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善子只是把工作用的电脑和公文包放在了餐桌上,又把出去可能有些显眼的巫女服换了下来。
犹豫再三,在过度准备和就这样出门之间,善子最後还是选择洗漱了一下,比起一年三百天刻在身上的职业套裙。
穿着睡衣的猫眼後辈挑挑拣拣,犹豫了好久。
她最後还是面无表情地吹了吹头发丶选了件黑色吊带茶歇裙;有些担心反应过度,所以摘下了珍珠项链,只是换上了耳饰;在玄关确踩上了双贵得要死的高跟鞋确认了一遍口红颜色。
又在出门之後折返,欲盖弥彰地在外面套上了件休闲西装外套——最後善子才把那个假的订婚戒指塞进戒指盒放进了手提包里,将本来只需要十分钟的路程走出了半小时。
然後她才看到了那个等在居酒屋灯下的家夥——在工作日居然穿着长风衣外套,戴着墨镜和手表不算,还用发蜡稍微把额发抓起来的那位前辈。
善子忍不住轻轻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隐约听见了心里的低声叹息:“……”
不知道是该继续观察,还是终于尘埃落定,这种模棱两可的想法直接把她吊了起来。
而五条悟却根本无法察觉猫眼後辈的纠结,他看到了这边的善子:“好慢啊~善子。”没有带领带,白发男人只是把衬衫微微敞开,微妙地在衬衫的边缘露出之前善子留下的痕迹,白发前辈语气里带着抱怨,“明明家就在旁边吧?”
他招了招手——那上面分明戴着遮掩用的指环。
所以善子也只能走了过去:“抱歉。”她下意识握紧了手提包,“因为上班时候需要穿巫女服,所以稍微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很适合你噢,善子。”五条悟目光扫过善子的耳侧和脖颈,笑了起来,“不过你们盘星教平时上班的服装需求需要这麽严格吗?海外的习惯?上班也要打扮未免也太累了吧。”白发男人一手插兜,语气带着抱怨地朝居酒屋的方向歪了歪脑袋,“该不会是杰那家夥的恶趣味吧,唔呃丶受到职场权力滥用一定要告诉我噢~善子。”
他开着不着边际的玩笑,笑嘻嘻地打算拉开居酒屋的门。
五条悟回头却发现黑发後辈根本没有马上跟上。
善子只是站在居酒屋门外的昏黄灯光下,以檀黑色的猫瞳注视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白发前辈,她脸上倒没带上更多的表情,但眼睛里的神色却有些严肃。
“怎麽了吗?”白发前辈歪了歪脑袋,因为街上这个时间的人有些多,那个脑袋比周围人都要高一大截的前辈只是低声问出了疑问,“想换别的店?”
而善子只是摇了摇头:“不是的。”也不知道她否认的到底是哪个,善子思考了片刻,最後还是说了实话,“盘星教基本上是随便穿什麽私服的……在海外工作的时候除了西装之外也没有别的着装需求。”
在听到了这种几乎类似于……因为要见你所以稍微打扮了一下的回答之後。
五条悟面上挂着的习惯性微笑微微一顿:“诶~”然後他才重新露出那副轻浮的样子,“怎麽,已经要演练起骗那些老爷爷的章程的事情了吗?”
“因为有想确认的事情,所以才这样过来的,五条前辈。”而善子已经想清楚了,黑发女人摇了摇头。
白发男人没有直接回答:“想要确认的事情?”
猫眼後辈抓了抓挎在肩上的手提包,考虑到周围的视线,还是没有把戒指盒拿出来,只是先一步打开了居酒屋的门:“前辈已经预定好位置了吧。”
……这只是一个逐渐逼近陈述的猜测。
“毕竟是我有求于人嘛。”
“因为五条前辈有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吗?”善子回头反问。
穿着风衣的白发男人却笑出了气音:“总感觉善子态度有些紧绷呢?在生气?”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只是歪着脑袋打量着在自己前面走到接待台的猫眼後辈,“感觉倒不像呢。”
明明是站在当事人面前分析,他却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而善子只是将黑洞洞的猫瞳对上了他的墨镜——多少有些心事重重:“嗯,不是生气。”但她也没有用自已一贯的方式和他搭腔。
于是白发男人也收起了微笑:“真的只是想找善子帮忙而已噢?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不要这麽严肃嘛。”五条悟叹了口气,一边摸出手机,和过来接待的侍应生抱了自己预定包厢时候预留的联系方式,一边回头示意猫眼後辈跟上,“会吓到我的诶。”
而善子犹豫了片刻,她只是摇了摇头。
长发女人下意识地将头发别在了耳後,又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然後,在原地踟蹰的脚重新对上了五条悟的方向。
猫眼後辈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回了五条悟的身边,和他一起跟着侍应生来到了包厢。
“……”她张了张嘴。
五条悟却已经笑了出来:“善子,你这样的嘴型,我根本读不出你想做什麽啦~”他将墨镜勾到了鼻尖,微微弯腰看着神情莫名有些严肃的後辈,“所以说,不要这麽——”
他的话没有说完。
比他矮一个头的猫眼後辈这边,已经传来了轻轻地叹息声。
“五条前辈。”善子叫住了轻微弯着腰的前辈,长发职员仰起了头,檀黑色的猫眼和冰蓝色的苍天之瞳对上。
五条悟下意识就要伸手重新把挂在鼻尖上的墨镜推回去。
但白发男人的手刚刚擡起,就被黑发的女性後辈抓住了骨节分明的手腕——五条悟表情有些细微的惊讶,而善子根本没有管他的反应。
她只是抓着他的手腕,让侍应生给他们一点想菜单的时间,就直接把根本一点反抗迹象也没有的白发男人带进了包厢,另一手直接关上了门。
“那个时候。”猫眼後辈在心里整理一下措辞。
要装作不知道吗?
还是就这样确认清楚?
说到底,五条悟的想法。
……想要确认这种‘真相’到底是什麽意图?
而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得到什麽呢?
善子在刚开口的时候就産生了迟疑,但她仍是盯着五条悟的眼睛,继续了下去:“……那个时候,五条前辈在电梯里面其实已经看到我了吧?”
那些因为从来没有往另一个方向思考过,不丶确切来说‘用别的方式理解’也可以的细节全都拼在了一起——毕竟用荷尔蒙来解答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再简单不过。
五条悟没有回答。
而善子已经低下了脑袋,看着两人互相朝向的鞋尖,在意的并不是言语上的回答,更偏向于……无法在抱有奇怪的猜测的时候和五条前辈正常的对话,“和我重新见面的那个时候,前辈其实已经等了一会儿了吧?在电梯里。”她重新看向了五条悟的眼睛。
无法对那样的细枝末节视而不见。
……所以必须说出来丶搞清楚才行。
才能决定好以什麽样的态度对待丶重新思考要不要接受他的提议。
“哎呀~”而五条悟的态度倒不像善子这样严肃,他语气轻飘飘的,“毕竟你一开始根本没认出我嘛。”
他没有挣脱,却也没有重新将墨镜推回去的意思,只是举起另外一只手将墨镜摘下,挂在了自己的衬衣衣领上,微微低头放任善子和自己直接对上视线。
“等了多久呢?”在那里面。
而五条悟只是歪着脑袋,像是回忆了一下:“十年左右吧。”
然後发现猫眼後辈沉默的表情,他才露出了笑容:“开玩笑啦~善子,我没有等多久啦。”他轻轻弯下了腰,“只有三四分钟而已。”
善子却没有理会他轻浮的笑话。
“为什麽呢?”
没有回答。
“所以。”猫眼後辈语气并不是询问,“……是我的错觉,对吧?”
“善子可以把那个当做错觉喔。”那位前辈并没有反过来询问善子要询问的‘错觉’到底是什麽,他只是……轻轻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手反过来抓住了善子的手。
黑发後辈下意识低头看向了两人交握的手。
能看见的只有另一位术师有些粗粝丶骨节分明的手指缓慢地分开丶插|进了她的指缝。
然後五条悟完全拢住了她伸出的手。
戴着墨镜的白发男人轻轻笑了:“毕竟是留给你的逃生通路吧,善子。”
他给予了她谎作不知,轻易逃离的许可。
而手握着可以伤害‘五条悟’的武器的猫眼後辈産生了迟疑。
这好像有点超过了。
有点忙所以只能之後改QAQ
总之……就是各种狗血混在一起的内容(冷汗直流)
这边的悟子哥会更活泼轻佻,善子应该也是会更活泼直接一点吧(思考)
猫眼後辈被握着手,动弹不得。
五条悟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轻轻和她扣着手相互对视——他只是看着微微仰视着自己的黑发女性无表情的脸上那种微妙的心事重重丶紧张丶茫然却唯独没有厌恶的表情。
白发男人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微笑。
而这却引得被自己微妙禁锢住的她稍稍移开视线,却又因为不想逃避而重新看了回来。
又来了。
那种有些茫然丶却下意识依恋与羞涩的反应。
即便是一意孤行丶人生经历与常人相异的他,内心会自然而然産生的情感也并不和正常男人有太大的出入——没有鼓励的爱意是无法单方面继续下去的。
……就是因为这样。
五条悟微微叹气。
“还以为你是因为想和我见面,所以专门打扮了之後才过来的。”然後他习惯性地已经扯起嘴角,那并不是因为害羞或是想要遮掩自己,不,可能一开始是那种想法——
只有我一厢情愿的真挚也太逊了吧——如果这样暗示的话,你会不会稍微察觉到呢?会因为猜出这有些沉重而吓人的答案害羞,进而让绯色爬上耳尖和眼角吗?
明明没有猜对答案。
但你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微妙的留恋,将那种差一点点就完全解答的问题又丢回给了自己,放任这个空白在被留下的他这里生根发芽,直到成为日常的一部分。
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变得越来越没法放手。
“一开始我超级开心噢?善子。”认为这是约会的不仅仅是我一个。
但那种下意识表现的解释与答案,他是不会在两情相悦之前轻易给出的。
你也猜猜看吧?善子。
“总之……”善子没有试图挣脱五条悟的手,“让那边等太久也不好,还是先点菜吧?”
她倒不想让自己显得气虚。
所以像是欲盖弥彰一样,黑发女人转移了话题:“稍微打扮了一下是因为……毕竟如果是要确认这种程度的事情的话,我认为也应该摆出相应的态度才对。”
而那个已经放弃掩饰的白发男人歪着脑袋,只是在松开猫眼後辈的手的时候还明目张胆地用指节夹了夹她的指节,才放善子坐在自己的对面——
面对面的模式让善子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不想逃的想法已经压过了那种怯懦的冲动。
……再说要是坐在旁边好像会更糟糕一点。
五条悟倒是点了一大堆根本不该来居酒屋点的小学生取向配菜和甜品,让人怀疑这位最强骨子里烧着的血也是糖浆。善子倒是履行了自己之前的说法,她没管下酒菜,擡手就让侍应生先给自己先就着度数最高的酒来了两瓶。
“需要烦恼成这样吗?”五条悟的手指直接从甜品栏的第一划到最後,倒是没有擡头,语气笑嘻嘻的,“因为我。”
善子倒是非常坦诚——毕竟她和这位前辈可以称得上确实没有什麽可以互相隐瞒的部分:“嗯,出门之前都想过要不要不来,放五条前辈鸽子算了。”
毕竟人生最低谷丶最被动丶最茫然的时间都是彼此陪伴着一起过去的,反而是两人如现在那样从容的日子并不怎麽熟悉。
——不会有更丑陋的模样了。
因此也没什麽好忌讳的。
五条悟已经笑了起来,他将菜单还给了侍应生,包厢的门又被关上了:“但是你还是来了?”
“毕竟好歹这里还有外人。”已经想通了大部分关节,猫眼後辈微微扭头,“既然前辈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我不来,你也会找其它理由找上门吧。”太了解对方就是这样,不需要知道理由,也知道顺着惯性,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到时候会……更糟吧?”
她勉强找了个中性的措辞。
“嗯,今天本来打算借着帮你搬行李和整理东西的理由就赖着不走的。”那个人渣前辈倒是一点都没打算隐瞒自己的打算,“不过以上的事情没有考虑噢?毕竟必须要善子同意才行嘛。”
“……哈。”猫眼後辈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语气里倒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对面的白发前辈已经不打算将墨镜重新戴上,他只是双肘撑在桌面上,用一手手背托着自己的下巴:“毕竟确实要隐瞒那些老爷爷嘛~”然後五条悟的苍天之瞳才定定地打量起对面一开始还有些紧张,现在神色却已经安定下来的猫眼後辈,“不过,不担心吗?跟我一起的时候喝醉的话。”
善子等着酒,倒是并不着急真正袒露心声。
“不累吗?”她看了一眼五条悟挂在心口的墨镜,“稍微戴上的话不是会舒服一点吗。”她擡了擡下巴。
白发男人已经轻巧的拒绝:“现在并不是我应该遮掩的时候吧。”他语气模棱两可,“毕竟真相与真心总是让人疲惫的噢?”
“您现在看上去已经很像是个老师了呢,五条前辈。”善子倒也渐渐跟上了他的步调,那种因为久别重逢的陌生渐渐消失了,“不过,把自己打扮成个羽毛球倒是让人理解不能。”以前不是爱死了自己那张脸吗?明明是个知道自己很帅的自大狂来着。
五条悟听着她说不清是感叹还是夸奖的话,喝了口茶,倒是跳过了夸奖,只问後面半句:“诶~所以是从那里暴露的呀?”
“嗯。”
然後善子才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
“可能……”黑发女人也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黑色的猫瞳在思考的时候有些放空,“不担心……可能是因为我信任五条前辈吧。”她歪着脑袋,“因为前辈非常傲慢。”
“诶~善子要当面说我的坏话吗?”
“是夸奖噢。”已经和对面的前辈认识了十几年,善子也懒得跟他玩那些无用的社交辞令,“因为您是不屑于玩那种低级的手段的类型——要行动的话,那过程也得符合自己的心意才行。不,不如说您本身就是为了做合自己心意的事情所以才达成那种成果吧,五条前辈。”她这麽说,却没有在向五条悟确认这‘理解’的正确与否。
因为想要这麽做,并且有这个实力,所以达到了那个成果。
“我可是在背着你耍手段噢?”
托着下巴的後辈另一只手指肚轻轻敲着桌面:“比如?”
“哪有告诉猎物自己的捕猎手段的呀~”五条悟摊开了双手,“才不要告诉你。”
两人一句接着一句,你来我往,但比起谈心,更像是玩着某种互相心知的语言乒乓,将模棱两可的言语丢向对方,试图让对面先表露出内心的动摇。
“可是您的目的已经暴露了吧。”
“不是说了吗?当成错觉也可以噢~”
“那五条前辈会停下来吗?”
“才不会。”独断专行的那位前辈稍稍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他懒散地斜着身子,语气里一丝犹豫也没有。
善子早料到这种答案:“所以,我已经起了警戒心的话,告诉我也无妨吧。”
“可是。”五条悟话音慢了下来,“善子已经落进我的陷阱里了吗?”
“但目的是真的吧。”就算那中间混杂着不那麽纯粹的意图,“你我都不是会撒那种一确认就会被发现,无谓谎言的类型吧。”
五条悟笑了:“要应付老爷爷这部分确实也没有说谎就是了。”他语气理所当然,“我要的东西又不是建立在谎言上的海市蜃楼——说到底,毫无真实的感情本身也没有任何价值吧。我要那种冒牌货来干什麽?”
善子没能马上回答,即便她还不太清楚自己的态度,却也能理解前辈的想法:“本来就是因为会心情愉快才渴求感情,如果为了得到,反而让自己心情糟糕就完全失去了感情的意义了吧……”
根本不用担心这位前辈玩低劣的手段,也不用思考他会未经许可就行动。
事实上他从以前一直就明明每次都问过她的许可才……
思考到现在的黑发女人却突然顿住了:“是这样啊。”酒还没有来,所以善子只能双手握着身前的茶杯,遮掩似的喝了一口,“……好像才发现您很珍惜我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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