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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宠(圆子啵啵酱)


温苧耳根发痒,却因为这句话定了心。
几圈下来,她确实没输过。
沈骐和孙雨涵喝的最多,也是他们玩的最嗨,温苧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又菜又爱玩。
说的就是他俩。
弟弟也喝了两杯,他酒量似乎不太好,坐在温苧旁边身子不稳,摇摇晃晃地,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温苧玩的倒是挺开心,压根没在意身旁的动静。
一局过后,迟宴倏然起身。
包厢里的人都因他而停下动作。
他只沉声道了句:“腿麻,活动一下。”
众人了然,继续游戏。
温苧正打算参与进去,蓦地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抬头,迟宴恰好俯身而来,靠近她,却在恰当的距离止住。
指尖点了点他刚才坐过的位置:“过来点。”
温苧不知他何用意,还是听话的挪了身子。
下一刻。
迟宴沉身坐在她身旁,动作自然地把温苧和弟弟间隔开。
这一幕被沈骐撞见,他笑的像是中了头奖。
孙雨涵调谑:“输傻了是吧。”
他哂笑,故弄玄虚:“你不懂。”
母胎单身老男人,一旦动情很可怕的。
温苧逐渐摸出些门路,打算下局自己试试,偏这时候手机有消息进来。
她从桌上拿起,分了心。
迟宴轻瞥一眼,看见对方备注带有宋字,眼眸里忽然涌起一丝波澜。
很快,又恢复如常。
孙雨涵拍手大笑:“可算抓住你了,我的苧。”
等温苧再从屏幕上抬起头时,面前就多了杯酒。
轻抿唇角,似是在下定决心。
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能不能喝,但输了就是输了。
端杯之际,被人摁住。
迟宴掌心灼热,覆盖在她手背,一股暖意随之而来。
手下似有若无刮蹭她的指尖,目光所视却是其他几人,语调轻缓,一字一句道:“我来。”
作者有话说:

想出声拒绝,沈骐却跳了出来。
“替罚可不止这点哦。”他又端了两杯放在迟宴面前:“这些, 干不干?”
他就是在搞事情。
温苧急了,手也没从酒杯收回来,急忙制止:“迟先生,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喝,只是一杯, 换了迟宴就是三杯了。
实在不划算。
迟宴笑着轻拍她手背, 似是在做无声安抚。
陈舟靠在沙发上, 好整以暇看完他们这出“英雄救美”, 好心提醒温苧:“放心, 他酒量很好的。”
这几杯对迟宴来说,就跟喝白开水没区别。
温苧还不放心, 却见迟宴执意如此。
她也不好再阻止, 收回手,不安地搓了搓掌心。
眼见他三杯下肚, 人却未曾表现出不适, 这才放心了些。
之后又玩了几局,温苧被别的事扰了心绪,总在输。
迟宴继续替她,一喝就是三杯。
她终于玩不下去了,选择退出。
宋律师给她回了消息。
是她几小时前问的,有关于以她的名义收取对方钱财这件事, 告赢的几率有多大。
宋律师给她发了语音。
三条, 每条几乎都是六十秒。
温苧声音放小贴近耳边, 认真听他说完。
宋律师说大概率会赢, 但不建议这么做。
他最是清楚温苧的家庭情况。
大学前都是靠叔叔家的拉扯生活,说不欠他们是假。
虽然后来温苧将那些年用掉的生活费全数还回去,可她始终还不了人情债。
都是亲戚,还是不要撕破脸。
温苧早就不把他们当亲戚了,他们对她甚至不如外人。
父母意外去世,她被叔叔一家收养,却被当做克死父母的灾星。
婶婶嫌弃家里无端多了开销,从未给过她好脸,叔叔又是个妻管严,在家里毫无发言权。
就连小她好几岁的温狄都学会欺负她。
一家人,如此讨厌她,却在别人提议把她丢掉时严词拒绝。
温苧那时还不懂他们什么想法,或许只是怕外人说闲话,觉得他们冷漠无情。
直到成年那天,宋律师找到她。
原来,父母有大笔遗产留给她,只是要等到她成年后才可以自由支配。
温苧不知道,婶婶却清楚。
在她拿到那张数额巨大的存折时,他们便开始跟她计算这些年在她身上的付出。
除了必要的学费,六年,吃穿用度不过五万。
帐没算错,婶婶却不乐意。
死不承认只在她身上花了这些钱,最终要求律师在合同上打下天价。
几乎要了那笔遗产的全部。
宋律师帮她驳回,一来二去,倒是比原先少了大半。
他们收了钱,再也没跟温苧联系过。
直到听说她和宋子译在一起。
温苧回了消息,道她再考虑一下。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她的能力还没办法负担。
一想起要因为这种事再次跟婶婶打交道,她便觉得一阵晕眩。
可以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他们见面。
“温苧。”
一道声音将她拉扯回现实。
她即刻敛起不好的情绪,歪头认真看他:“迟先生。”
迟宴一愣,探身靠向她耳边:“困吗?”
察觉出她心情不好,却不想主动提起。
猜想到大概是跟“宋”有关,他就更不愿探究了。
温苧点头:“有点。”
她的作息一向规律,搁平常这个点,都不知道在做第几轮梦了。
迟宴很轻地嗯了声,而后问她:“我送你回去。”
更不像是问句。
温苧没推脱,她明天还有很多工作。
迟宴指尖轻敲桌面,在旁人将注意落在他身上时,沉声道:“先走了,你们继续。”
不容拒绝的口吻。
迟宴起身拿了风衣,顺便把温苧的外套一起拎着。
温苧跟孙雨涵打了招呼,两人一前一后朝出走。
包厢门关上,孙雨涵瞅了眼落寞而坐的弟弟,低头叹气。
弟弟终究是香不过霸总啊。
路过舞池,迟宴将外套展开,挂在温苧肩上。
温苧正想回头道谢,手腕却被突然拽住,她没站稳,直直跌进他的怀里。
冷调的木质香里,多了几丝酒气,却一点也不难闻。
身后跳舞的男人慌忙道歉:“对不起啊,没看见。”
扭得太入迷了,差点撞上人。
迟宴难得冷脸,只觑他一眼,后者便讪讪离开。
那力道,要是真撞上,她至少得落得个摔倒的下场。
温苧舒口气,从他怀里出来。
外套倒是真掉在地上了,还挨了那男人几个脚印。
纯白色的针织衫平添了几个印花。
迟宴俯身捡起,端量片刻,把另一边的风衣递给她。
“穿这个吧。”
她要拒绝:“不……”
迟宴直接给她套上了:“你看起来,比我更需要它。”
温苧的长裙是短袖款,在这样的气温下的确略显单薄,她抿着嘴唇,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刚停在酒吧门口,就有穿着蓝色马甲的人凑上来:“迟先生吗?”
迟宴朝他颔首,掏出车钥匙。
接近深夜,路上没什么车。
迟宴自上车后便阖眼假寐,他酒量好是真,喝了这么多没点反应就太奇怪了。
温苧不时看他两眼,观察情况。
男人眉头紧锁,脸颊微红,倒是比平常更显得亲近。
车内暖气十足,只吹了一会儿,温苧便也泛起困来。她右手握拳放至唇边,试图遮挡住打哈欠的动作。
顷刻间,眼角沾染了湿意,眼皮也愈渐沉重。
昏昏欲睡之际,温苧手机震动。
上一秒的困意随之消散。
宋律师似乎很忙,总在她发出信息许久后才会回复。
其实最后一条她是没打算等的,毕竟时间如此,正常人都该休息了。
她点开语音。
“不用谢,温温,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宋律师和温苧父母是旧友,按年纪也算长辈,便随他们叫她小名。
不算大的音量,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能听得清楚。
迟宴抬起眼皮,状似无意瞥一眼她手机屏幕。
还是那个“宋”,他却肯定对方不会是宋子译。
至少,短时间内,他们之间不可能会以这样的方式交流。
蓦地,他心情就好了大半。
温苧熄了手机,惯性去查看迟宴情况,却与他莫名对视上。
他不知何时醒的,双腿交叠而坐,单手倚靠车窗撑着额角,就这么歪头看她,也不说话。
也是这时候,温苧才确定他是醉了。
他似平常眉眼含笑,眸底却漾着浅显醉意,唇角微勾,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领口半敞着,露出里面清晰的锁骨。
看起来魅惑又危险。
两人对视之际,车开进了景江别苑。
W工作室楼下,温苧张了张嘴,声音又轻又软:“我到了,谢谢迟先生。”
须臾,他身子缓缓朝她靠去,而后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客气。”
她耳尖泛起一片粉红,慌乱中找到门锁位置,拉开下车。
他的近距离触碰,竟丝毫没有让她感到尴尬与不自在。
或许是这些天的相处,加之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气质,让她有莫名的信任。这个人即使做出什么越界的事,也绝非是出自恶意。
更何况,他还醉了。
脚才刚踏上门口台阶,迟宴又叫住她。
“温温。”
尾音上翘,透着几分调笑的味道。
温苧身子一僵,木然回头。
车窗之后,他偏过头来,目光落在她泛着潮红的脸上,莞尔而笑:“晚安。”
作者有话说:

自那晚联系过后, 他总有种愧对于故友的情绪萦绕在心头。
非但是自己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关心温苧,主要也是这小孩性子偏倔, 若非事情到不得已的地步,绝对不会主动联系他。
这次跟他打听的事,虽只说了片面,他也大概猜到了。
但凡牵扯到那家人,总归是要放在心上点。
咖啡厅里,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鲜榨西柚汁。
宋律师眼瞅着小姑娘又瘦了些, 心眼满是疼惜。
“你们小女孩应该不爱喝咖啡, 叔叔就点了果汁。”
语气真的像是在哄小孩。
温苧弯唇道谢, 却觉得有些好笑。
仿若这两天心底总爱嘀咕咖啡两个字, 连带着遇到什么事都能和它牵扯上。
两人做了短暂寒暄,宋律师便把话题引到先前聊过的问题。
温苧原本不打算说的, 面对长辈却不好说谎, 还是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宋律师听完,思忖半晌, 倒是跟他来时猜测的差不多。
“温温, 叔叔是怕你再遇到六年前那种事。”他解释着之前深思熟虑后提出的建议,如今依旧觉得是为她好:“有些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更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温苧垂眸,视线落在那杯橙红色果汁上,之前尝了一口便没再喝过,太酸,而她偏爱甜口。
透明杯壁挂着水果残渣, 看起来不那么干净。
“我知道的。”她指腹在杯子上摩挲两下, 语气淡淡, 没什么情绪:“所以在想办法尽量避开。”
不愿和冯岚正面冲突, 是她唯一且明确的目标。
有些人疯起来,是连基本的人性也会丢掉的。
冯岚就是这样的存在。
宋律师到底是不忍见她这样,轻叹口气,关切地问:“要是钱上的事,叔叔也可以……”
温苧想都没想就打断他:“不麻烦您,我会解决的。”
她其实有钱,只是不想用而已。
那钱是父母留给她的,被冯岚分去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她借用了一些来做工作室启用资金,之后事业逐渐步入轨道,她便会定期存些回去。
时至今日,开工作室的钱早已还清。
原本下一步计划是还上冯岚拿走的那部分,如今看来,似乎又要有一大笔需要填补。
即便是父母留给她的,可非到不得已,就一点也不想动他们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东西。
一种她也解释不了的奇怪心态,仿佛是把那本存折,当做了某种精神寄托。
宋律师深知她性子,也没再说什么,两人又聊了些生活上的事。
他们坐的是沙发区,领座的靠背紧紧相连。
温苧身后挨着的,碰巧是和女生在约会的沈骐。
他是在坐下后听出温苧声音的,那晚她虽没说几句话,他却是时刻关注她和迟宴之间的互动。
连带的,她的每字每句都被深深刻在脑子里,以至于在听到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
全程过于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导致没怎么和对面的女生互动。终于,在领座大叔起身离开后,那女生端着桌上的咖啡泼在他身上。
“跟我在一起心里还想着别人,死渣男。”
而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这场面沈骐早已见怪不怪,平常单方面甩人时经常遇见,到底是对不起人家姑娘,被报复他是心甘情愿。
偏今天这杯冤枉的紧。
目送宋律师走后,温苧才分心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却也只来得及听清最后三个字。
她想,大抵是遇见分手现场了。
本打算再待会儿的,却被莫名饶了清净,她抿唇,提起包打算离开。
起身时,服务员恰好跑来询问后桌情况,
温苧不经意一瞥,便看见沈骐笑的吊儿郎当,朝服务员挥挥手,而后拿起纸巾擦拭领口。
严格来讲,她跟沈骐完全不熟,更不是见面要打招呼的关系。
这会儿不巧撞见他被甩的场面,想着男人多少是爱面子,便更没了打招呼的心思。
偏在这时,沈骐像是感受到什么,歪头朝她看来,两人对视,他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叫住温苧。
温苧不懂他叫她等下的原因,可碍于对方是甲方爸爸的朋友,看起来还是很熟的那种,实在不好得罪,便只能回来坐在他对面。
所幸那杯咖啡放了有一会儿,温度不算高,女孩也算有良心,只泼在他衣服上,比以往那些往头上倒的善良多了。
咖啡渍一旦染上轻易便处理不掉,他粗略搞了一下,也就没再管。
眼下有更好玩儿的事摆在眼前,一件衣服又算什么。
温苧自坐下后,也没打算主动开口。
沈骐光明正大审视起她,越发觉得眼前这姑娘挺有意思。
第一次见她是在私制餐厅,被人当众扔下,不仅没哭着追上去,反而神色自若吃完了整桌东西。
后来酒吧偶遇,她安静坐在那里,和周围的气氛格格不入,就像是误入禁区的小白兔。
刚才那场对话,他只听了大概,也勉强从中提取了重点。家长里短的事他没什么兴趣,却被温苧那淡然置之地态度吸引了注意。
对面大叔叙述的有声有色,旁听着都觉得大叔快要落泪了。
而当事人,就跟在听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
表现得平静寡淡,毫无波澜。
倒不愧是迟宴看上的女人,总归是要有点与众不同的地方,否则拿什么吸引那清心寡欲,单身三十年的老男人。
沈骐也算交往过许多类型的女生,却怎么也看不明白温苧究竟是什么性格。
总觉得她有点乖,骨子里却又带着随时会迸发的反骨。
比如此刻,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了,却还是保持礼貌。
“沈先生,其实我还有点事。”
言下之意是“您要实在没事就赶紧放我走行吗”。
沈骐听懂了,但没想做绅士,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看她:“怎么这么见外,上次见面还让你叫我骐哥不是。”
温苧低眉垂眼,顺着他:“骐哥。”
只要能让她走,咋样都行。
见她近乎隐忍的模样,他更开心了。
左手放置桌下,动作极轻的做着什么,嘴上不忘跟温苧聊天:“你跟迟宴是怎么认识的?”
温苧:“他是我的甲方。”
沈骐:“之前呢?”
温苧:“不认识。”
沈骐啧了声,唯独质疑这条:“我觉得不像。”
直觉而论,他们一定不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单说迟宴看她的眼神,就不像是最近才有兴趣的。
那晚在酒吧包厢,只是不小心瞥见迟宴偷看她的神态,就有种吃了块甜到发腻的甜品,从舌尖齁到胃里的感觉。
好不容易在桌下忙完,他抬手,将捣鼓半天的东西摆置明面。
一部手机。
“小温苧。”他语调暧昧,勾唇笑笑:“能帮我个忙吗?”
温苧深觉应该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便应下了。
他指尖点点桌上的手机,状似无奈道:“我手机没电了,一时半会儿联系不到人,你能帮我出去找司机拿件干净衣服吗?”
温苧瞥见他白色毛衣前晕染着大块污渍,把原本想直接拒绝的措辞咽了回去。
“我手机可以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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