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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杀鬼手册(安以履霜)


她不要变成鬼。
鬼会控制不住地吃人,甚至会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吃掉。她不要吃人,更不想要吃掉身边的人。即使梦醒了,她又会变成普通的人类,可是在梦里呢,在梦里怎么办?
她不想要吃掉不动,不想要吃掉善逸,也不想要吃掉想来救她的炭治郎和伊之助。哪怕只是现在这样想一想,她都觉得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
她宁愿被鬼吃掉、宁愿被鬼杀死,也不要吃掉他们,也不要在变成鬼之后被他们杀死——她现在恨不得把让她陷进这个梦里的乱步吃掉。
鹤见川只是无声地哭泣着,决不肯将嘴巴张开一条缝隙。累终于决定自己动手了,他捏住了鹤见川的手腕,想要将她的腕骨直接捏碎,反正只要鹤见川成功变成了鬼,这点小伤只要几秒钟就会恢复如初了。
他的眼神愈发暗了下去,“把嘴张……”
一道冰冷的银光从空中折射落下,映在了他的脸上,下一瞬,黑色的影子从树梢高高跃出,遮过了夜幕中那轮高悬的圆月,带着少年暴怒的嗓音,直直地朝他坠来。
“你这家伙——”
“给我从主人身边滚开啊————!!!!!!!!!!!!!!!!!!!”
刀光并着月色,斜斜地斩断了鬼的身躯。

不妙的敌人。
抱住鹤见川转瞬便退出了数米之远,不动行光望着月色里那个男孩模样的鬼,心下警铃大作。
他本是想要一刀砍掉累的脖子的,然而他的刀刃才堪堪没入累的脖颈间一寸不到,刀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最后将累的身躯从肩颈交界处,斜斜地砍向了另一侧的腰际,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一股浓郁的、腐臭的气息在空气中漫延开来,那是累的血所散发出的气息,在五感敏锐远超常人的付丧神鼻间,厚重得令不动行光几欲作呕。
被砍断的上半身在落地之前,便被仍残留在身躯上的那只手扶住了,怒火在累的眼底翻涌,血色的眼白鲜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一分为二的身躯在短短一秒间便再次愈合,被斩断的位置连一道伤疤也没有留下,只有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的和服证明了不动行光确确实实在他身上留下过凶狠的一刀。
“你这个家伙……”累怒不可遏地对着不动行光开口了,“不要来碍事啊!!”
坚韧锋利的蛛丝从他的袖间射出,朝着二人直冲而去。
短刀在夜间优秀的侦查让不动行光准确地分辨出了丝线的轨迹,在夜战中得到了加成的机动帮助他带着鹤见川在眨眼之间便从原地跃出,踩在了一段尚算粗壮的树枝上。
扑了个空的蛛丝在下一刻便调转了方向,向着树上的人影袭去,速度快到在空气中连一丝残影都没有留下。
不动行光屏息凝神,抱着鹤见川在树丛间跳跃躲闪,那些极细的丝线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轻至几无声息的破空声也未能逃脱他的耳朵。
那些纷繁的、近乎透明一般的蛛丝,在今夜那明亮的月光里,好像是一团花簇一般,在半空中绽放开来,每一丝花瓣都如这世上最为锋利刀片,割裂了它所触及的一切事物。
不动行光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的本体刀是否能比累的蛛丝更加锋利、更加坚固。
累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鬼截然不同,理智清晰,实力强大,大约也能使用那种叫做“血鬼术”的异能。他的身上有着远超出其他鬼的腐败的气味,令人本能地感到厌恶不适。
而且更麻烦的是,这座山里不只有他一只鬼。
抱着鹤见川在一棵树上站定,不动行光注视着不远处的累,还有那个站在累身后几步远的、少女模样的鬼,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鹤见川几乎是蜷缩成了一团靠在他的怀里,她身上的伤口很深,还在不停地出血。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不动行光的鼻间,血液中混合着的灵力让他身体里的灵力也有些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不动行光能感觉到鹤见川的颤抖,她大约是实在疼得很厉害,呼吸急促、冷汗直流,整个人几乎要痉挛起来,死死地咬着牙,抓着不动的衣襟,把眼泪全擦在了他的衬衫上。
这是他的失职。
不动行光想到。
让主人独自面对敌方的大将,平白遭受了无妄之灾,留下了这么严重的伤,他才终于迟迟到达。作为刀剑,他没有杀死敌人;作为下属,他没有及时来到主君的身侧;作为付丧神,他没有保护好审神者。
这是他身为「不动行光」的失职。
他的眼神暗了暗,紫色的马尾辫在夜色里飞舞。
“把她给我。”
蛛丝的攻击暂时停下了片刻,累看着他,眼神冰冷,话语里是显而易见的、压抑的怒火。
不动行光没有理会他的话,他抱着鹤见川跳下了树梢,把鹤见川安置在了一棵树后,让她倚着树干坐下。
鹤见川轻声地哼哼着,她很疼,但还是努力地伸手够住了不动的衣角,带着哭腔含糊地对他说道:‘……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
她重复了一遍,同时又掉下了眼泪来,不只是因为疼,还有心头那如浪潮一样涌上来的、大片的委屈。
这分明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她莫名其妙地被卷进这样的“梦”里,又莫名其妙遇到可怖的鬼,莫名其妙地受伤。如果说是在侦探社处理委托的时候受了伤,那也是情理之中的可能,但是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梦里遇上这样的事情,她又是招谁惹谁了呢?
她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一连三次了,每次都是一睁眼,身边就是会吃人的恶鬼了,她连避都避不开。
不动行光解开了挂在腰间的小包,从包里掏出了一颗糖果,动作很快地剥开了糖纸,把糖果塞进了鹤见川的嘴里,然后把包放在了鹤见川的手边。这是他今天出门时背着的包,甘酒已经喝完了,没了甘酒瓶的小包顿时瘪下去了大半,只剩下了鹤见川昨天在擂钵街买的糖果,还有乱步早上塞进去的一袋小零食。
鹤见川尝到了糖果的甜味。立刻就安静了许多,只小声地抽噎着,舌尖抵着糖果咕噜噜地滚在齿间。
她向来很喜欢哭,但也向来很好哄。不动行光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怎么让她很快地乖乖安静下来。
“疼的话就吃糖。”不动行光往鹤见川的手里塞了几颗糖,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脑袋,“在我回来之前乖乖地在这里坐着不准乱动,听见了没有!”
“嗯……”鹤见川咬着糖果,带着还没消的哭腔含糊地应了一声。
握紧了手里的短刀,不动行光站起了身,望向了数米外的那片空地。男孩模样的鬼就站在那里,目光里没有半点温度地看着他们。
带着鹤见川是没办法逃走的,不动行光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那个鬼只是顾及到鹤见川现在还是人类、太过胡来的话会死掉,所以才收敛了些许攻击。
不动行光在来时就清晰地听见了累的话,也看清了累的动作,他知道累想要做什么。
累想要把鹤见川变成和他一样的鬼。
想要把鹤见川身上那清澈干净的灵力,变成和他一样腐朽难闻的气味。
简直就像是,想要让鹤见川「暗堕」一样。
“就算我只是一把没用的刀……”
呼吸调整,重心下移,短刀在手中旋过一圈后握定。紫色的瞳孔里亮起了幽然的眸光,像是某种夜行的野兽。倏然之间,少年猛然暴起,宛若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射出。
“也不代表你就能对我的主人——”
“做出过分的事情啊!!!”
数米的距离不过眨眼就被他丢在了身后,不动行光冲至累的身前,毫不留情地挥刀斩下,映着泠泠月光的刀身与极细的蛛丝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嗡鸣,
『……好硬。』
刀身与蛛丝僵持着,没有一方有所退让,不动行光双手紧握住了刀柄,左脚后移了半步,压低重心,手腕施力,想要将刀刃下的细线斩断,然而刀身颤抖着,却再也无法向下移动一分。
但是同样的,那些蛛丝也无法让他后退一分。
“碍事的家伙。”累不虞地盯着他,手中的丝线迅速交错聚结,挡在不动刀下的蛛丝很快变成了一张线网。
“你的口气很大嘛、小矮子。”不动行光分毫不动地压着刀下的蛛网,咬牙挑衅地露出一个笑。
夜晚不仅是鬼的主战场,同样也是短刀的主战场。侦查、打击、机动……各项数值几乎翻倍,就算这次的这个鬼似乎很强,不动行光也绝不会撤退……
说到底,他也没有“撤退”这个选项能选。
他没有把握能带着鹤见川从累的手里逃脱,唯一的办法只有试着去杀死累。
他是短刀,夜晚是——
短刀的主战场!
刀刃抵住蛛网,不动行光翻身跃起,灵活矫健的身躯在半空中笔直地划过一道圆弧,长长的马尾辫甩过,在一瞬间遮住了累的视线,他从累的身前翻至背后,膝盖屈起,抵住了累的后颈,短刀的刀刃翻转,贴上了累的脖子。
左手卡住了累的头,右手艰难地握住短刀,不动行光想要将鬼的头砍下,但刀刃只艰难地没入了脖间一公分,来自累的反击就已经到来。
巨大的蛛网迎面盖下,不动行光收刀,反手将累推向了蛛网,刀尖一转,又从背后刺向了他的颈椎。
双手握紧了刀柄,他狠狠的将短刀刺进了累的脖子间,一截刀尖没入了累的脖颈,但却未能贯穿。与此同时,一根蛛丝从累的指尖挥出,如同最为普通的细线一般,柔软地弯折着,却在触及不动发烧的一瞬截下了一小段发丝。
不动行光立刻拔刀后跃,避开了这根蛛丝。被割断的发丝飘落在地,被削断了一小截的马尾辫轻轻晃了晃,垂落在他的背后。
“那是我的宠物,无关的家伙少来碍事了。”散落的蛛丝从男孩的指尖垂至地面,累转头看向了不动行光,“把她给我。”
“那是我的主人,可不是你这种小鬼的‘宠物’。臭小鬼还是回家去找你的妈妈吧!”看着累脖颈上的伤口迅速便愈合了,不动行光的心情愈发不快。
鬼比时间溯行军讨厌多了,至少时间溯行军可没有鬼这么强大的自愈能力。只要还没有把它们的头砍下,不管给它们添了多少伤都只是无用功。
而相比之下……
“混蛋……!”
堪堪又躲过了接连不断的蛛丝,不动行光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时擦掉了脸颊上一道细细割伤流下的血痕。
不会使用灵力的鹤见川,即使和他一起出阵,也无法替他进行手入。
但那不是鹤见川的错,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鹤见川只不过是个和刚就任一天的审神者没差的“完全新手”,刀裝也好、部队结成也好、手入也好,这些事情本就应该是要由他来教鹤见……
——不动行光忽然恍惚了一瞬。
由他来……?
为什么会是……
由他来?
他翻身躲过了来自累的又一次攻击,紫水晶一样澄澈的瞳孔里,闪过了一瞬的迷茫。

第24章
在每个审神者就任之时,时之政府都会派出一只专门的式神「狐之助」,负责对新人审神者的引导。
从挑选初始刀,到如何出阵,再到锻刀、手入、刀裝制作、链结……每一个步骤都有狐之助从旁指导。
然而鹤见川是“特殊的审神者”,不被时之政府登记在册,没有狐之助的引导,就连唯一的刀剑付丧神不知为何,也变成了最初设定应该是在特殊合战场才有可能召唤出的不动行光,而非规定的五把初始刀其中的某一把。
初始刀和其他的刀剑是有些不同的,他们在被召唤来之时,除了战斗能力和基础常识以外,还带有安排本丸事务相关的知识,以便于和狐之助一并辅助审神者维护本丸的运行。
而不动行光,作为一把特殊合战场掉落的刀剑,对于本丸的事项安排、审神者的能力学习,本该是全然不知才对。他的大脑中并没有这方面的预设知识,有的只是关于时之政府、关于审神者、关于刀剑付丧神的基础常识。
他本该是为何显形于世、他为何要服从审神者的命令、他的职责是什么、他是为了什么而战斗——诸如此类的东西。
其中决不该包括“如何教导审神者”才对。
月色清凉如水,晚风吹过林间,树叶沙沙作响。不动行光手执短刀,站在离累四五米远的地方,目光凶狠地望着这个男孩模样的鬼,好像是一头对着敌人低吼着发出警告的狼。
在他身后的树林里,躺着的是他如今所要保护的主人。
累很强,但其实也不算是太强,若要打个比方的话,大概也就类似于“检非违使”差不多的程度。和他等级相差无几,光从打击、防御之类的方面看起来势均力敌,但苦战一番最终也能够赢下来,最多也不过就是落到个中伤、或是重伤的地步。
但是麻烦的是,比起讨厌的“检非违使”,累又多了更多一点令他厌恶的地方,那就是鬼的自愈能力。
只不过是十多个回合交手下来,不动行光的身上已经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让他有些狼狈,但是相比之下,除了衣服的破损之外,一步不动地站在月光下的累,看起来简直就是毫发无伤。
蛛丝纷繁交错,纵横在一刃一鬼之间,映着泠泠的月光,好像是银丝一般晶莹剔透,斑驳地沾染着些许血迹,刺眼的鲜红带着某种动人心魄的美。
“……好香的味道。”
累盯着蛛丝上悬着的几滴血珠,动了动鼻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甘甜的、美妙的气息涌进他的脾肺之间,像是这个世界上最香甜醉人的美酒,也像是盛宴上举世无双的一道美餐,勾得人口舌生津。
“你闻起来,好像很好吃。”
他看向了不动行光,眼底闪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如同一只看见了肥美猎物的饿兽。
不动行光本能地从心里对他的目光升起了一丝厌恶,他想起了在上一次的那个“梦”里,那个女孩模样的鬼也是用这种令他恶心发毛的眼神看着他。
他看起来就真的这么像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吗?真要说起来,他可是一把刀,一把货真价实铁打的刀!想要吃他这些鬼也不怕硌牙么!
短刀在手中转过了一圈刀花,不动行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右脚后移,反握住了手里的本体刀。
距离拉得越远对他越不利,累的蛛丝所能覆盖的范围至少有十米远,然而他手中的短刀只不过二十五公分长。
毕竟有得必有失。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两全的事情,他占了短刀夜间的数值加成,就也得接受短刀作为近身战斗刀种的弊端。毕竟就是因为短刀刀身短、便于贴身携带,短刀才会成为防身和刺杀的最佳刀种。
短刀从被锻造出之时起,就天生注定是该要打近身战的。
不动行光看着阻拦在他身前的蛛网,那些丝线脆弱得好像风一吹就会断掉,但是实际上,即使是块石头,也会轻易被这些线割成两半。
他要用上十成的力气,去斩断这些阻拦他的线,用上十成的速度,一鼓作气冲到累的身前,用上十成的力气和速度,将累的脑袋砍下来。
他沉下了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山林间夜里那清新的、充满潮湿水汽和草木泥土气息的空气,如同潮水一般灌涌进他的肺里,驱散了他脑海中灰蒙蒙的疲怠之气,让他的神智前所未有的清爽明亮,紫色的眼眸像是钻石一样透彻而坚硬。
“——不動行光、”
如同长箭破空、雷霆紫电,不动行光踏步而出,高高系起的马尾在空中一挥而过,短刀的速度优势在此时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的身影快到几乎散在了夜色里,连残影都只是一闪而逝。
坚硬的蛛丝在挨上刀刃的瞬间无声地断成两截,还未等累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飘落在地。乳白色的蛛网转瞬便已经毁去了大半,铺天盖地如同杨絮一般纷纷洒洒地落下。没有一根线触及了不动行光的身体,那些丝线只来得及碰到一瞬的利刃,便被直接斩断。
“つくも髪……”
少年的如同酩酊大醉一般缥缈的咏唱声在林间悠悠回荡,他的身影在离累不到两米的地方显现,灵活的身躯跃起在半空之中,紫色的马尾辫高扬,好像是一柄在风中飞舞的旗帜。
他手中的短刀挥下,劈断了数根交错的蛛丝,刀刃在碰上最下一根蛛丝时顿了一瞬,并未直接将其斩断,而是借着刀刃抵住蛛丝这一瞬间的支点,在空中翻了个身,挥出的短刀一口气又斩断了数根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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