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爱吃肉好不好)


她看着那个夜光的数字,,简直是羞辱,自己绝不止跑这么点。
可是刚刚都说了不跑,再反悔,继续跑,多没面子啊。
心里正踟蹰,找不到台阶,亚瑟拍着双手打起节拍:“来,跑。”
伊莎贝才复又提起脚步,跟着节拍,跑了起来。
不久跑过了 7km,所有不爽消失,那之后就是苍鹰翱翔山顶般的享受了。
两个人一直跑到 11km 左右,亚瑟提议买水休息,便在江边运动广场的自动贩售机买水,靠着栏杆边喝水边看夜景。
经过 11km 的拉练,久坐办公室的僵硬筋骨已经全活动开了,多巴胺疯狂分泌,这时小风一吹,两个人倍觉神清气爽。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伊莎贝说。
倒不是她刻意展示,时时注意引经据典。只是在某些场景下,经典的句子是从心底油然升起来的,是一种文化共同体的基因。就像漫步在西湖边,美景袭人,可脑海里翻过来覆过去“绿杨阴里白沙堤”,“乱花渐欲迷人眼”,“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把你想说的话精确地说完了,除此之外,你再说什么都相形见绌,画蛇添足。
亚瑟问:“你为什么喜欢跑步?健身?还是为保持体型?”
“只是因为喜欢向前跑这个动作。跑起来,其他事才会被甩在后面。”她回道,轻描淡写地。
江风习习。江面上五色灯光粼粼,仿佛放映着这些年,她经历的种种。这个回答出乎亚瑟的意料,他沉默了一会,眼神里却是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犹豫了一会儿似的,他从她背后抬起手到她脑袋上方,正准备拍下去...
这时她转头看向他,“你呢?”她看着自己问。
他悬在半空的手愣了半秒,马上顺势移到自己脑袋上,往一边掰头,做拉伸斜方肌状。动作一气呵成,伊莎贝并未察觉出异样。
“我啊,”他说:“wanna be young for the rest of my life.”望余生永葆青春,一句歌词
伊莎贝听罢会心一笑,问:“《18 till I die》一首歌?”
“没错。”
“村上春树?”
“没错。”
语焉不详的对话,令旁人摸不着头脑,他们脸上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笑意。
和谐氛围里亚瑟的一只手藏在背后不知所措。
然而此时,江边广场自动贩售机边,贾斯汀手里拿着瓶水,浑身僵硬,像具雕像速冻在那里。他目睹了刚刚的一切。
他下午从巴黎回来落地上海,时差也没倒,就和团队来在附近庆祝项目结束,刚结束。一整天奔波劳碌的他和同事们路过著名的江边跑道,想买瓶水润润口干舌燥。
可谁知,他居然在凭栏处灯光下,一眼看到了那熟悉的生命力顽强的长发。
和她旁边那个男人。
那男人高大健壮,和他一比,旁边的女生越发娇小。
更令他发抖的是,他刚刚居然差点拍了她的头!这个动作他太熟悉了!像她曾经拍自己那样。那根本不是大陆安慰朋友的方式,他早就知道了。
伊莎贝在上海无亲无故,这不可能是她的哥哥姐夫之类。况且,他伸出又缩回去的手将他的居心叵测暴露无遗。贾斯汀暗暗咬了咬牙,呼吸变粗起来。
“贾斯汀,走啦。”同事们招呼他。
“哦,你们走先,我有点事。”他跟他们挥手道别,留在此处。
该怎么办呢?
上去质问?以什么身份?她没回微信,她拒绝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灯光下那不属于他的画面。
以前他不曾对哪个女孩上心,现在发觉原是占了便宜,少了不少心碎。不像如今,他步步紧追,一再厚着脸皮付出,却节节败退,颗粒无收。
他不是没脸没皮,死缠烂打的人。他矜贵,面浅,风度是他的信念,他甚至不喜欢对人说不。如果她没出现,他依然可以稳稳坐在矜持的深殿,轻吻别人的手背。
他无法迈开双腿,看着她和他离开广场,分别打车离开了。
终究是自己失败了。
他问自己,这个选择是不是错了?如果自己听父亲的,不抛家舍业,现在不用每天因别人公司的生死问题疲于奔命。大可以开着豪车,追着她满世界跑,她没机会和别人接触,就不会发生今天的场景。
不不不,他马上又否定自己。即使锁住她的人,也没用。她不会托付给一个吃老本的二世祖,她瞧不起这样的人。否则在伦敦她不会一再犹豫。
剪刀手爱德华里有一句台词“如果我没有刀,我就不能保护你。如果我有刀,我就不能拥抱你。”
现在的陈少贾斯汀,除去了华丽外衣,像社会上所有普通的年轻男孩一样,去奋斗就没时间陪女友;陪女友而不奋斗,就无法给她安稳的未来。
不,贾斯汀比他们还难,他想要照顾的女生早已不和他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他本想用最短的时间追上她,让她知道他可以靠自己,她可以信他。所以逼自己一天当成 72 小时用。现下惊觉,好似痴人说梦。他只怕他这样跑起来,也追不上她。或者,跑不过其他竞争对手。
她身边那个男人,成熟老练,游刃有余。他不会像自己,如两手抛三个球踩钢丝的马戏团特技演员。
小时候看的港剧里面有一句话:男人烦恼,不是因为钱就是因为女人。
人间几个月,两者都体会了。
他扯开衬衫扣子,不再顾及绅士风度—它有什么用?坐在广场的阶梯上,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人生中第一次问自己:值得吗?
过去的人生,他消耗的是与生俱来。总有他人的钱包来买单,payer 是远在另一大洲的 Chan 姓家主,所以他很少思考值不值得这样的问题。即使是自己滚瓜烂熟的财务概念 ROI,对他来说也一直只是数字的等价公式,在等号两边尽力腾挪即可。
可今日,天地巨变。等号左边是自己每天活生生的几乎 20 小时的生命,所有的、全部的,甚至包括睡眠中的精神、意志、身体、感受,还不包含身处异乡、人际关系、向上管理、团队合作、冲突处理等等所消耗的额外元神,等号右边是?
作为半个 banker,这笔投资实在太坏。孤注一掷,赌注和风险都太大。而放到一张 p&l损益表,一种企业财务工具表上看,这绝对是净亏的生意。
他开始明白那日哥哥眼中的怜爱,查尔斯关切他辛不辛苦。
来上海那么久,他第一次想起了深水湾那栋三层的白房子。
那是深海螺贝,坚硬庇佑柔软螺肉。是小小轮船,风浪再大它自有方向。

第46章 上海每天有多少伤心的人,今夜不过又多了他一个
伸出僵硬的手指,贾斯汀拨通一个电话。
他不可能打电话给父亲给哥哥。只能打给唯一能理解他的朋友,寻求安慰。
“喂,贾斯汀?”那边是查尔斯。
“我刚刚睇到伊莎贝。”我刚刚看到伊莎贝
“喺边度?你点啦?”在哪儿?你怎么了?查尔斯听出他的声音极低落。
“我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
“是谁?你认识吗?”
“不认识,高个子,戴眼镜,30 多岁。”
“他们在干嘛?”
“跑步。”
“哦,那没什么啦,你别多心啦。”
“那个男的喜欢她,我隔那么远都看得出来。”受了伤害的贾斯汀婆婆妈妈起来。
好友查尔斯突觉好笑,陈少也有这一天,大概那些女生的诅咒显灵了。
“你在哪?来陪我喝酒。”
“我...”查尔斯话没说完,看见芮塔在电影院检票口对他指指手表,他转头对电话这头的贾斯汀说:“我有事啦,这次不能陪你。”
他能有什么事?现在晚上九点,他在上海和自己一样,无亲无友。一个直觉出现,令贾斯汀心里又一沉,他问:“你是不是有女友了?”
“是,刚开始,所以还没告诉你…”
贾斯汀痛苦地做仰天长啸状,“罢了,你去吧。祝你开心。”他嘴上说。
“见色忘友!”心里却痛骂。
他独自走向灯光闪烁的街头。虽然都可以用“十里洋场”来指代,但上海和香港的气质却还是不同的。
这里街道宽阔平坦,放眼望去能看很远,和藏在高楼下的肌理褶皱里的香港道路不一样。
那里人车混行,行人比肩接踵,在路上要不断说“唔该”侧身而行。那里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熟悉的气味,空气里是熟悉的湿度,眼里是熟悉的英或繁体字招牌,到了晚上,霓虹闪烁。
人脸上是匆忙神情,和那个城市一样,实际、快速、结果导向。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没时间废话。
站在黄浦江风习习的城市,血脉相连的狮子山像个图腾,在他皮肉下闪着隐光。
他忽然记起小时候有一次随父亲办事,他被丢在一间没人的会议室,从落地玻璃望出去,远处群山环抱着海天一色的碧蓝向他张开怀抱。因为那楼太高,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海鸥飞在天上。那天下午,他趴在玻璃上,像看延时镜头般看碧蓝海面上满载的货船进进出出,在海面划出白线,碧蓝天上白色的云朵随风移动,和海上的白船往一个方向滑出他的视野。
船,是他从小熟悉的,巴拿马型、阿芙拉型、苏伊士型,他都分得出。可是他一直坐在那些庞然大物里,就像被关在那间玻璃会议室,不知道打在船舷上的海风,是什么样子。
在一个打着“港式茶餐厅”招牌的店门口停下。以前他不会进这种餐厅,就像四川人不会相信全国其他地方的川菜馆。
这次他停了一会,走了进去。
“一份云吞面。”
上海每天有多少伤心的人,今夜不过又多了他一个。
“明天就端午小长假了,你去哪玩啊?”翠妮问伊莎贝。
今天,办公室人人浮皮潦草等着时针指向 6,便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东西,比赛冲刺出写字楼。
“我和我在伦敦的室友去北京玩,她是北京人。”伊莎贝跟阿文回北京。
对,阿文的第二春恋情也休法定假期。白面瓜怕老婆起疑心,没法和阿文同出游。阿文就邀请了伊莎贝一起回京,住她家。
翠妮要随朋友去舟山出海吃海鲜。
“你呢?”翠妮又问一起吃午饭的亚瑟。
亚瑟最近经常加入翠妮和伊莎贝的午饭小组。他乐意买单,所以两位女士就暂且牺牲女性八卦时间,给他机会“展示绅士风度”。
“我飞趟北海道。”他答。
翠妮马上给伊莎贝使个眼色。伊莎贝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她没搭茬,实在不想打探别人休息时间的状况,尤其是和谁一起飞浪漫的北海道。
伊莎贝记得在哪看过一个理论,说睡眠其实是对身体和精神的一种保护。因为睡着了就和现实的纷扰切断了联系,进入了自我清零和修复状态。如果没有睡眠这个断电行为,人的精神会承受不住进而崩溃。所以,失眠的人才会那么痛苦。因为他们不仅要抗住生理上的疲倦还要面对精神上无止境的马拉松。
其实休假和睡眠一样,是对日复一日滚动的工作日程的一次断电。外企本来就提倡工作和生活分清,对休假时的清净尤为重视。所以在这段时间,终于能什么都不想不管,放下所有烦心事。
和北京土著阿文一起回京玩,绝对对得起这个假期。被她的京片子环绕立体声包围,在弯弯曲曲的胡同骑自行车掀车铃铛,在人挤人的铜火锅店吃羊肉蘸芝麻酱,在 798 林立的美术馆看当代先锋艺术展,在什刹海吹风听后海大鲨鱼的《后海冲浪手》,纯粹的沉浸式体验。
伊莎贝用音乐 app 的“一起听”功能,当起 DJ,阿文戴上耳机,两人耳机里传出同样的音乐。
“夏天 它也没那么长,它也就一眨眼 从天堂到地狱了,
我们 也没有那么的远,
它也就一光年 之间的距离,
就到达了 又怎么样,
所有的希望和所有的失望,
都在这个瞬间 和夏天一起过去了
“我记得你账号之前不是这个名字啊?”阿文问她音乐 app 账号的事。
“那是另一个账号,我这个账号是 vip。”不同账号听不同风格的歌,日推更合心意。
“你怎么整那么多账号!”
“我 5G 浪人,马甲多!”因为搜集信息能力巨强,伦敦时阿文送伊莎贝外号“5G 浪人”。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女生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声音在胡同里撞碎散落一路,引路人侧目。这次,连伊莎贝也不管了—反正没人认识我!
疯够了,晚上跟阿文回她父母家蹭饭。
阿文的妈妈送她去伦敦,所以伊莎贝和她一起呆过几天,到伦敦的第一顿饭还是她妈妈给解决的。她和阿文一样开朗,也一样大嗓门儿。
伊莎贝一进门就喊:“杨阿姨!我想你了!”
杨阿姨系着围裙,连忙拍她的背,招呼说:“来来来,快进来!”
阿文的爸爸是个“愤老”:愤怒的老年。虽然没见过这位叔叔,可他勇闯外网的事迹,已从阿文那听了一车。他梳着背头,正笑眯眯地背着手。
“叔叔好!”
“好好好,快洗手吃饭。”
餐桌摆在客厅旁边,挨着茶几没多远,是一转头就能看到电视的那种老式摆放方式。桌上铺着桌布,已经放着好几个菜。有自家做的炸丸子、白胖的蒸肉龙、炖羊肉、特意买来的麻酱烧饼...每个都是生活在南方的伊莎贝心心念念的吃食。
味蕾深处是故乡。
为什么一个人无论走多远,故乡总是“牵肠挂肚”,在心里“百转千回”?因为肠胃连着大脑,故乡的味道是乡愁的载体。
此刻,她食欲大动,来不及感伤,先大快朵颐,喂饱口腹才有力气…
这顿饭不仅大饱口福,也让伊莎贝原谅了阿文。
原来,她不是嗓门儿最大的。
她家三口人一个比一个嗓门儿大,而且都巨能说。
伊莎贝夹在阿文家三架机关枪里,听他们说着院儿里东家长李家短,争论着明天阿文该带伊莎贝去哪吃饭,总结道:“原来不只西班牙人话密气儿长,咱们首都人绝对能代表国家出战。”
被黄色灯光点亮的窗子里传出震耳欲聋的笑声,融进了弥漫晚饭香味的北京大院儿。
晚上,两人留宿父母家。因为明天要去机场,从这里出发比较近。
伊莎贝洗完澡坐在阿文卧室床上擦头发,门没关,她依稀听到阿文和她妈在客厅说话。
“他什么意思啊?浪费你那么多年,咱家还不够支持他吗…”是阿文妈妈的声音,伊莎贝猜这个“他”应该是指王总。
“上回,他一进屋就给我跪在地上,我一句话没说他。这孩子,怎么这样呢?”阿文爸爸的声音。说的是在王总出轨的事暴露后,他来老丈人家认错,一进门就扑通一声给老丈人跪下了,阿文爸爸只平淡地说:起来吃饭。这事儿伊莎贝听阿文说过。
“文文,你和他离婚,再找,又不是找不着。咱家什么也不缺,怕什么呀。”杨阿姨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伊莎贝想起父母因为自己离婚时伤心的情形。
阿文和自己不一样。
杨阿姨说的一点不夸张。他们老两口有两套二环的房子,给阿文买了一套四环的房,她爷爷走了的话会再留给她一套房。也就是说,她在北京主城区有四套房。
还有,她父母健在,在外面受丁点儿委屈,两位老人就像巢里的老燕子,叽叽着急把她叫回来,护在翅膀下,给她撑腰。
她什么也不缺。
所以随便她出国读几个研究生,随便回国找一个使馆签证官的行政工作,工资够自己花就行。
卧室没开灯。
床放在窗下,窗帘没拉,伊莎贝背后是外面万家灯窗。对面是卧室门,门开着,客厅的余光从卧室门照进来,只有门口一小块是亮的。
亮和暗的边界模糊,伊莎贝能看出里面许多不同层次的灰色。
放在床边桌上的手机里,播放列表一直没关只是把音量调得很小,歌里唱:
“漫天的星光啊,哪里是我的家啊…”

第47章 上海每天有多少伤心的人,此刻就他一个
在几百公里以外的上海,还有一个人经历着迷惘痛苦。
那晚,一碗云吞面食不知味的贾斯汀一路走回家,已经凌晨。
刚从欧洲回来,又经历心碎的他仍毫无睡意。到家后偶然瞥到外面还亮着的东方明珠,走到阳台坐在沙发上,才发现自己要求伊莎贝设计的这个电影般的场景,竟然一次没使用过。当时对她描述这个想法时的场景、两个人一起挑选家具的样子闪回来,历历在目。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