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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我无限读档,气哭皇帝(江山雀)


云皎示弱。
她也不是纸做的人儿,手臂虽然青了一片,实际上不碰它就没啥难受的感觉,小腿活动一会儿就好了。谢知行却信以为真,吩咐下人:“把夏太医传过来。”
“嗻。”
“皇上,这就不必了吧!嫔妾不疼了,嫔妾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言者无心,听者却皱了皱眉:“皇后可有待你不好?”
谢知行想起有一次回溯时光,就发生在建章宫。
虽然他不能明着问,也没有证据,全靠少年夫妻的互相了解——
皇后刚入府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他问她哪儿不适,想要啥,不喜欢啥,得到的回答全部符合“燕赤贤妻指南”,在得到“没有不适”、“没有想要的”和“府中一切都是极好的”的答案之后,谢知行放心地离开了,回来却发现夫人幽怨得厉害。
他搞不懂,也懒得去搞懂,毕竟当时第一件大事是揣摩圣意,打压多才多艺的弟弟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内容要忙碌。中宫无所出,他占了长子的位置,本就是在风口浪尖之上,如果最后上位的不是他,恐怕新君再是仁慈,他最好的结局也只是被幽禁到死。
“请安敬茶的时候,皇后娘娘的宫女特意递了很烫的茶给嫔妾,幸好嫔妾聪慧,留了个心眼,才没被烫得将茶杯摔出去,铸成大错,”
既然皇帝问起,云皎也如实说了。
在许多宫斗小说中,主角怕惹事,或是怕在皇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以为自己在上眼药,都选择隐忍,然后等皇上自己去查,既保留了自己清清白白不争不抢的人设,又加倍地显得对蔫坏:“后来就没有了,该是犯不上跟嫔妾一个常在较劲吧!人总有不顺气的时候。”
云皎她不,皇帝问,她就要说。
别人欺侮她,她难道还替人藏着?她不仅要上眼药,还要往眼药里加胡椒粉。如果皇帝因为觉得她在给人上眼药而厌烦,那他也不是个好的,总之她不在乎男人怎么想。
云皎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没想到皇帝他居然笑了。
“皇上在笑什么?”云皎困惑。
“她贵为一国之后,在后宫中早已立下不败之地,朕再宠你,哪怕有天将你捧上妃位,吃穿用度和仪仗也断不可能越过她,而她居然要用这种孩童恶作剧一般的手段来对待你,”谢知行一顿,唇畔的笑意凉薄:“朕只是觉得这点可笑。”
皇后说得不错,他有厌蠢症。
犯蠢折腾自己还有点两分可爱,要是去对别人使坏,就有点不堪了。
“朕不至于拿这事来跟她计较,你以后要小心点,遇着处理不了的事,就派人来找朕。”
谢知行自重身份,并不愿拿这点芝麻小事去跟皇后对质,也不欲再提——帝后一体,在旁人看来,皇后愚昧善妒,他后院起火,都不是啥好名声。
但,他给云皎一个承诺,让她遇事有求援的方向。
后宫里行事霸道的往往有娘家作依仗,一个小官之女,谁都能压她一头。
而以后,她的靠山就是他。
“那敢情好。”
云皎朝皇上笑得高兴,只是没往心里去。
“皇上昨晚不是去了兰嫔那儿吗?”
她转移话题,想起在篝火旁的火辣美女。
“朕出门后实在心神不宁,在去到兰嫔的帐蓬前折返,回来看你已经睡下,就没有叫醒你。”
谢知行淡淡笑着,实际却是另一回事。
他看云皎不让他留下,他就假装离开,去端亲王那边谈了谈心,算着时辰差不多了回来。果然,她已经酣睡,再也没有将他往外推。
这种感觉很奇妙,作为皇帝,相貌又好,他从来没被谁推拒过,只有数之不尽的姑娘撒银两走关系想抬入他的府中。昨夜,豪爽又爱交际的端亲王喝得酩酊大醉早已歇下,昏沉之间被他亲爱的皇兄叫醒,陪着聊了个五毛钱的天,他醉意刚被聊醒一点,皇兄又要走了。
折腾自己,也折腾端亲王。
就为了虚晃一枪,待云皎睡着后才好蹑手蹑脚地回到她的身边。
“哦哦,嫔妾睡得挺好的,皇帝不必挂心。”
谢知行复杂的心理活动,欲说还休的心思,都没传达到给云皎。
她只觉得皇帝暴殄天物。
如果是她,昨晚肯定和兰嫔大战三百回合。
“你看朕做什么?”
“看皇上好看。”
“……别看了,朕也不用你伺候更衣,你自个梳洗去,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如果是云皎实在犯了错,谢知行可帮她免去体罚,抄书却不能少。毕竟皇后失了威信,后宫麻烦就不断。
云皎点点头,麻利地梳洗去了。
她不爱在梳妆上多花功夫,宁愿多睡会,到建章宫却也不会太晚,可今日,她抵达皇后的帐蓬时,却发现几乎只剩下她一个没到了。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皎行礼。
坐在上首的皇后垂眸看她,庄重的脸庞蒙着一层驱之不散的阴霾。皇帝对妃嫔的安排越不过她,她当然知道皇帝随便寻了个理由,就让熙常在住更好更大的营帐,这还不止,昨夜明明纳了兰嫔,却被熙常在留了下来……
这个狐媚子到底有多勾人的手段,才使得皇帝为她这般?
皇后想了许多。
最后还是嬷嬷轻轻放下茶杯,她才回过神来:“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看熙常在起来时都有些站不稳,众人毫不意外地心想——皇后还是那么小气。
云皎回到丽嫔身边,发现了今日和平常的不同之处。
后宫女子大多娇气,入宫前也是大步不出闺门的主儿,历经马车旅途的颠簸,或多或少都有些水土不服,今日除了淑妃,却都狠狠地往脸上糊三层水粉,胭脂也涂得嫣红,仿佛跟谁暗暗较着劲。
淑妃不浓妆,则是她本就走的柔弱美人的路子,烟眉秋眼,描个大红嘴唇反倒不美。
很快地,云皎就知道答案了。
“兰嫔来得这么慢,难道没人教她该什么时辰来请安吗?”
江嫔带着酸意道。
原来众人盛装打扮,是不想输给兰嫔!
“如今也不算误了时辰,就是让姐妹们好生等候了。”
丽嫔同样面有不满。
兰嫔占了联姻的便宜,入宫即为嫔位,俨然和她们平起平坐,虽合常理,也教人舒坦不起来。淑妃倒不是很在意,皇帝不可能让流着一半外族血脉的皇子当储君,兰嫔撑破天了也就是个换换口味的选择,按理说皇后也该不在意的,让这种异族妃嫔分去宠爱,她高兴都来不及。
但是……
淑妃瞥了眼上首宝座上的女人,肯定她一点都不高兴。
就在这时,帐蓬外的太监唱名通传:“兰嫔到。”
当兰嫔走进来时,在座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脸庞有些许苍白,却不掩娇艳,换下了克扎人的民族服饰,穿上燕赤的宫装,将她的曼妙身段掩藏了起来,和昨夜的大胆火辣形成鲜美对比,更令人遐想无数。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兰嫔操着熟练的燕赤话请安行礼,礼数半点不出错。
她是有备而来的。
皇后和颜悦色地叫起了她,并且赐座。
兰嫔被纳入后宫,代表的是两边的友谊和克扎人的诚服,皇后再不高兴,也得代表后宫对她友善热情。没等到皇后爆炸,淑妃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眼。
“兰嫔今日来得这么晚,皇后娘娘竟一句也不说她,真是仁慈。”等兰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江嫔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没办法,在场三个嫔,就她一个没封号。
有封号的略微尊贵于她,于是她坐在最右侧。
丽嫔略带酸意的说:“兰嫔昨夜伺候皇上,多有劳累,来晚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到了草原上,她们在后宫的情报眼线许多都失灵不管用了,自然不能够去探听帝踪。听到这句挖苦,兰嫔微微变了脸色,攥紧帕子:“起晚了是臣妾的不是,还请皇后娘娘原谅。”她起身请罪。
“快坐下吧,这是干什么呢?”皇后说:“你没误了时辰,江嫔是重规矩的,她也并非有心苛责你。”
淑妃在心里翻译一下——
你没迟到,但江嫔有心苛责你。
“谢皇后娘娘,”
兰嫔恍然大悟,原来高贵的燕赤人后宫也会为了一两晚的事儿争风呷醋。不过不是她的黑锅,她可不背:“江嫔,昨夜是别的妃嫔伺候皇上,我是想到日后就要离家,真正成为一个女人了,才一直睡不着觉。”
江嫔挑眉:“那还是我误会了?”
“是的,你误会了。”
听到对方一板一眼的回答,江嫔登时浊气上涌:“那就算我错怪你了么?”
“是的,你错怪我了。”
兰嫔精通燕赤话,但始终不是日常用语,教她的也不是燕赤人,在讲话上不免要比土生土长的官宦千金要简单粗暴直接。二人是平级,的确可直接论你我,但哪怕有一方误会了,另一方在解释时,也该将台阶递过去。兰嫔觉得自己在正常讲话,江嫔听了却面红耳赤,觉得这野蛮女人就差拿鞋拔子在抽她的脸了!
兰嫔像是没察觉到她的恶意。
也可能是察觉到了,没觉得有必要惯着她。
听到两人鬼打墙一样的对话,连丽嫔都忍俊不禁:“哎哟,兰嫔妹妹讲话太有意思了。”
这时,皇后出言制止闹剧:“好了,昨夜皇上召幸了熙常在,江嫔也不该缠着兰嫔问个没完。”
她一句话,坐实了皇帝昨晚召幸云皎的猜想。

兰嫔也转过头来盯着她——
原来昨夜燕赤的皇帝让她空等到半夜,就是在这个女人身边。她的模样在满座美人当中亦是极出众的,天生有着一副冰肌玉骨的好皮相,黛眉樱唇,眼眸潋滟楚楚。
生得这般好,本该穿着绫罗绸缎,往金玉堆成的楼阁里一坐,空灵地望着远方,当一尊被他人欣赏供养的艺术品。可她偏不,愣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大美人看待,又是这份美而不自知的劲儿,将自己从艺术品变回了活人。
自己哪里不如她?
即便她再美,也是从皇宫里带过来的,论新鲜感,自己该更胜一筹才是。
察觉到这份念头的下一刻,兰嫔飞快地移开视线,心中懊恼不已。
她怎么能这么想!
皇帝不来,她既为爱人守住了贞洁,两方友好也不会被打破,她该高兴才是。
“原来如此,那真是臣妾的不是了,”江嫔呀的一声,唇畔勾起若有若无的笑:“这会兰嫔该心里难受着,哎呀,你别怪我,熙常在你也是的,在宫里就独占雨露,来到猎场上又巴着皇上,连新来的兰嫔妹妹面子也不给,真是不懂事。”
兰嫔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的表现,被其他妃嫔看在眼内,便是她怕事的表现。
江嫔就希望把云皎打成众矢之的。
“江嫔娘娘教训的是!”
始终位分有别,云皎得等她说完才能接话。
她轻吸气,把调子略微提高,用一种异常真诚活泼,仿佛琼瑶剧女主的语气:“和娘娘比起来,嫔妾实在是太小家子气,太不懂事了!还好有江嫔娘娘为兰嫔设想!嫔妾这就跟皇上转达,下回皇上想要召幸江嫔娘娘的时候,就去翻兰嫔的牌子,这种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精神,值得我辈学习!”
后宫妃嫔打机锋的多,阴阳怪气的也有,琼瑶上身的是第一回见。
众人反应过来后,都觉得熙常在不仅逻辑清晰,反应快,也够胆。
你江嫔不是想把皇帝的新欢旧爱推出来打擂台?
那么照顾新人感受,那把自己的侍寝日子献出来好了。
这种回击不只熙常在能想到,但真没几个人敢跟她一样混不吝,当众给嫔主子没脸,字字句句明示着要捅到皇帝那里去。
偏偏她真有这个面子。
众人眼都不眨,不肯错过半分精彩戏码。
江嫔气得嘴唇发抖,瞪着云皎的眼能渗出毒汁来,偏偏在皇后面前,她还真不能越过皇后发作云皎。她冷笑:“熙常在说得这般动听,自己是不是也该懂事起来?”
头脑发热的江嫔现在不去想争宠的事了。
横竖她本来就没几分宠爱,她现在只想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夺走熙常在的宠,看这贱人还能不能如此得意!
“位分越高,责任越大,嫔妾只是个小小常在,不比江嫔娘娘懂事,”
云皎眨巴眨巴她的眼睛,恶意卖萌:
“嫔妾还小,还是个宝宝呢。”
两百多个月的宝宝,也是个宝宝:“嫔妾刚离开襁褓不久就入了宫,还请娘娘怜惜嫔妾。”
在场无不震惊。
见识过她的无厘头的魏嫔不在这儿,江嫔目瞪口呆,皇后也有点不确定了起来——她原以为皇帝最喜欢聪慧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是熙常在这个调调的?
熙常在跳过了阴阳怪气的阶段,直接开始胡言乱语。
丽嫔见惯不怪,还有几分暗爽。
以前只有她被熙常在折磨,现在大伙都见识到了!
熙常在说她刚离开襁褓不久,而江嫔则是想一脚将她踹回娘胎里:“熙常在的牙尖嘴利,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是要懂尊卑的好。”
江嫔相信皇后会跟自己站同一战线。
须臾,皇后果然缓缓开口:“江嫔脾气急躁,但她始终是一宫主位,是嫔主子,熙常在在回话的时候,要更注意自己的身份。原以为在储秀宫里已经把规矩学成,现在看来,还是差了点。从明日起,你每日过来,让毛嬷嬷给你指导一二。”
毛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奴之一。
宫人的种类分得细且精,每个皇子公主身边都有三个分类的嬷嬷,一是奶娘,二是水上嬷嬷,负责生火烧水洗衣做饭等杂务,地位最低,轻易不和主子说话。而规矩嬷嬷,则是啥也不用管,就管规矩,一言一行,笑容弧度都在她的监督之下。
规矩嬷嬷是行走的宫规,她的眼睛就是尺。
让毛嬷嬷去给云皎指导规矩,未必真能动手体罚她,但言语上的暴力肯定少不了。
最重要的是,将熙常在拘到身边去学规矩,皇上就不好越过皇后去召幸她。
除非,皇帝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她打皇后的脸。
云皎被留了下来,其他人则鱼贯散去。
纪贵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嫡姐身后,听淑妃漫不经心地说:“一个常在拉拢贵人,两个都不顶事的。”
提到这事,纪贵人也是无奈。
有池塘边相救的事在前,公布秋狩随行名单后,淑妃认定自家庶妹搭上了熙常在的线,她仿佛因此发现了庶妹身上的闪光点,评价她“留不住男人,倒有几分蛊惑女人的本领”:“她被皇后拘住,正好是你表现的时机,好好把握。”
纪贵人垂头不语。
淑妃从步辇上瞥她:“你可是对夺熙常在的宠心怀愧疚?”
“姐姐……”
淑妃那张明月梨花般的脸庞,再次现出困扰来:“要是别人呢,本宫就不多说。你和皇后一样,把圣宠当成有形的东西,能被夺走,能被拥有,其实不过是皇上的心情变幻罢了,怪不到你身上去。”要怪就怪男人的心如阴晴圆缺无定时。
就像两个男人比武争夺心上人的归属,浑忘她本人的意愿。
后宫许多人逃不出这个思维误区。
“姐姐看得真开。”纪贵人苦笑。
“没有啊,”
淑妃收回目光,懒懒地闭上了眼:“本宫巴不得她们全部去死,可惜世间万事并不以本宫的心意所行动。”

第41章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秋狩期间有许多事要忙,皇后赌皇帝顾不上熙常在,也赌他不会在这时候下她的脸面——她还要代表燕赤皇室和克扎女眷联络感情,不仅没有一顿饭是白吃的,甚至偶尔要骑马谈话,以示亲民。
把云皎留下之后,皇后也没空盯着她。
毛嬷嬷板着脸:“听闻小主在储秀宫里的规矩学得很好,不过也别怪老奴话说得不中听,在储秀宫时学的,只是宫规之中的皮毛,毕竟宫里头多的是一年半载见不着圣颜的小主,规矩面上过得去就行了,小主眼下得了些圣宠,便不能用以往的标准来要求自个。”
“熙常在!”
见云皎心不在焉,毛嬷嬷喝了声:“能得皇后娘娘代为教导,是宫中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老奴劝小主莫要自矜身份,只知道邀宠献媚,忘了宫中无规矩不成方圆,徒惹人笑话事小,连累皇后娘娘得了个治下不严的名声事大。娘娘处事周全,才打发了老奴来调理小主。”
毛嬷嬷声如洪钟,脸拉得老长,很是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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