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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爹是当朝首辅(王廿七)


与此同时,施行币制改革:由户部重新发行通行钞,作为金银铜钱的辅助,但必须做到有限发行,不能滥发滥用,并将其与金、银绑定,制定兑换比例,允许百姓持通行钞到各钱庄票号对付现银。
所有民力征调、战争物资、奖励赏赐等行为,都不得使用通行钞,避免不限制印刷导致大量通行钞流入市场等等。
地方缴纳税赋,可以用现银,也可以用朝廷发行的通行钞,各项税赋合并、赋与役合并,按亩缴纳,且不分官田民田,一律均派。
这两项政令的颁布,无疑给了各地的士绅豪强当头一击。
反对的奏疏如雪花般飞入内阁,姚滨均依靠强权铁腕,强行压下。
秋冬交替之际,劳神劳力的姚阁老又病倒了一回。
屋漏偏逢连夜雨,如郑迁先前所料,曾繁的老父在老家过世,讣告传入京城,曾阁老竟在值房里吐出一口鲜血,随从和书吏齐齐抱住了他,才没有摔倒。
四下响起劝他节哀的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被赛进马车送回了家。
老父猝然离世,曾繁必须向朝廷报丧,请求回乡丁忧,然后在家里扎起一个灵棚,披麻戴孝,等待皇帝的圣旨。
密密麻麻的挽联供奉于灵堂两侧,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
怀安也跟着老爹前来吊唁,看着曾经教过他的曾师傅披麻戴孝,面色惨白,再想想缠绵病榻的姚师傅,再看看老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担忧。
首辅告病,次辅丁忧。沈聿每日忙到深夜方归,就连芃儿从书院休沐回家,困得在正房的罗汉床上睡着了都没能等到他。
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晒黑了不少,沈聿心疼的问:“她还没玩够?”
许听澜摇头叹气:“没呢,说后天回去就要正式上课了。”
“我还当她一时兴起心血来潮,怎么这次这么有耐性?”沈聿纳罕道。
“我也奇怪呢。”许听澜扯过一张毯子盖在芃姐儿身上:“说书院里的课跟家里学的不一样,她都很想学。”
许听澜有些担忧的说:“不落窠臼本是好事,可是芃儿这样,是不是太不拘一格了?”
“我也不知道。”沈聿怅然道:“人只有这一世,我只希望他们都能按自己想法的活。”
当然,以“才女他爹”的身份名留青史也是非常拉风的。
此时外面想起了敲门声,云苓拉开上房的门:“小爷来了?”
怀安走进来,脱下貂绒领子的大衣裳,瑟瑟缩缩的钻进东屋烤火盆。
“这么晚了还没睡?”许听澜问。
怀安笑道:“我来给爹娘请安。”
“何曾变得这么懂事了。”沈聿道。
“一直都很懂事好吧……”怀安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沈聿夫妇反倒有些稀奇了:“有话就说,支支吾吾的做什么。”
怀安道:“天凉了,你们要多喝热水。”
二人:……
“夹袄也要穿起来了,少饮酒,少吃冷食,吃饭要细嚼慢咽,三餐按时,只吃七分饱,不能饥一餐饱一餐,更不能因为忙碌就不吃饭,或者整夜的熬着不睡觉。”
二人面面相觑。
“尤其批评我爹。”怀安道:“一面劝姚师傅多休息,一面自己在值房里通宵达旦。吃饭又快,生冷不忌,还不喜欢添衣裳,值房的炭火也烧得不热……”
沈聿又好气又好笑,礼崩乐坏了,纲常倒置了,儿子开始教训爹了。
刚想打趣他几句,谁知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哽咽。
“今天这是怎么了?”许听澜问:“深更半夜的,突然说这些?”
“娘……”怀安唤了一声,又低声道:“爹,要不咱们早点致仕吧,我不想当什么小阁老,平时都是开玩笑的,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沈聿恍然大悟:“你是看到姚阁老生病,曾阁老丁忧,所以担心爹的身体,对吗?”
怀安点点头。
沈聿认真道:“你放心,爹身体好着呢,一定好好保养,不会让自己过于操劳。”
怀安红着眼眶说:“拉钩。”
沈聿嗤的一声笑了,拍落他的手:“幼稚。”
许听澜也安抚他说:“好了,娘会帮你看他的。”
怀安点点头,又从袖中掏出一盒药丸:“这是苏大夫调配的养荣丸,很适合中年妇人调理身体——尽管娘看起来远不到中年,但是吃了总归没有坏处。”
“娘吃饭口味重,偏咸偏甜,都要稍微节制一点才好,有时坐在那里盘账,一坐就是半天,其实很伤肩颈腰锥,要经常站起来走动走动。”
他又是一番长篇大论,把亲娘也数落一顿,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老父亲老母亲颇为感动,这孩子虽然小时候漏风,长大了还是很贴心的,知道心疼爹娘了。再看向熟睡的女儿,心里被幸福填满。
许听澜道:“别叫醒她了,你去前院跟儿子睡吧。”
沈聿:???
他已经多年不被撵出去跟沈怀安挤着睡了,来到前院,怀安一脸同情的看着他:“您咋又被撵出来了呢?”
“少废话,往里一点儿。”
怀安像个大蠕虫似的往窗户边上挪动,长兴取来一床枕头和锦被。
睡到半夜,沈聿身体猛地一晃,险些掉下床去,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那臭小子将自己挤到了床边,没办法,只得与他换个地方,到里面去睡。
半梦半醒间听见一阵响动,睁开眼,怀安身上的被子不翼而飞,穿着中衣缩在床边睡着。
沈聿咬牙切齿,巴不得把他缝在床上,气呼呼地扯了自己的半截被子给他盖上。
次日寅时,沈聿打了个寒战醒来,身上轻飘飘的,伸手一摸,摸到自己单薄的衣衫,他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只见他的大孝子正紧紧裹着他的被子睡得香甜。
“阿嚏——”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冷的打了个喷嚏,但并未吵醒身边的罪魁祸首。
压着火气爬起来,更换官服上朝。
“阿嚏!”
怀安终于凭借一己之力,让多事之秋的内阁雪上加霜。
沈聿着了风寒,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也一并告假,不知要耽误多少要事。只得忍着头昏脑涨鼻塞流涕,继续上朝、料理阁务。
苦熬一天,头昏脑涨地回到家里,许听澜才知道他病了,立刻叫人去请郎中。
“不必不必。”沈聿摆摆手:“睡一觉就好了。”
怀安捧着一碗红糖姜水进来,不好意思的赔笑道:“爹,您多喝热水啊。”
沈聿实在怕了他了,条件反射般的往妻子身后一缩,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知道了……放那吧。”

第191章
夜已经深了, 许听澜打发怀安先去睡觉,又看着沈聿喝了姜糖水。沈聿沉沉咳嗽了几声,便叫丫鬟去书房准备笔墨。
“今晚还有公事要做?”许听澜问。
“嗯, ”沈聿道,“写一份奏疏。”
许听澜暗自怀念十年前刚回京城,丈夫还是个闲庭信步的翰林官,如今年至不惑, 反而劳形案牍,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内阁最年轻阁老, 也是整个大亓建立内阁制度以来, 最年轻的次辅。
年轻的好处就是精力旺盛、处事果决, 皇帝都曾不止一次的发出感慨:“沈师傅挥斤游刃, 善谋善断,可比明相姚崇。”
夫妻二人聊了几句家事,丫鬟铺好了纸, 研好了墨, 沈聿便拖着重感冒的身子去了书房:提笔蘸饱了浓墨写下:“臣以为以为国之大事在戎,今人心懈惰,京城内外, 守备单弱, 臣常以为忧。如此若非假借天威亲临阅视,不足以振积弱之气, 而励将士之心。”
他建议皇帝效法祖宗故法, 每间隔一年, 在冬日农闭之时,检阅京卫将士。这道奏疏一上, 满朝武官便知道,沈阁老既整顿边防之后,开始着手整顿京卫了。
到农闲时节,还有不足两个月。是以皇帝还未下旨,兵部尚未经过部议,听到风声的各营将领便先后开始了整顿和操练。
回想太祖太宗年间,京营之兵有数十万,如今武备积弛,早已不复当初盛况,在籍者约有十四万余,真正可以操练的不过□□万人罢了。
如此军备,再加上一群只知钻营和盘剥的将领,京卫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圣旨一下,礼部立刻参照古制,制定出一套详细的阅兵仪规。沈家则被京中各营的武将踏破了门槛,眼见阅兵已是板上钉钉,都来求沈阁老指一条明路。
怀安是半个大人了,半个大人的意思就是,他得替他那政务繁忙又很没耐心的爹打发这些军方大佬。一天到晚,脸皮都笑僵了,废话说了一大箩筐,没有一句是有用的,这些京营将领们想把他拍成肉饼的目光藏都藏不住。
这些人他暂时都能应付,直到潞国公陈亮亲自登门。
怀安差点就哭了,潞国公是谁?开国名将、一等公爵的玄孙,历事三朝,如今担任总督京营戎政,还在五军都督府挂名,每年都要代表皇帝祭祀天地,可谓朝臣最德高望重第一人。
就算是郑迁扳倒吴浚父子,声望达到顶峰的那几年,也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这位大佬有一个特点,就是极少参与军国大事。即便掌握着京营最高领导权,依然每天闲庭信步,装傻充愣,将大权放给副手,认认真真的做一个德高望重的吉祥物。
还以为他这次又会称病躲清闲呢,谁料老爹一记大雷,把这位老宅男都给炸出来了。
怀安挤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殷勤的迎出门去,躬身施礼:“陈公爷,您怎么亲自来啦?”
说着,忙将他老人家请至前厅稍坐。
前厅的花架子是一株名贵的素心梅,被修剪的光秃秃的极为难看,不知为什么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陈亮平时最爱侍弄花草,心疼的盯着它看了半晌,问怀安:“正是花季,这怎么弄的?”
怀安随口道:“秋天生了虫害,剪枝让它重新长。”
陈亮听出他话里有话,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怀安依旧赔着笑脸:“您老最近身体可好?”
陈亮皮笑肉不笑:“哼,好啊,不好也得好。你父亲呢?怎么派你一个半大孩子出来应付我?”
“家父有事进宫了,真不在。”怀安无辜的眨眨眼道:“哪想到您会亲自登门啊,等他回来,晚辈立刻转告。”
军国大事,陈亮跟他一个小辈还说不着,不过是单纯的宣泄情绪罢了:“他搞出这场阅兵,只给两个月的操练时间,到时在陛下面前搞砸出丑,他这个兵部尚书,连同我这个总督,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怀安小声提醒道:“公爷,京卫有多少家底,陛下心里比谁都清楚。”
陈亮意外的看向他:“你这叫什么话?”
怀安道:“这次校阅的地点在北郊校场,既没有通知各地藩王,也没有邀请四方藩国遣使节前来观礼,甚至不去太庙告祭祖宗,陛下不就是想看看京卫的真实情况吗?”
“想是一回事,真正展露在眼前又是一回事。想要整饬京卫,未必就要在陛下面前,把脓疮血淋淋的撕开。”
怀安道:“公爷,姚阁老先前说过,脓疮是捂不住的,越捂着烂的越快。不但要露出来,还要剜疮割肉,放血排毒,方能有痊愈的机会。”
陈亮十分的头疼,他一大把年纪,爵位有了,声望也有了,就想混个无功无过,让后世子孙继续享受祖上的恩泽,为什么临到晚年,遇到一帮如此冒进的愤青同僚,非要拖他下水不可!
他不禁纳闷的问:“令尊和姚阁老,身为文官已然登峰造极,到底图个什么呢?”
怀安故作不经意道:“这个家父倒是说起过,他希望我们兄妹三个一生顺遂平安,不经受离乱之苦。”
这句话,直接把老头儿说愣了。
一等公爵,世袭罔替,陈亮一辈子靠着祖上的功勋享尽荣华,只想着这份功勋可以世世代代传承下去,却没有仔细想过,他的儿孙能不能躲过朝代颠覆的危机?
怀安就差跳起来指着老头儿的鼻子说:要有格局啊!尸位素餐者永远只顾眼前的摸鱼,看不到唇亡齿寒的悲剧。
老国公也不再找寻沈聿的麻烦,回去积极督促各营训练去了。
沈聿回到家,听到怀安叙述与潞国公谈话的经过,欣慰不已。
孩子真是长大了,可以为他分忧解难了!但他只敢在心里感慨一下,不敢夸赞出口,这孩子不经夸,每次刚夸几句,就非得给他捅出点篓子——他的风寒才刚刚痊愈。
腊月初十,正值农闲,皇帝在北郊校场举行大阅。
校场外围布满岗哨,各路军兵严阵以待,文武官员皆身穿曳撒,携带牙牌于校场等候御驾。卯时正刻,钲鼓齐鸣,圣驾抵达校场阅武门外。
皇帝穿一身龙纹对襟罩甲,骑着纯黑色体型高大的蒙古骏马,倒是平日难得一见的英武。身后的荣贺同样穿着罩甲,腰跨宝剑,红色的盔缨在风中飘扬,英气十足。
总督戎政官陈亮、兵部尚书沈聿率领大小将官,身着戎服跪迎。
一众文武官员如倒伏的麦田,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帝朗声道。
沈聿奏请皇帝、太子殿下登城阅阵。
鸿胪寺官员一声令下,随着三声炮响,马步军开始演练阵法。
历经两个月的集训,军兵们表演几套阵法不在话下,加之号角齐鸣,黄旗猎猎,将士们手执亮银色的刀枪,步伐整齐,声势浩荡。使台上观礼的官员无不热血沸腾。
连皇帝都不禁吟诵:“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演毕,便是三声振聋发聩的山呼:“万岁!”
号角再次吹响,将官将士各回本营。
接着,是神机营的火器操演,在周将军的整饬和训练之下,数千名手持火铳的士兵,一边按照阵法相互掩护,一边形成数百丈的射击线,对着数百辆战车上移动的活靶进行射击,几乎在瞬息之间,人形靶子全部击倒,而拉车的战马没有一匹损伤。
文武官员顾不上礼仪,四下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皇帝连道三个“好”字,下旨重赏。
沈聿笑看潞国公,谁说一定会出丑啊?神机营的表现就很出人意表!
潞国公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做人啊,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随后,沈聿奏请阅射。
公、侯、伯、驸马等勋戚,各京卫将官,开始在台下比试射箭。规则为骑马者各射三箭,徒步者各射六箭,由御史及兵部官员汇报并记录成绩。下级军官及士卒分头较射,由各部将官进行记录。
较射才刚刚开始,皇帝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只见打头的一位将官飞马向前,双手松开缰绳,从箭囊中抽出箭矢,张弓射箭,箭矢一个抛物线,软塌塌的扎在面前不远的土地上。
“陛下。”潞国公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道:“陛下,此人昨日过于紧张,一宿未眠,所以……”
皇帝面沉似水,荣贺打圆场道:“特殊情况,可以理解。”
话音刚落,又一勋戚子弟张弓搭箭,弓弦拉满,极有气势,结果弓飞出去了,箭还在手里。
皇帝捂着额头,没眼看了。荣贺错愕的张着嘴,比比划划,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潞国公硬着头皮解释:“个别勋贵子弟专攻举业,疏于习武,所以……”
皇帝紧抿着嘴,荣贺只好道:“重在参与,重在参与。”
话没说完,又一武官飞马而出,这次弓没出去,人从马头上飞出去,随着一声尖叫,重重摔落马下,在扬尘中滚了几圈,险些被马蹄踩踏。
一时人仰马翻,乱做一团。
这下,潞国公也没话说了,低头在地上找地缝。
幸而间或夹杂着几个把箭射出去的,并且射到靶子上的将官,才让潞国公没有愧死当场。
其实这些情况,皇帝早有心理准备,国朝重文抑武多年,人人以崇文为荣,习武为耻。阵法演练是演给外行看热闹的,骑射弓马才是真本领,将官都表现成这样,士卒就更不必说了。
皇帝此时唯有暗自庆幸,幸好没有邀请各国使节,也没有祭告祖宗,如此滑稽的场面,不知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反正他是有点活够了……
陈亮见皇帝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忙跪伏于地:“陛下,臣罪该万死。”
沈聿毕竟分管兵部,此时也上前请罪。
皇帝他是情愿自己内耗,也不愿苛责臣工的性子,只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打算摆驾回行宫自闭去,谁料一转身的功夫,太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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