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眸皓齿(灯轻)

晚上洗完澡，姜夏换了身XXL号的T恤睡衣，衣摆正好遮到大腿中间，两条白生生的长腿晃在外边，房间里有恒温空调，并不会冷。
吹干头发，正盘腿坐在床上给自己拍爽肤水，姜夏隐约听到楼下车子开回车库的声响。
开车门，关车门，进别墅。
啊。魔教教主顾风来回来了。
姜夏下意识竖起耳朵，只是房子隔音效果好，她听到他上楼，进了他的主卧后，便再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皱皱鼻子，继续鼓捣自己的脸。搞完一切，开始捧着平板搜索各种法律知识条文。
正专注时，房门被”咚、咚“敲响。
“……等等！”姜夏扔下平板跳下床去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顾风来，穿着墨蓝色的浴袍，黑发半干，身上携着沐浴后的水汽和一股清淡的皂角香调。
“顾总，什么事呀，大晚上的。”姜夏心里有不妙的预感。
顾风来上前一步进屋，关上门，侧头随意看她一眼，“洗过澡了？”
虽然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姜夏望着被关上的门心里的不妙越发强烈，只好发挥她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噢，还没，正准备洗呢。”
所以您赶紧出去吧！
谁知顾风来这人像根本没领会她的意思，挑起眼尾，“是么。”
紧接着没等姜夏做出任何反应，啪嗒一下，房间灯蓦地被他关了。
整个室内骤然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姜夏心里咯噔咯噔咯噔，反射性要跑，可下一秒手腕就被另一只大掌捉住。对方稍稍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就被带着撞到他胸膛，有力的臂膀揽过纤腰。
姜夏跟个睁眼瞎似的，在一片黑里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到顾风来的体温近在咫尺，还有自己心跳如擂鼓。她甩着胳膊想继续逃，顾风来却非常可恶，抓着她肩，屈起膝盖往她膝弯就是一顶，她小腿一软差点跪下，便再也逃脱不开。
男女力量悬殊真的相差极大，姜夏倒在羽毛被上垂死挣扎了几次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放弃抵抗，任由着顾风来进入正题。
夜很静，别墅区很静，静得只能听到室内的呼吸声和动作声响。眼睛渐渐渐渐适应黑暗，能见到浅淡的月光模糊映在窗帘。
将近两年没有做过这些事，姜夏非常不适应，手指也不由自主攥紧了身边柔软的被角。雾蒙蒙的月光雾蒙蒙地照了一点进房间，她迷蒙着眼看到了男人的喉结，线条冷冽完美的下颔，抿着的薄唇。
看得也不真切。
许是察觉到了姜夏的目光，没等她看向他的眼睛，顾风来就暂停将她翻了个身，接着才从后边入了继续。
后来也不知经过了多少次，反正每次格外的漫长，最后也迷迷糊糊了。
第二天白天清醒过来，姜夏一看，身边果然空无一人。姜夏撇撇嘴，就知道是这样。
顾风来就是这种人，有需要了就来，完事了就走，从不跟她唇碰唇的接吻，界线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姜夏揉揉脸，不屑地想着姓顾的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过就是个给她侍寝的工具人。可刚爬起来要去洗漱，两腿一酸，差点又跪下，显然是因为昨天运动过量……这个可恶的工具人！
洗漱完毕慢吞吞走到楼下，顾风来已经衬衫西装的用完早餐，正披了冷灰色的西装外套要出门。
大概是姜夏幽怨的视线过于强烈，顾风来整理着袖口，斜眼朝楼梯边的姜夏随口问了句，“干什么。”
姜夏来了劲，幽幽叹了口气，“两年不见，顾总的技术退步了。”
顾风来手指一顿，视线定格在姜夏身上。她披着头发赤着脚，换了另一件居家的大T恤，T恤上印着被白雪公主咬过的苹果，衣摆下两条长腿白得晃眼，连同那苹果一样，引得人想去品尝。
顾风来敛下眼睑，接着扣他的袖扣，淡定的表情变都没变，“抱歉。那我今晚继续努力？”
今，今晚还来？
姜夏差点没站稳，好容易扶稳楼梯栏杆才继续猫猫叹气，“顾总，您注意身体啊！老话怎么说的，少年不知那什么珍贵，养精蓄锐才是真……”
谁知顾风来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直接将军，“你和你经纪人解约解得还顺利么？你要打官司？”
姜夏果然当即变了脸色，“我……”没我出个所以然。
顾风来轻淡地瞥她一眼，整理好西装转身走向玄关。
姜夏瞬间从他那一个眼神里解读出了傲慢，不屑，嘲讽，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可以考虑帮你解决麻烦的高高在上等等等等信息。
她定了定神，赶紧佯装云淡风轻，冲他背影道，“是可能需要走法律程序呢。顾总别老在晚上折腾我我就万事顺意啦。”
顾风来停步，转头笑了，“你除了被我折腾难道还有别的价值？”
姜夏：“…………”
好气哦！
白天姜夏出门见了那位陈律师，在咖啡厅详谈了半个下午。谈到一半的时候李哥消息过来，说网剧《时光》的进组时间定在大后天。
姜夏咨询了一下，陈律师建议她进组参演这部剧，因为她目前还在合约期内，有义务继续履行合约规定。而收集李哥的违法证据走法律诉讼需要点时间，只能先往后搁置。
又跟陈律师聊了会，姜夏便回了霞园。
每晚依旧不得不同顾风来过着被翻来覆去折腾的夜生活，终于在两天后，她要离城进组了。
经纪公司派了保姆车来接姜夏，车子进不来霞园，只能停在大门外的道路。
姜夏拎着旅行袋上车，司机师傅一脸纳罕地把视线从别墅区收回，嘀咕了句，“租这里的别墅蛮贵的吧？我听说住这的都是有钱人。”
因为是有钱人的居住区，所以会有钓凯子的漂亮女生租在这类高级地方住，以求来个浪漫邂逅艳遇啊啥啥的。司机以为姜夏也租在这。
姜夏打个哈哈含糊两句，关门在后排落座。
她才不会租在这种地方呢，有那个付高额房租的钱她为什么不去多买两个新款包包多吃几顿海底捞？

剧组拍摄地在S州，开车走高速一个多小时能到。
李哥也是故意要让姜夏体验一下这社会处处有温暖，连个公司的助理都没派给她，姜夏一个人上路，各种杂事还得自己动手。
路上清静倒是清静，姜夏趁有空终于第一次打开了她要演的这部网剧的剧本。
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尴尬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改编的玛丽苏网剧叫为《时光里我最喜欢你》，剧名非常少女，非常小清新。然而，原著小说有个极其简单粗暴的原书名，《惹火娇妻：总裁大人好霸道》。
姜夏：……
姜夏：…………
这小说是经典的言情玛丽苏配置，包括楚楚可怜胸却很大的小白花女主，霸道冷漠却独爱小白花一人的霸总男主，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心机恶毒工具人女配，剧情概括起来，大致是这么个套路：
我爱你你不爱我你爱我了我不爱你你追我我让你追追到就让你嘿嘿嘿。
为什么姜夏会这么清楚套路，因为她初中时熬夜追过这本言情小说，还差点为书中人物的绝美爱情落泪……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姜夏只想赶紧失忆忘掉这段黑历史，而且书里许多具体内容她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某几个特别逻辑下线的情节和经典的霸总语录。
在车里大致看了遍剧本，又经过一段时间，姜夏到了S州的片场，与剧组汇合。
副导演过来接人，见到姜夏先是对着真人逆天的颜值愣了愣，接着见她只身一人从车里下来，简直惊掉下巴，“姜夏老师，就你一个人？你助理呢？你经纪人也没跟来？”
姜夏已经落魄到连随行助理都不配拥有了？？
“嗯，就我一个啊。”姜夏淡定接话。
副导演捡起惊掉的下巴，照流程把姜夏领去了化妆间搞造型。
化妆间里已经来了好几个配角演员，姜夏一过去，所有人就暗搓搓用或惊讶或好奇或一言难尽的目光往她那边瞟。
姜夏风评差，黑料又缠身，这次她这大小姐身边居然一个助理都没带，怎么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所有人都在想，没有助理伺候着，姜夏在剧组还能独立行走嘛？
废话，当然能。
剧组主演陆陆续续到齐，各自整好妆容，打过招呼，就开始拍定妆照。
姜夏从小美到大，被人拍得多了，面对镜头自然游刃有余。
拍完单人照，摄影师又毫不浪费效率的拍男主女主，男主女二的多人合照。
饰演男女主的演员都有一定的人气基础。一个是走清纯系路线，今年以来被资本强捧的女艺人白若曦，另一个是以饰演霸道王爷霸道影帝霸道律师著称的，霸总专业户何浩一。
而心机女配的扮演者，自然就是姜夏。
真别说，这剧选角还挺贴脸的。
然而与何浩一拍合照时，姜夏发挥就不那么好了。何浩一大概也因为听多了姜夏勾引男爱豆的黑料，合作时生怕姜夏光明正大对自己下手，拍摄状态也进入的很慢。
拍了半天，摄影师一直不满意。
姜夏脸上肌肉都快笑僵了，只感到自己像个为了混口饭被迫营业的假笑社畜，直到摄影师让姜夏尝试拽何浩一领带的经典造型。
姜夏依言，伸手拉起何浩一的领带。
看着黑灰条纹的领带卷在自己手掌，她不知怎的就想起前天晚上在霞园，顾风来回家衣冠楚楚地跟她在客厅做的时候，激烈时，他随手把他领带扯下缠在了她手腕上。
“姜夏，保持住！现在这个表情好！”摄影师超大声。
相机镜头在瞬间迅速捕捉了姜夏的神色，明艳张扬中略带了丝羞愤赧然——终于让整个合照有了火花四溅感与人间烟火气。
摄影师肥肠满意。
定妆照搞完，一帮主演掐着吉时就跟导演制片等人一同来到临湖的广场，在巨大展板和长桌前进行开机仪式。
烧香，祈愿，主创发言，顺利搞完简陋的开机仪式，一群人吃过午饭，接下来便要正经拍戏了。
姜夏没有助理伺候着，自己要做什么杂事要找什么人虽然都得亲力亲为，但也顺顺利利，倒叫一些看好戏的人失望了，也让一部分人发现她好像并不如传闻中那样骄横跋扈难相处。
姜夏从片场统筹那里确认了拍摄计划，今天下午有两场她的戏，安排在很后边，估计要等三个多个小时。
姜夏没有回剧组休息间，也没像其他闲人那样坐旁边无所事事地玩手机，她捧着自己去打印好的纸质剧本在一边背台词。
她背书方面的记忆力向来不错，花了十几分钟就把大串台词全部背熟，接着便拖了张塑料椅，坐在拍摄现场旁边围观拍戏，学习先进经验。
片场有不少人都在暗自盯着姜夏，见她背了十几分钟台词就失去耐心了似的不背了，都在心里偷笑，等着看这大小姐能在这无聊的片场忍到什么时候。
姜夏坐着在听导演一遍遍给两个男女主演导戏，俏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杏眼稍稍睁大。这是她专注时特有的神态，很容易被人曲解成她在不高兴。
姜夏正盯着被导演一遍遍抠细节指导的女主白若曦。
因为演得不尽如人意，白若曦已经被叫停了好几次，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原定的拍摄计划一再拖后，导演脸上也有点烦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拖累大家的进度了。”白若曦一脸泫然欲泣，朝导演和剧组人员歉意地鞠躬赔不是，接着又朝旁边等着开工的姜夏可怜巴巴道歉，“真的不好意思，让姜夏老师一直在旁边等，我会努力的。”
白若曦天生长了张清纯动人的初恋脸，看着柔柔弱弱的，像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莲。
她这一脸快哭了的歉意模样，立刻让导演和男性工作人员心软了，纷纷安慰，“没事没事，白老师今天刚拍戏，多找找状态就行了！”，“若曦不要紧的，我们也不着急”。
姜夏翘着二郎腿，朝白若曦点点头，想了想又朝她弯出个自认为友善的笑，意思是我很好你也别磨蹭了快点拍戏吧！
白若曦见姜夏好像在朝她冷笑，更委屈了。周围人看姜夏的眼神都变了。
姜夏只能撇开眼，不说什么话。
拜以前被几朵白莲花坑过的原因所赐，姜夏最不喜欢跟这种莲里莲气的女生打交道。不过她和白若曦无冤无仇，也不会主动去找白若曦的茬就是了。女生在社会在娱乐圈混着不容易，女性何苦为难女性？
重新开始拍摄。
拍了十几分钟，小白莲白若曦又出了状况，捂着小腹说肚子疼得受不了，要去洗手间。
导演一个头两个大，立刻让白若曦去了洗手间。过了几分钟，小白莲的小助理从洗手间跑回来，一脸尴尬的问这附近有没有超市便利店，白若曦生理期来了，要去买卫生用品。
拍摄地在S州郊区的临湖公园，最近的便利店开车都要来回二十分钟，又得浪费不少时间。
片场一群大老爷们面面相觑，女工作人员们随身也没有卫生巾，只能让人开车带助理去买。
“等等，别那么麻烦了，我有。”姜夏忽然出声。
她活动了下胳膊从塑料椅子里站起来，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走回自己的保姆车，从黑色包包里摸出卫生棉，想了想，又摸出一盒止痛片。
助理眼里露出意外，但很快就没耽搁，带着姜夏一起去了洗手间。
“曦曦，曦曦？开开门。”
助理敲了敲女洗手间的隔间门，紧接着门被划开一条缝，助理把卫生棉递进去。
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声音，以及小白莲弱弱的嗓子，“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助理就在外边叨叨，“没有没有，卫生棉是姜夏老师好心借给我们的。”
隔间里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白若曦换好从隔间里出来。
姜夏也是闲着，洗了个手玩了会手机，就见小白莲扭扭捏捏朝她走过来，一张脸都涨红成了小红莲，“姜夏，谢谢你啊。”
姜夏没注意到白若曦的表情和打量她的眼神，随意挥了挥手，“没事。我这还有止痛药，你要不要？”
小白莲眼睛立刻亮晶晶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好啊，要的。谢谢。”她自来熟的过来想拉拉姜夏的袖子，被姜夏下意识躲开。
白若曦又是一脸委委屈屈的歉意模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姜夏你不要讨厌我。”
？谁讨厌你了？
姜夏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怀疑白若曦的白莲基因是不是已经刻在了骨子里，不然她怎么能这么熟练的？
确认好小白莲安然无恙的，给完药姜夏就逃回了片场。
片场正在休息，几个女配角和女工作人员正凑在一起看八卦。
姜夏一回去，讨论声就戛然而止。就微妙的有一种这个小团体里不包括她所以拒绝和她分享八卦的意思。
姜夏只当没察觉，自顾自拿着手机翻外卖。
于是另一边的八卦声又渐渐响起来。
“唐佳妮和顾雪落一起去米兰看秀？照片上她旁边这女生是顾雪落对吧？唐佳妮居然能攀上顾雪落？这个热搜是唐佳妮买的吧。”
“肯定是唐佳妮买的，昭告天下自己和顾家千金关系好呗，然后她再努力努力，说不定也能混进顾雪落那个名媛圈子里去。”
“我刚刚百度了顾雪落的资料，我靠这人家世这么牛逼的吗，前年刚去过克利翁舞会，去年成年礼V家那个总裁老头亲自操刀给她设计裙子！”
哦，原来在讨论名媛那点破事。
姜夏她老爸当年白手起家，和那些万恶腐朽的家族可不一样。当然也因此，姜夏过去也一直没能成功融入所谓的“名媛”圈子里。
姜夏戳进一家串串香外卖店，就听那群人八卦的话题已经发散开来：
“顾雪落还不算什么，她那个哥哥你们知道么？就传说挺厉害的那个。一直不在国内，前阵子突然回国，永新的太子还专门给他办了个接风宴会，那两天好多人都在传他的消息。”
“知道啊知道啊，顾风来嘛。就是一直没见过他长什么样，网上也没他照片，太低调了。据说才二十八岁？还是单身吧。”
“我也没见过诶，听见过的人说超级帅，还有他这次回国是不是要接手明宇大权了？……”
气氛慢慢热烈。
姜夏掀了掀眼皮，又把视线收回来。
豁，顾风来的行情还挺好的嘛。
你们没见过顾风来长相，我手机里可有他照片啊。要不要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