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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xiao姐(惘若)


他接连驾驶两个多小时,上到蜿蜒狭窄的车道时,谭裕从中控台上摸了根烟,打算点上,抽两口提神。
他摸了一遍身上,没找到打火机,倒是有盒火柴,是上次赵宴落他车上的。
谭裕一手拉开盒子,另一手稍微扶了下方向盘,够着去划开。
他刚低下头,一辆载重卡车从山上下来,谭裕意识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他下意识地把车轮往一边打,就这么连人带车,从山道上滚了下来。
那台白色的卡宴,在险要的山坡上翻转了十来圈,才终于卡在了两块岩石当中。
谭裕最后清醒的瞬间,是感觉到膝盖钻心的疼,他的头一个前倾后,又重重向后栽倒,眼皮一翻,昏迷了过去。
孟葭在剧烈的震荡里醒了过来。
安全带还紧紧系在她身上,只是人是倒着的,四周黑茫茫一片,玻璃都已经被震碎,有一块正插在她的手臂上。
她的头仍然混沌,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忍着巨疼,解开了安全带。
孟葭缓了一缓,攥足了力气,把手上的玻璃片拔下来,黑暗里她看不清楚,却能感到手心里,满是温热的液体。
她将手撑在车顶上,卖力伸出腿,用脚上的鞋子,去踢掉车窗上残余的玻璃。
一道又一道,近乎割裂的疼痛,蔓延在她的小腿上,孟葭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没歇几秒,车身开始晃动,她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玻璃扎到,缩起身子,先把腿送出去,紧接着,小心翼翼的团着背,从车窗里爬了出来。
像耗尽了全部力气,孟葭躺在那块石头上,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
不等她站起来,车身的重量终于推动底下的石头,孟葭听见一声轮胎擦动的声音,车又往下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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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葭听得一声巨响, 不知车身又跌到了何处,她只能紧紧的,一双沾血的手扒牢了岩壁。
四周入耳的, 除了呼啸的风声, 几道草丛里的蟋蟀音, 似乎还有兽类狺吠。
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抛开天上那一轮高悬的明月, 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了。
孟葭的小包,里面装着的手机, 都随车子掉了下去。但就算是在身边, 这种鬼地方, 也不会有信号。
她左右张望了一遍,觉得这里不是很安全,谭裕的车会掉下来, 山道上的栏杆, 肯定是被冲断了的,万一又有车不注意,岂不是要砸到自己?
孟葭想到这里,打叠起精神, 撑着满身的伤痕和痛楚,扶稳身下的石头, 缓缓站了起来。
她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 脚上走动时,像有千丝万条的伤口扯着疼。
但她不敢停下来, 刚才响了几声闷雷, 天边乌云滚滚, 眼看就要下暴雨。
在这荒郊野岭, 地势又高,淋点雨倒是小事,就怕无遮无拦的,会被雷电击中。
孟葭走了一阵子,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隐隐约约的,看见远处有一座亭子。
她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就像在沙漠里渴着喉咙走久了的人,总觉得前面有水源。
但孟葭知道,她走不了太远了,一滴滴的鲜血从手臂上滑下,顺着指尖滴落在草甸里,支撑她的气力已经不多。
一道雷突然炸响在头顶,孟葭吓得腿一软,手里的树枝子被惊落,脚踝一崴,从坡上滚了下去。
这一次摔下去以后,她没能再站起来,头磕在一块石头上,脑袋偏向一侧,晕了过去。
钟灵是到半夜发现端倪的,她担心,孟葭坐谭裕的车会生是非,估摸着回学校的时间,一直给孟葭打电话。
但那边关了机。再打谭裕的电话,一直被挂断,后来也打不通了。
她有个很不好的念头,谭裕这个人做事不顾后果,像这样欺负女孩子的事,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钟灵一直没敢睡,给孟葭发了无数条语音,让她看见就给她回。
直到谈心兰的电话进来,钟灵接了,“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
谈心兰没跟她说笑,口吻严厉的,劈头盖脸一通问,“你没和谭家那小子在一起吧!”
“没有啊,我们只是一起吃了晚饭,他就走了。出什么事了?”
钟灵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什么事!在山上出车祸了他,谭家人都急死了!”
谈心兰把谭宗北半夜闯进大院,闹的沸反盈天,谭家乱成一团的事情讲了一遍。
钟灵赶紧挂了,她手指哆哆嗦嗦的,给她二哥打电话。
当晚,钟漱石刚从杭州回来,怕打扰二老休息,直接从机场回了西郊。
他才放下行李,郑廷还在院子里没走,手机就震起来。
钟灵虽然常烦他,但也挑时候,不会大半夜不懂事。
而钟漱石也只以为,是他这妹妹又在哪儿玩,碰上了一点小麻烦。
等接起来,钟灵开口就是哭腔,她说,“二哥,谭裕他出事了,他的车出事了。”
钟漱石啧一声,“他出事就出事了,难道他没爹妈吗?你急什么。”
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就听说了,谭裕半夜上百花山,同一辆货车碰上,从道上滚了下来。
谭老爷子急得从床上坐起来,亲自去了几通急电,估计这会儿都救援队都上山了。
“我不急不行,孟葭......孟葭她在车上,她在谭裕车上!”
钟灵说的太快,她又着急,险些咬着舌头。
站在园子里的郑廷,正准备发动车子,蓦地,听见一声喊,“为什么不早说!”
他转过头,看见钟漱石把嘴边的烟拿下来,大步朝这边走来。
郑廷问,“出什么事了,漱石?”
钟漱石坐上车,深深吐了一口气,“去百花山。”
“那不是谭公子出事的地方吗?”
郑廷一边问,没敢耽误,忙踩下油门,按他的吩咐开走。
钟漱石夹着烟的手,用力揉了两下太阳穴,额角上的青筋,还是突突直跳。
他摸出一个,样式普通的打火机,塑料的,最原始的滑轮。
钟漱石这几天,都用的这个,但这一刻好像又不大会用了,接连刮动几下,擦的大拇指内壁都隐隐生热,还是没能出火。
他扬手一掷,把烟和打火机,都丢出了窗外。
钟漱石将手撑到胸口,扶着前排座椅,用力喘了两口气,每一下都吸得发疼。
他缓一缓,才道,“孟葭在他车上。”
郑廷愣了几秒,半天才喊出一句,“那完蛋,孟葭怎么和他去山上?”
“八成,是他使了什么诡计,否则孟葭没那么蠢。”
钟漱石仰靠在座椅上,没再说话,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惊惧。
不知道她是不是坐在副驾驶,从山上滚下来,又是那个位置的话,几乎不会有命在。
就算孟葭机灵,能不能从车身砸变形前逃到外面,也是个未知数。
假设她有这样的运道,深更半夜下着雨,一个受了伤的小姑娘,独自在山上,那副凄凉情形,他也不敢设想。
钟漱石紧皱着眉头,车开上百花山时,主峰上历经劫难的显光寺,孤灯一般矗立在春末夏初的急雨中,杳无人迹的涧口深处,隐约传来一阵钟声。
他攻读唯物主义哲学,从始至终,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在这一刻里,钟漱石是真的希望,佛光普照众生。
不要这么不眷顾这个,在荆棘丛里生长起来的小女孩,她活得坚韧自省,才刚过十九岁生日,什么都没有做错,人生不该只落得一个潦草收场。
山道上已经拉了封锁线,还没下车,钟漱石就先听见了哭声。
是谭宗北的夫人,手里捏着帕子在擦泪,家中佣人扶着她,唯恐她支撑不住跌倒。
谭裕已经被找到了,车子起了火,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被烧得血肉模糊,一双腿满是伤痕。
医护人员抬着他进了急救车。搜救队的队长向谭宗北询问,“车上是否还有其他同行的人?”
谭宗北咬牙切齿的,说,“没有了,辛苦各位,先收队吧。”
一旁的谭夫人,也是同样憎恶的表情,“有也是个该死的。”
“谁说没有的!”
钟漱石推开车门下来,“所有人,跟我走。”
谭宗北大感意外,“漱石?你在北京呐。”
他内里着急归着急,见了他,也不得不客套两句。
但钟漱石却没什么好脸给他。
他从郑廷手里接过伞,冷笑道,“是啊谭叔父,我不在北京,岂不由着你草菅人命?”
谭宗北略显尴尬的,硬撑着,打算装憨到底,“你真是爱开玩笑,我的确不知道,车上还有什么人。”
钟漱石的呼吸定了一定,“那你听好了,车上坐着的那个,她叫孟葭,是我钟某人的命。”
说完,不顾一行人错愕的目光,撑着伞,领着搜救队的人,重新进了山。
谭宗北愣在当场,他夫人擦了擦泪问他,“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他说那姑娘是他的命。我们枉顾的,也是他的命。”
暴雨一直不停,山上的土都化作泥水,地面也松软下来,踩在上面,每一步都像要被粘住。
他们往上走了一段,打着手电,不放过任何一处,仔仔细细地找。
“钟先生,这么找不是办法,我们分成三队,抓紧时间。”
眼看雨越下越大,这里也不宜久待,张队长提议道。
一群人聚过来,钟漱石举起灯照了照地形图,“她没在车里,说明是在更高的地方下来的,你们往东边去,从这儿上。另外的人,跟我走。”
他嫌碍事,直接把伞扔在地上,换上了雨衣。
郑廷担心他的身体,本来在杭州就连轴转了几天,饭局牌局一样少不了,晚上陪同到深夜,一天睡不到几个小时,奔波劳碌至返程,又一刻没停的,快马加鞭赶到了这里。
他挡了挡,“漱石,我认得孟葭,我去找吧,你去休息一下。”
钟漱石挥开他,“你以为,我还能坐得住?”
他领着十几个人,又往前走了好长一段,一时间,数不清的灯束在深林里,不停地探照。
“注意看地上,她很可能是滚下来,平躺着的。”
钟漱石刚交代完,一个没注意,被一块石头绊倒。
众人忙去扶他,钟漱石站起来摆摆手,“没事,再找。”
但他根本不是没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膝盖,被锋利的岩石割了道口子。
甚至鲜血缓速蜿蜒流下,濡湿鞋袜的细微动静,也被钟漱石敏感的捕捉到。
大约凌晨四点,翻过大半座山后,总算有人喊起来,“钟先生,这里有个女孩子!”
钟漱石急匆匆跑过去,在手电筒照亮孟葭苍白的面容时,他干涩的喉咙,因为心头突如其来的松懈,急剧咽动两下。
谢天谢地,她在这里。
那个仿佛清冷了几千个春秋,总带着一身芙蕖香,把一句钟先生,叫得又轻又柔,烟雾一样裹住他的小姑娘,她还在这里。
钟漱石微仰起脸,闭了闭眼,他脱下雨衣扔给张队长,“拿着。”
张队长眼看这雨快停了,也没劝,只是命人拿来一把伞。
钟漱石蹲下时,膝盖上的才刚凝固的伤口,又被猛地撑开,血汨汨往外流着。
他全然不管,也顾不上这些,拍了拍孟葭的脸,“孟葭,醒醒。”
她没有给到任何反应,钟漱石后怕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张队长在一边说,“她应该是晕过去了,快送医院吧,救护车在那边等着。”
钟漱石把她扶起来,才发现她小臂上,用布条扎了绑了一个止血结,但也已被血染透。
他眼底流露惊痛,难以抑制地皱了皱眉,不晓得她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想必不会少。
钟漱石抱起孟葭,从容一声吩咐,“走。”
刚停雨的山路不好走,张队长已经不止一次劝阻,“还是我来背着吧,钟先生?”
“不必。她不喜欢别人碰到她。”
钟漱石低了低头,侧脸蹭一下她的鬓角,轻缓的,柔和的,像对待一树,总是被春日鸟啼惊落的梨花。
孟葭被推进了抢救室。
她手臂上的伤失血过多,血压已经降到正常值以下,随时有休克的危险。
钟漱石长途跋涉的,淋了一场雨,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没有章法的搭落在额前,锃亮的皮鞋上,沾满了山地的黄泥,领带被他塞在了口袋里,衬衫从西装裤里掏了出来。
他带着满身狼狈,坚持守在抢救室外面,一双清亮的眼睛,也因缺少睡眠而充血,布满了红血丝。
钟漱石的疲态和心惊,彰明较著的,被照彻在走廊白炽灯下。
不肯走,实在是因为太害怕,害怕得到又将失去。
他费尽辛苦,才从山野荒凉地里,捡回她一条命,不亲眼见到她醒来,怎么敢走?
院长闻讯赶来,请他到办公室里坐,他都摆手,只是问,“血源充足吗?”
“充足,孟小姐送来的很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钟漱石点头,身体已经撑不住的,往墙上后仰过去。
丁院长忙扶住他,“漱石,你太累了,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
他身后眼尖的护士,低低呼了一声,“钟先生的膝盖上,好像有血迹。”
丁院长扶了下眼镜去看,他昂贵的西裤面料上,已经有血丝渗透出来。
“快快快,帮钟先生处理一下,快去。”
钟漱石躬着身子,一双手臂架在大腿上,眼睛一瞬不错的,盯着抢救室的顶灯看。任由护士掀开他的裤腿,给他用酒精消毒,小心贴上医用棉纱,也不见有任何的反应。
护士贴心提醒,“钟先生,您洗澡时抬一点腿,不要沾到水。”
说完,自己也微微脸红了。
实在没想到,钟家这种门户养出来的二公子,是这副清雅貌。她还以为,和报纸上他爷爷的面貌一样,凶得很呢。
钟漱石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有劳了。”
“不用客气的。”
孟葭是下午醒过来的。
她的手指屈了屈,弹动两下,眼皮跳动了几秒,挣扎着,打开了眼睛。
嘶,头好痛。
午后日光慵恹,窗外低垂的几朵白云,被南边来的风吹得没了模样,反沉淀出室内一片寂静。
她对着乳白的墙壁发呆,眼神木木的,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电视、冰箱一应俱全,还有沙发,茶几和柜子,看着像个高级套房。
可她的手上缠着留置针,旁边还有心电监护仪,又好似是医院。
孟葭侧了侧头,飘窗边的长沙发上,躺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他身体笔直修长,盖着毯子,双手叠放在小腹上,睡得正熟。
她扯动了下嘴角,钟先生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比旁人要规矩。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团在他身上,乱伸手脚,蹭了一整夜,钟先生怎么忍过来的。
但他脸上的表情,未免也太不自洽,眉头微微蹙着,嘴角深抿,像是在梦里,还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道理。
孟葭张了张嘴,被堵住的干涩一下子占满喉咙,她勉强发出一句,“钟先生。”
几乎是下一秒,钟漱石就遽然睁开双眼,像是在睡梦里,也能听见她这句轻唤一般。
他转头,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孟葭,头发披散在枕头上,正冲他笑。
她的眼波里,泛着浸染水雾的层层涟漪,一张莹白小脸,月光也输却一段皎洁透亮。
钟漱石掀开毯子,穿上鞋起身,摁下床边的护理铃。
他坐到椅子上,握住她的手,拨开脸上缠着的几缕头发,“觉得怎么样?”
孟葭的声音细而软的,“疼,浑身都疼。”
怎么听都像在和他撒娇。
钟漱石想起护士给她换衣服时,孟葭瓷白的小腿上,横陈的那些伤痕,不深,却触目。
在拍了脑部CT,确认撞击对大脑影响不大后,她浑身最重的伤,就是扎进了玻璃的手臂。
他捏紧她的手,“不怕,过两天就会好了。”
孟葭乖巧地点头,“是钟先生救了我。”
她说的并不是个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像复述标准的听力答案。
钟漱石皱了一整夜的眉头,总算在这句话里松散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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