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前辈!”弱点就是夏油杰的蘑菇头已经露出了(完全没有必要)的真挚热血表情。
“惹恼善子的部分就交给我,灰原,如果被她发现,你就说是我拜托你调查的——我想善子应该不会生气。”狐狸前辈语重心长,“毕竟如果是不靠谱的男人的话,作为多年的亲友果然应该为善子提供保护,而如果需要保护的对象是另一边,我们盘星教当然也得出一份力,对吧?”
把努力破坏别人约会说得清新脱俗可能也是夏油杰成为盘星教教主之後的成长吧。
而崇拜丶憧憬丶感动与认真这会儿已经完全占领了冬菇脑袋:“绝对要把善子从御三家的阴谋中解救出来!”他已经一下子捏扁了手里装着咖啡的纸杯。
“不,不是说了应该和那个没关系吗……”明明被後辈盲目崇拜,却总是被他选择性聆听的眯眯眼前辈语气有些无奈。
“我去联系七海丶家入和五条前辈,这种事情果然不能光靠自己来解决吧!”
夏油杰放弃了纠正这位学弟日常跑偏的回路。
……算了。
只要受害的不是我就好。
——远方的某位最强突然打了个喷嚏。
“嗯?”
而隔音玻璃的另一边,早打完电话回头,猫眼秘书小姐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玻璃窗里面闹得火热的‘兄弟情深’,直接收回了敲玻璃的手。
多年的默契让她决定先不要打扰这两个脑袋明显有病的校友,等午休之後再回来跟灰原打招呼。
今天早上出门前的一番折腾且不论。
等善子进入了工作状态之後,那些疲惫也都被抛在了脑後——两人微妙的幼稚丶和五条悟短暂回到过去那种乱来的青春期的感觉也随之慢慢消失了。
像是在做着从十年前延续到现在的一场怪梦,捡着之前落下的线头,在两个人都成长之後还是把故事继续了下去。
没有过去那种青春懵懂和肆无忌惮,但因为五条悟那种不知道是本性如此,还是为了安抚她,不让微妙的不安全感産生而表现出来的活泼——即便因为二者成年人的身份会让这种默认的固定关系带着一种‘严肃的人生决定’的气息,善子也没有感觉到被禁锢的感觉,只觉得像是踩着气泡在和他玩着不伦不类的游戏。
……因为他表现得很轻松,所以我也很轻松吗?
午休的时候,善子在茶水间喝着咖啡,免不了如此思考。
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对跟他默许的未来仍没有産生实感呢?
毕竟要不是那个擅自修改了自己备注的纯情男高总是在离开帐的间隙发来的一大堆照片,和基本上就是以男友身份自居的各种信息。
就算是善子也不太有确实是发生了什麽进展的实感。
锁屏界面现在还在间歇刷新着来自同一个人的信息,让人好奇五条悟这种无处安放的倾诉欲之前到底都是对谁发泄的?
……该不会又是迫害伊地知那家夥吧。
善子根本没有努力,却感觉自己已经猜到了答案。
但信息虽然密集,那个白发前辈却从来没有催促她回复的举动——像是猫咪踩着民居的矮围墙,看上去随时都要掉下来,却总是好端端的踏在钢丝上,抓着不会让她焦躁的底线,做着那种分明就是在她这里挣分数的小小试探。
[纯情帅哥男高:善子想养绿植吗?我有在工作的商店街里看到这样的诶。扭动的无纺布仙人球假盆栽.GIF]
分明只是自己想玩那种小学生玩具而已吧,超幼稚。
[纯情帅哥男高:中午得去出差了,善子不用等我吃饭噢?真是的,明明老爷爷都退休,上头还是这麽会使唤人啊。]
……明明不想做就能不做的,满口抱怨结果每次都好好干活的家夥到底是谁啊,不要装可爱。
[纯情帅哥男高:锵锵~善子发现~ 扫把头和地铁站里盘星教海报宣传照片自|拍合照.JPG]
然後猫眼秘书才拿起手机,点开通讯软件里面的照片——把之前五条悟发来的信息都变成了‘已读’。
然後她才在那种像是把‘我们的精英超多丶师资力量超级雄厚’写在脸上·集体仰视镜头·刻板印象·团体照的海报里的边角里终于找到了自己——
善子倒是想起了铺设这个线下宣传的初衷,毕竟盘星教本身还有宗教团体的资质,对外推广和宣传也要比完全隐蔽的咒术界要方便一点,不过她本人对于这种团体宣传并不感兴趣,所以只是最後被拖过去站在了最角落。
猫眼後辈撑着脸。
到底是没忍住回复了信息。
[黑沼:前辈工作没有关系吗?]
怎麽还能有闲心盯着这种超低清晰度的照片数着人头把她找到啊。
[黑沼:不过这个宣传已经铺出去了吗?实际现场看的效果如何?]善子的关注还是又回到工作上,但最後还是免不了直接吐槽起了这位脱线的前辈,[肯定会被当成怪人吧。]
而那个‘纯情男高’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信息飞快地就变成了已读,然後几乎是一分钟後,回复就发了过来:[嗯?那种事情没有必要在意吧,还有人帮我拍照~ 另一个角度和海报的合照他拍.JPG]
[是伊地知吧?]善子想也没想。
估计是正在忙或是在做什麽别的事情,五条悟回很快刷屏,句子却有些零零散散的。
[bingo,所以给善子十分~]
[善子午饭吃了什麽?]
[某位帅哥超酷超迅速地地解决了工作~]
信息还在继续往上弹,那个白发男人一个人就已经把场子热了起来——即便他根本不催促也不强制要求善子回应,却根本不会有寂寞的时候。
所以午休中的猫眼秘书小姐抓着手机犹豫了好久,在输入栏输入又删除了好几次。
最後还是把自己没法当面直说的话发送了过去。
[我没有害怕,也没有打算逃跑,五条前辈,就算你不用那种故意乱来的态度来哄我也没事。]开了个头之後,剩下的言语就变得简单了起来,[早上的时候,确实是稍微有些反悔了。]
而对面的白发男人明明还有两年就要三十,这会儿发个信息的用词,和那种莫名其妙的颜文字却还是跟个女高一样。
[因为我惹善子生气了?]他那种尾音微微上扬,听上去有些亢奋丶轻快丶黏糊糊却总是游刃有馀的声音几乎要从文字里跳出来,[我可没有勉强自己做任何事情噢?善子。]
[不是那个原因。]猫眼秘书靠在自己的茶水间的桌上,只是微微歪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然後长发女人才重新低下头拿起了手机,[那个时候丶昨天晚上答应您的时候太轻率了。]
她刚发出去。
五条悟的抱怨就已经传回来了:[那是退缩吗?诶~所以是真的不想负责任啊?]
而善子已经放弃了和他插科打诨继而把话题带跑,只是专心思考着自己的想法。
[所以在确定之前,我也想慎重一点——暂时不想告诉大家也是这种想法。]这样的话躺在她的发送框,然後善子又补上了後续,[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吧?如果被旁人的意见干扰,或是我又卷入了别人的情绪的话,感觉会失去前辈。]然後她才发送了出去。
说实话。
即便到现在。
能确认的也只有心中隐约的喜欢——那到底是不是爱情还很难说。
而在面对五条前辈的问题的时候,比起强烈的我喜欢他或者是爱他这样的认知,更多的却是另外一种清晰的认知。
在自己的生命里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人了。
所以就算没有完全搞清楚,觉得对对方有些不太公平。
[我想先自私地抓住前辈的手。]她有些犹豫,但仍是将脑袋里碎片似的想法一点一点往外吐露,[所以,我知道这对于前辈来说可能有些不太公平……]
五条悟那头‘输入中’的状态突然消失了。
然後才是他的应答。
那不是应承也不是否认。
[善子,你现在应该没有在工作吧。]那个白发前辈只是发来了这麽一句不像是疑问的疑问。
他根本不等善子回复。
手机界面就从信息聊天变成了五条悟的来电。
猫眼後辈只是犹豫了片刻就接了起来:“前辈?”
[这种事情明明就应该见面,至少也是打电话的时候说吧?虽然文字确实很好截图就是了。]电话那头的白发男人应该是在高空中,隐约还能听见麦克风收音里呼呼的风声,[只是文字的话,根本搞不清楚你的反应啦,善子。]
善子半靠半坐,搭上了茶水间的柜台。
她思考了半天也没有回答。
[诶~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不出口了吗?善子。]他语气里有些抱怨,给人的感觉却非常轻快。
然後黑发的猫眼秘书只是端着手里咖啡:“……想请前辈稍微等等我。”她看着杯子里因为搅动而逐渐融合在一起的深色和浅色,“感觉会爱上你。”已经可以预见到那样的未来,“但是如果在思考的时候被别人注视着,过于在意他人的视线的话,好像……”
[害羞?那种事情我是大欢迎的喔。]
“不是那样的。”善子下意识地用手指卷起了自己前发的发梢,“……好像会因为害羞而无法做出坦率的决定。”
明明喜欢却说他有什麽好的。
心动得要命却要结结巴巴地找出这个人不值得的缺点——比喜不喜欢对方,更在乎自己陷入爱的姿态好不好看。
虽然那样的事情也是常态,是非常自然的表现。
猫眼後辈叹了口气:“我不想那样做。”可能这只是她自己对于纯粹感情的微妙偏执吧,毕竟她那种半吊子的巫女才能容易被动的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受到他者的干扰,“爱的本质要配上爱的言语,如果没有表现的话,内心的爱本身就只是空物,就算说出来也只是自我满足而已。”
所以才对做出纯粹属于自己的决定有了执念。
如果……在想清楚的时候。
希望自己能够理所当然地夸奖前辈,理直气壮地丶不在任何他者情绪和视线的干扰下对着喜欢只说喜欢的言语。
“请稍微等等我。”善子看着已经融成一色的拿铁咖啡。
会爱你的。
“所以现在就算不用那麽卖力地让我觉得轻松也没关系,前辈。”她语气清淡地喝了口咖啡,“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前辈是怎麽样的人,而您也知道我不是吗?”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五条悟轻轻的叹息。
[要快点噢?善子。]然後那个白发前辈的语气柔和了下来,[我连今年年末结婚要在五条家的神社里办西式婚礼,让杰操作DJ台气死那些老爷爷都已经开始预定了,你得赶上进度才行啊。]
气氛轻快了起来。
虽然看不到他的脸。
善子却微妙地感受到了……被隐约的温柔笼罩的气息,她有些想要蜷缩起来,却还记得这里是午休的茶水室,只得装作无事。
所以猫眼後辈只是哈了一声:“前辈都等了十年了,稍微等等也没关系吧。”然後她叹了口气,语气也忍不住平和了下来,“到年末只有四个月了吧,我们也不一定会走到那步,五条前辈的进度标准是不是太高了?”
她看着手上戴着的,被叫做‘假货’的订婚戒指。
[怎麽可能走不到那步啊。]白发的最强自信爆棚。
善子根本懒得对这个自大狂做出评价:“要先做的应该是先互相拜见家里吧,不管于公于私,难道不应该从这里开始吗。”
[结婚准备?]五条悟完全是懂装不懂。
“我是说让老爷爷生气这件事。”猫眼後辈根本不受五条悟的干扰,“不要总是想从我嘴里骗那种根本没到进度的回答,五条前辈。”明明说不想要‘假货’的人就是他。
风声中的那个男人诶了一声:[可是在我看来善子心里的答案早就非常清楚了噢~]他的语气黏糊糊地像是在撒娇,却也非常狂妄,[善子明明就是超喜欢我,你只是看不清楚而已。]
“……这种台词很老套,五条前辈。”善子顿了顿,才端起杯子,“不要把话灌进我的嘴里。”她倒是把咖啡灌进了嘴里。
白发男人却像是透过电波已经看见了善子的表情似的:[善子真冷淡诶~毕竟我都乖乖等着了,稍微给我点甜头也可以吧。]
猫眼後辈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明明已经给你家里的备用钥匙了。”她叹了口气,“那就是前辈的本性吗。”只是让他做自己,这家夥完全就是开始要得寸进尺的架势。
而五条悟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肆意地拓张着地盘:[我可以住在主卧吗?反正客房的床本来就不会用。]
善子没有回答。
白发前辈却早因为她的沉默笑了起来。
[因为说不出拒绝?]他问。
善子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她只是挂掉了电话。
而第二天。
五条悟那家夥就已经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完全拆箱塞进了主卧的柜子里。
家里所有的日常用品全都换成了一对,除了衣柜里的衣物,白发男人没有留下太多属于‘五条悟’的痕迹——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某位透明却存在感十足的男主人的气息。
“牙白。”五条悟仗着无下限根本无视了坐在旁边的善子想踹他小腿的举动,白发男人只是笑着眯起眼睛,抓住了猫眼学妹的脚脖子,“这不是超像地下情吗?”
善子尝试抽回腿,却被他直接抓着腿摆到了身侧:“……”
五条悟直接带着善子跌在了沙发上,简直像是在要奖励一样:“毕竟也不会有同事无边界感地随便翻开别人的衣柜吧?这样的话,我们的关系也绝对不会对他们暴露才对?”他低着脑袋,以两手将善子禁锢在自己的手臂与沙发扶手之间。
“我干得好吧?善子。”
你属于我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一周後。
“所以~我和善子约定,以後不管是有儿子还是女儿都可以叫凛,怎麽样?”五条悟一脸坠入爱河的恋爱脑模样,“不过加茂家的老爷爷你们肯定不明白吧——五条凛,啊丶叫黑沼凛也不错,一听就超级可爱吧~”
此刻,那位穿着羽织的五条家家主正坐在加茂家的会客厅里,已经絮絮叨叨着两人不存在的恋爱史半个小时之久,甚至有大谈结婚计划的动向,丝毫不管那些老爷爷,还有场下陪坐的丶给善子找的相亲对象远房堂兄弟们面色如何。
白发最强只是抓起了无表情的猫眼後辈的手,直接把旁边穿着和服跪坐的善子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人一起端坐着。
他有些强势地扩展着地盘,毫不思考地标记着领地——
“虽然老爷爷的老年痴呆已经发展到了不需要参考你们意见的程度,我也只是通知一下而已啦。”
但作为这里身份的最顶点,那个白发男人的表态却反常的并不强势,他语气轻快。
比起将人吓跑,或是让她在这里展露那种只有自己可以见到的羞怯表情丶只是为了展示自己在感情里了不起的姿态。
他选择了比那更强势且温柔的做法。
“我已经是善子的了哦。”
白发蓝眼的高大男人撇头,和正注视着自己的猫瞳对上了视线,即便没有说话,想要传达的言语也早已经让彼此知晓了。
我做得很好吧?善子。
比起爱自己可能是更喜欢对方(?)
这边if的人生经历的话,可能会让他们关系相对本篇要镜像一些?那边的悟子哥失去的更多,所以更偏向于强占有欲吧。
这边的人生更顺遂所以更温柔(思考)我会成为你的一部分所以融为一体吧(大概)
不过反正if我的主旨就只有很烂俗的,反正工作已经完成了小情侣就随便谈恋爱吧(ni)梗概文!爽就完事了!
呜呜,真舍不得他俩……
咒术界的结构多少有些像是洋葱。
普通人,普通人家庭出身的术师,咒高一系,家系术师,总监部。
即便咒术界稀少人口中,大部分的基础构成都是家系术师——但实际上在高专一线的工作者却更多是非家系出身的术师。
这也导致了一个结果。
两边明明是身处同一个小社会,家系和非家系之间的认知与情报网却非常泾渭分明,这就导致了一件事——
明明在上班时间还能是有说有笑,一起出入的同事,在提到家里的事情的时候却变得难以啓齿了起来,难以解释丶无法对非家系的同伴说明的事情数不胜数……
“简直就像是里社会里的又一层异世界,前辈想说的是这麽回事吧?”因为穿着的正式家庭拜访的和服下摆有些窄,善子的行动多少有些不太方便,她一边和旁边的五条悟聊天,一边免不了微微低头看着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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