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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知青宿舍(东边月亮圆)


说谁事多,齐晴雨踩哥哥一脚道:“你跟谁一派的?”
齐阳明帮亲不帮理,好声好气道:“肯定是你。”
齐晴雨心想这还差不多,路过一脸好奇的陈传文给他个白眼。
陈传文觉得她太霸道,心想就许淑宁那弱巴巴的劲头肯定受欺负,但还是决定置身事外,搓着手等吃饭。
而许淑宁已经把鱼翻炒过加水打算煮汤。
她盖好锅,在灶膛前搓着手,盯着跳动的小火苗出神。
火光点点,在日暮降临的时候带来温暖。
但许淑宁只觉得厌烦,那种生活上的困苦不值一提,因为苦难对他们这代人如影随形。
可心灵上渴望拥有的东西,却像是永远有个洞。
她很想念父母家人,甚至是一天被自己打三回的弟弟许自言,一瞬间眼眶微红,抬手抹泪。
十六岁的少女,总是挺立的背仿佛被什么击垮,佝偻得像生病了。
梁孟津正好进来倒水,想想还是问道:“不舒服吗?”
如果是十几分钟前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许淑宁很有倾诉愿望的,因为她也有许多委屈。
但她的爆发不足以撑到此刻,或者说在短暂的失控后又做调整,深吸口气说:“没事。”
话音如此斩钉截铁,再问未免失礼。
梁孟津颇有君子风范,只能转移话题说:“本来看到野兔,不过没抓到。”
有野兔的话就好了,许淑宁闻着飘散出来的鱼汤香味道:“估计很难。”
说回答吧,好像又敷衍。
梁孟津知道她在不高兴,却也没甚么经验和办法,想想还是端着水杯出去。
一看到他,陈传文就凑过来问道:“她们是怎么了?”
梁孟津就是知道也不会跟他说,更何况他确实不清楚,因此摇摇头道:“我没问。”
怎么就没问呢,陈传文大为可惜。
他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有空就在巷子口谈天说地,要不是语言这关难融入,他现在就天天在路口那颗大树下跟老太太们一起唠嗑。
这听不到什么新闻,他整个人没啥劲,只能自己扒拉着厨房门,装作期待鱼汤的样子。
许淑宁一眼看破他的好奇,没打算成为谁的谈资,自顾自吹着火。
但陈传文是憋不住了,挪过去说:“你跟齐晴雨吵架吗?”
许淑宁淡淡嗯一声,没打算往下接话。
不过陈传文不肯放弃,先道:“她那个脾气,辛苦你了。”
要不是看在齐阳明的份上,他可不会这么忍辱负重。
只是许淑宁生气是一回事,自觉还分得清楚好歹的,觉得骂他的事情可是每一桩都很有道理。
于是她扯着嗓子道:“开饭了。”
得,不讲就不讲,陈传文切一声说:“我还不稀罕打听呢。”
音量不大不小,许淑宁听得真真的。
她咬咬嘴唇没说话,用布垫着把砂锅端起来。
一般干活的时候,郭永年就能从犄角旮旯冒出来。
也不知道他又干嘛去了,头发上两片枯叶,伸出手道:“我来吧。”
这时候再换手也不方便,许淑宁微微摇头,往前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不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不会和粮食过不去。
哪怕许淑宁心里有再多事情,坐下来喝口鱼汤都能缓过来。
她轻轻地吹着汤,这才想起来道:“你们走了多远,居然还有鱼?”
郭永年已经呼噜喝掉半碗汤,得意笑道:“它自己卡在石头缝的,是不是很傻?”
他们是去砍柴的,没想到撞见这种好事。
许淑宁反正觉得没有他现在看起来傻,但还是说:“运气真好。”
谁说不是啊,郭永年一脸满足道:“好喝。”
鱼不大,肉没多少,但煮成汤实在是美味,野菜的苦味都被压下去。
开心的岂止是他,大家都差不多。
只是喜悦会短暂盖住阴霾,之后又将继续爆发。

吵架没和好,就意味着冷战,接下来的几天,许淑宁和齐晴雨都没搭过腔。
两个人进进出出的当对方不存在,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就是心里怎么嘀咕的没人知道。
许淑宁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她在家也很被娇惯,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一点主动和好的念头都没有。
她都这样,更何况齐晴雨。
齐阳明劝过妹妹两次,也愿意帮忙做个和事佬,但被骂得不轻,只得把这个主意按捺下来。
齐晴雨反正不肯下台阶,心想自己又用不着她。
这话也没错,虽说是同住一屋,但人未必是需要交流的,毕竟上工那么累,下工回来洗漱后就睡,一天就三顿饭和睡觉的时候碰个面。
说真的,能吵起来都算是忙里偷闲。
许淑宁反正是脚不沾地,被农活和家务砸得昏过头。
恰逢此时,大队还有任务,那就是去修水道。
每年大灌溉之前,队里都会组织队员们去清淤泥和疏通。
这活是工分少但管顿饭,甚至伙食还不错,起码人人能吃饱。
在粮食紧张的年头,可见有多累,许淑宁只去一天,肩膀处都磨破皮。
她睡前给自己擦药,心想还是老人家有见识,老太太临出门前塞给孙女的一大包药,下乡以后几乎都派上用场。
许淑宁是腰酸背疼的哪哪都不舒服,全靠一个扛字,药粉撒到伤口处倒吸一口凉气。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苦的是她睡前泡了杯牛奶。
奶粉是紧俏货,她拢共小半包,下乡来一口没舍得喝。
今天真的是快挺不过去,都忘了睡前不能沾水的事情。
因为起夜麻烦,得走到宿舍外头去,哪怕就二三十米,那也黑得吓人,更何况一个小姑娘,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结果一朝没顾上。
牛奶是好喝,凌晨的时候却翻来覆去想上厕所。
许淑宁是憋不住了,咬咬牙抽出床底的柴火。
那是她特意挑来防身的,有大腿那么粗,给谁来一下都不是闹着玩的。
带上它,人的底气也充足起来,许淑宁揣着手电筒往外走,一颗心砰砰跳,几步路走得像几万公里,尖叫憋在嗓子里,被自己脑海里那些恐怖的画面差点吓死,背后有狗追似的赶紧上完回房间。
熟料最吓人的还在里面,齐晴雨正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悠悠地看着人。
许淑宁一颗心还没坠落,那口气马上提起来,直接就叫出声。
动静虽然不大,也足够隔壁马上响应,齐阳明几乎是扑进来道:“怎么了怎么了?”
他动作飞快,险些把许淑宁撞倒,好在她扶着墙,这才幸免于难。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齐晴雨昏昏欲睡的脑瓜子才反应过来,跟哥哥摇摇头没好气道:“叫什么叫!”
许淑宁心想换做是她,只怕叫得比自己更大声,但三更半夜扰民,到底理亏,因此她讪讪找借口道:“不好意思,我看见虫子了。”
虫子?齐阳明一言难尽道:“你打算拿这玩意打?”
许淑宁还拿着柴火棍,赶快藏到身后道:“没有,我是去厕所了。”
齐阳明前天夜里还陪妹妹去过一次,心里觉得她也怪不容易的。
但他总不好说自己陪着人家女孩子去,挠挠头道:“那,那睡吧。”
男女有别,男知青们都在外面等着,生怕出点什么事,听见这话纷纷回屋。
许淑宁更过意不去,锁好门沉默不言,钻进被窝里不开腔,眼泪哗啦啦往下掉。
她自以为是小声啜泣,齐晴雨听得真真的,扭过头看着墙,恶声恶气道:“下次叫我。”
许淑宁愣了一下,吸鼻子大声说:“谢谢。”
然后泪珠更是憋不回去,打湿半个枕头,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齐晴雨倒是不受影响。
她向来睡眠好,第二天照样起床。
天不亮,知青宿舍就热闹起来。
被关一晚上的鸡鸭们出笼,在院子追逐着,按点起来的猪仔哼哼地找饭吃。
知青们干着自己的活,挑水、劈柴、做饭的有条不紊。
直到一声开饭,大家才坐下来。
许淑宁先喝菜汤,然后小口地咬着地瓜,心想自己的肩膀是不中用了,几乎这样和布料的磨擦都受不了。
她后槽牙紧咬着,知道等一次又一次的结痂就会好。
像她的掌心已经有薄薄的茧,别说用锄头和镰刀,就是徒手干活都没关系。
当然,大队里本来就没多少农具,只有壮劳力们才能从仓库里领到。
许淑宁下乡以来几乎都是靠双手,但现在看来用手都成问题。
她暗自叹口气,双臂不自然地垂着,谁都知道有问题。
梁孟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问道:“没事吧?”
许淑宁微微摇头说:“没事。”
梁孟津不意外她的回答,心想还说自己爱逞强,她其实也不遑多让。
他道:“还是请假吧。”
知青宿舍是集体户,按理每户是出一半人,因此请假并不是大事。
但许淑宁没有这个念头,毕竟她过年想回家。
各公社对知青们的管理比较严格,生怕他们一去不回,所以队里对于开介绍信也有规定,平常表现要好,上工要积极才行。
许淑宁本身就挣不了多少工分,再不老老实实的可不行。
她抱着这个想法,勉强笑笑说:“今天还能上。”
梁孟津也就不好再劝,倒是郭永年道:“有事叫我。”
许淑宁用力点点头,笑容真心实意很多。
吃完早饭,大家一起出门去。
齐阳明这会才有空问妹妹道:“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齐晴雨甩着辫子道:“她不是说看到虫子了。”
齐阳明又不傻,心想许淑宁可不是这样大惊小怪的人,她可是那天看到老鼠跑过去,眉头都没皱一下。
哪像自家妹妹,嚷嚷得半个大队都知道。
他道:“跟你没关系吧?”
什么意思啊,齐晴雨不满地哼一声说:“讲得像我背地里欺负人一样。”
那倒不至于,齐阳明对妹妹的个性还是了解的,他道:“你性子烈,没这个脑子。”
骂人还是夸人,齐晴雨没好气给哥哥一肘子说:“你才没脑子。”
有扭过头看一眼道:“幸好咱俩是一块来的。”
不错啊,大早上的还知道感恩了。
齐阳明都开始怀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说:“我现在觉得是许淑宁给你打坏了。”
瞧不起谁啊,齐晴雨挥挥自己的拳头说:“我打她才叫绰绰有余好吗!”
净讲大话,齐阳明实诚道:“你不如她有劲头。”
两个女孩子的体格其实差不多,但人家连抱怨都很少,忍耐性很足。
齐晴雨直接给哥哥一下道:“再讲一遍。”
齐阳明无奈地摇摇头,心想真是惯坏了。
但他确实是帮亲不帮理,只叮嘱道:“待会躲着点,知道吗?”
干活都有偷懒的诀窍,齐晴雨反正就这么细的胳膊。
她心知自己挑不起大梁,只捡能力内的事情做,反正到时候工分本兄妹俩可以匀。
但许淑宁不行,她必须得自己做够基础分,明年才能分足粮。
虽然她还有家里的补贴,但懂事的孩子都知道父母也不容易,心想还是得努力。
努力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她连手都抬不起来,走路都快微微颤颤的。
就这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是第一天上工,想逞能都已经没办法,只好无奈请假。
大队长心里是不乐意的。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好好干活,但也没办法,只是琢磨着下一年再分配女知青,他就上公社闹去。
准确来说,男知青他都不太乐意,目光都恨不得在梁孟津和陈传文身上戳出窟窿来。
陈传文是个很会看脸色又能屈能伸的人。
他也要请假的话赶快咽回去,心想怎么自己不是个女的,满是遗憾地上工。
但梁孟津完全不一样,只是暗下决心要进步。
他下乡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一脸云淡风轻没什么大碍的样子。
但修水道不轻松,光是挑土就要人半条命。
梁孟津也只多撑了两天就败下阵来,不得不请假在宿舍休息。
这样一来,大队长就不肯再放知青,只给嗷嗷叫的陈传文换个简单点的活计。
他心里不乐意,却也不敢去跟大队长叫板,只得每天羡慕地看病号们一眼再出门去。
但病号们,也有他不知道的苦恼。

第12章 病号
虽然是病号,但在乡下,人其实没有所谓的休息时间,无非是在繁重和稍微轻松的活计中做选择。
许淑宁没去修水道,倒是花很多时间在自留地拔草。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郭永年精心伺候的菜是蔫了吧唧的,但草风吹又生,一天天的简直没完没了。
不过弯个腰动动手而已,对她来说还算可以应付,因此只是心里抱怨两句而已,仍旧强撑着所有活力,差点把自己燃烧殆尽。
好在没几天,梁孟津就来搭班。
两个人虽然是哪哪都不舒服,凑一块招呼这一亩多的地还算可以,甚至能给浇上水。
如此用词仿佛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实际上队里的半大孩子都能完成。
尤其是那些十岁左右的,基本能当壮劳力用。
许淑宁看着都觉得无地自容,心想人家怎么就这么能干。
更别提梁孟津了,他是低眉顺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总之俩人步伐匆匆,擦肩而过的时候抓紧跑,很想假装不存在这世界上。
但对孩子们来说,外来人是件很新奇的事情。
他们多数生于斯长于斯,也许一辈子连公社都不会去,城市就更是天方夜谭的遥远。
城里来的人,成了唯一可接近的途径,因此小朋友们掩盖不了自己的好奇心,已经互相推搡好几天,总算推举出来搭话的人——一个光头的小男孩。
天气转热,小男孩光着膀子,肋骨瘦巴巴的,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过,胸膛被挠出血。
他的普通话不大标准,却很自信道:“我叫西瓜皮。”
许淑宁不由得嘴角上扬,倒不是觉得好笑,而是可爱。
她弯下腰道:“我叫许淑宁。”
梁孟津有样学样做完自我介绍,又掏口袋说:“请你吃糖。”
他知道自己弱,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不要在大锅饭上搞特殊的忌讳,每天都会吃个鸡蛋,像饼干之类的更是没断过。
上工的时候兜里总是揣着,隔三差五就要吃一点。
因此对他来说,口粮是稀疏平常的东西。
但对队里的孩子们来说不一样。
西瓜皮约莫是孩子王,很有领导风范,抡起石头就砸。
玻璃纸一拆,好端端的糖已经是稀巴碎,却人人都能尝到点味道。
梁孟津看着心里不好受,摩挲着手欲言又止。
许淑宁看出他的念头来,赶紧扯一下他说:“要干活了。”
梁孟津回过神来,想起父母的嘱咐,叹口气说:“谢谢。”
这种感谢,也让人觉得沉重,许淑宁勉强笑笑说:“走吧。”
她记得在西平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其实算一般,但来到大队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正的艰苦是这样,让人连抱怨都觉得羞耻。
像梁孟津这样的出身,会有兼济天下的念头更是正常,他沉默不言拎着水桶往前走,过会说:“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标语,落实到他身上就只是字,十五岁的少年,头一次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他手无缚鸡之力,于现状并没有任何意义。
或者说,脱离家庭环境,他也无非是最普通的人。
许淑宁察觉到他的沮丧,扭过头说:“起码你拎的是重的那边。”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抬着扁担,总有个轻重之分,他尽量承担更累的那部分,不得不说是十分贴心。
人生在世,能做的无非都是小事,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大英雄,许淑宁讲不出什么大道理来,鼓励道:“你帮了我。”
梁孟津具有良好的品德,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以男人的身份作出的选择,压根谈不上什么帮。
但此时此刻,还是让他得到些许安慰,仿佛自己的形象也高大许多,整个人松口气。
那种颓唐一扫而空,才有年轻人的气质。
许淑宁觉得他还是应该更朝气蓬勃一点,说:“下午摘粽叶,你去吗?”
很快要端午,大家琢磨着包点粽子,但都很忙,她索性承担起准备工作。
梁孟津怎么可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干活,马上点点头。
吃过午饭,他们背着筐上山去。
这时候能出来忙活的,也多半还是早上那群孩子,双方自然巧遇。
西瓜皮看到梁孟津眼睛一亮,挥着手叫大家帮忙,很快薅满满一筐的粽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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