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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木与晚香玉(宴清窈)


她缓缓拧开茶叶罐,白皙纤细手指捏住钢筷轻轻分出茶叶,将茶叶搁置在煮沸的水钵中。
“嗯,佩普身边需要人协助,而且那个人必须能力出众在总部极有威望,顾尧野回到国内,似乎只有你才能胜任。”
黎徵没告诉严辞是佩普要求他留下。
她看得出来严辞不想留在纽约,如果让他知道是佩普提的主意,可能会让他们俩有矛盾。
严辞看她一眼,轻轻点头,“好,既然您需要我留下我就留下。”他抬眸,专注看她,“如果我留在纽约,您身边的位置打算安排给谁?”
黎徵心底倒有几个人选,但听严辞的言下之意,是他有推荐人选。
黎徵抬眸,不动声色问:“你觉得谁合适呢?”
严辞言简意赅,“赵琪。”
听到这个名字,黎徵微微一怔,顿了顿,她平声问道:“哪个赵琪?”
她觉得,严辞应该不会认十年前那个被陆聿珩安排在她身边的赵琪。
应该是其他人。
“是您身边的老人,她照顾您,我比较放心。”想了想,严辞微笑道:“而且,陆先生也很放心她照顾您,不是吗?”
黎徵眸色微深,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她轻轻点头,依旧温和道:“好的,我考虑考虑。”
喝完一盏黎徵精心烹煮的大红袍,严辞起身,缓步离开茶室。
昨天晚上,虽然他没有旁听佩普跟黎徵的对话,但不妨碍他猜出佩普跟黎徵谈了什么。
佩普·迪·斯蒂亚诺——清和资本资深创始人之一。
佩普是陆聿珩的人,所以他才建议黎徵支开他让他留在纽约。
严辞不会直接告诉黎徵佩普的隐藏身份,但他要在她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他微微勾唇,眉眼微弯,显得温润而清秀。
他心情不错抬步离开。
严辞走后,黎徵垂眸想了想,给蒋钦拨通电话,她声音轻柔微冷,“帮我查查佩普。”
严辞无缘无故提起赵琪,又说陆聿珩会满意赵琪做她特助这种话,言下之意是陆聿珩不满意他做她的特助所以会弄走他。
但提出要留他在纽约的是佩普。
或许,佩普跟陆聿珩之间有某种她不知晓的联系。
蒋钦一直待在国内,名义上,黎徵让他协助顾尧野适应研发基地的环境,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已经被黎徵打入冷宫。
从大老板身边的第一人到一个辅助总监,无声无息的,他的地位已经滑落到公司二流水平。
接到黎徵来电,他是很惊喜的,忙不迭答应下来,然后,他开始小心试探黎徵的心意,“Boss,顾老板这边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什么可以回到您的身边?”
近三年以来,蒋钦跟黎徵说话都没这么恭敬礼貌过。
他是创始人之一,是Fibric的三号人物,是黎徵跟顾尧野共同的好友,他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卑躬屈膝过?
但现在,被黎徵冷落几个月,他便已经认清现实——没有她的支持,他屁都不算。
黎徵眼神是冷漠的,语调却很柔和,“顾总不擅长人际交往,国内商业应酬再怎么避免也少不了,你还是需要继续辅助他。”
蒋钦抿唇,低声道:“Boss,顾老板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你不能把他当娇花一样养护,他有秘书有助理,用不着我为他保驾护航。”
黎徵漫不经心道:“我以为你喜欢待在他身边。”
蒋钦脊背一寒,“我是你的下属,只会为你拼尽全力。”
既然他已经服软,黎徵便不会说什么讽刺他的话,尽管他们彼此心底明白,在过去的半年里,每一次至关重要的选择上,蒋钦都无一例外站在顾尧野那一边。
甚至,他还想联合顾尧野逼宫。
黎徵心底总是有一本厚重的账簿,但表面上,她永远是温和而谦逊的,好像丝毫不记仇。
“你随时都可以回到我身边,我永远欢迎你。”
“除了要查佩普,还要查谁?”蒋钦此刻迫不及待展示自己的能力。
黎徵想了想,“再查一下赵琪。”
为了重新得到黎徵的重用,蒋钦的调查信息很快就发到黎徵手机上,他低声跟黎徵汇报,“佩普是清和资本资深创始人之一,他可能跟您的丈夫关系不错。”
黎徵边听他讲话,边翻看蒋钦发过来的详细而细致的调查资料。
清和资本的集团名录都被蒋钦都找出来,并且附上一张佩普以清和资本标志性建筑物为背景的照片。
黎徵垂眸,遮掩住冷淡的眼底情绪。
“赵琪呢?”
蒋钦恭声道:“赵琪就住在上东区,这些年,她一直待在离您很近的地方。”
当黎徵在斯坦福上学时,她住在斯坦福附近的森□□尔的公寓里。
后来,黎徵在高盛工作,她便住在高盛总部附近的曼哈顿公寓。
现在,则住在距离黎徵很近的上东区别墅里。
黎徵轻轻颔首,语调听不出波动情绪,“你做的很好。”
蒋钦迫切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您的身边。”
黎徵抬手按了按额角,淡声,“随时。”
“再帮我做一件事情。”
蒋钦:“您说。”
已经半夜,深蓝色苍穹笼上白色轻纱,今夜有雾,月色朦胧。
佩普捏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赏月,他微勾嘴角,心情很不错。
入主Fibric以来,除了顾尧野与蒋钦的不配合以外,其他的一切在黎徵的鼎力支持下都无比顺遂。
一家年轻而有巨大潜力的企业,佩普已经可以看到它璀璨而辉煌的企业,他有信心将它变成硅谷的另一颗明珠。
正当他充满豪情壮志畅享未来的时候,卧室房门轻微响动。
佩普微微挑眉,走到门边,“谁?”
他想不到会是谁深夜造访他的卧室。
黎徵把家里规整得很干净,并没有豢养一些取乐的男人和女人。
门后传来的声音温婉轻和,“佩普,是我。”
佩普看一眼自己的睡袍,“稍等。”
他可不敢冒犯陆聿珩的女人。
佩普换一身整齐的衬衫西裤,小心翼翼拉开门。
黎徵穿着柔软的乌青色长裙,眉眼昳丽精致,抬眸温和道:“要睡觉了吗?”她手里拿一份文件袋。
佩普以为她要谈工作,道:“没有,我去帮你倒杯红酒,我们边喝边聊。”
“好的。”黎徵弯唇,面容姣好温柔。
黎徵的别墅配套完善,每间客房都配备酒柜和雪茄柜,酒柜里放置黎徵从全球淘来的珍品红酒。
佩普去倒酒时,黎徵换身坐在露台旁的一角边椅上,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清冷的月亮。
佩普拿着两杯红酒回来,递给黎徵一杯,“什么重大生意要这个点跟我说?”
他知道黎徵有睡美容觉的习惯。
黎徵偏头接过红酒,指尖微冷的高脚杯,搁置在黄铜茶几上。
她打开茶几上平铺的文件袋。
佩普垂眸,听到纸张翻页碰触的声音。
在看到文件内容时,他嘴角勾起的笑意渐渐消失,眼神凝重起来。
黎徵知道他已经看见,便没有向他复述调查到得内容,她语调柔和端雅,依旧不疾不徐,“我相信你不是陆聿珩派到Fibric的间谍,我也相信我们从相识到相交的过程只是一个美丽的巧合,我更相信你对Fibric非常忠诚。”
佩普喉结滚动,眼眸沉沉看向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确实不会背叛你,我会对Fibric保持忠诚,绝不会透露商业机密给陆先生。”
黎徵轻轻颔首,垂眸打开另一份文件,而后又拧开一支黑色钢笔盖。
她将这份文件推给佩普,温和道:“忠诚不止是说在嘴里的。”她看向他,眼神冷静而审视,“我希望你可以落实在纸面和法律上。”
她给他留退路,“您可以不签,但我可能会因此解雇您,希望您可以谅解。”
佩普拿过笔,看也没看那份忠诚协议,二话不说签字。
签完之后,他放下笔,微笑,“你跟聿珩是夫妻,他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他很爱你。”
黎徵看一眼合同,仔细装起来,慢条斯理道:“婚姻并不可以为商业行为担保,多得是夫妻因为家产挣得头破血流。而且——”黎徵顿了顿,含笑告诉他,“陆先生在这上面有前科,他曾经两次搅黄我的收购,我不能不防备。”
佩普耸耸肩,“看来你们的感情并不好。”
黎徵笑了下,“我们挺好的。”
这是一段多么畸形而扭曲的婚姻关系。
他们相互戒备和提防,彼此小心翼翼试探对方的底线,带着最完美的面具与对方接触,绝不袒露一丝真情。
临走时,黎徵告诉佩普,“我不想陆聿珩知道我知道你身份这件事。”她莞尔一笑,神情柔和,乌润漂亮的却眼睛直直盯着他,像审视又像威胁。
“就当我今晚没来过。”
佩普有种自己不答应就会被她干掉的错觉,他叹气,“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不然太丢脸。”
黎徵含笑道:“晚安。”
说完,她抬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黎徵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那一轮冷白的月,拨通陆聿珩的电话。
她已经计算过时间,国内是下午,应该不打扰他的休息。
电话很快接通,黎徵语调温和,先关心他的生活和身体,听到陆聿珩说起“跟母亲进行平静而友好的交流时”,她配合笑了笑,“你们怎么可能平静而友好?”
“为什么不会友好?”
黎徵仰眸望着幽蓝的天际,午夜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缝隙透进来,初冬的夜晚,她的手脚被冻得冰冷。
但她的语气那么柔软温暖,“我有点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见我?”
陆聿珩有些惊讶,黎徵可不是会说这样的软话的人,他弯唇,语气那么温柔缱绻,“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黎徵沉默片刻,还是没有主动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佩普是他的人。
她不想跟他争吵,她只想维持这段婚姻表面的平静,尽管这段婚姻的内里已经破败不堪。
“没有,只是想念你。”

他穿黑色大衣, 身姿挺拔修长,垂眸疾步走下飞机舷梯。
李岩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到了接机的地方, 他犹豫开口,“陆总, 我把您飞来纽约的事儿告诉徵徵了, 她说她要来接机。”
陆聿珩脚步微顿,抬眸淡淡看他一眼, 没说什么。
李岩心底也战战兢兢。
虽然陆总是很乐意让他把消息传递给黎徵的,但他得拿捏住分寸, 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今天这件事, 他确实有点冒失。
李岩小心翼翼抬眼望一眼身边清贵的男人。
本来就是来纽约看黎徵的,提前告诉她应该也没什么吧。
专机提前抵达, 黎徵这个接机的人来得并不及时, 陆聿珩放着专门来接他的劳斯莱斯车队不用, 在寒风口站了半小时, 才终于等来黎徵。
许是冻得久了, 黎徵莫名觉得他脸色苍白许多, 心底的愠怒逐渐消散,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温和。
“怎么在这里等我?”
机场附近多的是温暖又避风的地方, 以陆聿珩的身份, 他可以走进附近任何一家VIP会所休闲娱乐。
陆聿珩轻笑, “想让你心疼我一点。”
他垂眸看着她,眼底是很温柔的笑意。
黎徵压下心底的讶异。
从前她打死也不会相信陆聿珩会说这样的软话, 他一贯高高在上, 语气多为命令陈述, 他喜欢别人按他的要求做任何事。
黎徵心情有些复杂, 陆聿珩一贯高高在上不辨喜怒,他说这样类似撒娇的软话,让黎徵有一种彩衣娱亲的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似拉进不少。
“确实挺心疼。”黎徵牵住他泛冷的指尖,唇角牵出一贯柔和的笑意,含情脉脉说:“到我家去吧,我为你接风洗尘。”
佩普是早上看到别墅内多了一群陌生的工人才知道这里要来客人的,他询问玛利亚,“来得客人是谁?这么隆重?”
别墅上上下下都被重新清理打扫,院内野蛮生长的草坪被细细修剪成规整姿态,连客厅沙发套都要从宝蓝色换成深沉的藏蓝色,以满足那位客人的喜好。
玛利亚谨遵黎徵嘱托,守口如瓶,只笑了笑说:“当然是贵客呀。”
佩普没把这位贵客往陆聿珩身上想,在他心底,黎徵跟陆聿珩的感情再不好那也是一家人,丈夫到妻子家做客实在用不着大张旗鼓。
他每次到前妻家里做客,她连垃圾桶都不换,昨夜跟情夫用剩下的避孕套就这么堂而皇之搁在茶几上。
等白色兰博基尼开进别墅院子,车门打开,清贵男人姿态优雅下车,陆聿珩漫不经心眺了一眼,冷不丁跟在院子里看热闹的佩普对上视线。
片刻,陆聿珩淡然移开视线,看似跟佩普丝毫不相识。
佩普却愣住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后,另一扇车门打开,黎徵拎着车钥匙下车,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佩普明白了,这是考验他呢。
明明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还要把陆聿珩叫过来,佩普不知道这是要考验他的演技还是陆聿珩的演技。
黎徵牵住陆聿珩的手,堂而皇之跟陆聿珩介绍,“这是佩普,Fibric的新任CEO。”
佩普僵硬笑了笑,装作跟陆聿珩素不相识的模样,“陆总,幸会。”
这是佩普跟陆聿珩不为人知的默契——在黎徵面前,装作互不认识。
但现在,黎徵已经知晓真相,之前的默契变得有些滑稽。
黎徵好整以暇望着陆聿珩跟佩普两个人演戏,在陆聿珩目光望过来时,她又无比自然收敛住那带有些讥讽的眼神,变得坦荡而温柔。
黎徵的演技无可挑剔,在院子里同样迎宾的严辞却没有黎徵那般炉火纯青的演技,他讥讽的眼神落入陆聿珩波澜不惊的眼眸中。
陆聿珩微微挑眉,收回视线后,他又看一眼黎徵。
她一如既往温柔含笑,眼底是全然的干净和澄澈。
陆聿珩淡淡收回视线,低声吩咐李岩一些事情,李岩神色微变。
陆聿珩淡淡道:“立刻去做。”
在众人各怀鬼胎的心思下,一场接风宴吃得食不知味,玛利亚望着剩了大半的食物,有些可惜大厨精心准备的菜品。
在她惋惜的收拾桌子的时候,陆聿珩缓步走过来,漫不经心问了几个问题,他问得问题很常规,加上语调温和,绅士有礼,玛利亚立刻把这里的情况漏了个七七八八。
知道所有事情之后,陆聿珩敛眸,温声道谢,而后转身上了楼。
黎徵正在视频会议室开会,一吃完饭她就投入到紧张繁忙的工作中。
FTC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起诉Fibric违反反垄断法案,黎徵即将要面临联邦法院的听证会。
她焦头烂额跟律师团开会,会议刚刚终止,房门打开。
黎徵望一眼电脑屏,又侧眸望一眼。
陆聿珩长身玉立,姿态端雅站在门外,倒像是一位翩翩公子。
但黎徵记得,清和资本只今年就被FTC起诉两次,在听证会上,陆聿珩可不是现在这般温和倜傥的模样。
“在忙什么?”陆聿珩抬步走进来。
他步履悠缓,永远不疾不徐。
黎徵关上电脑,支起下颌,眨了眨眼睛,“在准备听证会。”
她没有说很具体,只是站起身,伸手拥住他手臂,漫不经心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说我想见你吗?”
陆聿珩眸光一顿。
他已经猜到跟佩普的身份有关,他压下情绪,平静等待黎徵的大发雷霆。
在知道黎徵已经清楚佩普是他的人之后,陆聿珩便已经做好黎徵会兴师问罪的准备。
公司是她的底线。
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陆聿珩可以猜到她会用多么冷漠的态度谴责他,甚至,她可能会以离婚这种决绝的方式跟他划清界限。
陆聿珩对这种后果感到恐惧,但他无能为力。
如果在半年前,他还可以硬着心肠用丰禾传媒的归属和Fibric的存亡隐晦威胁黎徵跟他结婚,但现在,他已经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威胁黎徵不要跟他离婚。
这半年的婚姻,她一直做得很好,无可指摘,而且,他爱她,他不忍心再逼她一次。
如果再逼她一次,他有把握可以留下黎徵,但这只会成全一段支离破碎的婚姻,连现在表面的和美都不会有。
她会恨他,厌恶他。
陆聿珩第一次惴惴不安等待一个人的回应,但他表面一直温和淡然,唇角含笑。
“为什么?”他配合得询问她。
黎徵盯着他眼睛。
黎徵有一双弧度柔美的眼睛,瞳仁干净漂亮,在紧紧盯人的时候,却是犀利而冷静的。
她用那么冷静的眼神看他,语气却轻柔和缓,像初春绵柔的雨,微冷却有草木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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