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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雁归雪(铁板香菇)


她颤声问道:“消息可靠么?”
回消息的人听她声音有异,不禁抬头看她,只见萧霈云玉拳紧握,薄唇紧抿,整个身子微微轻颤,已是怒极。
“属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许久,萧霈云才松开手,轻道:“好。”
她命人驾车回府,刚一进府,便使人将府内的账房先生全喊至花厅,直至深夜才放出,众人不知萧霈云何故如此,府内开销萧霈云向来不过问,自然也不乏钻漏子捞油水之人,忽然清查账目,一时人心惶惶,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殿下发难,第二日,黑市上便流出好些公主府的地契、珠宝等物件……
筹措多日,也不过才凑足十五万两。
“公主三思啊,这些可几乎是府里全部家当了,头面首饰都不剩几件,以后可怎么办啊?再说这筹措军饷也是朝廷的事,您何苦为难自己。”溶月翻着账房呈上的清单,不禁劝道。
“若瞭城守不住,东岐便会长驱直入,直捣京城,到时候性命都未必保得住,留着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萧霈云淡淡扫了一眼,清点过后,全数送去支援边境。
深夜,涂州平王府内,有两人对弈于窗前。
左边的人身姿清隽,面如冠玉,将一身白衣穿得飘逸出尘,他对面的男人则逊色许多,四十上下,体态臃肿,紫金绣纹的长袍下,肚子圆如即将临盆的妇人。那窗外不远的地方,正单膝跪着一黑衣男人。
“十五万两?”白衣男子手执白子轻言道,语气略有惊讶。
“是,公主将名下所有庄子铺子悉数变卖,听溶月姑娘说就连首饰也不剩几件了,才凑了这些。”窗外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为当日为萧霈云探听消息的人。
“她还说什么?”白衣男子问道。
“公主还说,如今户部恐有内贼,她信不过,她要属下换成粮食,务必亲自送至秦将军手中。”
白衣男子尚未开口,只听对面那紫袍男子大笑道:“想不到我这侄女竟还有这般心计,拿全身家当出来也真是舍得,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如今她府上全都是你的耳目,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那跪着的黑衣人见他打起这十五万两的主意,开口道:“公主仁厚,这银两……”
那紫袍男子听他开口,肥脸当即沉下,怒骂道:“心软了?端了几天公主府的碗,便忘了自己是谁家的狗么。”
那黑衣男子跪在地上眉峰一凛,不再说话。
“平王殿下,您输了。”白衣男子将手中最后一粒白子落定,笑道。
这紫袍大肚子不是别人,正是兴文帝的弟弟平王。
平王闻言低头一看,果然黑子已被白子包围,无路可走。
白衣男子站起身,行至窗前,问道:“她让你务必送往瞭城时,你是怎么回她的?”
那黑衣男子沉声回道:“钱在人在,钱失人亡。”
利落的八个字。
白衣男子轻笑:“既如此,那便去吧,话不必说的太明白,只消告诉秦将军,安心战事,之后还有余粮要进,请他务必放心。”
黑衣男子应道:“是。”
说完翻身消失在夜色中。
“啪——”平王一掌拍在棋盘上,星罗棋布的玉子立刻四散来开,他面含愠怒,质问道:“你什么意思?这十五万两送去,是要让秦戬感谢她,好把她的恩情记在心里,来日我们起兵的时候多一道障碍么?”
白衣男子未置一词,瞧着窗外京城的方向出神。
平王虽无召不得进京,却也是是一方土霸王,哪里受的住这种闲气,一挥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扫落,冷声道:“我道你是霍渊下的狼崽子,这才与你共谋大事,没想到搞半天是女人石榴裙下的软骨头,如今这节骨眼上妇人之仁,坏我大事,耍着本王好玩么?你今天最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说法,驸马爷。”
平王重重咬定“驸马爷”三字,再看那白衣男子面上波澜不惊,一双桃花眼生的无比风流,不是那传言泡发在章河之中的驸马欧伯卿却又是谁。
只见他薄唇轻启,说道:“怕什么,人家雪中送炭,大不了王爷也送便是,你手中之数是她三倍之多,还怕秦戬不领你的情?”
平王听到“三倍之数”暗自心惊。
萧霈云乃兴文帝嫡女,恩宠无数,也不过才凑集十五万两,他一个闲王,辖内也算不上富庶,按理说他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的。
但他手上确有此数,平王府如今富的流油,不过是因为他豁出胆子做了桩悍匪的勾当。
自从欧伯卿做了他的幕僚,前些日子经他指点,顺利劫走了运往西北旱地的米粮,回涂州的路上,正碰上护送军饷的队伍驻驿站休息,平王见钱眼开,有了头次的经验,这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五十万两官银也一并抢回。
可又怕事情败露,这才忍痛拿出五万两,买了米,掺了砂,装箱送去了瞭城,就连原先户部下发的文书也都一并替换了,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后来,他们的人马四处散播歌谣,大肆宣扬兴文帝建造长生殿的事,他本以为,这笔钱也就趁乱昧下了,岂料却瞒不过他。
平王满面狐疑,他自认抢夺军饷做得滴水不漏,与之相关的人都已经秘密处死了,这欧伯卿又是如何知晓的。
看着欧伯卿那双桃花眼,他眼中含笑,但却无端的带着几分锐利,平王觉得他那两道目光似乎能把人看穿,任何心机诡计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平王虽心虚不已,却仍狡辩道:“你什么意思,本王手里哪有这么多钱?”
欧伯卿未答,只抽了桌边的剪刀,“咔嚓”一声便将燃过的烛心剪掉,这一声清脆响亮,似剪在平王心头一般。
他见欧伯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知今日是决计瞒不过了,咬牙承认道:“好,就算本王手里有这么多钱,要让我拿出来,却不能够。非是本王贪财,眼下处处要用钱,一分一毫都得花在刀刃上,我平王府也没有聚宝盆,将来我们起事,这笔钱可是能派上大用场的,本王这可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好。”
欧伯卿闻言,转身将剪刀搁下,看着平王,讽笑道:“为我?”
平王连连点头,说道:“自然,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本王好,你才能好。”
“那王爷可曾想过,征东的士兵没有这批军饷,当如何?”
“本王管他如何,要死要活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平王恼道。
欧伯卿在他面前坐下,将棋盘上的玉子拨乱,又重新摆成了其他图样。
棋盘上黑子呈屠龙之势,将白子逼至绝处,似棋又非棋也,平王看不懂,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欧伯卿问道:“王爷可知当年我父亲出战,为何非要拿寒水关五城么?”
平王满脸写着不屑,说道:“为了建功立业呗,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不成。”
欧伯卿薄唇含笑,眸中尽是嘲弄之色,说道:“寒水关五城横亘在东岐与大兴之间,地势易守难攻,外有水势凶猛的寒水江护城,是极好的天然屏障,这屏障既是东岐的,也是大兴的。”
平王似懂非懂,又道:“那又如何?”
“眼下寒水关已失,瞭城便是大兴第一道门,若再有差池,便如此局。黑子破关而入,必然势如破竹,白子被围且有进无退,只能做困兽之斗,但军心溃散、难掩颓势,败局已定。”
作者有话要说: 专心搞事业的男主和可怜巴巴的女鹅!
不要打香菇,请给男主寄刀片!!!

第44章 大厦将倾
平王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白子颓势明显, 渐渐被黑子淹没, 不禁恼火万分:“不过就是条看门狗, 喂饱了他于我们有什么益处。”
欧伯卿摇头道:“就算是养条看门狗,也万没有把狗饿死的道理。你若把狗饿死,敌人便能轻易打开你的家门, 长驱直入, 直捣黄龙。届时莫说区区五十万两, 就算东岐要取您的命, 王爷又能如何?”
平王大惊, 这才反过劲儿来,知道自己做了蠢事, 差点酿成大错,却还是心存不甘, 又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但秦戬那么愚忠的人, 万一他到时候率兵回防,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欧伯卿冷笑道:“若他也如王爷这般想, 恐怕坐不到征东大元帅这个位置了。秦戬是什么人, 他可是温桓一手提拔上来的, 王爷觉得他们这种人会怎么选择?”
平王摇头,将双颊两片肥肉甩得直颤,说道:“本王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前面我已说过, 若狗饿死了,敌人便能长驱直入,狗跑了,也是一样,届时瞭城沦陷,骑兵入关,定会大肆屠戮,以秦戬的为人,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言下之意分明,但眼前这傻子却未听出来,一心想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了,真真肉疼的紧。又道:“这也不对啊,这厢我抢了他的军饷,那厢送米又送粮,他只要算一算账,就知道丢了的军饷去哪儿了,你这不是让我往火坑里跳么?”
欧伯卿自来冷静,此刻竟也生出些厌烦,与一个酒囊饭袋共事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便是蠢,坏处也是蠢!
就如现在这般,话不说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这铁公鸡定是一文钱也不肯出。
“当然不能一次全送回去,就算王爷财力雄厚,也需费时筹措,只要陆续供着即可。”
欧伯卿看着对面心中天人交战的平王,又道:“若不顾秦戬的死活,真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也保不齐他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即便是我父亲当年,强攻寒水关也只有五成把握,所以王爷自己也要掂量清楚了,是要赌上整个大兴江山,还是破财赚个贤名。”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平王总算明白过来,他这辈子活的也算潇洒恣意,全沾了会投胎的光,却没人真心实意的夸他一句贤良,听欧伯卿如此说,不禁有些心动。这笔军饷固然重要,但只要一想到坐上那张龙椅俯瞰众生,金山银山实在算不得什么。当即一拍大腿:“行,那四十五万两,我还给他,只要你能帮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一切都听你的。”
“这是自然,还要王爷配合才是。”
如此筛筛检检,那数十箱砂粮也不过将将维持了十天。
东岐贼心不死,几度强攻瞭城,起先,秦戬仗着经验老道,与对方互有往来,谁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但随着粮食殆尽,军中人心不定,被东岐小赢几场,秦戬见士气低迷,不敢硬碰硬,改为退居城内防守。
好在瞭城城墙坚固,虽不及寒水关险要,若死守不出,东岐一时也无可奈何,他们久攻不下,便日日隔江挑衅,秦戬装聋作哑,不予理会,但再耗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又过数日,皇帝大建行宫的消息已传至边境,军中上下皆有怨言。
北风呼啸,将秦戬军帐前的大帘卷起。此时秦戬正同几个副将议事,帐中四面各有一个火盆,借以取暖。
“要我说,就豁出这条老命,跟他娘的干,要么战,要么死,现在这样躲在城中,真是太他妈憋屈了。”最末的年轻副将如是说道,其余人并未多说,想来心里也是这么觉得。
秦戬愁眉不展,他素来好战,若不是逼不得已,怎肯闭城不出。四方各城镇的粮,能收的都已经收了,今年西北大旱,蝗灾不断,百姓颗粒无收,中部的粮食陆续运往西北,再无后援,他们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没死在东岐人的刀下,反倒被自己人饿死了,他妈的再这么下去,老子第一个反了。”那副将在帐中踱来踱去,已是忍无可忍,恼火又道。
秦戬闻言,一双鹰眼豁然射向他,其余众人也齐刷刷转向他,为首的一个红脸大将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自己狗命不要就算了,也不怕累及家人么。”
那年轻副将眼看着众人瞧他,毫不退缩,又道:“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不是么,咱们在这里豁了性命拼杀,那皇帝佬儿却在京中享乐,他不把咱们的命放在心上,还为他守什么城。”
秦戬明白,行宫一事,诸人心中怨气冲天,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看着手下最年轻有为的爱将,心中唯有轻叹一句到底年轻气盛。
那红脸大将一看秦戬脸色,便知他心中所想,当即沉下脸来,骂道:“这城是为皇上一个人守的么,你身为军人,保护的是所有大兴的子民。皇上如何行事,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再多说一句,军法处置。”
那年轻副将面无惧色,上前一步说道:“军法就军法,如今我们被困在此,前有东岐,后有昏君,左右离死也不远了,骂他几句老子心里还痛快些。”
眼见两人争执起来,末二的壮汉上前一步挡在年轻副将与红脸大将之间,将二人阻隔开来,他抬起蒲扇大手一巴掌拍在年轻副将头上:“兔崽子闭嘴,别他妈东岐还没打过来,咱们自己先内讧了。”
转而对座上的秦戬恭敬一拜:“将军,莫樊的话虽有不敬,但却也是末将心中所想,末将不愿活活饿死在这城中,请将军下令出战,死在战场上总比饿死在这城中要光荣些。”
“是啊,将军,下令吧。”
其余众人附和道:“眼下尚有一战之力,若再过几天,众将饿得头晕眼花,怕是只能待在城中任人宰割啊。”
秦戬眉头紧锁,左右为难,鲁莽开战,胜算微乎其微,若不战,朝廷迟迟无援,送死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选一种死法。
他垂头冥思良久,似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许久才道:“好,传令下去,全军整顿,今夜我们突袭寒水关。”
深夜,瞭城上空乌云遮盖,不见繁星。
广场上,一排排将士整齐的站着,月色下他们面色大多悲戚,寒光照在他们身穿得铁甲和手中的兵器上,为深沉的夜色添了一抹肃杀。
“报,禀将军,三军已整,随时可以出发。”
秦戬微微颔首,站在点将台上,朗声道:“将士们,今夜我们就要淌过寒水江,与东岐狗贼一决生死,我知道你们也会害怕,但我们身后是大兴的百姓,这其中有我们的父母、女人、孩子,容不得我们退却半步。曾经我们能将东岐鞑子赶至金岩关内,让他们在关中苟延残喘数十载,我们能做到一次,就能做到第二次,如今诸位是否有破釜沉舟的勇气,随我夺回寒水关。”
“有。”
“有。”
“有。”
三军应和声响彻天空,比任何时候都振奋人心,想必今夜这些大兴的大好儿郎也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去,正慷慨激昂之际,一人穿越千军万马而来,大喊道:“将军,将军,朝廷来人了……”
他越过三军,飞奔而来,还未至点将台前,双膝便已跪下,直直滑出数丈,那兵卒双眸晶亮,满是激动,抱拳道:“将军,朝廷送粮来了。”
大帐中,秦戬正翻阅着来人递过的户部文书,门外兵卒回禀,物资已清点完毕。秦戬这才抬起头,率先开口道:“多谢贵人仗义,但这粮草来路不明,恕秦某不能接受。”
底下坐着的黑衣人闻言一愣,当即笑道:“这假文书果然瞒不过秦将军。”
秦戬手指在文书末端的署名上轻点两下,那人方知原来是这处露了马脚,只听秦戬问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贱名不足挂齿,我家主人身在京城,却始终忧心边境,这才命我前来,若不是中途购粮耗费时日颇多,兴许还能早来几日。”
秦戬见他不肯说明来历,起了疑心,那人却好似看穿他的心思,笑道:“将军不必太过在意,我家主人说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是谁不重要,将军只需记住,一心为朝廷效力,朝廷也必不相负便可,这批粮草先行,以解将军燃眉之急,后续米粮也将送至,还请将军放心。”
言下之意,这些粮权当朝廷给的便是,若在往常,秦戬定然要追问个明白,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他也只能欣然受之。
又过几日,营外果然迎来大批粮草,众将一扫先前的阴霾,各个欢欣鼓舞。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说这批粮出自平王府,平王忧国忧民,倾尽全力支援边境,贤名一时传遍整个瞭城。
秦戬与平王往日虽无交集,却也知道此人乃贪财好色之辈,如此手笔实在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但因战事胶着,这些疑虑便也被他抛诸脑后。
瞭城之难刚解,西北却又发生了暴.乱。
西北旱民迟迟等不来朝廷的救援的粮食,却等来一句催命的歌谣。
人人都知道那远在京城的皇帝陛下不顾数万难民的死活,执意修建巍峨行宫,却依然心存幻想,祈盼着天子来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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