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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我们的牡蛎(爱吃肉好不好)


这是上班,上班的本质是交易,交易的本质是价值互换。
书上说,社会三大生产要素:资本、土地与劳动力。
那咱打工人能提供什么价值?
在等价交换的自由市场上,咱们只有劳动力,约等于肉身使用权,约等于时间使用权可出卖。一天中一大半清醒的时间—最少 8 小时吧,等着资本家出资本—工资,来全权买断。所以本质上,写字楼里的白领和盖写字楼的农民工没啥区别,都是卖,一个卖脑力一个卖体力,卖的都是力。
这是资本世界的运行规则,本来也无可厚非。
但奈何资本的本质是逐利。偏有那些企图用一份报酬获得两份价值,或者用无偿加班来榨取更多剩余价值的,被冠上“万恶”之名。
不幸的是,越来越多资本家意识到被叫做“万恶”带来的损失和“万恶”带来的收益,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于是,“万恶”也开始内卷,出尽各种招数来榨取劳动力的剩余价值。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
有些高级打工人,机遇极佳,才智过人,搏出所谓“原始股”,手里算有了“资本”。脱离低级打工人出卖肉身劳动这六道轮回,飞升天界。
亚瑟就是这样的高级打工人。
上次去过他家,自然对他不俗的趣味有所了解,翠妮又在耳边絮叨了那么些,伊莎贝对他的客观情况已熟悉。
只是,这位天界打工人,在工作上是什么样子?有绿叶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身段吗?
她好奇。
他给了她一探究竟的机会。
这次管理层会上,上次会议领了 business strategy业务战略任务的 leader 们分别 present,大概分享自己回去研究之后,对这条 strategy 怎么理解的。
说人话就是,讲自己的作业。
因为每一条 strategy 都高度浓缩,高屋建瓴,又是今后一年中国区所有同仁的工作方向,所以一位 leader 单枪匹马是搞不下来的。present 完了之后,其余的 leader 们必须选择其中一个,和领了这个 strategy 的 leader 形成一个 team,一起工作一起发展,在 board meeting 上 present,并共同组织接下来一年的落实工作。
说人话就是,组队做任务。
等伊莎贝讲完领的任务和自己的理解,老安同志问在座:尔等谁加入?
亚瑟同志举起手。
外企对着装要求不苛刻,他们做的又不是见客户类的工作。所以,就第一次和大家见面时,亚瑟穿了西装,后来都一身休闲打扮,今天他穿了件黑色皮衣,颇显得硬朗英气。
老安看着他十分慈祥地捋髯颔首。
伊莎贝心里嘀咕:这亚瑟给老安下什么药了?如何对他这般慈祥。
会议后是自由讨论时间,刚组了队的伊莎贝和亚瑟走出会议室,来到共创间。
伊莎贝先发制人:“妖精,快快交待,你对我们的师傅老安下了什么毒?他对你这般百依百顺。”
亚瑟不甘示弱:“在下拳拳之心,天地可昭。不知女将军为何如此污蔑在下!”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
伊莎贝换了个语气,话语却还是打探:“哎师兄,你是谁招进来的?”
师兄猴儿精当然听出来了,“怎么了?今天没完了还。”
伊莎贝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是。这不要一个 team 了吗,咱得先来点儿 background briefing背景介绍吧。”“得,那我先说,你再说。”亚瑟也是个爽快的人。
“行。”
“我和安东尼—老安,在美国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读博士,他是其他学校的教授,在一次活动上认识。后来他知道我毕业回国了,开始挖我。我那时候不愿意来外企,多无聊啊~天天装大尾巴狼。我在深圳,在创业公司天天短裤拖鞋不好吗—其实是太累了,没劲儿梳妆打扮。后来,差不多了,也受不了那罪了,老安一找我,我就来了。”
他说“差不多了”,伊莎贝知道其实是钱挣得差不多了。
整体听下来,和翠妮打探到的消息基本一致。
伊莎贝咂摸着,“老安自己之前就是 CFO,他对这块儿如数家珍,一般人在他手下做这个位置,如班门弄斧,肯定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但他买你的帐,说明你很不简单啊,师兄。”
亚瑟笑,他的笑声很爽朗,掷地有声般。
“那我权当是夸奖了。行了,你的盘问到此结束。该我了。”他说。
伊莎贝像拳击选手上擂台前似的,活动着筋骨,做好准备迎接他刁钻的问题,“来吧,你问吧。”
亚瑟问:“你是这里最年轻的 leader?”
她愣住,“你听谁说的?”因为自己都是听翠妮八卦来的,她第一直觉他也有八卦 source。
他不答,坚持道:“My question first.”
好吧。伊莎贝无可奈何地答:“是。”
“90 后?”
这句话戳到点上了。她最讨厌职场里别人给自己贴个“90 后”的标签。
“是‘90 后’又怎么样?我从来不告诉同事我多大,你知道为什么嘛?以免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惊讶地问‘你是 90 后啊?’拜托,‘90 后’是傻吗,是不能到这个位置吗?职场啊,不仅要面对性别歧视,还要面对年龄歧视。一个女‘90 后’要面对双重歧视。可是您猜怎么着,现在我因为年轻被歧视,再过两年,我没那么年轻了对吧,还是不能告诉人我多大了,我会因为超过 35 了而再次被歧视!”
提到这个话题,她忿忿不平发了一通牢骚,暂时没顾忌和面前这位男同事认识不久。事实上,自从上次去过他家里,除了叫一声“师兄”,还一起包了饺子、交换了中文名、耍了北方式的贫嘴,伊莎贝就对亚瑟产生了特殊的信任感。
而彼时,距离 2019 年底的新冠爆发还有好几年,所以,那年,90 后还不像此时已是职场中流砥柱,多数还纯纯是职场萌新。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周遭对伊莎贝 90 后这个身份的反应。
亚瑟听罢她的职场控诉,却闹回路清奇地回她:“哈哈哈哈,没事儿,你啊,现在长得不像 90 后,以后也看不出是 35 的人。所以好处是,永远不会被欺负。”
伊莎贝听出这画外音是她看起来不年轻。之前一医美 app 搞过一个通过照片分析人脸的工具,阿文拉她玩过,怎么测她都是“智慧少女”长相:没有软萌的阶段,从小就给人高智慧、略显严肃认真、纪律性强的感觉。所幸的是,岁月不会给这种人带来面部和气质的太大改变,即使到中年,也如陈慧珊、天海祐希一样高智端丽。
她无语,“您这是夸我还是埋汰我?”
“夸,肯定是夸。”
伊莎贝摇摇头。不过,好久没放出北方口音遛个畅快了,公司里天天“的”啊“呀”啊的,要不就是英文,舌头快憋死了,暂且就和他贫一贫吧。
“说说你这事儿吧。”亚瑟敲敲桌上的 A4 纸,上面是伊莎贝那条 strategy。
“你刚听了,有什么感觉?需要一个 fresh mind。”
“我啊,我不懂艺术也不懂设计啊。我就觉得这事儿有点虚。”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
伊莎贝眼球转动微微的角度,只消那一眼。他杯内茶叶短细扁尖,根根垂直,悬浮在水面。是雀舌。因像麻雀的舌头得名。
他居然不喝咖啡。
这年头有个笑话说上海打工人血液里流的都是美式,大家信奉早 C 晚 A,早上 coffee,晚上 alcohol。
不喝咖啡,退一步也是喝袋泡茶吧,进口的红茶伯爵茶,女孩喝果茶,精致的包装,像名片一样在茶水间分一袋给同事。
但他喝的是茶叶。
“嗯。”伊莎贝感觉到他言犹未尽,没搭话,示意他继续说。
“而且,他们那些董事会的人,年年听多少汇报啊,不管是纸上谈兵似的还是循规蹈矩的。怎么能做的不一样,让他们一听拍案叫绝,得想想。”
“还有…”他语速慢下来,看看周围。伊莎贝也随着瞟了瞟四周。
“我听说他们正在和美国沟通那个 design operation 岗位的事,美国同意的话,应该会让中华区做 pilot试验田试点…”
听到这里伊莎贝立即抬眼看他。这个人,才来几天,消息够灵通的啊,肯定有线人。
“···所以啊,我觉得,这次 board meeting,他们来,一方面是开会,另一方面也是顺带考察这个岗位的几个候选者。”
她瞬间觉得肩上沉重。
他分析的很对,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就是这样一幅图画。她怎么没想到。如此一来,此次 board meeting 的表现是关键性的,不容差池啊。
她把头探近一点,两颗脑袋聚在一起像密谋什么机密一样,“师兄有何高见?”
亚瑟一脸嫌弃,“不叫我妖精啦?”
“我的意思是师兄如妖精十八变,上通天下通地。”
“切~”
“师兄你快说吧~”她脸色焦急地撞撞他,这可是她很重要的一个中期目标。
“你啊,得把这事儿想大一点儿。”亚瑟故作神秘,又呷一口茶。
“想大一点儿?”她一头雾水。
“怎么想大?”
“就是把头想大啊!”他双手抱头,无厘头道。
伊莎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端着杯子转身走了,留下几个字:“你先想想吧~”
还真是位神仙啊!

意会了神仙的话,伊莎贝回办公室苦思冥想起来。
一手托腮一手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喜欢在思考事情的时候,用纸和笔。也许这是曾经画过画留下的习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后,电脑哪有手中笔通灵。
键盘噼里啪啦打出一行字,还要在输入法里选半天对的字—她受不了错别字,这样思绪就断了。用笔就没有这个烦恼,甚至有些时候是手中笔主导,在纸上写下令大脑恍然大悟的东西。
况且电脑一条一条写下去看似条理清晰,其实限制了我们发现事物间隐形的联系。而纸上,反复被描摹过的线条、词汇形成重色,重点往往就在这时慢慢浮出水面,一目了然。像生物学家追踪蚂蚁行动路线来发现蚂蚁窝一样。
当然,最后可用电脑整理成档,方便复制、传播。
每样事物都各有优劣吧。
人也是。年轻的男人不成熟,但一腔热血赤诚;稍有点阅历的,又深不可测,看不清。奇怪,她盯着纸面,这个念头怎么出现的?这两种男人,最近好像都遇到了。
沉浸在思考的心流里,忽略了下班时间。
芮塔打开门问:“老板,还不下班吗?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看伊莎贝没走,她也没走。
“哦,没事。”伊莎贝抬头看表。
芮塔正准备关上门出去,伊莎贝却叫住她:“等等…”
芮塔站在门口处等她的安排。伊莎贝却没说话,自己走过去到她面前。
她过来问芮塔:“认识查尔斯了?”
原来是八卦我,芮塔心想。
提到查尔斯,芮塔双眼亮晶晶,藏不住笑意。
她没回话。伊莎贝既然问了,就说明她已经知道,和她打哑谜,自己还不够段位。
芮塔已经知道查尔斯是贾斯汀的死党,是伊莎贝托贾斯汀给翠妮介绍的人。伊莎贝不久前和贾斯汀一起去了巴黎参加公司活动,最近她越发轻松爽利,看来和贾斯汀关系进展顺利。这样就好,自己便无需多问了。
女生之间真心相待的朋友,才不会对对方的新恋情酸葡萄。
伊莎贝又坏笑,拉长语调慢悠悠地说:“君子世无双啊…”
查尔斯确实温润文雅,人见人爱。
芮塔一听,再也憋不住了,噗一下嗔笑起来,娇羞地满脸通红。随即又正正表情,恢复一副女汉子吃定男色得意的样子,说:“那可不。”
伊莎贝双手作揖,“恭喜恭喜啊。”
芮塔调笑着走出办公室,拿了包,藏了一只小兔子一样,出了公司。
年轻人的暧昧,最能让人感受到生命力,颇为鼓舞人心。要不怎么那么多人爱嗑 cp,对屏幕吃吃发笑呢。
伊莎贝一脸姨母笑,准备下班。她站在窗前边收拾东西边朝下看,眼光停在一辆黑色轿车上,那是老安的车,他每天开这辆车上下班,全公司人心里滚瓜烂熟的恐怕就是它和它的车牌号了。所以伊莎贝不费力地认出了。
车刚驶出地下车库,停在那里排队等电脑识别开闸门。因为角度的原因,伊莎贝看到副驾上坐着一个人,奇怪,老安一向独来独往。这个让老安做司机的人,是谁?
她脸上姨母笑消失。
玻璃贴了滤光膜,她看不清车上人的样子。
但一个强烈的直觉从后脑勺升起来。
直觉,第六感,英文叫 guts feeling,字面意思为胃肠的感觉。胃肠不会思考,并且肠子的知觉感极弱。所以,这个词指的是那些本能的、未经大脑思考处理过的感觉。
大脑,看似人体之主,无上权力,掌管了所有信息的接收和处理,掌握了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的指令。但大脑之外,清晰的意识之外,还有太多混沌的原始的地盘。它们有自己的思想、意志,专趁大脑麻痹、大意、无暇周全时,幽灵一般神出鬼没。
直觉强的人,除了仰赖大脑运作外,他们的感知力极丰富敏感。全身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甚至看似沉睡的意识,都是触手,无时无刻在收集外界的信息信号。
这令他们比只用大脑的人,多了 n 倍信息储备,就像已经有了大数据库,做选择、判断、预测时,有更多的数据信息参考,能更准确的判断事情走向,从而做出更正确的选择。
伊莎贝就是个直觉准确的人。
直觉告诉她,车里的人是他。
可车窗玻璃很暗,她怎么都看不清。怎么确定呢?
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车上的人影将手放在耳边,她电话听筒那边的忙音消失,对面接通。
“师兄。”她站在窗前俯视车子,平静地叫了一声。
“伊莎贝,怎么了?”那边很静。
“师兄,你还在公司吗?”
“我刚走,有什么事儿?”
“哦,没事儿,刚想到一些东西,想和你碰一下。那边明天吧。拜拜。”
她赶紧挂了电话,车里人影的胳膊也放下了。是这样了,一些隐形的联系慢慢浮出水面。
亚瑟和老安私下关系不一般。他们早就相识,现在一起工作,私下还一起下班,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
说不定老安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亚瑟呢,她失笑。做了一下午脑力劳动,神经被拉得很松,想着想着就发散了。
话说回来。职场中,人人都在结网。芮塔和查尔斯,亚瑟和老安。有些网在明,挂着露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有些则是暗网。之所以为“暗”,便是不想人晓得。
记不得是哪位古代皇帝,从小便被教导“不轻易表现好恶,尤其是恐惧”,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甚至有人表面表演一个“死穴”,实则是自己的“金手指”,一旦别有用人之人以为抓住命门加以利用,便是自寻死路。
但这些都是表象,对伊莎贝来说,有用的信息是,亚瑟是根值得抱的大腿。他在老安那里应当是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自己想做的事,先和亚瑟 align 好,到老安那大概率没阻力了。甚至自己要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因为那多半带着老安的授意。
正想着职场帝王厚黑学,手机响了。恋爱脑阿文沉寂许久,终于想起自己这个朋友,约吃饭。
一见面伊莎贝就嚷嚷:“呦,剪一刘海儿。”
“可不,装嫩呢。”阿文双手捧脸抛个媚眼。
“真难得嘿,今儿不谈恋爱了?”伊莎贝不无抱怨。
阿文闲不住,如果她没隔三岔五给自己发个微信,转发点美剧资源或者绯闻八卦啥的,她肯定是忙得不可开交。那她最近忙什么呢,显而易见,春风当头啊。
听见伊莎贝揶揄,她却略显苦恼说:“害,他最近和老婆吵架了,关系紧张。不敢乱往外跑。”
对了,她这还不是一般谈恋爱,是婚外恋,刺激着呢。
“你们现在什么情况啊?”
“就他下班一般先到我这儿来,有时候我去他公司接他下班...”
“你去他公司?不怕他同事看到啊?”婚外恋不都是偷偷摸摸生怕人看到的吗,伊莎贝惊讶阿文的无脑。
“不怕啊,他跟他同事说我就是他老婆…”
伊莎贝:···震惊啊,还能这么玩?
“那天我在他对面工位等他,他们同事还说‘你和你老婆挺配’...有次他们加班,他说老婆过生日要陪老婆,其实是我生日…”
伊莎贝:···这下开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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