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她自浴桶起身，见到地上躺着的几个宫女，忙上前摇醒她们，“快醒醒，你们怎么了？”
几个宫女见是三公主，再一看屋里情况，想起自己在公主沐浴时被昏迷忙跪地求饶。
“都起来吧，今晚的事都不许说出去，以后也不要再如此浪费，给本宫打清水来沐浴。”
原本以为要丢命的几个宫女见三公主反常得如此好说话，忙应是退出去打水。
叶筱锦一进空间，程焕就站在屋门外等着她，刚刚打人的动静不小，两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就在屋子里怎么会听不到，但他们没来打扰她倒是挺意外的。
“姑父，场中的那锅水不能碰，会让人失去记忆，其余地方你都可以去。”叶筱锦叮嘱这个谨记她的话不出屋门的长辈。
自从有了木屋之后，炸弹和珠宝那些都被她收进木屋空房间里，屋外的场地也就粮食和忘情水栀子花那些了。
程焕点点头，笑道，“我没事就不乱走了，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叶筱锦回他一笑也不再多说。
“筱宝，你刚给她喝的那个有没有用，万一她还是能记起来是你打的她怎么办？”叶旋一见到她就问，潜入皇宫殴打皇家公主，冒犯皇家威严，一道圣旨下来，叶家所剩的几人都得没命。
“姑姑放心，不会记得的。”至于忘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从前没给人喝过这么多的分量。
对比着村长媳妇张氏的分量还要多上一些，若是能像张氏那般被洗涤的心中只有善念，那她留三公主一条命也算有些价值。
毕竟有权势又得宠的善人比普通人更能造福百姓。
第156章 火烧姚府
既然叶筱锦说没事，叶旋也不再多问，只是可惜同样的法子不能用在皇后身上。
叶筱锦也是同样的心情，可皇后宫中不比三公主殿这般易进，三公主这边还是一群小鸟儿们辛苦踩好点，知道三公主沐浴时方圆几里都不准男性靠近，他们才能顺利进入，据鸟儿来报，皇后宫中里里外外皆是守卫和暗卫。
怕是她一出现便被发现了，刚刚在三公主殿她已经试过了，人在空间时只能用意念跟着鸟类走，却没办法跟着人走。
况且，若让一个掌管朝政的人没了记忆，心肠变得如慈佛，那这个国家离灭亡也不远了，最终苦的还是百姓。
叶筱锦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山高水远，走着瞧，她总有一日能光明正大地揭露皇后与西夏共谋害死大胤忠将满门的事情。
这仇她会报，还要报的光明正大，让天下人都知叶家被害的真相！
虽是去了趟皇宫，暴打了三公主一顿，但叶筱锦始终觉得心里窝囊得很，这口恶气憋到姚丞相府邸她就没那么客气了。
先是将主院的人迷晕，按照姚淮山地下室的建造手法，果真在姚丞相的卧房内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
里面大多是古董字画，金银珠宝，叶筱锦也没时间细看，全部收入空间。
地下室没有姚淮山家的大，几间屋子一走就走到了头，并没有找到适合关人的地方，倒是在发现了一间冰库。
叶旋也被程焕搀扶着，“地下室为何建冰库？”
叶筱锦摇头，猜不出，总不能是关人的，可冰库这么低的温度，活人根本关不了，除非是……死人。
叶旋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个，两人对望一眼，脸上都是难看的灰败。
不，叶筱锦摇头，爹一定还活着，既然那黑衣人说了要留爹一条命，爹就一定还活着。
至于这冰库，姚府龌龊这么多，兴许是用来做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情。
几人出了地下室，叶筱锦将叶旋两人收进空间，一人在姚府行走。
花花在前面飞，她隐在空间用意识跟着它走，所到之处药粉撒出，人昏迷，物件消失，待在姚府全部走了一圈，姚家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姚家人的家当也只剩睡觉时身上穿的衣服了。
最后又拐进了姚景山的房间，将他丢进空间后，在他房间倒满了厨灶里拿来的油，地下室的入口处放了一包炸药。
一切准备停当，叶筱锦才吹了口哨，雕爹从空中俯冲下来，叶筱锦出了空间，抓起它的爪子凌空飞去，飞上屋顶时，丢下两个火折子，姚景山的房间内顿时火光四起，人刚飞到空中又听得一声巨响。
昏迷的众人在这一声惊天震响中醒来，眼见主院在一片火海中，家中奴仆纷纷拿起装水的器皿打水灭火。
女人们醒来发现自己穿着中衣，想出去又不敢出去，可眼见着主院的火势越来越大往两边蔓延，在名声和命之间她们选择了后者。
姚府座落在京中最富贵的一条街道，说富贵是因为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自打姚家女儿登上皇后之位，姚景山成了姚丞相，姚家就搬到了这条街上。
所以当姚家的女眷们跑出姚家大门时，门外站着的是各府打听消息的仆从小厮们。
被她们平日里视为低贱的下人看到她们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她们第一反应是尖叫，而后是谩骂。
原本想着要帮忙救火的别府仆从小厮，被她们这样骂着都歇了帮忙救火的心思，反正主子还没下命令，他们先看着热闹。
望火楼那边的守卫发现了火情，带着一众救火队过来救火时，姚丞相的主院已经烧得房梁都塌了。
姚夫人和一众儿女妾室们此时才想起，跑出门的众人里竟然没有他们的家主，姚丞相。
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便是知道他们家的顶梁柱没有逃出来，也没人往火边去救人，而是慌神的哭诉，亦或者严令下人去火海救人。
四周看的人纷纷摇头，姚家再势大又如何，子孙不顶事，泼天的富贵也是守不长久的。
等了这些时候，附近该知道的人家也是时候知道了，虽然许多人家平日里不满姚相，但看在皇后和四皇子的面子上，他们也得意思意思帮忙救火。
而此时城西的贫民区里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狂欢！
院子里，屋顶上，或被砸进一块碎银子，或是粮食，或者一条棉被等日常物需，甚至还有一家病了的老人家门槛上还放上了一锅还热着的鸡汤。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般人家所用得起的，是以，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做声，将东西悄悄拿进屋子，默默地接受着这场从天而降的馈赠，有人甚至在院子里对着屋顶拜了拜，感谢这位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侠士。
程焕遇到叶旋前，生活平淡如水，遇到叶旋后他跟着她跑来京城复仇觉得已经很颠覆以往的人生，但今晚在城西的这场行动，让他有种热血沸腾，恨不能马上仗剑走天涯的感觉。
他们的位置随着鸟儿在屋顶飞而移动，双手都不够用，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往下扔，脚都忘记疼了，太痛快了。
去姚府有多难，他和四娘潜伏在京城半年多深有体会，杀了那姚洪山还是趁他夜宿青楼他们才得了手，叶筱锦的这一顿操作让他觉得竟然是这么的简单又解气。
期间姚景山醒过来一次，被他手里正拿着的铁盆一下子又给敲晕了，人晕后盆也顺势丢进了一家院子。
程焕都有些期待见到他那岳父大人了，是怎么把叶家的女子都养得这么……这么令人敬佩的。
看了眼挺着肚子利索分东西的叶筱锦，程焕的心安定了许多，真好，侄女这般厉害，以后四娘就不会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这般想着，他手上的动作更快了，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多做些，侄女就能腾出手来做大事了，帮侄女就是帮四娘。
打劫来的日常物品、食物分完后，几人又跟着金雕进了山。
姚景山被丢在叶璇他们先前藏身的山洞附近，他府里那些被叶筱锦杀死的死士尸体被野兽啃食得乱七八糟，因是中毒而死的，那些啃食尸体的野兽也都被毒死在了尸体旁边。
叶筱锦一拍脑门，一孕傻三年，忘记这些尸体有毒了。
叮嘱了几只小鸟让它们告诫周边的动物们别来啃食这些尸体，然后将姚景山弄醒，丢了一把铁锹在他身边。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光线虽不强，但眼前的东西还是看得分明的。
故而，姚景山醒来时，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被野兽啃食了一半的死人脸，吓得他又晕死了过去。
叶筱锦无奈，只得往他脸上浇了一盆水，看他睫毛颤动马上进了空间。
姚景山这次倒是没吓晕，眼一睁就反应过来慌忙坐起身，朝四周打量，是一片山林，眼神再往下，地上是人的尸体和野兽尸体，已经被吓死过去一回，这次虽是牙齿都有些打颤了，还是稳了稳心神，定睛一看，这几人似乎有些眼熟，是……他府上的死士？
他记得这些人是被他打发出来寻找杀死小弟的凶手的，他瞳孔忽而猛地一缩，他可以稳住自己不怕死人，但是割了自己弟弟脑袋的活人，又杀死他这么多死士，他是怕的。
“是谁？……谁将本官掳来此处？……你我有什么冤仇？……或许纯属误会，侠士大可见面一谈？”
他坐在地上，一句句地问出来，始终没有人回应，只有清晨的风吹在树林里呜呜作响，他一边问一边往后挪，直到坐到一块不是地面质感有些冰凉且湿的东西上。
姚景山咽了咽口水，艰难转过头，是一具没有了头颅只剩肩部到腹部的尸体。
下一秒，他诠释了什么叫做屁滚尿流，失魂丧胆，人连滚带爬掉进了一个凹坑里，叶筱锦在空间看着嫌弃的要命。
这姚景山不比那姚淮山好多少。
“爬上来，把地上的尸体挖坑埋起来。”她沉了声音，不想被他过多浪费时间。
姚景山听到她的声音，稳了稳心神，有要求就好，有要求就有谈的可能。
姚丞相很识时务地爬到先前的地方，捡起地上的铁锹，真的开始挖坑。
只是他哪里做过这种事情，便是升任丞相前，他也是出身世家，虽是落魄了不复从前的荣光，他这个嫡子也是娇养着长大的，从不曾做过力气活。
叶筱锦看着他那磨磨蹭蹭的样，一个石子砸过去，“不想变成地上尸体那样就快点。”
被打中了脚的人差点站不稳，是真的疼，忙加重了手上的动作，他当然知道人家掳他来这里不会仅仅是为了让他挖坑埋自己的死士。
他脑子里各种转着怎么能活着回去。
叶筱锦折腾了一晚上，又饿又困，吃了些东西就趴在叶旋床边打盹，请程焕帮忙盯着外面的动静。
等姚景山把尸体埋好，已经是一身污泥累得坐在地上动也不动了，“侠士，事情已经做好了。”
等不到回答。
“我是当朝丞相，我能给你许多好处。”他试着以利诱之。
“侠士想要什么？不妨说说，我能给你的或许比你想的还多。”在埋尸的过程中，他渐渐想明白了，对方没有当场杀他，大概就是不会杀他的，只是她有什么目的，他还需慢慢试探。
“你我有仇？”他的仇人太多了，他猜不到是谁。
问出去的话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他甚至在想对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他试着爬起来往山林外面跑。
空间里的程焕本想晾晾他，也想让叶筱锦多睡会，看着姚景山竟然敢逃跑，这才把叶筱锦叫醒。
叶筱锦知道后脸如寒冰，出了空间见跑出去一些距离的人，忙喊来一只小鸟追过去，快到的时候，从空间出来两根木刺直接射进他的小腿肚，而后隐身树后。
“别，别伤我，我见你不说话以为你不在，侠士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都能做到。”姚景山抱着受伤的腿求饶。
叶筱锦还是不做声。
姚景山换了策略，“侠士，你看你若杀了我，你自己也落不着好，我是当朝丞相，妹妹是皇后，外甥是皇子，我家中还有许多死士，我若被杀，他们会不会查出你，查出来了会不会放过你，虽说你功夫高深，但功夫再高也敌不过朝廷是不是？
所以你要什么要求你提出来，提出来我一定给你办到，你就放过我这条命，大家你好我好，我发誓回去后，我绝不追查此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叶筱锦进了空间，离姚景山近些，“本姑娘外号小恶魔，平生最爱做恶事听恶事，你就说说你这辈子做过的恶事吧，让本姑娘听高兴了，没准就放你回去了。
若是说出来的故事没让本姑娘满意，本姑娘今日就拿你来做做这恶事，烤刺猬人怎么样？”
姚景山只听声音不见人，他虽不是武官，但是他和皇后一直有豢养死士，也是知道有些功夫高深的人能千里传音的。
这声音听在耳边这样清晰，这人的功夫深不可测，可是，让他说自己做的恶事，且不说这人是不是真的有这嗜好，若是仇家的话，他说出来怕是会死的很快。
姚景山扯了扯嘴角对着远处笑道，“姑娘说笑了，我怎么会做恶事。”
一枚木刺从刺入后背，姚景山疼得身体一颤，嘴上依旧犟着，“侠士饶命，真的不是我不说，我这人真没做什么恶事，就是有那也是官场上的一些小摩擦，算不得恶。”
“既然没恶事听，我也不留你浪费时间了。”又是几枚木刺插入背后。
姚景山疼得呲牙咧嘴，手还没来得及摸后背，腿上又多了两根，见对方动真格的，再也不敢敷衍，“侠士饶命，我说，我说，我杀死过比我优秀的庶弟，我杀死了顾臻，我占了同僚的功绩……”
为了混淆视听，不让姚景山猜出她的身份，叶筱锦随口一问，“你杀那顾臻得了什么好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姚景山听她这样问，果然怀疑，“你是顾家人？不对，顾家虽是武夫没有功夫这么高深的，你是他们请来的？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我翻倍给你？”
“找死。”叶筱锦看他还玩心机，又是两根木刺打出，只要不死，弄成刺猬都可。
“侠士饶命，饶命，我不怀疑了，我说，我说，顾臻是妹妹看上的人，可妹妹只有入宫了才能让家族兴起。”
“就为了这个？还是不够恶，本姑娘要听的是恶事。”又是一根木刺嵌入皮肉。
“不止如此，我还把他的死栽赃给萧焰，让妹妹恨他，从此打压他，顾臻和萧焰都是武将两人旗鼓相当，表面看两人不对付，其实私下是好友，萧焰到现在都不知道妹妹为何针对他，只当是为了兵权。”
这倒是意外发现，萧焰便是萧墨晔的父王，叶筱锦想着这事以后一定要找出证据来，“这倒算得上是恶事，还有呢？”
“还有，还有，侠士别动手，让我想想，还有我帮四皇子抢了些良家子送到他府上，还有叶家当年的事情我参与了。”
“只是参与这算的什么恶？”
第158章 叶家当年功勋
姚景山担心又被刺，忙道，“算的，算的，那叶家上下个个会武，就是那扫地的婆子都能用扫把打疼人，是我提前安排人进叶府给他们下了药才让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哦，可我怎么听说叶家没死绝？斩草不除根，你这个恶事做得不彻底，算不得恶，本姑娘赏你两下算是你敷衍我的惩罚。”话落，两根木刺插入姚景山的腰腹。
这些木刺虽比不得刀剑的威力，可姚景山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那那都疼得要命，感觉自己像是被扎成了镂空的筛子，心里更是疑惑，这人像是要找他问出一些事，又像是真的只是嗜好听恶事，他都辨不清自己该如何说了。
但身上的疼痛提醒他，无论这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先顺着她的意思来，保住命要紧，便道，“我是打算全部杀光的，只是被人救了，这不关我的事，侠士，请侠士饶命，该说的我都说了。”
“切，没意思，堂堂一朝奸相就只做出这么点恶事，还不如……不要做奸相好了……”
“不要，还有，还有，我设计陷害张御史叛国，让他灭了九族，我为霸占富商家产让他家破人亡，我为家族名声险些勒死亲女……”
“越听越没意思。”那道声音似是打了个哈欠，慵懒的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除非你现在就去把叶家剩下的人全部杀了，我才信你是真的恶人做恶事。”
“叶家祖孙已经有人去处理，侠士若是不放心等我回去我再派人前去，务必解决了。”
姚景山想这人莫非是叶家的仇人？不是没有可能的，叶鸿当年杀敌无数，说不定就是人家的子孙来报仇了，语气有些讨好的道，“至于叶凯旋那个活死人，没有我的药，他活不了几日的，叶家很快就会死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