这种大地生死存亡的时刻。
雅典娜拦下了宙斯五成的力量,胸口的骨头都断开几根,她半句话都回不了,一张口就是血。
宙斯也只是惊讶一瞬间,然后就毫不在意地用力一挥,手掌推着雅典娜防御的盾牌,直接将她推飞出去。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空理会别的神脑子在想什么。
宙斯重新凝聚起力量,后背突然被人轻轻一拍。
赫拉不知道何时凑到他肩旁,凑近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后,柔情蜜意说:“宙斯,这是给你的祝福,祝你所作所为都顺应我的愿望。”
伴随着这份自私自利的祝福,一把锋利坚硬的长剑,从他后背刺入,剑尖碰触到心脏,没有遇到任何抵触,就穿过去。
宙斯伸手握着神血横流的胸口,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忒弥斯手里的审判之剑,恶之审判。
赫拉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没有一丝面对他情人的歇斯底里,“你强大的时候,压制着忒弥斯的力量,夺去她的权柄,肆意挥霍她的审判权力,导致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明。每一桩你任性利用天枰来裁决的不公之事,都在这审判的剑尖上。”
这种力量,是宙斯无法抵抗的。
因为这是他自己利用律法徇私,所累积下来的神权反噬。
雅典娜的背叛,宙斯只是有一丝疑惑的情绪波动,赫拉的伤害,却让他出奇的愤怒。他回过头,表情无比的狰狞。
“赫拉,你就这么恨我?”
赫拉见他连权杖都要拿不起来,心情极好地说:“你强大的时候我恨你,你弱小的时候,我对你的爱会浓烈地涌现而出。”
她伸出双手,扳住他的脸,丰满的唇勾出毒辣艳丽的笑。
“宙斯,你要弱小下去,让我踩着你的头颅,怜惜地倾诉着我对你的满腔爱意,这就是你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做的事情。”
婚约制度的产生,本来就是为了约束宙斯。
宙斯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婚约的约束就开始松动。可是当他的力量被剥夺,逐渐虚弱下去,赫拉就能通过婚约来抢夺他的神权。
一半的自然神职,一半的神王权力。
“你许诺给我的东西,既然不愿意实现,那么我就要一样一样自己拿回来。”
审判之剑无法让宙斯重伤多久,但是她要也只是他暂时失去行动力。无法阻止泊瑟芬离开,更无法得到泊瑟芬的孩子。
她要让宙斯,永远都得不到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所以……”赫拉笑嘻嘻地用尖利的指甲,如孔雀的嘴般,用力割过他的嘴唇,“让我爱你吧,宙斯。”
这句话刚落,哈迪斯的战车刚好从他们身侧飞驰而过,他甚至没有分一丝眼神给这对亲密依偎着的恩爱夫妻,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赶路上。
前方的潮水开始在退潮,带着泊瑟芬的灵魂越来越远去。
哈迪斯仰起头,睁圆的眼里,只有她离开的背影。
别走……
绝望的祈求充斥在他的每根骨头,每一根血管里。
混乱的记忆让他头疼欲裂,悲惨的情绪与甜蜜的碎片记忆,化为万千种武器,生长在他的身体里。
每呼吸一次,就是一次自我凌迟。
哈迪斯抛弃战车,化为黑色的雾气,不顾一切地往上飞扑,却撞上一道冰冷的屏障。
那是任何神都无法打破的时间隔墙,哈迪斯从黑雾又快速凝聚出身体,他伸手不断往前,却碰触不到任何一滴水。
而泊瑟芬蜷缩在水里,如一枚小小的叶子,被巨浪慢慢吞没。
哈迪斯终于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呐喊,“不要离开我,泊瑟芬。”
黑暗的力量空前绝后地强大起来,死亡的悲伤是如此强大。不止土地在震裂,天空也在崩塌,这个世界正被死亡之主的惨烈所惩罚着。
他用自己的痛苦,企图将所有生命推往祭坛,点燃毁灭的赞歌,来破坏送走泊瑟芬的潮水。
“可怜的哈迪斯,你就算有撕开大地天空的力气,也阻止不了你的爱人离开这个事实。”
不和女神厄里斯带着各种灾难,站在哈迪斯的身后,轻声怂恿:“你毁灭世界需要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你现在能留住她的唯一方法,就是那个石榴啊。”
从纯粹的恶意中诞生的女神,极度兴奋揪着自己的胸口,她从来没有这么强大过,而这一切都是哈迪斯带来的。
要让他,永远这么悲惨下去才行。
混乱的本能让厄里斯看到了泊瑟芬的孩子,会带来生与乐的希望,甚至带来平和美好的未来,她怕极了。
“你看到了吧,你碰不到的爱人怀里,抱着的什么?”
泊瑟芬怀里抱着一颗小小的石榴,那是他当初送给她的。
哈迪斯确实看到了,更准确地说,他与石榴几乎是血肉相连的,他碰不到泊瑟芬的灵魂,却能伸手轻易抓住那颗石榴。
厄洛斯激动得浑身颤抖,“将它抓住,然后捏碎,石榴的汁水就会流入泊瑟芬的灵魂里。”
哈迪斯没有回应。
可是黑暗阴冷的女神却知道,他动摇了。
“你知道它是谁,它可是你的孩子。一个拥有命运眷顾,手握强大神权的新生神明,只要捏碎这个刚诞生的孩子,喂食给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就能永远留在这里。”
吞噬新神的力量,就能拥有新神的权力与神格,这份神格就是泊瑟芬重生的资格。
重生的灵魂,与古老誓约的牵连将彻底断裂。
厄洛斯残忍地笑着说:“不会心疼了吧,它出生的时候,你就准确地捏碎了它,想要喂食给泊瑟芬了。你不知道它是你的孩子,可是你的神性本能在告诉你,它可是个好东西。”
神不会无缘无故选择一个东西,哪怕口渴随手摘下一个果子,那也是那棵树上最好的果实。
这就是神。
永远立于凡人之上的神圣生命。
厄洛斯试探着伸手,碰触到哈迪斯的肩膀,发现自己没有被拒绝,她笑得更开心。
“哈迪斯,抓住石榴,抓住泊瑟芬吧。”
她知道,这位即将丧失所爱的神明听进去了。
第103章 不爱
厄里斯狂热的眼神落在自己所支持的死亡之主身上, 她如一抹轻巧的邪恶黑影,比亡灵还腐朽阴暗。
她冷眼看着哈迪斯身上的生机被死亡逐渐融合,而死亡有强悍的污染性, 纯粹的生机之力, 被快速浸染腐蚀。
只要生机被彻底染黑,这片土地上的人再怎么崇拜哈迪斯,用黄金给他雕刻神像,他能给出的生机之力永远伴随着死亡的阴影。
例如粮食会带来染血的战争,生命会被沾染上夭折的瘟疫。
只要泊瑟芬彻底消失,那么这份污染过的繁衍之力,就会带来一个永远混乱,纷争不断, 能快速滋养不和神力的世界。
那是属于她的,无比美丽的世界。
厄里斯看着那颗石榴,掐碎吧,她的神力让她能看到制造灾难的关键点,她甚至知道石榴里的孩子一旦死亡, 泊瑟芬就不会再出现, 准确地说, 是复活。
为什么这么做会产生这种结果,她从来不好奇, 只要能制造正确的灾难就足够了。
所以……
“哈迪斯,收起你敏锐多疑的性子,听我真诚无害的善语。不过是一个你毫不在意的, 还没有彻底出生的稚嫩新神, 哪里比得过你付出全部生命去爱慕的伴侣, 她才是你想要的唯一珍宝……”
厄里斯咧开的嘴唇无比饱满, 渗着浓烈的色彩,一滴一滴往下落着怂恿的毒汁,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你对她的爱,可是足以让你弯下膝盖,将自己的尊严一节一节切开,放置在她面前当祭品,祈求成为她脚下一个卑微的信徒。”
哈迪斯的眼睛被粘稠的黑暗笼罩,已经看不出理智的影子,他的手指穿过了潮水,却只捞到了海水的影子。
那是另一个世界之物,与他无关。
手指无比清晰传来这个可怕的答案。
是的,只有一个东西是他能接触的,那就是泊瑟芬怀里的石榴,耳边是厄里斯柔和如蜘蛛丝的话。
“你的主神要抛弃你了,哈迪斯,你怎么还在磨蹭呢。”
不和女神的双手已经彻底放在他的肩膀上,整个身体只差一点,就能贴上他的后背,这代表着哈迪斯对她没有排斥,他开始信任她。
不,与其说是信任她,不如是绝望后抓住的一棵纤细的稻草,世界毁灭都能成为他留住泊瑟芬的筹码,区区一颗石榴,掐碎了又如何。
厄里斯看到哈迪斯没有回头,他的脸开始被黑雾笼罩,手指与半截身躯又开始雾化飞扬起来,那些黑雾化为更长的手臂,又像是一个铺天盖地的网,极速地扑向泊瑟芬抱着的石榴。
他黑暗的眼眸里流淌而出的不止是走投无路的疯狂,还有能与泊瑟芬离开,并且被她所拥抱的那个孩子的仇恨。
这份仇恨是——嫉妒,无比强烈的嫉妒。
为什么它能与她离开,而他却注定是被丢下的那一个。他极度狭窄小气的心性,此刻展现为淋漓尽致的报复欲。
杀意在死亡黑雾里透露出来,无数种尖锐的铁器,在黑雾里透露出了攻击的影子。
石榴一瞬间就知道自己面临着巨大危机,发出尖细的求救声,“母亲!”
泊瑟芬没有回应,只是本能地将身体蜷缩得更厉害,将它团着放置到自己的腹部处。
所有攻击戛然而止,哈迪斯听到自己心脏都要暴裂的声响,他的武器并不能碰到泊瑟芬。可是在黑雾碰到她的瞬间,所有攻击都自动停止。
黑雾是他情绪衍生物,他明知道伤害不了她,只会将那颗石榴扎成碎片。
可是他整个灵魂都在透露出一股强烈无比的排斥感。
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可能性,都不能对她下手。
厄里斯的语气急切了些,“停止你的胡思乱想,快将它喂给泊瑟芬,你的铁器碰不到她的半根头发。”
这是事实。
哈迪斯被阴郁的黑影所笼罩的脸,惨白冰冷得可怕,他的手重新显露出具体的形状,一把能收割神灵神明的黑铁镰刀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他一根一根凝结出来的手指上。
厄里斯笑了,这是黑雾不忍心伤害泊瑟芬,他要自己亲自上阵。这个笑容很快就凝固在脸上,她的腰腹先是一凉。然后是利刃过肉,割骨,淌血各种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来。
哈迪斯的眼从来没有离开前方的泊瑟芬,他的姿势甚至没有变化,只是反手握着镰刀,凶残迅猛地用割刀的月牙尖,将身后那个喋喋不休的女神直接腰斩开。
“你离我太近了。”哈迪斯眉头皱得死紧,每一寸脸部表情都在显示着被恶心到的厌烦,“滚开。”
厄里斯目瞪口呆看着他,她是领教过哈迪斯不喜被人碰触,而被攻击过的神。但是她不知道都这种地步了,他的反应还这么剧烈?
不喜就不喜,说一声她就自动离开,何必直接将她切成两半,内脏肠子都流出去了,要长回来又痛又麻烦。
而且这是死亡的毒气造成的,她要是不想法子就任由自然生长,不长个几十年都恢复不到最初的完好模样。
厄里斯骂骂咧咧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脏器,痛得满脸狰狞地笑着爬开了,毁了石榴的暗示已经给出去,她现在的事情只剩下远离战场,提前去享受自己要胜利的喜悦果实。
哈迪斯察觉到石榴与自己的感应渐行渐远,他必须现在动手。一旦他跟石榴的感应断裂开,那么他将彻底失去泊瑟芬的踪迹。
隔离开的屏障,让他无法走到泊瑟芬的身边,没有一丝犹豫,他抬起左手臂,手里刚饮用了不和神的诅咒血液的镰刀,重新融化塑形,成为一把黑红的长弓。
右手指刚搭上弓弦,狂风卷流成为一根含着纯粹死气的箭矢,纯粹的力量吹拂过他的黑发。
在凌乱的发丝下,哈迪斯的表情失去了麻木的僵硬感,悲切的痛楚牵扯着他的眼部肌肉与嘴唇,颤抖中带出了一种癫狂的决绝。
他的黑雾不忍心碰泊瑟芬的灵魂,他的手也在阻止这一箭的射出,扣弦的手要用尽力量,才能一根根松开。
「嘣」。
这一箭射出的瞬间,整个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连带冥府也听到了悲鸣声。
雅典娜第一时间投掷出自己手里的战争之矛,“你疯了,哈迪斯。”
本来只是防着新神被宙斯吞噬,结果一回头就看到哈迪斯在杀子,阿波罗也没有说有这个危难,他的预言能力真的熟练吗?
阿波罗站在地上,仰头看着这宛如诸神末路的混战,金色瞳孔亮如烈日,流动着灼烫的阳光。
他低声催促:“快点,我的父,拥有无上荣光的神王,用你能战胜一切的神力,将连接生与死的长桥建造而起吧。”
仿佛在响应他预言出口的每句话,天空之上一股纯净白焰撕扯开了四处弥漫的黑雾,绝对的神权力量冲垮了尸骨堆积出来的巨河,化出了银河般璀璨的守护之盾,在最后一刻拦截住了哈迪斯的箭。
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互相吞噬,冥府之主的死亡诅咒与神王的纯粹守护之心,融合后迸溅出来的每一丝力量,都形成从未见过的新的神力火花。
黑暗与光明,死亡与繁衍,交织成丰盛的养料,惊到了泊瑟芬怀里的小石榴,它有些懵懂地去怀抱这些杂乱无比的力量,像是抱住了最好的餐点,不顾一切地吞噬起来。
宙斯用尽力量,终于在赫拉的攻击下成功保护了石榴,差点被毁了掌控命运的机会的宙斯,才开始后怕起来。
他暴怒地冲着着自己的兄弟怒骂:“我的孩子,那是属于我的孩子,哈迪斯,你敢毁了它。”
刚才那一箭真成功了,石榴直接成为了石榴汁,进入泊瑟芬的灵魂深处里。
哪怕以后泊瑟芬真有机会再次重生,也不可能完整继承这个孩子的力量。
现在将吞噬搞得最成功的神也只有阿佛洛狄忒。
可是就连她费尽心力也只得到厄洛斯一半的神权。
他需要的是新神最完美的神权,残缺的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赫拉听到宙斯吼出的话,再次感叹自己低估了宙斯的脸皮厚度,以为他下限已经低到极限了,没想到还是她的想象力不够。
装都不装了,面对众神都能直接抢劫别人的孩子,以后神明不止要藏起自己美貌的妻子,还要藏起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她无语着将手里的剑再次狠狠往里扎,听到宙斯因为剧痛发出的剧烈喘息声。
还是这个声音悦耳。
刚刚赶到的赫尔墨斯,连口气都来不及喘,就看到巨鹰上,赫拉手里握着审判之剑,而剑上串着一个宙斯。
他震惊到瞳孔都在颤抖,为什么突然内讧得这么厉害?
奥林波斯的权力斗争竟然凶猛到这种地步,他怎么没有探到消息?
要去帮助宙斯的赫尔墨斯启动小飞鞋,刚要往上飞,就听到宙斯对着哈迪斯大喊的话,他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原地滚三圈。
什么意思?泊瑟芬的孩子是宙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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