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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周镜)


她向护士问夏城的病房号,护士颇有些无奈:“温医生,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警察不让过去吗?”
“那倒不是。”护士努一努嘴,“夏城老婆带着儿子在病房门口跪一下午了,边哭边跪,谁劝都不走。”
“为什么要跪?”
“听说夏城的案子交到了市刑警大队那,不知道是不是牵扯到了什么别的案子。他老婆一直哭着要见刑警队的队长。”
温意皱眉。
“人家都快忙死了怎么可能来见她。”护士也是头疼,“韩警官已经在那劝一下午了,她儿子还生着病,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温意顺着哭声,看向走廊另一头,沉默几秒后道:“我去看看吧。”
夏城的病房外拉了一圈警戒线,两个警察值守,夏天跪在妈妈的旁边,低着头,身上还穿着病服,看起来好不可怜。
夏天妈妈则在那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站着的男人穿着绿夹克,温意昨天见过,应该就是护士口中的韩警官。
她走过去,最先注意到她的是夏天,少年身段清瘦,抬头侧眸看她,颈间的血管突显,在看到是她时,少年的眼里似乎闪过一丝躲闪。
“韩警官。”温意出声。
“诶。温医生。”韩木正着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把眼前跪在地上哭的女人扶起来。
温意的目光落到夏天身上,她顿了顿,暂时没管夏天妈妈,先弯下腰轻声问夏天:“你还好吗?”
夏天低着头,少年人的棘突明显,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温意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到他面前:“先起来去吃饭好不好,薛医生马上要给你做检查了,你要是做检查的时候低血糖晕过去,她又要生气了。”
少年还是没什么反应,温意耐心地等了几秒,他才慢慢有动作,抬头借他的力慢慢站起来。
韩木在旁边看呆了,他劝了一下午,这少年都和他妈妈一样执拗,始终不言不语,雷打不动地跪着,原来他也能这么听话。
温意朝韩木笑了笑,韩木起身,为难地看着地上还在眼泪涟涟的女人:“温医生您看这。”
“我来劝两句吧,我比较了解他们的情况。”温意说着,视线朝病房内瞥了一眼,顿了顿,“顾连洲他——”
韩木叹气:“头儿是真来不了,一大早就被省里喊去了。我给他打过电话,事情结束了他就赶过来。”
温意动动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走过去抽出一张纸递给夏天妈妈。
夏天妈妈接过纸巾,抽抽噎噎但语气很坚定:“温医生,您不用来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是他进去了,我和夏天都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我不是来劝您的。”温意半蹲在她身前,“其实您自己也知道,无论您和谁求情,夏天爸爸的案子都是要依法办的。我来找您只是想让您带夏天回一趟病房,薛医生要开始查房了。”
夏天妈妈擦着眼泪,啜泣着不言语。
温意语气平静:“您要是真不在乎夏天的病,不想治了的话,那向院里申请的贫困帮扶基金我帮您撤销申请吧。”
“不要!”她的话音还没落,夏天妈妈猛地抬头,“不能撤销!”
“那您先起来。”温意顺势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
韩木眼尖,立刻凑近,稍一用力,把有些踉跄的夏天妈妈扶稳站住。
夏天妈妈的哭声还没止住,温意看了一眼夏天,示意他过来扶住自己妈妈。
一看到儿子,女人哭得更加厉害,哭声里全是悲伤和绝望。
温意将手里的纸巾全递过去,夏天妈妈掩面哭泣:“温医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昨天…昨天的事夏天爸爸肯定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怪他……”
“我没怪他。”温意口气温和,扶着女人瘦弱的肩,“我不为难夏天爸爸,您也谅解一下,别为难警察好不好?”
女人肩膀微微耸动,半晌,重重叹了口气,泪眼涟涟朝病房内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男人失血过多,至今还没醒来。
“温医生。”她朝温意鞠了个躬,抹了一把泪,语气郑重,“谢谢您。”
温意扶起她:“快带夏天去吃饭吧。”
女人点点头,夏天沉默着,目光从温意身上离开,慢腾腾扶着自己的妈妈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温意松了一口气,低头给薛幼仪发信息,耳边突然听见韩木喊了一声“头儿”。
她反应几秒,手指一僵,下意识回头。
顾连洲不知何时来的,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黑色夹克,宽肩长腿,单手抄着兜,气势干净利落。
韩木喋喋:“头儿,这次可多亏了温医生,否则我真不知道拿夏城老婆孩子怎么办,哭一下午了,哭得我头都疼,我这算不算工伤啊。”
顾连洲瞥他一眼:“你好意思说。”
“我是真没办法。”韩木哭丧着脸,“头儿你是真不知道我有多难办,那母子俩看着身体就不大好,碰又不敢碰,也不敢大声说话,我太难办了。”
顾连洲微微皱眉,看向病房:“夏城还没醒吗?”
“没呢,医生说是失血过多。今天怕是不一定能醒。”
“换两个人来看着。”顾连洲道,“醒了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韩木比了个手势,随即笑嘻嘻地说,“头儿,温医生帮我们这么大忙,不请人家吃个饭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温意及时出声:“韩警官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顾连洲目光落到她身上,下班时间,温意没穿白大褂,一身款式简单修身的白衬衫黑色马甲配着牛仔裤,身段婷婷。
他顿了一顿:“下班了?我送你回家。”
温意微微别开脸:“不麻烦顾警官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说着抬脚,在快要经过顾连洲身边时,稍微离远了些,一副不想碰到他的样子。
顾连洲视线扫过她的小动作,又气又想笑,然而还是转身跟上她的脚步。
听到背后的声音,温意抿抿唇,倏地停步。
她回头,距男人一步之遥,目光在他的右手手臂上停留。
“怎么突然停下了?”顾连洲问。
“顾队长。”温意出声,看着他,“作为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该去换药了。”

温意的口气认真,看着他,神情有隐隐的不悦。
他差点忘记这件事,来来往往受伤太多,久了就不太在意了,加上忙了一天,更是把自己的伤抛之脑后。
顾连洲回神,微微扬眉:“温医生给我换吗?”
“我要下班了。”温意扭头就走,“这里就是普外,你找时雨。”
“行。”他笑了笑,仍旧懒懒地抄着兜跟在她身后,“我先把你送回家。”
“你——”温意脚步一停,扭头看见顾连洲眼睛里有隐约的笑意。
男人的姿态懒散却不松垮,轮廓锋利硬朗,身高与气势优越,即便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也轻易能吸去人的目光。
更不要说他还在笑着看她,黑眸中三分淡光,眼尾天然一段蛊人的深情。
温意心跳猛地一震,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正巧时雨此时急匆匆地从旁边经过,看到了二人,于是停下脚步:“温意,你怎么来普外了?”
“我来找夏天和夏天妈妈。”温意回过神,避开他的视线,去和时雨讲话,“你今晚值班吗?”
“对。”时雨拿着几个病历本,“我要去看病人。”
“那你们科室现在还有医生吗?”温意的心跳逐渐回落,她定一定神,“给他换个药。”
“有。黄良应该还没下班。”时雨一拍脑袋,“顾警官今天要换药是吧,直接去302找黄良,他还在。”
顾连洲微微颔首:“好,谢谢时医生。”
“顾警官客气了。”时雨微妙地眨了眨眼,百忙之中不忘拉着温意的胳膊,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戏谑道,“这么快就搞到手了,不错嘛。”
“不是——”温意耳朵一红,“不是你想的那样。”
时雨却来不及再听她解释什么,只给了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便匆匆离去。
温意百口莫辩,医院向来是八卦传得最快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对顾连洲说:“我带你去找黄良吧。”
她没穿白大褂,和顾连洲走一起,二人的身材长相都过分出色,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目光。
温意和黄良简单说明情况,而后便坐在处置室外的椅子上等顾连洲。
她想起来顾连洲的外套还在她家里,昨天夏天交给她的。
顾连洲要送她回家,刚好连外套一起拿了。
换药很快,不过十几二十分钟,顾连洲便出来了,见她在外面等他,稍微有些意外,温意垂眸解释了衣服的事情他才想起来。
“先吃饭吧。”顾连洲低头看了眼手表,“你想吃什么?”
“随便。”温意在吃饭上很无所谓,她平时晚上一般便利店买个饭团或者便当,上班太累了自己懒得回家再做饭。
顾连洲看她一眼:“你住哪?”
温意报了个地址。她住的地方不算近,有些偏。顾连洲没说什么,和她走到地下车库让她上车。
他的车很大,温意坐进皮质座椅里,车内萦绕淡淡烟草味混合着皮革气息,同她平时闻惯的消毒水味道不同,别有一种凌冽之感。
“雨安餐厅可以吗?”顾连洲一边启动汽车,一边问。
“什么?”温意在系安全带,一时没听清。
“一家本帮菜,在你住的地方和医院之间。”顾连洲顺口道,“对了,明天有空来一趟局里,昨天的事需要你做个笔录。”
温意愣了愣,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好。”
随着车子驶入车流,微凉的晚风吹拂而来,车内的烟草味渐淡,温意稍一偏头,在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脸庞,忽然之间有些恍惚。
七年了,她和顾连洲七年没见过了。
刚认识他的时候,她15岁,和他的第二次见面,就是在警局。
那时候不像现在,人人手握智能手机,最受欢迎的是诺基亚。
温意的爸爸就有一台,他晚上出去喝酒时忘记带,温意写作业时听到手机铃声,便接起了电话。
那通电话是一起电信诈骗,准确无误说出了温意爸爸的各种信息,说他前段时间在医院开的药有问题,要补钱。
温意听得云里雾里,原本还觉得是真的医院,听到对方要教她怎么打钱的时候,忽然警惕起来,立刻挂了电话,记下号码报警。
警察让她第二天去一趟。
第二天爸爸喝酒还没回来,温意不得不自己记下手机号码去警局。
在她以前的印象里,警局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代表着除恶与正义,警察叔叔都是很严肃正经的存在。
因此当着怀着崇尚而尊敬的心情走进去的时候,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翘着二郎腿的男生。
他窝在警察局里的沙发上,神色懒散,手里正在摆弄着银光凛凛的手铐。
男生侧脸的线条冷淡而轮廓分明,温意记性好,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上次在巷子里打流氓的人。
她因为上次的事,对顾连洲心存本能畏惧,乍一见,不受控制地退后两步。
身后带她进来的民警疑惑:“怎么了小姑娘?”
这一声拉过了顾连洲的注意力,他漆黑的眸看过来,漫不经心落到她身上又移过去,不知道有没有认出她。
温意慌忙低下头,小声说没事,跟着民警去询问室。
等她做完笔录出来,在走廊里迎面撞上一只黑白相间的阿拉斯加,威风凛凛冲她扑过来。
温意吓了一大跳,慌忙后退间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跌去。
她小声惊呼,胳膊被人抓住,身后人扶着她的肩轻松将她扶稳。
不同于平时和女生接触的触感,温意回头,第一眼对上的便是来时看到的那双眼,漆黑,张扬,懒懒地笑着,眼尾上扬,多情又深情的样子。
他嘴里还吃着薄荷糖,身上有薄荷的味道,和上次在巷子里嗅到的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男生扶稳了她,招手喊那只大狗:“小白,过来。”
一点都不小也一点都不白的大块头看到主人召唤,哼哧哼哧跑过去,长而厚的毛发贴着温意大腿蹭过。
温意又往墙边站了站。
“吓到你了,”男生看着一副桀骜模样,说话却很客气:“不好意思。”
他这样,温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你的鞋子……”
他穿的是白色运动鞋,被她一踩,干干净净的鞋面顿时多了一道脚印。
“小事。”男生毫不在意。
正说着,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人走过来,喊他:“连洲,这就走了吗?”
“走了付叔叔,我爸要我送的东西送到了,不打扰您工作。”
“给你爸带个话,改日我有空请他喝酒。”中年男人的神色似乎在感慨回忆。
“得,我爸整天就惦记您这些老战友呢。”顾连洲说着,忽然指指她:“您这儿怎么还有小姑娘啊,犯什么事了?”
温意一直没出声,此刻连忙替自己解释:“我没有,我是遇到电话诈骗过来做笔录的。”
顾连洲闻言,挑眉,拖长了声音:“电话诈骗啊。”
“对……”她声音弱下去。
“被骗了多少钱啊?”
“没没没,”温意摇头,涨红了脸:“没骗到,我就报警了。”
“小姑娘还挺有防骗意识。”顾连洲笑了。
温意悄悄抬眼看他,那天在巷子里是晚上,其实不太看得清长相,但她记忆深刻的,是他左耳下方脖颈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只是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温意的心情陡然低落下来。
顾连洲人高腿长,走在她前面,他的小白摇着巨大的尾巴乖巧跟在后面。
温意是下午放学来的,本就是黄昏时分,秋季天色短,夕阳已经黯淡,警局院里路灯将男生的身影拉出长长一条。
他走到自己的黑色车旁,拉开后门,小白跳上去,蹲在座位上。
而后,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喊住背着书包向外走的温意:“小姑娘,你家长呢?”
温意懵懵地转身,摇头:“我自己来的。”
顾连洲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后向她招手:“天黑了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顺路送你一程。”
温意的视线,从他酷而高级的车,移到黑色皮夹克上的看不懂的LOGO,手抓紧书包肩带,摇了摇头。
顾连洲啧了一声,半无奈道:“这警惕意识也太强了点。”
他说着,摇了摇头,上车启动。
车子即将从温意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车窗半降,音色略低的声音拽住她的脚步:“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上次巷子里那小丫头?”
温意滞住,侧眸通过弧形的车窗空隙看到他半挑起的眉眼隐在半明半暗中。
她没有否认,默默不说话。
“是挺有安全意识,”他轻笑一声,手肘搭在一边衬衫,冲她微扬下颌:“帮你两次了,还不信我,上来吧。”
温意也说不上来,自己忽上忽上,在此刻像路边一样渐次亮起的心情是因为什么。
她拉开车门,小心坐进去,只坐半边座椅,腰挺得笔直,说:“谢谢你。”
“顾连洲。”他接过来。
顾,连,洲。
温意终于知道了他完整的名字。
“我叫温意,”她礼尚往来,轻声而又郑重地介绍自己:“温柔的温,意义的意。”
“挺好听。”他说着,随手从车的暗格里拿出一条薄荷糖,“吃糖吗?”
温意接过来,蓝色的薄荷糖,上面写着“HALLS”。
她没有拆,小声地说了谢谢,放进书包里。
车子驶出警局,她低头,脚下踩着的地方干净而厚实,而她的白鞋,因为刷得勤,已经开始泛黄,开胶,同价格不菲的车内装饰格格不入。
手顺着校服裤子的缝隙往下,轻轻拽了拽,脚往里缩,试图掩盖住这样的不得体。
即便,即便身边的人,看起来压根不会在意。
好在校服裤子够长,温意松了口气,慢慢放松身体,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后视镜照应出少女过耳的乖巧短发,青涩脸庞映着路灯滑过的流光。
流光渐渐变成晚间的微风,一晃神的功夫,头发及至腰间,稚气完全褪去,姣好精致的五官显露出它该有的美丽,眸中不再是局促和紧张,而是落落大方的沉静。
经年时光,将她改变太多。
温意闭了闭眼,竭力压抑下心里的酸涩涌动。
顾连洲车开得专心,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很快到达餐厅,老板将他们迎进包厢,他把菜单推到她面前,让她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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