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只见一群穿着精致的貌美男修抬着精致的轿子自城中飞来,那轿子上的银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香风袭来。
顾南挽看着这奢靡的一幕,有片刻的呆滞。
几位长老皱了皱眉头,一副不忍多看的嫌弃模样,见到顾南挽好奇地看着那轿子,三长老连忙带着她走远了一些,她叹了口气,“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你姑姑!”
顾南挽有些茫然地眨了眨豆豆眼,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心底微微有些感慨,这个姑姑好像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们便到了一座辉煌的宫殿,那侍卫领着几人来到房间,顾南挽一进门,险些被那满室的珠宝闪瞎,三长老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千叮咛万嘱咐道,“晚上好好睡觉,谁也别理啊!”
顾南挽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几位长老这才面色沉重地离去。
顾南挽爬上柔软的床榻,方才想找个地方理理羽毛,便听身后的房门被推开,她猛地回头,只见先前那几个貌美男修缓缓走进了房内,神色恭敬地立于床前,“小小姐!”
顾南挽立刻后退了一步,一双豆豆眼警惕地看向来人,却见其中一名男修端着精致的银盆放在了她的面前,“小小姐可要沐浴?”
“这乃是昆仑山下的冰雪所化,美容养颜。”
另一名男修手中端着精致的茶盏,看着埋在被褥中巴掌大的雪团子,他忍不住露出了个温柔的笑容,“这乃是人参一族特有的雪参茶,堪比顶级的天材地宝,小小姐可要尝尝?”
“……”
顾南挽看着他手中的茶盏与精致的糕点,莫名地有些心动,她小声道,“那我就尝尝吧……”她还没吃过天材地宝呢……
夜色浓郁。
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进入客栈之中,悄无声息地潜入那熟悉的房间,房内一片漆黑,床帐滑落。
他静静地站在床前,一身黑衣几乎与那夜色融为一体。
戚无宴眉头微蹙,只见那床帐无风自动,向着两边飘去,露出了床上之人,却是个熟睡的胖子。
顾南挽已经离去。
那黑色的身影再度消散于夜色之中,落在了房顶之上,他指尖微动,只见面前的虚空漾起道道水纹,一道清晰的画面浮现在那水镜之中。
首先入目的,却是一道精致的锁骨。
戚无宴目光动了动,随即,却是一道精瘦的胸口,他的面色微变,那胸膛再怎么看,都是男子的胸膛。
他几乎以为自己的玄光镜出了问题。
戚无宴神色凉凉地看向那玄光镜,便见那男修微微起身,随即,低声问道,“小小姐可还要再来一块糕点?”
只见一个精致的银盆落在桌上,一团白色的小毛球浮在水面上,一对小细腿悠闲地落在一侧,她的肚皮上放着一颗红彤彤的灵果,口中还叼着个果核,好不自在。
几个男修或坐或立,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戚无宴的目光黯了黯,他几乎说不出这一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一股杀意骤然自他的胸膛爆发,夹杂着各种复杂情绪,逼的他几乎失去理智,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那玄光镜中的画面。
半晌,他却是难得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个阴骛的笑容,只见他脚下的瓦片寸寸断裂,不过眨眼之间,这个客栈便化作了一片废墟。
戚无宴骤然撕裂了面前的虚空,浓郁的鸿蒙之气四溢,大步走了进去,罡风卷起了他的长发与黑袍,猎猎作响。
………………
顾南挽泡完澡,吃饱喝足之后便挥退了那群还想留下的男修,她在帕子上滚了滚,擦干了周身的水渍,方才爬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不说别的,这被褥绝对是她这么久以来,睡过最柔软的被子!
顾南挽瘫着圆滚滚的肚皮,微微闭上了眼睛。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她的意识便有些模糊,嘴里还残留着果子的清香,微凉的夜风落在了她的身后,她伸出翅膀挠了挠肚皮,入手,却不是那毛绒绒的触感,反而挠到了一片柔软的皮肤。
她似乎已变回了人形。
顾南挽一怔,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却见一道夺目的寒光闪过,不知何时,一把冰凉的匕首已抵在了她的颈间,刀背微微下压,带来轻微的刺痛。
顾南挽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一滞,她的头皮瞬间发麻,冷汗打湿了她背后的衣物,湿哒哒地黏在她的身上。
微凉的气息落在她的身后,她的脑中急转,心跳都漏了一拍,身后之人一片沉默,她也不敢说话,余光落在身后,只看到了一截黑色的衣袍与修长的指尖,那黑袍之上绣着精致的银纹。
冷汗自她的额头滚落。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却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手落在她的颊边,掰过了她的小脸,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随即,便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眸子中带着丝丝杀意,宛若蛰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冲破封印择人而噬的凶兽,额心的金印于暗处散发着些微的光芒。
那人微微俯下了身,发丝略过她的面颊,带来些微的凉意。
他的声音一片暗哑,“你耍我。”
房内一片漆黑。
冰凉的刀背落在她的颈间, 带来丝丝的寒意,夜风穿堂而过,他的银发随之浮动, 虚虚地略过她的面颊。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顾南挽双眼微微睁大, 有些茫然地看向面前之人, 不懂他为何突然折回,又莫名其妙地将这匕首抵在她的颈间, 她这两日应该没有做招惹他的事, 更别提耍他了……
那架在她颈间的匕首散发着森森的寒意,锋利的刀尖闪烁着寒芒, 顾南挽眼睫颤了颤, 她忍不住向后缩去,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她细声细气道,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会耍你呢?”
戚无宴指尖微微动力, 琥珀色的眸子看向她的面颊, 只见她一张小脸在被子内被捂得绯红,她的额角有些许的汗湿,乌发湿润地贴在雪白的颊边与修长的颈间。
她睁着双大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眸底水光潋滟, 长长的睫毛轻颤,柔软的脸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下陷, 一副任人宰割, 极为无辜的模样。
像是个小猫崽子。
每当她有事相求, 亦或者是心虚之时, 似乎都是这么一副无辜模样。
琥珀色的眸子中一片晦暗不明。
想到先前那几个妖里妖气看起来便极不正经的男修, 戚无宴缓缓逼近,却是再度冷声道,“上一个耍我的,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他的声音带着丝暗哑,于这夜色中,无端地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顾南挽眨了眨眼睛,表示她不想知道……以他的行事作风,大抵会极为血腥。
微凉的气息落在她的耳际,顾南挽的余光扫过身前,在那匕首的一面看到了投影,她的眼睛亦是渐渐适应了房内的黑暗,隐隐可以看到他模糊的身影,房外传来了几道凌乱的脚步声,那些人却是没有片刻的停留,便又再度走向了另一端。
房外再度安静了下来,房内亦是一片寂静,不知何时,这个房间似乎被拉入了一片虚空,原本不停的风声消逝,就连空气似乎都随之凝滞,唯有她的心跳声,越发的剧烈,一声一声,几乎跳出她的胸膛,鼓动着她的耳膜。
顾南挽指尖微微蜷缩,她的呼吸有些干涩,迟疑了片刻,方才小声地试探道,“你生气了吗……”
须臾,冷淡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没。”
面前之人微动,他的衣物随之发出了些微的声响,锋利的匕首上折射出一道寒芒。
顾南挽闻言,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
却听戚无宴难得地冷笑了声,声色凉凉,于这夜色中,似是郎极山下千年不化的积雪,“我的童子身被破,元阳尽毁,他们嫌我犯了色/戒,已将我逐出了寺内。”
“我有家不能回,你说如何。”
顾南挽一愣,“……?”
顾南挽有片刻的沉默,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南挽微微抬起眸子,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戚无宴说出的话,在她的眼中,戚无宴是冷漠阴骛,不苟言笑的,她很难将这些话与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联系在一起。
况且,据她所知,戚无宴早已不知犯了多少次的杀/戒,若是那些人计较起来,他早就该被逐出忘尘寺不知多少次了……
就在她沉默之际,面前之人却已不耐烦地将那刀背微压,只听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她身下的被褥瞬间被那匕首划破,柔软的棉花瞬间自那缺口处溢出,擦过她的肩膀,戚无宴冷声道,“说话。”
顾南挽指尖微微有些蜷缩,她的目光落在那锋利的匕首之上,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试图先稳住面前之人,就怕戚无宴立刻发疯,到时,哪怕是几位长老立刻赶来,恐怕也来不及了。
她在脑海中疯狂回想着当初先前寻欢宗内,那些师兄弟是如何哄人的,而后她连忙伸出手去摸床前的储物袋,“那些实在是……你别生气,我攒了好多的灵石,全部给你好不好?”
她将那储物袋递到戚无宴的面前,戚无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那捏着储物袋的指尖停留了片刻,只见那手指纤纤,指尖带着一点粉。
他打开那储物袋,却见那储物袋里不过十来块灵石,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破铜烂铁,连城门口扫大街的杂役都比她有钱。
戚无宴将那储物袋丢回她的床边,顾南挽也想到了她的贫穷,她的眸子闪了闪,忙给他画大饼,“我现在还年轻,莫欺少年穷嘛对不对,等我以后有钱了肯定给你买大宅子,给你买最好的灵器,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有话好好说嘛!”
她的声音本就偏细,这会儿压低了声音讲话,那声音便越发的乖巧,于这寂静的夜色中,似是在撒娇一般。
戚无宴微微松开了落在她颈间的匕首。
顾南挽说完便眼巴巴地看向眼见戚无宴,眼见他眸底的冷意微微褪去了半分,她忙继续道,“我这样有点累……”
她的话音未落,只听门外传来了一道轻轻的敲门声,一道温柔悦耳的男声自门外传来,先前那貌美男修温声道,“小小姐,您是和谁在讲话?可否需要帮忙?”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顾南挽心底当即一咯噔,她的心底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她下意识地看向面前之人,却见戚无宴微微侧首,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看向房外,几缕发丝自他的额前垂落,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
他的身后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墨色,他的一身黑衣几乎与那夜色融为一体,房内的温度似乎都在此刻冷了三分。
门前隐隐绰绰地勾勒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男修手中提着盏灯笼,随着烛光的摇曳,那身影模模糊糊地在房内落下了片倒影,他疑惑地敲了敲门,低声询问道,“小小姐?”
顾南挽瞬间捏紧了掌心,她的眼睫颤了颤,便见面前之人微微起身,他的衣物摩擦,发出了些微的声响,顾南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岁不知为何,可她几乎是瞬间便有了种莫名的预感。
戚无宴会杀掉门外之人!
顾南挽有些焦急地看向门外,却见那门外之人尤未离去,烛光摇曳,眼见戚无宴周身的气息越发的冰冷,就在他即将起身之时,她下意识地坐起身。
察觉到她的动作,戚无宴目光微变,他忙收回了那匕首,却见原本死死贴在床上的顾南挽却是猛地爬了起来,尚未站稳便向着他扑来,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任由那小姑娘扑进了他的怀中,揽住了他结实的腰身。
浅浅的暗香涌入鼻翼,锋利的匕首瞬间划过他的掌心,落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殷红的鲜血自他的指尖滴落,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大手已迫不及待地揽上了那截纤细的腰肢。
他身形僵硬,任由那小姑娘死死地抱住了他,柔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暖意,戚无宴目光微垂,居高临下地看着怀中的顾南挽。
便见她的目光落在门外,目光中泄露出了一丝紧张。
她在担心另一个男修的生死。
这个念头令的他眉心微蹙,一股躁意自他的心底涌现,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他只觉得胸腔间一片烦躁,一道杀意于他的心底疯狂地叫嚣着。
他迫切地想要杀掉门外之人。
不知何时,他琥珀色的眸子已化作一道危险的竖瞳,于这夜色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他的眸底爬上了一抹猩红之色。
顾南挽察觉到戚无宴的身形越发的僵硬,她顾不得其他,忙对着门外之人小声道,“没什么,你先走吧,我马上就睡你不用管我!”
门外之人闻言还要再说话,却察觉到背后闪过一丝凉意,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既然这样,那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有事随时叫我,我就在隔壁。”
顾南挽死死地抓着戚无宴的袖子,眼见戚无宴的目光依旧落在房外,金色的雾气自他的脚底浮现,他的眸底一片晦暗,杀气四溢,顾南挽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忽的踮起脚尖。
然而戚无宴身量极高,她只咬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面前之人的身形陡然僵硬。
戚无宴闷哼了一声,他的瞳孔一缩,目光落在怀里的顾南挽身上,却只看到她毛绒绒的乌黑的头顶,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间,似是一道羽毛轻轻地掠过,带起些微的痒意,他的呼吸渐重。
戚无宴落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的用力,似是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吞吃入腹,他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手背青筋突起,殷红的血液染红了她腰间的衣物,湿/哒哒地黏在她纤细的腰间。
顾南挽微微退后了半步,她看着房外离去的身影,方才松了口气,然而,她的目光落在面前修长的脖颈,以及不停滚动的喉结之时,她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顾南挽捏紧了他的长袍,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是佯装镇定道,“你不要在这里杀人好不好?”
身前一片死寂。
唯有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风声,于这夜色中愈演愈烈,锋利的匕首坠落在地,发出了一声脆响,顾南挽只觉腰间一紧,她被人抱了起来。
她坐在戚无宴结实的胳膊之上,尚未稳住身形,便又被狠狠地按在了身后冰冷的墙壁之上,一堵高大的身躯随之落在了她的身前,他的气息几乎将她尽数笼入其中,微凉的唇落在了她的嘴角,对面之人似是恶意报复一般,咬破了她柔软的唇。
浅浅的血腥味于二人口中蔓延。
顾南挽低低地抽了口气。
戚无宴微微退后了半步,他的目光落在顾南挽的面上,只见她眸底浮着水光,红唇染血,似是熟透的桑果,诱人采撷,一头黑发落在胸前,她的衣衫散乱,露出了大片单薄白皙的肩膀。
这是顾南挽清醒之时,第一次亲近他。
却是为了救别的男修。
这个念头令得他眉头紧蹙,无数情绪于他的心底交织着,甚至比他看到玄光镜中的画面时,更为令人烦躁,他的眸中一片晦暗,几乎是边念着清心咒,边压抑着心底复杂的涩意。
他冷声质问道,“你为了别人咬我?”
顾南挽抿了抿唇,嘴角传来一阵刺痛,她也被戚无宴这一番行为激出了火气,她甚至不知究竟是何时惹恼了他,他便突然拿着匕首架在她脖子上,对她百般恐吓?
这一夜的情绪于这此刻到达了顶峰,顾南挽埋在他的颈间,却是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口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她却仍是不松口,反倒是含含糊糊道,“你还不是天天吓我!我还没怪你,你反倒是怪我了!”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颈间,戚无宴闷哼了一声,颈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的瞳孔微缩,眸底却爬上了一丝兴奋,他的内心深处,竟是有些渴望她更多的亲近,他的大手死死地捏住她的纤细的腰肢,顾南挽却是蓦地松了口,挣扎着想要向后退去,她扯着他的银发与黑袍,压低了声音,“你放开我!”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在这夜色中亮的惊人。
戚无宴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的面上,却是不肯松开对她的禁锢,反倒是抱着她向外面走去,顾南挽连忙挣扎了起来,在路过隔间的池水之时,顾南挽更是腰间用力,以一个巧力按着戚无宴便直接向那池水中倒去,温暖的池水瞬间将他们淹没,片刻的窒息感袭来。
水花四溅。
淅沥的水声打破了夜色的平静,那落在她腰间的手有片刻的松弛,顾南挽连忙向着池边游去,就在她即将爬上池边之时,一双大手却是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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