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坠落的话先着地的人肯定是我诶。”白发前辈一手撑在她脑袋旁边的墙壁上,表情里满是司空见惯的傲慢与狂妄,却又因为强得让人烦躁而带着那麽点胜券在握,“绝对会接住善子的噢。”他另一手仍托着善子的後背,“因为我是最强嘛。”
……确实被他接住了。
猫眼後辈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微微岔着腿,已经坐在了五条悟擡起抵在墙上的膝盖上。
而那位白发前辈语气非常轻快,在嘬着猫眼後辈的眉眼将那点水汽消去之後,才轻浮又笑嘻嘻地为那种沉重的感情好像漫步进行那样,划着时限上的定义。
“而且,是我一直喜欢你嘛。”
“有想清楚吗?”五条悟低着脑袋,但那也是明知故问,“喜欢还是讨厌到底是哪边呢?善子。”他语气里一点着急的意思也没有,只是慢吞吞地凑过来发问,挨挨蹭蹭地闻着她的头发一边抱怨,“毕竟没有你的许可的话我什麽都不能做诶~”
说不拒绝就是继续的是他。
这会儿心知肚明,闹着要明确的许可的也是这个白发人渣。
而对他的恶劣秉性再清楚不过,善子第一时间已经搞明白了五条悟的想法,要说是‘游戏’也不太正确,毕竟善子非常明白要终结这个微妙的状况到底该说什麽。
只要‘认输’就可以了。
抱紧他的脖颈,把整个身体塞进这位前辈的怀里掩盖住自己羞怯的表情的话,他应该就会楞在原地。
只要说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搞不好在这里就会开始……
但这个人渣分明也知道自己会如何应答与选择,说着那种模棱两可还带着点挑衅丶故意想看她不好意思的话,要玩的游戏也非常清楚——在未界定的关系里踩着对方的脚丶加上彩头丶摩挲着获取更多乐趣。
“所·以·啊——”白发前辈笑嘻嘻地追问。
善子却已经直接回答了:“是喜欢的。”因为这是属于实话的夜晚,“毕竟我没有把前辈推开吧?”
“诶~是我还是亲吻?”
“首先排除五条前辈。”
五条悟嘀嘀咕咕:“怎麽感觉这话有点似曾相识呢,而且,都是这样的关系了,善子不要这样捉弄我吧?”
而善子已经扶着旁边的墙壁重新站了起来,她推了推五条悟的肩膀:“所以,五条前辈——‘这样的关系’是什麽样的关系?还说不清楚边界的关系吗?还是只有我和你可以发展出来的排他性关系?”
“是我的错觉吗?”白发男人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禁锢着善子的手,扶着她站了起来,“微妙的有点被人套项圈的感觉诶,善子。”但手却仍然微微地环在她的背後,没有放弃笼住猫眼後辈的意思。
善子把前辈的问题丢了回去:“所以呢,五条前辈的感觉是哪边?喜欢还是讨厌?”
白发蓝眼男人和善子对上了视线——让人看着就生气的童颜帅哥嘴边是晕开的口红印子,过长的白色睫毛因思考眨眼而扇了扇,他没有回答猫眼後辈的问题。
只是……从善子仰视的视角,能看到白发男人的喉结随着细微的吞咽,微微动了一下。
两人都听见了那个细微的声音。
所以猫眼後辈也冒起了微妙的後悔——真是不应该问这个底线位置存疑的前辈这种问题,比起看到他的不自在,总感觉激起的更多是能被这家夥拿来招惹自己的油腻套路。
果不其然。
那位前辈不过思考了两秒嘴里已经开始冒出超级不妙的轻浮发言:“诶~就这麽想让我变成善子一个人的东西吗?我可丶”
“——总之,先吃饭吧。”而善子则是想也不想地打断了。
五条悟没有穷追猛打:“明明都是这种气氛了?善子,你也稍微看一下场合吧。”但他语气却非常游刃有馀。
在十年前看取的时候就能淡定看书的那位,现在仍然没有什麽太大的变化。
“不看场合的人明明是前辈吧。”她歪着脑袋,侧着身子才看见被白发前辈宽阔背脊挡住的餐桌,“点了一大桌但是根本不吃就走吗?而且。”她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是约……”这麽说着的猫眼後辈顿了顿,“虽然也算是约会的理由,想让我帮忙也是实话,对吧?”
“脱线乱来之前好歹把正事做完吧?”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什麽也没有吃呢。”
光顾着应对这位让人心跳过速的前辈的问题了,酒倒是喝了不少。
五条悟歪着脑袋:“我有好好规划时间的噢,只是工作和善子风格不一样而已——”他已经露出了恐龙嘴摊开了两手。
善子趁着这个机会就从狭窄的空间钻了出去。
又被白发前辈抓住了手。
然後在非常粘滞的水声结束後,那位後辈才直接用高跟鞋踩上了五条悟的皮鞋:“……我以後还要来喝酒的,五条前辈。”这可是离家最近的居酒屋,就连出门采购都要路过的地方。
“可是,我们的话题明明就没有结束吧。善子是想要混过去吗?按照顺序来说也是这边先哦?”白发男人倒是笑眯眯地,大有善子继续逃避问题的话,他就会重复这种‘确认’的流程,直到猫眼後辈给出答案的意思。
黑色长发的女性後辈已经下意识抿起了嘴——然後她那种,非得看着对方才觉得有诚意的强迫症又让她免不了和五条悟对上了视线。
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
因为整体的色调偏冷——所以,偶尔注视的时候,明知道那是天空,却也有种站在冻得透亮的冰湖上,低头注视着蓝白色坚冰的错觉。
“按照顺序来说,要先确认的答案是十年前的收尾吧。”她语气轻轻的,实在看不惯了,才慢慢伸手,以拇指把白发前辈嘴边蹭上的口红痕迹擦掉了,“对我来说应该是自己的感觉。”
而这几下虽然确实能让她找到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情绪,但……分明只会让思考暂停。
“但对前辈来说,也有要确认的东西吧。”这麽说着,善子脸上已经爬起了和酒精无关的绯红,“——当时的自尊心受挫和执着到底占了多大的成分。”
……高大的白发男人没有马上回答,五条悟嘴角扯得平平的。
可能是故意不回答的才对。
善子直接把抚上自己外套里後背的大猫爪子抓了出来,倒不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太过鼓励。
“说是有点辛苦的话……”她木着脸移开视线,虽然谈不上磕磕巴巴,话说的确实有些艰难,“好歹也让我把饭吃完吧?”
白发前辈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笑容,五条悟把脸贴到了她的脸侧,下巴直接搭在了善子的肩膀上,直接双臂用力,把猫眼後辈完全抱在了怀里:“总感觉被善子操纵了。”
而那个像是个软和的抱枕一样,被紧紧抱住的黑色|猫猫眼已经将脑袋埋进了五条悟的肩膀,在把最难以讲出的台词丢出口之後就已经放弃了害羞,语气和表情一样平。
……所以。
“在那之前先把‘帮忙’的事情讲清楚,五条前辈。”
白发男人轻飘飘地答应了:“了解~”
“不过这个点还在运营的药店和便利店可能得绕点路。”她家里可不会准备那种东西——这麽说着,善子的语气里已经带上了怀疑,“如果前辈已经提前准备好的话,我是会怀疑您作为人类的基本道德的,先提前跟您说清楚这件事。”她微微擡起头,虽然只能看到白发人渣的下颌。
这倒是让五条悟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有思考过,但是没有准备。”他倒是答得坦然,“怎麽可能不去思考啊?善子。”
胸腔微微的震动都被紧贴着的部分传递了过来。
而猫眼後辈只想从这个黏糊糊的前辈的圈里离开:“总之前辈自己去买。”抱一下还好,但在这个早秋的室内被一米九的男人粘在身上的话真的热得要死,“而且,再不吃东西都要凉了。”
“可以追加吧?而且善子那份我可以吃掉。”明显食量要比女性大超多的体术大猩猩想也没想。
“那种铺张浪费的习惯到底是哪家大少丶”善子说到这里突然打住,才想起眼前这个白发人渣前辈确确实实是咒术师顶点豪门的家主,“很热,五条前辈。”她又重复了一遍抱怨。
而五条悟已经会意地带着善子返回了桌边:“再一下下嘛?”某位童颜帅哥还当自己是高中生,黏糊糊地带着微妙撒娇的语调。
“……五条前辈。”善子眼看着已经越过了自己的座位,补了一句,“我不想坐在腿上吃饭。”不要因为得意忘形直接就把她往自己的座位那边带。
五条悟诶了一声:“只是想让善子坐在旁边而已。”他坏心眼地眯起了眼睛,终于又戴上了墨镜,“想歪的人是谁呀。”
白发男人歪着脑袋,和猫猫眼後辈像是两只猫咪一样蹭着鼻尖与额头——黑蓝色全都混在一起。
他嘴里低声咕哝了什麽。
善子直接给这个白发前辈脸上来上了一拳。
反正也需要消食。
两人索性先一边聊着需要善子帮忙的事,绕路先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走,再慢悠悠地散着步回家。
善子站在贩卖机旁,倒是对自己听见御三家的名字不太吃惊:“名字是禅院惠吗。”她摸着口袋,除了银行卡之外并没有找到足够的硬币。
“今年的一年生噢,是那个禅院家的天予咒缚的儿子。”
“那个‘叛逆’?”
“是噢。”而那位最强·人渣·教师倒是从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摸出了零钱,“毕竟学校里也没有便利店,经常要用。”他把硬币放在了善子的手里。
“说起来那个旧的贩卖机?”
“那个位置本来就不适合放贩卖机,之後好像就已经拆掉移走了。”五条悟双手插兜,回忆了一下。
猫眼後辈唔了一声,终于回归了正题:“所以,那也是祖传术式?”她按下了柠檬汽水的按钮,一边等着买的东西落下,一边看向了旁边夜色中的白发前辈——才注意到对方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可乐?不过现在的五条前辈应该需要甜味更重的东西吧?”
“这次当然是可乐啦,善子。”
所以她按下了可乐的选项。
而五条悟已经嗯了一声,他语气倒是比平时多带着一些真心的高兴:“嗯,虽然我说了借钱帮他们出钱买断就行,不过咩咕咪那个性格跟你有点像——不是很喜欢欠人情。”五条悟抱怨了起来,“明明让我来的话,一切都能超——级完美的解决吧。”
“全都让您解决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五条前辈想法就会改变了吧?”
饮料咚的一声滚进了贩卖机的出货口。
“而且我也不觉得那种生活应该是我喜欢的,应该心情会超差。”善子弯着腰把饮料拿了出来,说得很直接,“那个时候,我基本上除了跟五条前辈交往结婚之外没什麽其它路走吧?不过,比起是两个‘人’的婚姻,更像是我嫁给权势与力量的感觉。”
作为教师的那位歪着脑袋,却并不像是否认的语气:“稍微相信一下爱的力量嘛~”他接过可乐,直接一手打开了易拉罐。
“五条前辈明明也是很喜欢爱与友情,但是不认为那是可以依赖的东西那派吧。”而猫眼後辈从以前到现在都没什麽大变化,只是把饮料握在手里先不喝,“因为美好的东西是违背熵增原理的。”
世界比起秩序,会更偏向往混乱自然地发展——而‘好’的东西,往往不在无序里面,需要逆流而上地获得。
所以它才非常脆弱,需要耗费力气来构建与保护。
“被前辈完全保护但也轻视的话,估计现在的我已经是五条家的花瓶了吧?搞不好会变成大和抚子。”
她歪着脑袋,倒不忌讳谈起‘假如我们过去如何如何,现在会怎麽样’那种假设性话题。
“在那种情况下,我是看不到五条前辈本身的,你在我眼里估计会渐渐变成最强和权力的象征,而我可能是一个前辈很喜欢的玩偶之类的东西吧。我不认为在御三家的环境里可以诞生爱情。”
“诶~”五条悟拖长着声音,却也没有否认,“不过善子在的话,应该也可以帮我调节五条家内部的事务吧。”
“以互相成为工具这点来说,有什麽区别吗。”善子想也没想,“培育出爱情的可能性,只有在我和五条前辈平等地不需要对方的时候,才有可能诞生吧?”
而共同的利益虽然能维系长久的感情,但是一开始不能诞生纯粹的爱情的话。
维系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呢?
猫是流体,所以作为大型肉食猫科的五条悟也会顺杆爬那种蛇的技能:“所以,那是告白的意思吗?”高个男人一手摸着下巴,不经意地稀释了那片被提到的黑暗。
“都跟五条前辈说了我还没有搞清楚吧。”
“不过善子和以前一样啊。”他的目光扫向善子手里握着的,还没打开的柠檬汽水,“是喜欢把喜欢的东西放到最後再享用的类型~”
“只是太冰了,现在很饱而已。”
“顺便一提我是先下嘴那派~喜欢的东西的话?”戴着墨镜的男人用肩膀蹭上了她的肩膀,“人也是噢。”
而善子只是会意地叹了口气,无视那种脱线的闲聊,也转移了话题:“所以,禅院惠是怎麽回事?”
她已经半脱离御三家了吧。
怎麽想也想不出需要自己帮忙的——
“毕竟善子更擅长和那些老爷爷打交道谈条件吧?”事到如今,五条悟倒是根本不介意提到自己的短板,“还有御三家的内部关系之类的,毕竟我的话,根本看不到那种事情吧?”他歪着脑袋,表情有些放空,“毕竟那些家夥对我来说完全没什麽区别,要去一个个分辨非人类真的很麻烦诶。”
善子倒是看向了身旁穿着风衣的白发男人:“所以?”
“想拜托你稍微教一教我的学生……之类的?作为低位和老爷爷打交道,这方面的事情。”他歪着脑袋,“反正咩咕咪迟早要自己回去面对的话——从一年级开始慢慢了解比较好吧。”
“那个天予咒缚不是还活着吗,叫什麽来着?禅院甚尔?”听说一直在好端端地当着家庭煮夫来着,“这种事情让父亲来解决比较——”而且他的身份应该比作为对立家族的五条家家主出手要简单点吧?
五条悟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带着微妙孩子气的厌恶:“我和那种男人相性合不来啊。”
善子却没有马上回话。
“总感觉,五条前辈……”她只是看了白发前辈一眼。
“嗯?”
善子语气里有些感叹:“好像已经成了个好老师了啊。”
“我在学校可是超受欢迎的优秀教师哦~”而那位白发童颜帅哥得意的要命,“善子要来看看吗?学生们也很可爱噢。”简直是看到了开屏的孔雀。
……不过。
会因为学生骄傲本身就是好老师的要素吧。
善子微微移开了视线。
但不想让这个人渣得意过头,多年的了解让善子直接就PASS了白发自大狂的谎言:“不,总感觉这句话里面水分很大的样子。”
两人转眼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
“总之,最後的机会——”五条悟站在自动门前面,笑嘻嘻地双手比着手|枪指向了善子,“善子稍微考虑一下吧?”他的话模棱两可,却在讲着的时候逐渐柔和了下来,倒让人分不清楚需要考虑的是哪个部分。
禅院惠。
还是自己呢?
而善子叹了口气:“我是绝对不会做自己讨厌的事情的,前辈。”她以猫眼注视着那个明明二十多岁,却某种程度上突然变成了十年前那个高专生的白发男人,“不然那个时候就应该抓住你才对吧?前辈。”
猫眼後辈歪着脑袋。
“毕竟可以利用最强感情的机会,可不是什麽时候都有吧,毕竟你我可能会走上陌路,但……五条前辈应该会庇护我才对。”她将双手背在了身後,猫眼里免不了带上了细微的笑意,“不过丶在二十多岁了还这样纠结总感觉……”
白发前辈已经接上了她的话。
“……真的好像高中生情侣诶。”他歪着脑袋,只是低头看着眼前的黑发女人。
如果十年前继续下去的话会是这样吗?
还是在五条家的仪式里,以那种两人都穿着和服的方式一前一後走在回廊上,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呢?
即便现在非常像是十年前的延续。
——现在思考那种问题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善子用高跟鞋踢了题五条悟的小腿:“家里冰箱也是空的,五条前辈顺便买点可以当早餐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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