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苧有些不悦,抬头看她:“我心虚什么。”
白姿冷哼一声:“你还忘不掉子译吧。”
温苧像是听了个反胃的笑话。
又想笑,又想吐。
“的确挺难忘的。”她哂笑作答:“特别他来找我复合那段,尤其刻骨。”
温苧被恶心了,也不想放过她。
白姿脸都黑了,咬唇瞪她,酝酿半晌,却没什么杀伤力:“他不会再要你的,你应该知道我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温苧拉长尾音“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警告你离他远点,不要总在我们眼前晃,找存在感。”
温苧失笑:“遇见你们,我也挺晦气的。”
想把这家饭店拉近黑名单,虽然也没什么机会再来。
这话一出,白姿脸色明显不太好,可她自始至终只有紧抿嘴唇,隐忍克制。
温苧不算了解白姿,亦不得知她是什么性格。
可眼下这副紧紧攥着手里的包,骨节泛着惨白,眉心快要皱上天的模样,分明已经在发火边缘。
然她始终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也绝非是性格导致,而是碍于带她来这里的人。
宋子译极其注重形象,即使是吃顿便饭也喜欢盛装出席,常跟在他身边的人更甚。
温苧衣柜里的晚礼服都是为他而备,虽然现在都已经送给小区那位收垃圾的保洁阿姨。
白姿此刻的一举一动,皆绑定着宋子译在外的面子问题,她是想动手的,但绝对没那个胆子。
这点,温苧知悉得透彻。
或许只是在等宋子译取车的过程中,偶然间看到温苧,才想上来挑衅两句。
只是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把自己气得半死。
总之,温苧是挺爽的。
但她得快些离开了,在那人随时会回来之前。
这么想着,一道声音偏及时出现制止了她:“阿苧。”
很烦,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她未转身,只听见鞋跟踩着地面的声音。
直至那双黑色皮鞋停在眼前,她才不情不愿抬头,不似之前那般疯狂失态,反而沉稳内敛,一如往常对外所塑造出的形象那般。
站在白姿身旁,倒是郎才女貌。
“阿苧。”他眼底有柔情,慢悠悠道:“你瘦了。”
很老土的对白了。
她轻叹口气,有些无奈:“我们应该不是可以站在这里聊天的关系。”
饭点已过,身边偶尔会有经过的客人,每每与他们擦肩而过,便会作不经意间打量两眼。
毕竟他们三个站在一起,有一万个故事可以编写。
尤其白姿自宋子译来后,已然一副受伤害的娇妻模样,缩至他身后,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我们俩的事,不要牵扯姿姿。”显然,宋子译也这么认为。
温苧懒得解释,其实严格来算,温苧的确欺负她了。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敢。
大抵是在白姿身边,宋子译不再低声下气,与她说话都带着快要溢出的骄傲:“反倒是你,和那个迟宴,究竟是什么关系?”
像是质问。
温苧不懂他提迟宴的原因,却也不想跟他多说:“与你无关。”
这回答,便被宋子译当做是默认。
他嗤笑,语气轻蔑:“像那种有钱的公子哥,怎么会有真心?”
她徒然冷下脸来,近乎警告:“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去揣测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
就算和迟宴不是那种关系,却也清楚他的品性教养,谁都有可能这样,唯独迟宴不会。
而她也听不得别人这么诋毁他。
“他跟你不过玩玩而已,别太天真。”宋子译面色沉沉,自傲狂妄:“温苧,离开我,你不会找到更好的。”
一如既往,贬低别人,抬高自己。
温苧觉得他不可理喻,抬脚打算离开,宋子译眼疾手快拦住她的去路。
温苧向后退几步,像避开垃圾般躲着他。
他没冲动到伸手,温苧也笃定他不会在这种地方乱来。
其实楼梯不算长,可他就这么挡住了去路,温苧避无可避。
“温温。”低醇的声音夹杂着笑意跌进耳畔,温苧抬眸看去。
楼梯尽头,一道颀长的身影倏然而至,黑色衬衫袖口被他挽至手肘处,露出两截白皙小臂。
缓步走下一个台阶,便立在原地不打算在动。
而后轻抬右手,冲温苧柔声哄着:“到我身边来。”
作者有话说:
文案第一幕出现,第二幕还会远嘛,当然不!
掌心交汇瞬间, 属于迟宴的体温也随之而来。
温苧大脑有一瞬的紧绷,下意识想抽回,他随即捏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轻轻摩挲两下。
胜似言语上的安抚,她便不动了。
快走到门口时,他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侧头与他对视,嘴角抿起一抹弧度。
熟练地推开玻璃门, 而后牵着她慢慢走向路边停着的商务车。
互动自然到像是一对交往许久的小情侣。
宋子译呆在原地阴沉着脸, 狠狠拍打旁边楼梯扶手。
他怂了, 在迟宴出现的那刻。
谈话不知被他听去了几分, 内心却极度恐慌被他知道。
公司最近状况很不好, 很多项目都被无端延压,一切都发生在景江别苑那幕之后, 恰好迟宴也在现场。
隐约察觉出什么, 便在见到他们同时出现的那刻心生怨念。
他不信温苧会这么容易放下,想在她身上找回点自信, 顺便让她意识到与迟宴之间的差距, 不论她现在跟谁在一起,最终的归宿也只能是自己。
却在迟宴拉着她路过身边,冷眼说出那句“借过”时,一刻不敢耽误挪了身子。
而后眼睁睁看着他们牵手离开。
无形之中较量,他输得彻底。
可越是这样,他偏觉得温苧配不上迟宴。不过是个毫无名气的小设计师, 开着可笑的工作室, 每天享受着微乎其微的工作所带来的快乐。
能和自己这样的条件在一起, 已是她难得荣幸。
不过是图新鲜感, 等迟宴玩够了抛弃她,依旧要狼狈的回到自己身边。
到时他再不计前嫌原谅她,便又回到正轨。
他给温苧这个贪玩的机会,只要她懂得回头便是。
迟宴引她坐进车里,而后从另一边上车。
温苧手里的温度逐渐散去,只留下些许残余。
她低头抓了抓掌心,嗫嚅开口:“对不起。”
司机关上车门,迟宴靠在后排座,单手撑着脑袋看她:“为何道歉?”
她抿直唇线,动了动嘴:“好像总是把你牵扯进来。”
也不知是最近巧合太多,还是这人太倒霉,总会被她的各种私事所连累。
迟宴目光从她脸上扫过,耳根肉眼可见泛着红,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何而故,他却忽然心情大好。
想起上一刻还停留在掌心里的柔软,倏然遗憾从饭点到车上这段路程太短。
想再多走会儿,一辈子最好。
抬手,将她耳边那缕碎发拢在耳后,唇边勾起温柔的弧度:“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终是做了,他一直很想做的事。
明显感觉到女孩僵住的身子,他笑意愈加明显,莞尔道:“待会有事吗?”
有的,还很多。
她耽误一上午了,下午必须赶回去。
想法递至嘴边,却来了个急速转弯:“没事的。”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愣住了,总觉得脑袋不太清醒。
他轻嗯一声,继续道:“不介意的话,陪我去个地方?”
商务车发动在温苧点头应下之后,司机似是一早便清楚目的地,始终不曾讲过话。
车内安静的过分。
也是这时,温苧才想起身边少了点什么。
她歪头看迟宴:“迟先生,我们是不是忘记带着骐哥了?”
有他在和没他的车内完全是两种情况,经过来时那段时间,她甚至已经习惯耳边时刻存在聒噪的声音不停讲话。
迟宴目光微沉,语气淡淡:“不用管他。”
叫别人骐哥,叫他迟先生。
有点不爽。
温苧哦了声,转头看向窗外。
“温温。”
迟宴蓦地叫她。
这名字真的越叫越顺口,温苧都跟着听习惯了。
她回头,声音温温柔柔:“怎么了?”
柔和的阳光照进冰冷车厢内,将他笼罩其中,连带的,眸底也沾染上细碎的光,视线落在她眼睛,声音仿佛带着蛊:“叫我名字。”
车子驶入隧道,周围蓦地陷入一片漆黑,车厢内安静地仿若只能听到清浅平稳的呼吸声。
温苧很庆幸这段出现及时的隧道,不然她脸红的秘密一定会被发现。
待眼前重现光明时,她已强制自己恢复如常。
深呼吸后,一字一句道:“迟宴。”
简单两个字,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
笑意在他狭长的黑眸晕染开来,心情似乎是很好,蓦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一句“很乖”在密闭车厢内响起。
也有快要控制不住的情愫在心底悄然生长。
路上行驶了将近一小时,途中经过高速时,温苧是想问去哪里的,却因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不再开口。
车子停在一处宽阔平地,才下车,迎面吹来一阵秋风。
她没忍住打了冷颤,再一看迟宴,一件单薄衬衣,似乎比她穿的还少。
男人倒是不甚在意,领着她朝里走。
周围有跑道,却没有轮胎轧过的痕迹,她猜想,应该不是赛车的地方。
再往里走,青葱草地,稻草栅栏,更猜不到是什么了。
直到听见窸窸窣窣的马叫声,一转弯,便见到了这辈子都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印象里,应该是叫马厩。
肤色不一的马被围栏隔开,每匹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四周环境舒爽清净,甚至闻不到一丝杂味。
与她想象中的马场不太一样。
有负责人上前迎接迟宴,手里牵着匹纯色白马。
那匹马身上没多少毛发,肤色透着莹白,品相绝佳。
温苧一眼便被吸引了注意,她虽未曾亲眼见过真马,却也对比得出这匹绝不一般。
“好漂亮啊。”
温苧没忍住,小声感慨。
负责人安耐不住吹捧的心,笑呵呵道:“小姐好眼光,这可是我们迟先生在国外高价拍回来的马,全国独一份。”
语气浮夸,温苧却清楚他不是在吹牛,毕竟对方可是迟宴。
迟宴上前,抬手顺了顺它的鬓发,“sun怎么样了?”
温苧心底一咯噔,这名字……
负责人答:“放心吧迟先生,已经完全好了,现在围着马场跑十圈都不成问题,你们来之前,我正打算带它去跑几圈活动活动的。”
迟宴嗯了声,侧身看温苧:“有兴趣一起,带它散个步?”
温苧早就安耐不住了,忙不迭点头。
不是谁都有这种体验机会的,若不是迟宴,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来这种地方。
迟宴颔首轻笑,吩咐负责人准备两套衣服,而后带着温苧朝更衣室去。
骑马服是很传统的款式,皮质外套至腰间处,里面一件白色衬衣,同色系裤子,黑色长靴到膝盖位置。
温苧换好出来时,碰巧撞见对面走出的迟宴。
再次感受到腰细男人带来的视觉冲击,长筒靴完美勾勒出笔直腿型,与平时那副正经的模样有些出入,此刻他身上多了几分难得的恣意张扬。
两人牵着白马走进赛道,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压根不懂骑马,甚至碰都没碰过。
迟宴垂眸,伸手抚上她头顶的马帽,声音温润:“别怕,我教你。”
隔着帽子,她都害羞。
“迟先生,你连教骑马都会吗?”
迟宴答非所问:“叫名字。”
温苧哦了声:“迟宴。”
她是真的把他当做至高无上的甲方爸爸才叫先生,毕竟哪有乙方直呼甲方大名的啊。
迟宴满意点头:“略懂,但能保证你的安全。”
照着指示,温苧左脚踏上马镫,用了两下劲儿,却因为身高悬殊始终没跨上去。
身后,一道身影靠进,熟悉的冷调木质香侵袭鼻腔,她机械式继续向上用力。
“别动。”他话音落进耳畔,距离近到能感受他喷洒而来的气息,下一刻,他握住她腰间两侧,靠近耳边慢条地理道:“帮你。”
温苧被掐着腰架上马背,他的手很快离开,微仰着头看她:“冒犯了。”
嘴角噙着明显笑意,分明心口不一。
温苧感觉腰间痒痒的,却不敢乱动。
她两手抓着缰绳,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迟宴执起牵引绳,亦步亦趋在前面走着,白马步调缓慢,动作弧度也不算大,她只紧张了一会儿便放松下来,试着享受骑马的感觉。
郊区落日较早,天边泛起淡粉云霞,整座马场被染上夕阳的颜色。
一前一后,他们的身影被印在绿色赛道上。
气氛缱绻旖旎,望着他的背影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缓缓出声:“说起来,有件事还挺巧的。”
迟宴没回头,却沉声应了她。
“我大学给自己取的艺名,也叫sun来着。”
和这匹马的名字一样。
那时老师要求他们给自己取艺名,用作设计稿上的落款。
她恰好沉迷阅读一本外语书籍,书名便叫做《sunburst 》。
抛出这个问题,更像是在试探。
对于最近发生的诸多巧合与心底那抹不安,此刻在气氛的烘托下,竟莫名想探究出答案。
他脚步徒然停下,回过身,却是抬手抚摸白马的脸,动作缓慢轻柔。
视线落在它身上,却更像是沉浸在回忆里,想到某处,眸底蕴起温情,而后偏过头看她。
“所谓巧合,不过是存有私心的人蓄谋已久。”他神色依旧疲惫,却还是冲她绽出柔软笑意:“温温,我的私心是你。”
作者有话说:
沈骐: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谈恋爱忘记兄弟
温苧想问的,却被砸落在马帽上的雨滴声堵住了嘴。
只记得他那会儿先是低头,安抚受暴雨干扰情绪躁动的sun, 而后抬眸睨她两眼, 缓声提醒:“抓紧, 带你回去。”
温苧以为会是像之前那样, 他牵着sun, 而她继续坐在马上。
下一秒,他侧身握住温苧手背, 脚踩马镫, 轻松跨坐温苧身后位置。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整个圈在怀里, 顺着她抓住缰绳的手, 轻轻一震,sun便义无反顾朝前狂奔,俨然没了刚才的惊慌。
密集的马蹄声回旋在空旷赛道四周,她当下的心跳频率却比那节奏还快。
洗完澡出来,雨停了。
落地窗蕴起一层浅淡水雾,室外景色变得模糊不清。
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 却越发觉得有些事想不清楚, 抓了抓脑袋, 转身回到卧室。
明天一早就得赶回缙桐市, 时间根本不允许她再胡思乱想,工作室还有成堆的活儿需要处理,有这半天偷闲已是老天眷顾。
她擦干头发,将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一头栽进柔软床铺里,打算好好睡一觉。
翌日清晨,一缕阳光照在女孩熟睡的脸上。
她眉头微蹙,而后睁开双眼。
难得睡这么舒服,竟是在民宿的床上。
大抵是这床垫过于柔软的原因,她起床,决定回去后把家里的床垫也稍作整改。
洗漱完,女管家恰好来敲她房门。
温苧见她推了一车的早饭,忙不迭上前拒绝:“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女管家按顺序在桌上摆好菜式,朝她一笑:“是迟先生前一晚吩咐的,您慢用。”
而后推着餐车离开。
温苧凑近看两眼,也的确是她喜欢吃的,可她分明没跟迟宴说过这些,他们更没有一起吃过早饭。
他怎么会清楚?
而且就算是爱吃的,那也太多了,她一个人,却有满满一桌。
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去邀请迟宴一起。
迟宴房间在她对面,前一晚两人停在房前,他看着她进门后才刷卡推开。
温苧贴在门上听完全过程,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这才拍着脸跑回卧室。
站在过道许久,她也没能落下敲门的决定。
此刻的扭捏均来自于昨晚那句话,她没办法同往常般面对迟宴,却又不想表现得过于明显,抿两下唇,上前一步按动门铃。
时间静止,久到她开始怀疑那门铃究竟有没有被按动。
“啪嗒”一声,门开了。
迟宴站在门后,单手扶住门把手,另一胳膊抵在门框上,似是在强撑着立在原地。
他穿了件纯白色v领毛衣,浅灰色休闲裤,不是来时那副打扮,大概是常来这里留宿,才会有多余的衣服替换。
垂眸看她,满脸疲倦,却还是挤出微笑。
“怎么了?”
声音哑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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