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请您原谅,儿臣知道您不想见儿臣,便擅自用了兰少府的名义将您约出来,唯有如此,您才会出来。”虽是这样说,他话里话外毫无歉意,反而语气十分危险。
且姜璟在讲完这句话时,竟还配了一声自嘲似的哂笑。
而虞枝根本没注意听姜璟的话,待反应过来后,虞枝一阵慌乱。
不知为何,虞枝本能地想逃,她压根没任何准备去面对姜璟。
是这般想的,虞枝也是这般做的。
“我要走了。”虞枝迈步绕开他。
姜璟用身躯挡住虞枝去路,“您要去哪?您该跟儿臣回宫。”
“回宫?我为何要回?我不想。”虞枝故技重施。
“让开。”
姜璟但笑不语,继续用身躯阻挡虞枝。
白檀香扑鼻,虞枝皱眉,故作严肃地斥道:“让开。”
姜璟幽幽叹一声气,用委婉的语调道:“跟儿臣回宫罢,好么?”
“不要,令容,你让开。”虞枝冷声道,伸出手想把姜璟推开。
闻言,姜璟定定注视虞枝,虞枝眼神闪躲。
“儿臣伤还没好。”姜璟轻声说。
虞枝伸出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她记得是伤在肩膀处,同时腹部也中了一箭。
“回宫,好么?”姜璟说。
虞枝闭了闭眼,“我不回去,你既然伤未好,为何要来?你就这么喜欢折腾自己?”
“因为想快些接您回去。”
虞枝抬眸看他:“令容,我不打算回去,既然约是假的,那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
见虞枝执迷不悟,姜璟忍怒不发,竭力温声道:“既然如此,那您就莫怪儿臣了。”
话音一落,姜璟白净的长指扣住虞枝的下巴,将其慢慢挑起来,迫使虞枝仰视他。
两人身份摆在这里,姜璟的动作堪称目无尊长,违逆礼法,放肆至极。
而姜璟就是要放肆,也不止放肆,他如今全然不顾任何了,已至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居高临下地凝睐虞枝,那双温柔看他的瞳孔里如今写满疏离和抗拒。
姜璟不虞。
虞枝被姜璟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到,欲挥开姜璟的手,可身体莫名其妙没了力气。
不能动,她便想开口,骂姜璟放肆,还想告诉他周围还有人,被他们看到他的动作误会什么了,届时真就说不清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出来。
他们两人都会被背上不伦的罪名。
单是想想,虞枝便内心煎熬到不行,如置身在油锅中被翻炒。
虞枝顾虑太多,想说的话也太多,最后到嘴边却是一句:“别这样,令容,于礼不合。”
姜璟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别怕,他们不会误会,也不会乱说的,我们于礼是合的,母妃。”
虞枝浑身战栗。
“......令容。”
“嗯。”
“别这样。”
“不好。”姜璟不松手。
虞枝不知所措,也无力反抗,她顾念姜璟伤势,生怕自己一动,就会碰到他的伤。
虞枝暗骂自己没出息,对姜璟心软过度。
“母妃,您为何不与儿臣回宫,乖乖回宫不好么?”
“没有理由,我就是还想在洛阳待着。”
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姜璟嗤声道:“没有理由?是因为洛阳有兰渚在吧。”
“不是。”
“您还要糊弄儿臣?看来在您心里,是他更重要。”
虞枝皱眉:“你在胡说什么?你放开我,行不行。”
“不行。”姜璟收紧力道,虞枝雪白的下巴出现淡淡红痕。
姜璟默默欣赏。
怕姜璟误会做出什么事,虞枝道:“我与兰渚就是普通的朋友。”
姜璟笑意不达眼底:“和前夫做朋友,当真罕见,这世间也只有母妃您做得出来了。”
虞枝哑口。
“看来是真的了。”
“不是。”
姜璟不行,他道:“反正儿臣也看他不顺眼,既然母妃又因为他不与儿臣回宫,那儿臣现在去杀了他。”
虞枝瞳仁一缩,甚是惊慌,姜璟惯来说到做到。
“不要。”顾不上姜璟的疯言疯语,虞枝焦灼地解释,“你何必牵扯无辜之人,真的不是因为他,我就是不想回去。”
“不是因为他,那便是因为儿臣,您是不想见儿臣,对么?”
姜璟此言正中红心,虞枝无言以对,眼珠子往侧边偏。
见状,姜璟手指有力,抬高虞枝下巴,然后他俯身下压,周身强势的气息朝虞枝扑过来。
虞枝呼吸一滞,心跳几欲停止。
姜璟的脸逐渐放大,喷洒的热息越来越近。
在生死关头,虞枝偏过脸,躲避了他欲意落在她嘴唇上的一个吻。
末了,姜璟微凉的唇瓣是碰到了她的脸颊,可这照样让虞枝恐惧惊惶,而在这种情绪的掩饰下,她还有一丝丝的酥麻感。
也藉由此吻,虞枝心里的一点点侥幸荡然无存。
虞枝忍无可忍,全然不顾了,她使用全力推开姜璟,接着打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一声响后,姜璟略微发白的侧颊出现一记红色的掌印。
“姜璟,你个混账,放肆!”虞枝涨红了脸,怒声道。
他之所为,把两人之间最后的遮羞布掀开了,这也昭示两人再不可能维持这虚情假意的母子关系,也不会在回到从前。
就算虞枝想,姜璟也不愿意了,尝到滋味,怎会甘心回到从前?
虞枝怎么都没想到,姜璟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她。
他怎么能,这亭子外可还有好多人!他们都看着呢!
如虞枝所想,亭子外的所有侍卫都听到了亭子里的动静,有的也难免看到亭中发生的事,只是他们纪律严明,俱是视若无睹,如木头人一般护卫此处。
唯有绿萝,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但她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闭上眼,充当瞎子聋子。
虽然没亲到虞枝的唇,但胜在稍微满足了一点,姜璟也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感觉,露出笑,道:“嗯,是混账。”
“手疼么?”
“你——”虞枝气梗。
姜璟脸色好转了些,道:“跟儿臣回去,母妃。”
虞枝:“滚!”
姜璟笑着展臂,拥住了虞枝。
虞枝奋力挣脱,然扭转不了局面——被牢牢禁锢在姜璟怀中。
见反抗是徒劳,虞枝倍感无力,她感觉自己被冒犯到,受到了极大的欺辱,思及此,虞枝终于忍不住朦胧了眼睛。
她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有力,耳后出现薄红:“姜璟,你放开我。”
虞枝被世俗的道德人伦束缚,经由姜璟这一搞,那沉甸甸的、不可碰触的禁忌俨然压得虞枝喘不过气来了。
姜璟未言,只是埋头在虞枝颈窝,深深嗅闻她的味道。
感受到虞枝身体在发抖,姜璟安慰她:“别怕,没事的,没有人敢说您。”
“我们是母子,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大逆不道。”
听言,姜璟皱眉。
他厌烦了虞枝总是拿两人的身份来告诫他,忽然有点讨厌这个该死的关系了,也恨那个“母妃”的称呼。
姜璟从来不喜勉强人,可是面对虞枝,他选择打破这一原则。
既然如此,那好,他姜璟便不再做恭顺温和的好儿子,他也厌倦了做个道貌岸然的儿子。
反正虞枝不正是顾忌彼此之间的身份差异吗?
现在,他就越线踏平雷池,要当天底下最寡廉鲜耻的禽兽,也要当以下犯上的孽障。
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他不奢求虞枝的宽恕,他只想强求虞枝来爱他,男女情爱的爱,得到她爱意的怜悯疼惜。
“嗯,朕知道,那朕就不做您的儿子了。”姜璟语气淡淡,又极为认真。
言毕,姜璟低头,虞枝的额心承受了姜璟一个温柔的亲吻。
姜璟的言行举止对虞枝而言无疑是一场温柔的凌迟酷刑。
虞枝声音颤得厉害:“姜、璟。”
姜璟说:“跟朕回去。”
虞枝怒极恼极:“你——滚!”
姜璟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威胁的言语:“你不回去,朕要他死。”
他是谁,不言而喻。
姜璟给虞枝抉择的机会,不过这个选择他早已盖棺定论。
“朕已经给过您机会了,那是最后一次,可是您并不珍惜。”
“你逃不掉。”
虞枝完全没有办法。
再后来,虞枝眼前一黑,跌进姜璟充满白檀香的怀抱中。
【📢作者有话说】
感觉四十万字可以搞定了。
姜璟:我要当禽兽!
虞枝:呵呵。
睁开双目, 马蹄声迂回在虞枝耳侧,两旁飞过层层叠叠的树木,眼花缭乱。
虞枝揉揉眼, 视线清明后,她发现自己骑在马上, 后背贴着坚硬宽阔的胸膛, 身侧被两只长臂环住。
虞枝认得眼前牵着辔头的一双手,她不用瞧也知晓身后是何人。
鸡皮疙瘩冒出来, 虞枝不自觉打了一个哆嗦。
姜璟袍口猎猎, 纵马疾驰,奔腾在官道上。
马背颠簸, 虞枝头有点晕乎乎的。
背后的姜璟发现虞枝苏醒:“母、宝儿, 你醒了。”
两人已是撕破了脸,姜璟也大胆地叫虞枝小名, 叫得还很顺口, 一点儿不见生疏。
姜璟没觉不妥, 虞枝唤他表字, 他便唤虞枝小名,美名其曰礼尚往来。
虞枝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置若罔闻。
姜璟不在意, 温声关心道:“可难受?需要朕放慢速度么?”
虞枝不予回答。
“天快黑了,驿站也快到了。”
姜璟没有选择坐船, 而是骑马回长安, 从洛阳回长安, 要经过十几个驿站, 照正常速度, 起码要八到九天才可以抵达长安。
待歇口气,缓了头晕的症状,虞枝低头打量自己,衣裳没换,她松了一口气,复而无神地望着前方,这是回长安的必经之路。
回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虞枝想到什么,立刻掐灭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她咬着银牙,手指蜷缩,对未来惊慌无措。
虞枝心乱如麻,她不愿回长安。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和姜璟之间的关系是断了,无论接下来如何对待她,虞枝都觉得没有颜面再见人了。
思及此,虞枝小脸雪白,想死的心都有了。
虞枝抑制不住欲意逃离的心思,可是她在马背上,又往哪里逃?
可她总要做点什么,不然她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心,也会唾弃无能的自己。
于是,虞枝扶着马背,不动声色地挪动身子,慢慢拉开与姜璟的距离。
虞枝十分小心谨慎,她一点点地动,后背也成功地脱离了姜璟的胸膛,只不过二者之间的距离依然很近。
虞枝正要继续,蓦然,头顶听到一声很轻很轻的闷声,随后姜璟一只手扣住虞枝腰肢,将她拉回怀中。
姜璟语气带点凉意,口吻警告:“别乱动。”
虞枝心有反骨,你不让我乱动我就不乱动吗?
虞枝心中本来就憋着大火气,被姜璟这一刺激,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她抬眸,瞪姜璟:“拿开你的手。”
“别动。”姜璟只说,嗓音叫适才哑了一丝。
虞枝忽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下一瞬,她感受到有东西在顶她,霎时间虞枝神情窘迫,臊红了脸,就连脖子也红得不像话。
虞枝这辈子没有这么不自在过,这么不堪过,全败姜璟所赐。
“下、下流,无耻。”虞枝语无伦次地骂道。
姜璟面上罕见地划过一丝丝的尴尬,他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如此饥不择食,单单如此,他竟有了反应。
藉由此,姜璟恍然大悟,明白了自己从来不是清心寡欲之人。
姜璟抑制住欲.念,低吁一口气,很快梳理好情绪。
他唇角勾着稀疏平常的笑,狡辩道:“朕让你别动,是你不听劝。”
“是以这是你自个作的,不怪朕。”
姜璟脸皮厚到令人叹为观止,虞枝震惊恼怒之余,认为自己被倒打一耙,气得说不出话,羞愤至极。
虞枝想反驳姜璟,姜璟却揉了揉虞枝的头,转移话题,低声安抚虞枝的情绪:“别怕,没事的。”
他一早便察觉虞枝在多想,情绪不对劲,只是没有第一时间安慰。
虞枝压下被摸头的不适感,抿紧唇,不再说多余的话,她意识到自己在姜璟面前是讨不到好的。
过去那个完美恭顺的姜璟在虞枝心中消失,如今的姜璟对她没了敬意,令她陌生无比。
这般想着,虞枝没忍住,狠狠掐了一把姜璟的手臂内侧的软肉。
姜璟没吭一声,面色温和,任由虞枝发泄情绪。
“姜璟,你......有病。”虞枝用极为缓慢的语速道。
姜璟一手拉缰,一手掬住虞枝细腰,目视正方,保持前所未有的清醒,平静地回答:“嗯,我有病,且药石无医,那你可以发发慈悲救救我么?”
虞枝面无表情,再掐姜璟,纾解内心的痛苦和害怕。
姜璟温柔含笑,手掌感受虞枝腰肢柔软,沉迷在温软中,无法自拔。
姜璟喉结紧了紧。
在虞枝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嘴唇偷偷触上她的发丝,用两片唇瓣缓慢而生涩地把玩。
日落时分,姜璟一行人到驿站,今夜在驿站留宿。
姜璟安排自己和虞枝住在一间房里。
虞枝不愿,可惜姜璟的话断然不会收回。
虞枝又一次认识到而今自己的地位,是姜璟手中的禁.脔,任他摆布,说什么话都不管用了。
与姜璟共处一室,虞枝浑身写满抗拒。
反观姜璟,他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口茶。
虞枝离他远远的,警惕地看着他。
姜璟放下茶杯,姿态疏懒,温声道:“宝儿,过来用晚膳。”
“我不吃,没胃口。”虞枝避开他的视线。
“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姜璟也不生气虞枝和他对着干,语调照旧温温柔柔,只是幽幽地注视着虞枝。
虞枝心一悸,她故作镇定,眉头打结,淡淡道:“我不想吃。”
“我过来抱你用膳。”姜璟起身。
虞枝闭了闭眼,不等姜璟靠近,她自个认命般上前,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拿起竹箸。
“驿站这里没你最喜欢吃的菜,委屈你先将就一下。”姜璟道。
虞枝没答,默默吃饭,味同嚼蜡。
吃过晚膳,姜璟猝然捞起虞枝的手,虞枝下意识挣脱,“你干什么?”
姜璟握紧她的手腕,径自拿出一对颜色猩红的血玉镯。
“最后一次,不许再摘下来了。”姜璟说。
虞枝脸色不好看,也只能眼睁睁目视姜璟把镯子重新套在她的手腕上。
这对镯子——虞枝在那日和姜璟提出离开长安时就偷偷摘下来,藏在她寝屋的床榻暗格里。
没想到姜璟把它找回来了。
“另一只手。”
虞枝不伸,姜璟叹息一声,无奈自己动手,捉住虞枝另外一只手,给她戴好玉镯。
姜璟卷起虞枝的袖口,将她的一双手捧在掌心,细细端量。
她的皓腕细白莹润,配上血红的玉镯,特别好看。
姜璟用眼神重重地掠过虞枝的手腕,指骨微微绷起。
“看够了?”虞枝冷冷道。
姜璟:“没有。”他松开虞枝的手。
虞枝垂首,被枷锁束缚的手腕沉甸甸的。
未久,房门被敲响,是禁卫送来药和纱布。
姜璟睨着虞枝,虞枝一声不吭,背对他而坐,她就怕看到姜璟的伤势又犯贱心软。
姜璟遗憾地坐下,兀自褪衣上药。
时间一点点过去,空气中漫开混杂药味和血腥味的气味,虞枝愈发心浮气躁,她语气并不好:“你好了没?”
姜璟嘶了一声,说:“尚未。”
虞枝没了声,再度等待。
灯火摇曳,过了一会儿,虞枝鬼使神差地回眸,姜璟宽阔冷白的背脊登时暴露在她的眼帘中。
他正在给自己缠纱布,但即便如此,虞枝依旧看清了他的背。
他后背精实强健,线条流畅优美,富有力量感,脊柱沟若隐若现,肌理分明,没有伤口,唯余旧日在战场上留下的淡淡疤痕。
她看着很清楚。
视线无故被烫到,虞枝仓促间收回眼神,她觉得自己不正常,如此想着,心中的不自在和烦躁愈发严重了。
她绞着自己手指,无意间碰到腕骨处的镯子,内心徒生冲动,想把这该死的镯子摔碎得了!
虞枝拧着眉头,心里难受得要命。
“好了,我去叫人打水来。”姜璟穿好衣裳开门,让人送水来。
水送来后,姜璟靠近虞枝,企图明显。
虞枝道:“我自己来。”
“好。”
洗漱毕,虞枝挽起袖子,把自己的手放进水盆里,狠狠地搓弄。
“宝儿,你做什么?”姜璟制止住虞枝。
虞枝憋屈,心有怨言和怒火:“你别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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