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礼目光落过去,望着她浅淡的眸色。
半晌,重新开口,接着刚刚的话说下去。
“我总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想从你嘴里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雪花簌簌地飘下来,夹杂着清淡好听的男音。
“我这个人有很多毛病,我很要面子,”说到这里,他顿了下,半垂头,看踩在木质楼梯上的鞋尖,无奈地笑了一声,声音低下去,“也很怕受到伤害。”
“所以我总想让你先开口说喜欢我。”
沈卿往前走了半步,她有点想迫切地告诉他:“我是......”
季言礼抬头,再次食指竖起,搭在唇边,轻声:“说了让我先说完。”
他包着纱布的那只手搭在两腿之间,轻轻凝着沈卿的眸色。
又想起昨晚,她向他走过来,扑在他身前。
他轻轻开口,带着温和的笑:“但现在我想说的是,”
“我不用你先说喜欢我了,”季言礼看着她,“因为即使我不确定你是喜欢我,还是单单对我有点好感,”
季言礼侧眼,看了下被沈卿放在她身后的戒指和花束,笑道:“又或者是也爱我。”
他目光转回来,垂落在沈卿,缓缓出口——
“即使我仍然不确定你爱我的深浅,但我仍然愿意用我的全部来爱你。”
就像你每次都没有想过回报,而率先扑向我一样。
先开口,好像也没什么。
沈卿脚尖往前迈了迈,看着眼前这个发丝沾了雪花的人。
季言礼眸光从沈卿眼睛上滑下来,微压下巴,看自己搭垂在身前的手。
唇无奈勾着,像是骄傲的性子为这份爱妥协。
他终于在这场晨间的大雪里,含着笑,轻声承认。
“我爱你。”
第87章 10.11日更新
胸口的衣服被揪住, 季言礼话音落的下一秒,身前的人栽进他怀里,扯着他的毛衣领口, 吻上来。
晃荡的风蹭着衣襟从两人中间的空隙穿过。
唇上沾了雪, 湿润润的,有些凉, 然而却在两人唇齿相贴时转瞬融化,热起来。
沈卿两手攀着身前男人的肩颈,左手勾在他的后颈处,用了些力气, 把他的头拉低。
季言礼睁开眼, 看到近在咫尺的女人,微颤的睫毛。
她右眼的眼尾处落了雪, 还有眉梢。
闭着眼睛, 全身心交付,极投入地吻着自己。
视觉上得到的满足和安全感在这一刻压过了生理上的需求。
季言礼的呼吸被撩得略微有些粗重, 然而他还是仰头往后避了避,沙哑着声音:“说喜欢我。”
交付心意后的第一次主动, 被人阻断了。
沈卿唇角沾着暧昧的水光,表情有点懵。
季言礼低头,用鼻尖蹭过她的鼻尖, 哑声重复:“说喜欢我。”
唇被轻轻地咬住, 沈卿轻喘着气, 轻软的笑音, 往后躲:“你刚刚不是说不用我说。”
季言礼抬起那只没伤的手, 按在沈卿的后腰,制住她往后躲的动作。
微扬的尾音, 让人想起他轻挑的眉骨:“想听一次真心实意的不行?”
亲吻间哈出来的气,在空茫茫的空气里,变成白雾。
沈卿抓住季言礼的手臂站稳身体,她扶着男人靠坐的栏杆上前,揽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她唇凑在他的耳边,混合着轻柔的风雪声灌进他的耳朵里。
她说:“我爱你,季言礼。”
两层的别墅,一层架得离地高一些,并没有完全贴着地面。
房间面积并不是很大,至少和华元府比小多了。
但沈卿觉得貌似很合理,雪山脚下的木屋,就要小小的,才会显得温暖而不空荡。
一楼东面的卧室,东南两侧都是落地窗,东面往上,连接吊顶的地方有三四米宽的玻璃穹顶,做了尖顶似的设计,躺在床上,能看到三角形的玻璃屋顶上积的白雪。
但沈卿没大能看得仔细。
覆在她身上的人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沈卿抬手抱住身上人的肩膀,额头贴上他的颈窝,蹭掉鬓角和前额的汗,难耐地喘了气。
被她抓住手臂的人,低低笑了声,偏头咬住她的唇,然后趁她卸下防备时,更重地动了下。
沈卿霎时吸了口气,报复性的拧上季言礼的侧腰。
但她手上没什么力气,说是掐,其实和挠痒痒差不多。
季言礼捉住沈卿的手,笑了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屋外是鹅毛般的大雪,透过落地窗能看到房前的那棵雪松,比今早来时积雪更厚重一些。
右手边靠近床头的地方有跳跃着火苗的壁炉。
淡红色的火光,让屋子里暖到几近潮热。
不知道是不是热的,沈卿的意识都不大清醒,她觉得自己沉沉浮浮,像是要溺死在这片温柔里。
背脊和后颈都出了汗,沈卿仰了头,脸贴上季言礼的前胸,无意识地蹭了蹭潮热的脸颊。
季言礼拨了下前额的发丝,有滴汗落在沈卿的鼻骨上。
他半撑起身体,从床头摸了戒指盒。
一只手不太方便,他单手拨开戒指盒,低头咬着戒环,把那枚女戒从盒底的托座里拔出来。
再接着把唇上的戒指捏下来,去摸沈卿的无名指。
沈卿模模糊糊的,反应也迟钝,一条胳膊还挂在季言礼的脖子上。
她去抱季言礼的时候,手无意识地挥了下,把戒指打掉了。
意识过来的她带着气音,轻叫一声:“我的戒指!”
身上的男人被她推开。
季言礼无奈地起身,看到几乎没穿任何东西的女人裹着毯子下了床,跪在床边的地毯上,去摸滚在床下的戒环。
他被迫从情.欲抽身,眼睛里欲色浓重。
“等会儿找。”他哑声拉过地上的人。
“不行!”沈卿打开季言礼的手,右臂探在床下,终于摸到那个小巧的圆环。
她拿着东西起身,裹在身上的毯子松了松,顺着肩膀滑下来。
季言礼眸色微动,眼底不着痕迹地暗了些。
他拿过沈卿手里的戒指,帮她推到指根,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坐在自己身上。
“自己在上面一会儿就喊你宝贝好不好?”
......
沈卿裹着季言礼的毛衣外套从卧室走出来时,那个十分钟前从卧室出去,说去厨房帮她找东西吃的男人还在翻橱柜。
沈卿拖着虚软的步子走过去,靠在门框上,按了按嗓子:“有东西吃吗?”
“有阿姨打包的面,要吃吗?”季言礼从头顶提了透明的保鲜袋出来。
做饭阿姨做完打包好的速食面,有面饼,酱料和牛肉,烧开水下锅煮一下就行了。
和煮方便面一样简单。
男人背对着沈卿,用锅接了水,放在灶台上,随后把面饼拆了包装。
沈卿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走过去,从后抱住他。
“季言礼?”她轻轻软软地叫了声,眯着眼睛笑,软糯软糯的嗓音,“喜欢你。”
被她抱住的人懒着调子哼了声:“我以为你要说谢谢我,一个残疾人还帮你做饭。”
沈卿手松开,仰着头笑,她往旁边两步解释:“我的‘喜欢你’是语气词。”
这栋房子季言礼很少来住,面煮好,从锅里捞出来时,才发现季言礼这个怪人,只让人在这房子里放了单独一套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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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盯着那个碗:“你有病啊,筷子也只有一双。”
季言礼瞥了眼那碗,十分高冷贵气地扔了八个字“私人订制,价值连城”。
沈卿盯着他那张装逼的脸,差点连锅带面扣到他头上。
两个人都不是很饿,简单吃了两口,把用过的餐具丢到了自动洗碗池。
没有打扫的阿姨,各种东西都需要自理。
但两个人谁也没说要走,也没提要喊人过来。
大概是私心都不想让任何人来打搅这难得的时光。
季言礼在里屋泡茶,沈卿则拎着两条毯子去了外间的露台。
主卧的阳台外,有一个高走廊半个台阶的露台。
用紧实的木板搭成的长方形露台,铺了柔软的地毯,顶头还有遮雪的屋檐。
沈卿把露台中央的茶几支起来,从客厅里拿来的抱枕放在茶几前侧,裹着毛毯在其中一个抱枕上坐下来。
腿伸出去搭在露台外,能踩到下面松软的雪。
季言礼拎着茶壶走过来时,坐在露台上的人刚用鞋尖铲着雪堆了个三角形的雪堆。
季言礼把水壶放在茶几上,走过去,提着沈卿的小腿把她的腿拎上来:“冷不冷?”
“还行。”说着沈卿伸腿下去又铲了下雪。
毛茸茸的奶白色棉拖,鞋尖被打湿一片。
季言礼看她一眼,抄起她膝弯把人抱起来往后放了点,拎起茶壶倒水,睇她一眼:“知道宫寒吗,之前痛经吃药的不是你?”
提起这个,沈卿又想起来,她蹬了拖鞋,抬脚踩在季言礼的腹部,声音像撒娇又像控诉:“你能不能在各种地方多准备点......”
沈卿瞥他一眼,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套。”
光上次在办公室就好几次了。
这次又是。
沈卿上下打量了季言礼一眼。
她总觉得这人身体好像很好,她有点害怕。
她自己身体的原因,对很多种品质的橡胶过敏,导致能用的类型只有两三种。
所以其实,她自己也挺喜欢不用的。
但是......
沈卿再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季言礼。
不知道让他熬熬夜,喝喝可乐的话,近期那个东西的质量会不会下降?
这样就既不用戴,又不会怀孕了。
季言礼觉得沈卿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像......仔猪。
他用力捏了下掌心里的脚踝,声音微寒:“想什么呢?”
“想......”沈卿把季言礼身前的茶杯推开,试探着道了句,“想问问你喜不喜欢喝可乐。”
季言礼用小拇指想都知道沈卿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冷笑一声:“不喜欢。”
“最近喜欢吃十全大补丸。”季言礼补道。
“.........”
沈卿看他一眼。
神经病。
淮洲地理位置略偏西一些,下午两三点,日光正好。
这雪下得没完没了,却并不妨碍阳光穿过雾霭,落在雪地上。
沈卿捧着手里暖烘烘的茶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样闲适、安静的时光。
从两年前父母去世,她忙着收集证据,接手家里的公司。
近半年多的时间,生活更是像被点了炮仗一样,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事情。
当年涉事的窦燕山和季松亭已经被递交给了警方,沈江远虽然趁乱跑去了国外,但把他逮回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沈卿长吁一口气,望着远处和阳光交织的雪景,恍然间觉得好像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季言礼,”她把杯子捧起了一些,感受着热气带出的茶香,示意木台下的花坛,“我们明年在这里种一些向日葵吧。”
一旁隔她半米的男人,往后,背靠在茶几边沿,不疾不徐地嗯了一声,答了个好。
沈卿屈着腿,唇压在杯沿喝茶,阳光和雪都太美,让她觉得此刻这个时间,比清晨那会儿还适合表白。
她喊了声季言礼的名字,抵在杯子上的唇轻轻弯起,声音仿似染了清淡的茶香。
“总觉得你有点像踩雪声。”
“什么?”身旁的人穿着淡灰色的毛衣,转头看她。
沈卿知道他听清了,只是习惯下意识地反问。
她唇角弯的弧度很大,盯着他的眼睛笑:“因为一年四季我最喜欢冬天,而冬天里的东西,我又最喜欢踩在松软雪地里的踩雪声。”
沈卿说完,看到听这话的人微怔了下,紧接垂眸,极轻地提了唇。
“那你呢?”沈卿把杯子放下来,手支在颊边,倾身看过去,“你对我什么印象?”
沈卿看到季言礼看她一眼,随后视线偏开,落在远处,没讲话。
沈卿清清淡淡地笑着,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过也对,能说“我爱你”已经实属不易,让他再做比喻可能真的有点难。
“你冬天还喜欢什么?”
在沈卿转回去时,忽然听到季言礼这么问。
她再度摸了杯子捧起来:“温暖的被窝吧。”
冬天早上不起床,一直在暖和的被子里懒到中午。
“夏天呢?”季言礼又问。
沈卿语调微微雀跃:“夏天里最美好的是冰西瓜。”
季言礼眸光也落在远处,屋前的那棵雪松长得很好,高大,挺拔,直直往上,插在漫天的雪里。
片刻后。
“那我觉得你比这些都好一点。”季言礼轻笑着说。
沈卿觉得季言礼很敷衍。
她把杯子放下:“那我还喜欢雨天的透明雨伞。”
季言礼偏头过来,清浅的眸色拢着她,带点笑:“那比这个也好一点。”
沈卿想声讨他真的很敷衍,男人却在这个时候提了茶壶帮她把空掉的杯子倒满,轻轻说:“我觉得你比这些你认为很美好的东西都要再好一点。”
夏天的冰西瓜、冬天的温暖被窝和雨天的透明雨伞。
你比它们都要再美好一些。
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你认为美好的东西都要再好那么一点点。
晚上沈卿躺在床上翻手机时才发现,再有两天就是除夕。
临近年关,公司没什么事要忙, 他们最近几天都呆在这个别墅里。
吃喝一切自理, 倒是有点像度了一个绵长的假期。
“季言礼!”沈卿按了按脸上的面膜,喊不远处从浴室走出来的男人。
季言礼拉上门, 往床上扫了一眼。
床上的人穿着月白色的睡裙,因为一条腿绷直翘起的动作,裙摆滑落在大腿处,貌似在做什么瘦身运动。
床头的壁炉换了另外一种燃烧的油料, 隔着玻璃能看到跳跃着窜起的火焰。
整个屋子暖烘烘的。
季言礼小臂上搭着浴巾, 慢悠悠地嗯了一声,斜倚着门框看她。
这房子建成有两三年了, 季言礼每年过年那两天会来这里小住。
但这是第一次, 有人和他一起。
沈卿按着脸上的面膜从床上坐起来,因为敷着面膜, 口齿不清:“过两天要不要喊尚灵和林洋他们来玩?”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要有那么两天休息的日子。
该过年了, 大家都难得的能喘口气。
“你想喊他们来玩什么?”季言礼把浴巾扔到一侧的架子上,往窗边走。
沈卿想了想:“吃个饭,玩玩游戏?”
毕竟她和季言礼现在都是一个人。
沈卿揭掉脸上的面膜, 赤脚走下去:“随便玩一玩。”
说着沈卿已经走到季言礼身后, 抬手戳了下他的腰, 然后趁季言礼转过来时, 咯咯笑着把自己用过的面膜往他脸上贴。
季言礼往后仰着头避开, 单手捞住沈卿的腰把她抱在身前的桌子上。
贴着玻璃窗用来放香薰的木桌,只有巴掌大。
沈卿挣着晃了下腿, 把胯旁一排圆柱形的香薰全部撞倒在地上。
幸好是没点,不然这地毯指定是要被烧了。
察觉到季言礼手上的动作,她推拒着惊呼:“不行不行,被资本家奴役的劳动人民都做六休一,到我这儿怎么天天加班......”
季言礼被沈卿的比喻逗笑了,手从她裙子里拿出来,帮她扯好:“那让你休息会儿。”
沈卿捏着手上的面膜,看他。
季言礼踩了一旁的垃圾桶,捡了沈卿手上的面膜丢进去,声音非常和煦:“等会儿上夜班。”
“.........”
沈卿翻身从桌子上跳下来,猛得往后撤了几步,绷着唇劝慰:“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把人做死了,就真的没得烧了。
季言礼抱臂往后,靠坐在桌子上。
面前人半长的头发被挽成不规整的丸子头,顶在脑袋顶,脸上的表情十足生动。
那张嘴一张一合,竭尽全力地再劝他说人要节制一点。
季言礼盯着她的动作,朦胧中忽然想,除了独立清醒外,沈卿还是一个心里很强大的女孩儿。
尽管父母去世,围绕在身上的糟心事也接连不断,但她很少哭,也很少跟谁诉苦。
她其实并不比谁过得轻松。
沈卿还在喋喋不休劝着季言礼别再烧柴,两步远外一直盯着她看的人却突然抬了抬手,清哑的嗓音,软了嗓子,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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