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佳夕一开始还没觉得跟自己有关,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他们是在干嘛了……
“他们好烦啊。”祝佳夕偏着头,没有往那边看,低着头和纪咏恩抱怨。
十一班的体育老师本来在前面跟体委说话,这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些聒噪的声响,把眼镜扶正,很有求知欲地问:
“怎么回事儿?来这儿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个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做个拉伸就开始犯咽炎和斜眼病了?应该不是操场的风沙迷了你们的眼睛吧,谁来给老师说说,别把我当外人啊,老师也想听听。”
老师的话落下后,那些声音反倒止住了。
纪咏恩知道佳夕难为情,回头瞪那群不知道适可而止的男生,才看到周砚池的表情好严峻,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少年,而那几个男生也不再造作,安生了起来。
“别担心了,他们好像屈服于你哥哥的淫/威之下了,但是说真的,他们看起来真的病得不轻,我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初中就老开我玩笑的人,他怎么现在还这么无聊?”
纪咏恩摇着头说道。
这堂体育课,一班练习跳高,纪咏恩跟祝佳夕在跳高的场地跳了两轮就开始口干舌燥,于是偷偷溜向操场的那间小卖部,准备买瓶水喝。
祝佳夕走进店里,挑了好久,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水溶 c-100。
小卖部里没什么人,她对身边的人说:“咏恩,不然一会儿你帮我去他们班跟他说?”
过了大约半分钟,身旁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他’是谁?”
祝佳夕唰一下回过头,就看到周砚池拿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她身侧。
“我么?”周砚池右手的食指指着自己,垂眸看她。
“诶,你怎么也来这里了?”祝佳夕点头,看到咏恩站在收银台那里对她挤眉弄眼。
“口渴。”
祝佳夕看到小卖部里没有什么人才说:“我是想你晚上放学以后有事吗?会不会学生会还要开会啊?”
周砚池摇头,“不开。”
“那……”
“放学以后,我在楼道口等你,你慢慢来。”
祝佳夕本来想说,被人撞见误会的话是不是不好,但是她转念一想,既然周砚池这样说了,说明他并不会把那些玩笑放在心上,她好像也没必要太紧张,如果传到老师耳朵里,解释就好了。
这样想后,她对周砚池点点头,“好。”
“选好了么?”周砚池问她。
“我想喝的东西好像卖完了。”
“没卖完,”周砚池指着她身后的某处,“营养快线在那层。”
祝佳夕闻言愣了愣,往后面看过去,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砚池大约过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收回视线。
“我忘记了,你现在可能不喜欢喝这个了。”他笑着对祝佳夕说。
祝佳夕对上他的笑容,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涩然。
她发现,重逢以后,她看到周砚池笑的频率其实很高,但是她很少觉得他的那个笑容是真的因为开心。
“现在喝营养快线的话,班里有同学会笑我幼稚。”祝佳夕只能找到这样的理由了。
周砚池注视着她,低声说:“没关系。”
“那我也跟你一样,喝矿泉水好了,这样还健康。”祝佳夕抬头看着他说。
“好。”
等周砚池走远以后,纪咏恩才说:“你们在小卖部说话好像特务在接头。”
“因为他们实在有点烦啊。”
纪咏恩安慰她,“放心吧,根据我丰富的个人经验,等过段时间,你哥哥跟什么别的女生走近一点,他们八卦的女主角就会换人了。”
祝佳夕一开始只抓住“丰富的个人经验”这个重点,“你之前被八卦,得等那个男生跟别的女生玩以后,他们才会放过你吗?”
纪咏恩笑着摇头,“不是哦,是等我喜欢上别人以后,他们八卦的对象才会换另一个男生。”
“你好厉害。”祝佳夕由衷地想要为咏恩鼓掌。
只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周砚池真的会跟什么女生走得很近吗?
她好像想象不出来。
放学以后,祝佳夕没有背书包,拎着一个重重的袋子出了班级。
走出班级,周砚池已经在楼道口等她。
周五晚上,学生回家总是比往常更积极,所以现在楼道里的人并没有多少。
“包沉么?”周砚池视线落在她的包上,很自然地问。
祝佳夕摇头,忽略一两道飘过来的视线,跟在他身后走着。
她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后,说:“你们班放学很早呢。”
“还好。”
下了楼,两人走在树荫下。
周砚池对她伸手,“包给我。”
“不用,我自己拎得动的。”
周砚池没说话,眼睛看着她,手还是伸着,祝佳夕只好把包递过去。
“你非要拎的话,可不要嫌重。”她走在他身边,试着说了一句俏皮话。
“不会,”周砚池低头看了一眼,又望向她,“带了很多书么?”
祝佳夕说:“有换的衣服还有几本书跟作业。”
周砚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起了唇角。
两个人已经走出校园,祝佳夕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猜到周砚池在想什么,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羞赧的笑容。
“你别笑我,我这次带回去真的会看的,”她很努力地替自己正名,“我现在已经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周砚池点点头,望向了车流。
“我知道。”他说。
祝佳夕还要说什么,他低头看她,“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去那边。”
“好。”
天没有黑,北京的路灯还没有亮起来,祝佳夕空着手跟在周砚池身边。
临近傍晚的微风偶尔吹过,沁凉舒心。
经过水果店的时候,祝佳夕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和站在门口的老板打了个招呼。
“渴了?”周砚池回头问她,“还是又想带点水果过去?”
“我就算想,你肯定也不会让我付钱的。”祝佳夕说。
“对,不会。”周砚池拦住一辆车。
他开了车门,示意她进去。
“家里有水果,很快就到家了。”
“好,但其实我没有很渴的。”
祝佳夕到周砚池住的小区时,已经感到饥饿,高中生的肚子总是饿得很快的,因为一直在动脑子,所以不能怪她。
祝佳夕不认路,一直跟在周砚池身后。
小区里不少人家正在做晚饭,祝佳夕甚至可以闻到空气里的菜香味。
周砚池找钥匙的时候,祝佳夕问:“许妈妈现在回来了吗?”
周砚池说:“应该还没有。”
祝佳夕点点头,站在他身后等他开门。
这栋楼有住在楼上的住户下班回到家,要上楼,祝佳夕又往周砚池跟前凑了凑,给别人让路。
楼道间逼仄,一时间,祝佳夕的脸都快靠在周砚池的背上,鼻息里尽是他的气息,还有那阵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祝佳夕闻着这个味道,下一秒,脑海中却不合时宜地浮现起一个月前琴房外的那个画面……
她犹豫着再次小心翼翼地靠近周砚池的背,很轻地嗅了一下。
嗅完,祝佳夕神情松弛了一些,没有烟味。
她正想退后一步,周砚池钥匙已经插进锁里,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回过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是不是饿了?”周砚池问。
祝佳夕仰着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周砚池盯着她无法隐藏情绪的眼睛,唇边的笑容渐渐散去,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松和了然。
许久,他挪开了视线,沉默着回过头。
“最近没有再抽了。”他推来门。
“进来,”周砚池没有看她,将一双拖鞋放在祝佳夕脚边,“上次是最后一次。”
祝佳夕低头穿着鞋,也不知道回什么才是对的。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不过祝佳夕对于周砚池的回应还是很开心,不抽就好了。
她不想在刚到他家的第一个晚上就聊这么严肃的话题。
两人进了屋,许宜果然没有到家。
周砚池把冰箱里许宜提前做好的菜放进了微波炉里加热。
“需要我帮忙吗?”祝佳夕站在他身后问。
周砚池回头,“冰箱里有草莓,你现在可以拿出来。”
“哦。”祝佳夕打开冰箱门,里面的食材并不算多,所以她轻松地找到了一盒草莓。
周砚池接过来,放进水池里,一个一个去掉叶子。
厨房并不大,祝佳夕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忙,于是站在他身边看着,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周砚池忽地侧首看她,半晌,他才问:“现在,还喜欢吃草莓么?”
祝佳夕看着他点头,“喜欢的。”
“那就好。”
许宜打来电话说到家会迟,让他们先吃饭就好,不用等。
两个人饭吃到一半,大门才有了动静。
许宜拎着在路上买的稻香村糕点,还有明天要用到的菜,看向屋里的佳夕,“怎么样?饭菜还合胃口吗?”
祝佳夕连忙点头,要去给许宜盛饭,周砚池已经起身。
“坐着。”他说。
“砚池,给我装一半就好。”许宜换上鞋说。
“好。”
这一次,饭桌上的氛围显然比上一次要自然轻松许多。
许宜因为下班路上挤地铁,胸口有些闷,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胃口。
许宜最近越发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老了,从前她吃饭的时候从不爱讲话,但是她现在看着佳夕的脸,总是有很多的话要说。像个老人一样。
她心里偶尔也会担忧,她话说那么多会招孩子厌烦吗?
“给你整理的英语题还有用吗?”许宜问。
祝佳夕昨晚就把那些题目拿回寝室看了,“有用的,而且好多语法都是我经常出错的。”
许宜听她这样说,宽慰地笑笑。
“有几年没有拾起老本行了,上一次给学生整理题目还是刚来北京的时候。”许宜极少去回想那段时间。
每一天,心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
钱需要担心,工作需要担心,户口也需要担心,连做梦都没办法松口气,现在她倒是感到释怀了。
祝佳夕好奇地问:“来北京的时候?许妈妈你是给人做家教吗?”
“对,是许妈妈的朋友给介绍的工作。”那时候许宜一边准备考试,一边给朋友推荐来的学生补习英语。
许宜久违地想起那个学生,每次布置什么作业,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多做一点。
她看向周砚池,“你还记得祁煦吗?就是他爸爸每次都会送到我们当时租的房子补英语的祁煦?我上次在海关遇见他父亲了,他现在好像也和你一个学校?”
周砚池表情没变地“嗯”了一声。
祝佳夕听到这里,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祁煦?”她看向许妈妈,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
世界真的好小哦。
祝佳夕又看向周砚池,“是我们班的祁煦吗?”
周砚池还没回答,许妈妈笑着看向她:“这么巧?”
“嗯。”
祝佳夕终于知道,为什么祁煦会和周砚池认识了,原来是因为这样。
许宜还有话想问,周砚池拿起汤匙问:“妈,还要喝汤吗?”
“不了,下午喝了很多水。”
吃完饭,周砚池收拾餐桌,许宜问他们要不要看会儿电视。
“现在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或者电视剧吗?”许宜问。
自从搬到这里,客厅的电视机几乎没怎么打开过,只除了周砚池看看新闻。
祝佳夕条件反射地摇头,“现在可能只有新闻 30 分可以看……”
许宜笑了,“那你们先学学习?先把作业做完再说。”
祝佳夕说:“好。”
周砚池一直都是在卧室学习,客厅的书桌是许宜用来看书练字的,因为知道佳夕今天会来,许宜已经提前收拾好。
等佳夕把书放在桌面上,许宜看着她说:“以前你和哥哥两个人坐在那张桌子上学习,也不挤。现在,都长大了。”
祝佳夕握着书,看到许妈妈拿了本书坐在对面。
“许妈妈坐在你对面看书,陪着你。”
祝佳夕开心地说:“好,那我做英语。”
“好。”
晚上,祝佳夕和许宜睡一个屋子。
祝佳夕其实已经不记得,她小时候有没有和许妈妈睡过一张床了,刚躺上床的时候,她还不太好意思大声呼吸。
过了一会儿,许妈妈握住她的一只手,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以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佳夕被那只柔软的手握着,只觉得心里好熨贴踏实,很快就睡着了。
因为睡得特别早,祝佳夕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睁开眼,许妈妈已经坐在床边,手仍然握着她的手,正低着头注视着她,见她睁开眼,她眼里的各种情绪化成了笑意。
“怎么也醒这么早?是不是睡得不习惯?”
祝佳夕摇头,“睡得很好的,早睡早起的感觉很好呢。”
她说着话,伸了个懒腰。
许宜看着她精神很好,也感到高兴。
客厅传来很轻的声响,许宜把佳夕脑袋上翘起的头发顺了顺。
“哥哥起来了,你要不要也跟着出门走一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附近有个小公园,现在开了花,很美的。”许宜说。
“那我现在就起来。”
“好,转一圈回来,我正好下楼给你们买早饭。”许宜说。
祝佳夕手拉了拉有些皱的睡衣,打开门,往外走了两步,屋内一片昏暗,周砚池刚洗漱完,正在玄关换鞋。
他像是没想到会看到她。
“吵醒你了?”
祝佳夕摇头,她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她早起一次,全世界好像都这么震惊呢?
“我是自然醒的。”
她看了一眼钟,竟然才五点多。
“昨晚睡太早了。”她挠了挠头。
“要下去散散步么?”周砚池换好鞋后站起来看着她,“去的话,我等你。”
因为刚起床不久,周砚池的声音比平常还要低沉,眼里的睡意还没褪去,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好接近。
“那我刷牙洗脸,很快。”祝佳夕说完就往洗手间跑。
祝佳夕透过楼道的窗口就看到天空依然深邃。
下了楼,路灯仍亮着,天幕上仍挂着几颗星星,看起来像是夜晚。
祝佳夕身上穿着睡衣,裸露在外的脖颈接触到凌晨的冷风。
“会冷么?”周砚池问。
“还挺舒服的,”祝佳夕摇头,随口问,“我们是要跑过去吗?”
“你先拉伸一下。”
祝佳夕只好按照他的话扭动脚脖子,“好了。”
“膝盖也要。”
“好吧。”
祝佳夕拉伸完,两个人借着路灯的光线往小区附近的公园跑去。
周砚池跑着,一边回头看她。
“可以跑么?”
“我中考八百米及格的,这都不算什么的。”
周砚池嘴角上扬,“现在这么厉害。”
祝佳夕想起八百米,本来有些骄傲的心情变得复杂,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跑到公园,祝佳夕已经觉得四周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了。
好在,周砚池及时在一棵大树下站定。
“不跑了。”他看着祝佳夕已经因为运动涨红了的脸说。
祝佳夕仰着头,夜与昼似乎在做着最后的交替,天逐渐亮了起来。
公园里树木葱郁,祝佳夕看过去,每一朵枝叶和花瓣都沾着剔透的露水。
祝佳夕吸了一口气,感觉肺部都被清新的花草香充盈,心情一阵舒畅。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看童话书,总是很好奇露水会不会很好喝,会不会喝下去我就可以变成仙女了。”她语气轻快地说。
“嗯,”周砚池闻言牵了牵嘴角,“我怕你趁我不在的时候真的犯傻去喝,骗你说有毒。”
祝佳夕笑了,“现在想想,你好像经常骗我哦。”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之间有几秒钟的沉默。
“好像,是这样。”周砚池说完,走到另一棵树下。
祝佳夕咬住嘴唇,看向周砚池,其实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她见到他从口袋里找出纸,俯身擦了擦那棵树下的公园椅。
“过来,”周砚池神情自然地对她招手,像是并不介意她刚刚的那句话。
“好。”
祝佳夕坐在周砚池身边,看到不远处在健身设备运动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拿着一根烟,口中不断吐出烟圈。
祝佳夕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又想起昨晚两人断掉的话题。
她还是忍不住地问:“抽烟真的很好吗?”
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爱抽烟呢?
“不好。”
“那你,为什么会抽呢?”祝佳夕转头看他。
周砚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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