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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开医馆闻名全世界(盼星星)


程冬冬:“……”
这么卷的吗?
他三两口吃了包子,也拿了书跟着跑去药田旁边,他基本上只见过晒干的草药,没看过鲜活种植的,所以一颗一颗查看,对照得出名字再记下来。
白苏没多管他,吃过早饭后将需要用到的书、银针、药方笺搬到大堂,再给自己泡一壶早茶,等八点一到便打开了门。
门一开,排队的病人就都涌了进来,“小白医生早。”
“我进来是买膏药的。”
“我昨儿针灸肩膀好多了,今天再来针灸一次。”
“只买膏药的直接排队到程冬冬那儿,只针灸的先坐在椅子上等我一下,需要号脉看病的排我这里,抓药收钱找何信。”白苏简单分号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多了一个人,医馆明显轻松许多,不到三个小时上午来排队的人就都看完病离开了。
王婆婆出来买东西,看到门口已经没人了,于是走过来说道:“今儿好快。”
何信解释:“程冬冬一直帮忙抓药,所以快了很多。”
“那真是太好了。”王婆婆就担心白苏像昨天一样忙得中午饭都没时间吃,“人多就是力量大,小伙子也不错。”
程冬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袋,小镇上的婆婆们咋都这么好哦。
白苏早就习以为常,“王婆婆才出去买菜?”
王婆婆点头:“对啊,本来说在菜园里随便摘点菜吃的,可你王爷爷非说想吃凉拌猪耳朵,我就只能出去买一个了。”
程冬冬有点馋:“凉拌猪耳朵好吃。”
白苏看何信似乎也想吃,于是请王婆婆帮忙代买一份:“那您也顺便帮我们买一个回来吧,再买一斤五花肉。”
“好,我这就去。”王婆婆转身出去时,门口又有一个老太太走进来。
老太太拽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小白医生。”
“你老慢点。”何信上前去搀扶着老太太坐到椅子上。
“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太太拿出帕子,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
“感冒了?”白苏问老太太。
老太太点点头,“前些天不是下了场大雨吗?就那一天忽然着凉了,这都小十天了,还有点咳,身上也疲软无力,我女儿担心我,非让我来看看。”
“那我帮你把把脉。”白苏把着脉,脉象浮紧,疲软无力,有结代。
她看了看外面没人,于是又看向一直守在旁边的程冬冬和何信,于是问老太太:“我这儿有两学徒,我想让他们也帮你把把脉,可以吗?”
“可以,不耽误你事儿就行。”老太太也是过来人,以前是学裁缝的,师父不能只领进门,还得多让他们学着做才行,光是眼睛看可学不会。
“不耽误,希望没耽误你的事儿。”上午忙,白苏也没办法让两人一一来摸脉,现在人少可以试一试。
程冬冬有些欣喜,没想到刚来就可以摸脉了,真好。
何信则十分紧张,因为他还只给自己、小师姐和家人摸过,只知道个大概,等会儿没摸好,小师姐会不会生气啊?
“你们试试。”白苏让出位置,让两人分别试一试。
等两人一一摸过后,白苏问两人,“脉象如何?”
何信说道:“好像有点浮,还很弱,感觉很严重。”
白苏颔首,看向程冬冬,“你呢?”
程冬冬说:“我觉得还有点紧,风寒就是脉象浮紧,还很细弱,,脾胃很虚弱。”
白苏多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你们觉得怎么对症下药?”
何信想了想,斟酌说道:“她说身体疲惫,可以用点小柴胡汤?”
程冬冬则说:“不对,她很虚弱,应该用麻黄汤。”
白苏笑笑,语气却很冷淡,“看来你们俩都将太阳病背得很熟。”
“是啊。”程冬冬丝毫不觉得有问题,立即将太阳病的内容背了出来,“太阳病,十日以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而肋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④
白苏挑眉问两人:“这话如何辩证?”
程冬冬仔细想了想,做了个简单文言文翻译,意思就是太阳病过去十日了,外表的病症已经没了,但脉象浮细喜欢卧床,如果有胸闷肋骨疼就用小柴胡汤,要是脉象虚浮就用麻黄汤:“老太太就是脉象浮,必须重用麻花汤。”
程冬冬说得有点浅,白苏转头看向何信。
何信想了想也说了太阳伤寒的用药,不过提了下为何邪气侵入的原因,侵入后除了伤寒症状会导致脾胃问题,如有还需要调理,以免影响阴阳营卫之气,所以他认为应该调理脾胃。
白苏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再想想?”
程冬冬怔了怔,是要考虑这些吗?他又顺着何信的思路想了想,“难道不是寒气去侵,是身体脾胃问题导致的?”
“不是,是身体不好,才被寒气入侵,才导致情况更严重。”何信觉得是这样的。
两人就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问题开始了讨论。
“……”白苏看向老太太,“抱歉,让你见笑了。”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没事,这很正常,等学得多了就懂了。”
何信一时不知道缘由,所以直接问白苏:“小师姐,老太太到底什么问题啊?”
白苏解释:“老太太风寒其实已经过去,脾胃确实有问题,也并没有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她之所以疲惫是因为生病影响了阴阳,简单补一补就好。”
程冬冬怔了怔,“可是她脉象是浮的。”
白苏问他,“你是不是忘记现在什么季节了?”
“秋天啊。”程冬冬很茫然。
熟背黄帝内经的何信忽然知道了:“四变之动,脉与之上下,以春应中规,夏应中矩,秋应中衡,冬应中权。”⑤
程冬冬回过神,“四季脉?”
白苏提醒了一句:“弦、钩、毛、石,是四季的当令常脉,其中老者,脉象更为弦浮。”
错了错了。
程冬冬这才反应过来,他忘记老太太已经年纪大了,脉象虚浮很正常,他按照正常脉来辩证的,“对不起,是我把错脉了。”
“没事没事。”老太太很和蔼,没有责怪程冬冬,“刚学是这样的,以后就好了。”
程冬冬耷拉着脑袋,也不笑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别气馁,你才刚来呢。”老太太又安慰几句,“你师父厉害着呢,好好跟着你师父学,以后争取跟着你师父学。”
程冬冬刚想说不是师父,忽然脑子一下转了过来,他双眼亮晶晶地望着白苏,可以拜她当师父吗?
白苏没有理会程冬冬热络的眼神,只是给老太太调补一下阴阳气血,“你年纪大了,我就只给你开一副,喝了应该就能精神一些,平时你自己多吃好一点,吃得多,才能补足津气,才能让你身体好一些。”
老太太点点头,她懂的。
等老太太拿了药离开,白苏看向两个耷拉着脑袋装倭瓜的人,“这么简单的老年病你们都没把出来。”
程冬冬自行惭秽的挠挠头:“我没考虑到这些。”
何信也觉得丢人,之前小师姐给好多老人看过,都是因为年纪大了才导致的阴阳气血虚弱的问题,这种都是不建议用很多药去强行补给的。
白苏轻哼一声,何信还没学很深可以理解,但程冬冬却看不出来,这就有点让她怀疑学校老师怎么教的辩证了:“你们老师没说过吗?内经里应该都有的。”
程冬冬也有点不自信了:“应该有吧,可能没有标记我就没记住。”
白苏扬眉:“你们不全部背吗?”
程冬冬摇头,“我们都是精选学习。”
“精选?”白苏怔了怔,“那伤寒论呢?千金要方、针灸大成这些呢?”
“有学一些伤寒论,还有方剂学,然后是针灸学。”程冬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几本书,“就是精选,然后翻译,然后有写出怎么实际操作,是比较系统的学习规范。”
“……” 白苏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一套一套的话怎么和陆问说的差不多,“你再和我说说,平时还学什么课了?”
程冬冬掰着手指数了数,“中医基础理论、中医诊断学、方剂学、针灸学、内科外科学、人体解剖学、药理学、影像诊断学、西医内外科、内经选读、伤寒论选读等等,我都学得很好,都是A。”
白苏越听眉心皱得越紧,他说的好多都是西医学的东西,正儿八经的中医巨作倒成了选读,她又问了中医基础理论的内容。
程冬冬看白苏脸色越来越沉,心底突突直跳,“怎么了?”
“难怪你说太阳病会说的很浅,原来如此。”虽然教科书上有引经据典,但本质还是按照西医学习体系来教学的,完全将心包经具化成心脏的外围组织了。
但在白苏看来,两者还是有一定差别的,她轻轻叹了口气,难怪现在中医式微,也不无道理,
程冬冬看白苏似很嫌弃自己,有些懵,明明昨天还很满意自己的啊。
白苏叹气,不想再多问,怕问多了肝气郁结,她看向窗外,又有人病人过来:“王婆婆把菜买回来了,你们去准备午饭吧,我给其他病人把脉。”
过来的病人是个中年女性,进来左右看了看,确认只有白苏一个人后稍稍才敢开口,“小白医生……”
“怎么了?”白苏看她扭扭捏捏的,“哪不舒服?”
“就是外阴老是瘙痒。”中年女人自家在网上买了药外洗,可是感觉没啥效果,于是就趁着老公不在家,偷偷来小镇另一头找白苏看病了。
白苏觉得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病,怎么还像做贼似的,她给女人把了把脉,脉弦滑,苔薄黄腻,有明显湿热下注的症状,“你自己没买药吗?”
中年女人:“我买了药不太见效,我担心是不是什么大问题。”
白苏觉得女人的逻辑有点问题,“担心大问题应该去医院。”
“我听说你厉害。”女人的弟媳妇就在小镇医院上班,她怕被知道,说出去不好听,白苏这边没人认识自己,说出去也没关系。
“我摸着脉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湿热下注,和你平时生活习惯有关。”白苏直接给女人开了龙胆泻肝汤,另外再开了一个蛇床子,磨成粉回家涂抹能快速消肿止痒,“要少吃辛辣,勤换裤子。”
女人悬着心落回了肚子里,还好不是搞出什么传染性毛病了。
白苏起身去给他抓药,抓药的位置靠着后院入口方向,隐约听到后院里传来对话声。
程冬冬正帮着何信摘菜,“信儿,白医生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嫌弃我把脉看病不行?”
何信被这称呼喊得浑身鸡皮疙瘩,“你别这么喊我。”
“这么喊亲切。”程冬冬圆润的脸颊上难得的浮出一抹愁意,“她会不会因此赶我走啊?”
何信一边切菜一边说:“不会的,我学得很慢小师姐都没赶我走。”
“那不一样,你来了好几年了,我是刚来。”程冬冬耷拉着脑袋,“我妈肯定在七大姑八大姨群里说我跟着白医生学医了,可我还没拜师了,就被赶走了,回去我妈肯定揍我。”
“不会的,我们医馆缺人,小师姐不会赶走你的。”何信顿了顿,“而且小师姐也没嫌那你学的不好,她可能是觉得你学的中医不是传统医学,这和她想的有点出入。”
程冬冬纳闷:“不是传统的不好吗?”
何信也不太清楚好与不好,只知道传统的应该是他学的这样,纯靠把脉、辩证病理,而不是参考西医数据那一套,“我也不太知道,你得问小师姐。”
“难怪之前我去杏春和堂杏林堂,里面的老大夫听我是学校出来的都不想要我。”程冬冬忽然有点担心,白苏真的会不要他。
好不容易抱住大佬大腿,程冬冬才不想放开呢,他急忙跑向医馆大堂,结果刚上台阶就被绊了一下,一下子跌在地上。
刚好在旁边抓蛇床子的白苏吓了一跳,“走路小心一点。”
程冬冬一把抱住白苏的腿,夸张地喊着:“您别赶我走啊,以后好好学,以后肯定能学好把脉和辩证的。”
“嗯?”白苏疑惑看他两眼,发什么疯?“松开。”
程冬冬不敢松:“你先答应我吧。”
何信过来将程冬冬的担忧告诉了她。
白苏讶异看向他,“这么怕被赶走?”
程冬冬忙不迭的点头,“我想跟着您学,你别嫌弃我,别赶我走。”
“我没说要赶你走。”白苏无奈的叹气,虽然程冬冬学的和她这一套不太相同,但却是顺应时代的中西医结合,也能更方便的确认病情。
白苏之前也会和陆问咨询了解一些西医知识,寻求一些改进,所以本质来说她并不排斥中西医结合。
程冬冬很担心:“可你叹气了。”
“我只是觉得那套体系太偏西医了,丢失了许多传承,而你们也因此学得太浅显了。”有点浅入浅出,也有点照本宣科,总而言之,白苏觉得程冬冬想变成一个成熟的好中医,还有得学,“如果你想学我这一套,肯定得很辛苦。”
程冬冬立即说:“我不怕辛苦。”
白苏颔首:“那就跟着好好学吧。”
“诶!”程冬冬高兴应声,“师父您放心,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学!”
白苏扬眉,嘿!这人还真会顺杆爬!

白苏看着顺杆爬的程冬冬:“我可没说收你当徒弟。”
“你教我的东西, 教了就是师父。”程冬冬先下手为强的认了,白苏想不干都不行:“不管你认不认,我心底都把你当师父了。”
“你还强买强卖啊。”白苏转身想走, 可提了两下脚都没走掉, “你快起来。”
“我不起。”程冬冬眨眨狡黠的杏眼, 然后松开手站起来:“不过师父叫我起我就起。”
白苏怔了怔:“……”
“师父~”程冬冬嘴甜地喊了一声, 嘿嘿笑着, 像只偷腥的大脸猫。
“……”这小子有毒, 白苏揉了揉眉心, 转身继续给病人抓药。
何信看了眼没训人的小师姐,拽着程冬冬往后院走:“去做饭了。”
“师父,我去做饭了哈, 等下做好了喊你。”程冬冬又喊了一句, 然后才跟着何信去了厨房帮忙,他边洗大葱边说着:“信儿, 以后白医生就是我师父了。”
何信没好气地看着厚脸皮的程冬冬:“小师姐没答应呢。”
“她也没叫我滚啊。”程冬冬乐呵呵地想,这就证明白医生不反对收他, 但可能还想再看看他的诚意。
何信一言难尽:“……还能这样?”
“为啥不能?”程冬冬拍拍何信瘦削的肩膀, “以后咱们就是同门了。”
何信切菜的手一顿, “那你得喊我师叔。”
程冬冬瞅了眼何信,“你多少岁?”
何信:“二十三。”
“我二十四, 我比你大。”程冬冬狡诈地笑了笑:“咱们就各论各的。”
何信难得占点便宜, 自然不让:“那不行, 你非要叫小师姐师父,那就得这么叫我。”
程冬冬不想喊:“按年纪好。”
何信:“按来的时间。”……
两人争论着起劲, 连白苏回到了后院都不知道,她笑了笑, 没进去掺和,又默默地回到医馆大堂整理上午的药方。
等整理好,程冬冬也刚好来叫她吃午饭,“师父~吃饭了。”
白苏叹气:“……叫名字就好。”
“那不行,一点都不尊重您。”程冬冬笑着对白苏说道:“您忙一上午了,应该饿了,快点去吃午饭吧。”
白苏的确也饿了,将东西收拾好,回后院洗洗手,便开始吃午饭,何信中午做得比较简单,一个辣椒炒肉,一个凉拌猪耳朵,另外还有一个蘑菇汤。
程冬冬将猪耳朵往前推了推,“师父,是我负责拌的猪耳朵,用的我们家祖传秘方辣椒油,你尝尝?”
白苏瞧着桌子上的凉拌猪耳朵,瞧着色香味俱全,“辣椒油闻着确实很香,是你们家祖传秘方?”
“嘿嘿,是啊,我妈和我已故的外公学的,这可不就是祖传秘方嘛。”程冬冬笑着解释了一句,“你们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回头让我妈多熬一些送过来,拌面啊拌菜啊都好吃。”
“挺好的,不过太麻烦了,我们可以自己做。”白苏没让。
“不麻烦的,我们家隔几天就要做一次。”程冬冬解释说着:“我们家是做卤味凉菜生意的,红油辣椒是重头戏,平时做很多的。”
“对了,师父你们喜不喜欢吃卤味?喜欢的话我让我妈也送一点配方过来,回来卤给你们吃。”
白苏有些诧异,“你们家做卤味生意的?”
“对,先是我外公早些年琢磨着做的,后来我爸下岗失业后也和我妈做起了这个生意。”程冬冬大大方方的说着家里的情况,一点都没有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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