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代购笔记(人间观众/安悦柔)

“没主线。你认识利斯特拉么？”路玖这样问完已经从御东川的脑海中捕捉到了利斯特拉这个形象。
“我认识利斯特拉。他自称是两周前就来到这里的人类体验者。他知道体验者会出现的地点，在那里等我们，邀请我们参加他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成功，我们都将高分完成主线。”御东川简单介绍完，又关切道，“你这次是给他送货？”
“是啊，他让我送货到这个赛场，可是这里你也看到了，大的离谱，他人却不知道藏哪里去了。”路玖无奈地叹气，“我不能举着个牌子四处晃悠找他啊。”
御东川面露难色：“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虫族列入了头号通缉犯，大概是藏起来了，的确不太好找到了。”
“此话怎讲？”路玖惊讶万分，“我从别的渠道了解，利斯特拉做这些事是为了与虫族上层谈判，难道已经谈过，然后谈崩了？”
“我是一周前来到这里的，利斯特拉的计划原本很完善，连我都相信他会成功，但是人类之中出现了叛徒。将他的计划告发给了179地下城的虫族管理者。这些虫族是中层，他们很想杀掉利斯特拉，不过他们还要请示上级，才能下发通缉令。”御东川苦笑道，“一些听到风声的人类估计不会帮着利斯特拉了。”
路玖首先想到的是那些非人类体验者：“哦，是有非人类体验者混入计划了么？他们的确防不胜防，还与人类体验者的主线不同，难免使绊子。”
御东川摇头：“我说的叛徒并不是非人类体验者。利斯特拉是个老手了，他有办法区分非人类体验者，也知道那些体验者的主线与人类体验者相悖，因此对于知情者做了严格控制。但是他若想成事，必须还是要与当地人类打交道，否则压根没办法与虫族联系上。出卖他的应该是当地人。那些人一心就想着给虫族当走狗，一点不愿意改变现状，实在很冥顽不灵。”
“那是什么？快走！”路玖本来想继续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却见到一大团黑色的东西从地下破裂的口子里散了出来，距离那团东西近的人类的尸体瞬间就变成了枯骨。
路玖眼神好，能看出那一团黑色的好像是奇怪的有腐蚀性的小虫子，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她急忙拉住小御，用她超过常人两倍的速度奔跑起来。
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太吃力，因为小御自己的移动速度也不算慢。
御东川解释道：“我这个身体一直不稳定，一直在异变，除了感知能量更清晰了，也能稍微运用一些能量的妙处，比如奔跑的时候。总之，我算是某种特殊的异能者吧。当初也因此被利斯特拉怀疑了好久不是人，他一直不肯告诉我更多计划。现在分配给我的也只是外围策应的工作，他本人藏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给利斯特拉送货还有时间，当务之急是那些黑色小虫子似乎更不好惹，路玖急忙问：“那些黑色的小虫子是虫族么？”
御东川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地下城里有虫族的高科技防御体系，那都是虫族把持的东西。如果赛场出现了问题，影响了所谓正常社会秩序，那些虫族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些小虫子好像连人类都袭击？”
御东川无奈道：“在虫族管理者眼中，人类只是消耗品。能弄死虫兽，死点人算什么？”
路玖拉着小御一直跑了五六公里，确定周遭暂时没有别人，恐怖的小虫子也没有追过来，她们才停下来休息。路玖又问：“所以，会不会是虫族畏惧这种巨大的虫兽？”
这时候以路玖的目力，已经看不到那巨大的虫兽了。不晓得是虫兽换了地方，还是那些黑色的小虫子发挥了该有的作用，把虫兽消灭干净了。
御东川眉头紧皱：“我觉得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黑色小虫子那么好用的话，虫族为什么不在建立地下城的时候就顺便把地下沉眠的虫兽给消灭掉呢？利斯特拉说虫族的科技挖穿最坚硬的地核都没问题。”
“你也知道虫兽是在地底沉睡的状态？是利斯特拉说的么？”
御东川说：“是其他体验者说的。利斯特拉让大家集思广益提一些搅乱赛场的方案，我想那个时候他的大计划早已经制定好了，我们这批新来的体验者只不过是给他锦上添花，或者是为他提供更多的信息。”
“你还记得李伶俐么？”路玖忽然问了一句，“我突然很怀疑利斯特拉是二刷或者三刷这个世界同样时段场景了。李伶俐留给我一个录音笔，讲到她是用道具能够重复去她去过的世界，这样她能够相对熟悉剧情，二刷天灾世界的时候，她就获得了丰厚的奖励。”
“就算利斯特拉是二刷，那与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御东川还是不太明白路玖深层的意思。
“利斯特拉掌握着比我们更多的信息，包括人类之中的叛徒与虫族勾结的真相。他也许是利用本地人，故意被出卖被通缉，再被抓到，才能见到虫族真正可以做主的人。虫兽只是工具，就如同新来的体验者，还有赛场中的所有人类，都是他那盘棋里的棋子。”路玖简单解释了这个想法，而后嘴角未翘，说道，“不过我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能喊他主动出来见我。”

◎利斯特拉究竟掌握了什么◎
路玖想到的是个笨办法, 利斯特拉目前躲起来看戏，事态似乎也只是开局，他不会太早跳出来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他不可能对赛场中的事全无关注。利斯特拉联络了御东川等一批体验者, 让他们做了假身份进入赛场，就是当眼线当爪牙，配合他的行动。
那么利斯特拉一定有方法监控到这几个体验者。她也就能反过来利用这些监控，生成更大的动静。
御东川自认为身上没有窃听装置，按照他的经验判断，最大的可能就是植入的假身份或者这个手环有什么定位、监听功能, 这套系统被利斯特拉黑入，间接掌握了。
“利斯特拉至少知道我们这几个体验者的位置。他安排了我和另一个他不算太信任的女人一起，盯着那个淘汰者休息区，等那里聚集了50个人之后，让我们将他的一些观点和承诺散播出去。不过人刚凑齐50个，我们还没开始游说，虫兽就出现了。”御东川补充了一下信息，又为了路玖的计划不被监听，主动提道，“你别和我说太多细枝末节, 让我怎么帮你直接一些。”
“我现在倒还真希望利斯特拉能监听到我们的对话。”路玖并不介意自己要说的内容被利斯特拉知道，她本来就是要引起利斯特拉的注意, 对方监听的话，直接听到赶紧来找她就行。否则她真的开始实施那个笨办法之后，说不定会搅浑了局面, 干扰利斯特拉的计划。
“那你说。”御东川也挺好奇的。
“我除了给利斯特拉的货, 还带了同等品质的很多货。我打算用这些东西去忽悠□□老大的儿子, 那个丹尼尔。他这一次与女友两个人为了通关雇佣了十几个打手收集手环，他们那股势力是一开始就拒绝利斯特拉的，不过他们承诺不干扰利斯特拉的行动。”路玖说，“我卖点好东西给他们，你正好有身分识别卡，先帮我收点虫币。”
御东川越发困惑：“你要虫币干什么？”
“让丹尼尔以为我更喜欢虫币，不会怀疑我是别的世界来的捣乱分子。另外，人类成人选拔赛是直播的节目，其他未参赛的人大多数都在看直播，也有人发弹幕。我想让人帮忙刷屏发消息，显示出我的名字和我选的收货地点，这就需要给钱。我的物资目前还运不出去，就用虫币交易，大家都方便。”
御东川稍微有点明白了。按照选拔赛的规定，进入赛场的人禁止携带光脑和常规对外联络的设备。参赛者除了看固定地点那几个投屏提示消息外，并不能够及时与赛场外联络的，所以普通人肯定没本事从赛场内发弹幕。不过那位□□老大的儿子一定有手段往外送消息，问题就在于他会否为了虫币或路玖说的好东西就这么干。
“他也许会因为好奇或者嫉妒，而这么干。”路玖说，“丹尼尔一直觉得自己女朋友被利斯特拉迷惑了。如果我说我即将见到利斯特拉，他大概会主动帮忙，再趁着手里有人的时候，直接将利斯特拉做掉。”
路玖现在已经不是刚去天灾世界里被收货人威胁的新人了，她现在送货给陌生人，也会提前筹谋好，营造出可以拿捏收货人的局面。丹尼尔头脑简单无能又贪婪，他父亲老杰克又顾念父子之情，正好可以当作工具人。
“你为什么笃定利斯特拉就在赛场内，或者说能及时赶到赛场内呢？”
“从我出现于赛场内的那个点，收货人肯定就在那方圆5公里范围内，这是送货规则。就算他刚才不在场地内，也有通路从地面下或者天上掉下来，走到那5公里范围内。我只是将我的坐标告知他，他就可以更快速找到我。”
“手环有投影定位功能，一会儿我们可以发更准确的位置。”说到这里，御东川打开了自己的参赛手环，查看实时更新的消息，不免惊讶，“啊，就在刚才半小时内，居然有400多人都已经是淘汰的标记，其中还有将近185人都是重伤死亡的标记。”
“那只虫兽至少弄死了三四十人吧。其他抢掠别人的佣兵也不会太客气的对付反抗的人。400多人已经出局很夸张么？”路玖对于这个选拔赛并不是很了解。
御东川说：“有点异常。我早来了几天，从旁了解到既往选拔赛的情况。这种选拔每年两次，每次都会直播。敢来参赛的人看直播就都知道会有团伙抢掠手环。他们理论上都有了一些准备，至少这么大场地找个地方藏身一两个小时不难。团伙的人手不会超过二三十人，大家都是步行。这么快就有那么多人出局，与以往几届比起来，稍微提前了一些。”
“那些淘汰者会不会被团伙收买了，帮着去抢手环么？”路玖在刚来到这个世界，听大屏幕里播放规则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
12个小时封闭赛场，那些已经被抢走手环的人虽然没有机会再继续参赛，却可以帮着有手环的人防御，或者干脆为了钱助纣为虐，帮团伙一起抢掠其他人，以此换取虫币。
她当时从很多参赛者脑海中都感知到了这个想法。
“你说的对，但那种快速抢掠的增长一般都是至少过了半小时之后才发生。大多数淘汰者一开始还是先去休息区领营养液，再良知上挣扎一下。体力不行的，团伙也看不上，体力好的反而想多分点钱，谈好了才能动手帮忙。”御东川说，“利斯特拉安排我们的任务除了游说淘汰者听他的，还要搅黄了那些团伙从淘汰者中收买打手的事。利斯特拉说，听他的话，每个人发一罐水。”
“哦，这就对了！他从我这里买了10吨水，250毫升为单位罐装，我都带来了。看这里人类生存的状况，没什么比直接发水更能吸引人了。”路玖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利斯特拉将交货地点放在了这个赛场内。
参赛者的人数在一万出头，利斯特拉让人现场发水，就可以收买一多半。他应该不希望淘汰者休息区出事。
所以那只巨大虫兽或许是非人类体验者那一方搞出来的，专门破坏利斯特拉的计划而来。
利斯特拉现在如果在赛场中，应该是尽快平息这种骚动，收拢人心才对。除非那些水还有别的用途，利斯特拉也料到有人捣乱，他改变了计划。
那更需要尽快联系利斯特拉了。
路玖讲了一下自己对虫兽事件的猜测，又问御东川：“利斯特拉有没有说过，他想等的是什么时机？比如那3%通关者已经基本确定，还是说一半以上的人被淘汰，其他人也都在某种危机中，他出手才更显得有号召力？他总不会是见到一个没手环的就发水收买吧？他的货还在我这里呢。”
“他没有和外围人员说过更确切的安排，不过他会在比赛中发出大家都可以知晓的信号。那个时候大家无论在何处正在做什么，都立刻停下手里的工作，按照他说的去做就行。”
“你们究竟是什么主线啊，为啥要选择听他的？”路玖终于问了一句。
如果是旁人，路玖可能不会多事问别人主线，但眼前这个少年是御东川，是她欣赏且信任的人。她能感觉出御东川自尊心很高，她不问，他就不会说自己的主线，更不会请求她的帮忙。
御东川一直忍着没说自己的主线，就是以前好几次都沾了她的光，他就觉得那都是侥幸，如果一次次都习惯了她的帮助，万一下一次没有这种好运再遇到她，他岂不是失落又沮丧呢？
但是她主动问，那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御东川其实很想与路玖分享一切。只要是她关心的，他都会告诉她：“我们的主线任务是改善这个星球上人类的生活，让更多人类醒悟被奴役的状态，奋起抗争。
这个任务有完成度评级，评级高获得的奖励就丰厚。不是说弄一堆吃喝免费发给这里的人，收买人心强行灌输理念就完不成任务了，那种只能是最低级的评级。
高完成度是从思想层面彻底改变这里的人，让他们形成一种信念，为自己争取利益，为了自由奋斗，而不是作为虫族的奴隶那样浑噩活着。”
“这听起来很有难度。”路玖感慨，“跪的久了，一生一次3%的晋升恩惠就已经是他们能想象的极限了。虫族肯定不想看到人类有觉醒者。”
“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底层麻木愚昧的人无法教化，还不如帮助真正有才华的人通关这个选拔赛，借由那些精英的嘴实施教化。作为体验者，定向打击那些被雇佣的犯罪团伙不难。但是利斯特拉讲了他的计划，听起来耳目一新，若是实现了，没准大家就可以获得更高的评级。”
路玖对这个说法产生了一丝质疑，毕竟从薇薇安脑海中得到的信息是3%晋升二等公民的人类，或许并没有过上幸福生活，是不是还活着都很难说；当然也可能是利斯特拉危言耸听，编出了一套话威吓那个女人。
但现在还不是延展讨论这个问题的时机。她需要更多信息做出判断：“利斯特拉说的最优解是什么？”
御东川言简意赅道：“利斯特拉讲了选拔赛的谎言，他打算以此为切入点，激发人类对虫族的仇恨。他声称知道虫族畏惧的东西是什么，他将以此让虫族屈服，甚至彻底将虫族赶出永夜星，实现人类的自治。
他要把这种信念种在每个人类心中，就算这次在他的带领下，没有彻底赶走虫族，只是谈判，也要让人类看到这条路的光明未来，并为之努力。树立一个伟大的目标，证明这个目标可以实现，这样才能从思想上改善了人类的状态，让他们主动点燃并延续信念之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就不怕虫族一怒之下，直接关闭选拔赛，将有那种思想的人都杀光，再换一批顺民傻瓜么？”
“利斯特拉说，虫族从别的地方运送了有一批人类过来，那些人类很快就都病死了。只有永夜星上一直生活的人或者这里出生的人才能承受永夜星某种特殊的辐射。”
路玖恍然道：“那么是永夜星上的辐射让低级虫族不敢长久驻扎么？”
御东川摇头道：“如果虫族的弱点这么简单，这里怎么没有人醒悟呢？可见虫族有对抗辐射的方法。在这个世界人类的认知中，虫族尤其低级虫族的身体非常强悍，人类能承受的辐射或疾病，虫族不可能承受不了。它们的科技做改造或做防御都不难。”
路玖越发困惑了，也很好奇，利斯特拉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让他如此笃定可以拿捏虫族。

路玖一时想不通虫族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只能先抛开费脑子的问题。
她与御东川聊天的时候也没停下来，已经向着丹尼尔和薇薇安最在的团伙移动。
路玖记得当时那对男女在哪里躲着。一般情况下，打手们会四散找目标, 那两个就在那片区域原地等着, 坐收手环的人便是。他们就算移动了，也一定有痕迹，她先原路返回，再找他们就不难了。
“前面，我看到他们了。”路玖强化后的视力非常好，很快发现了被簇拥着的丹尼尔和薇薇安。
正在此时, 天边移动的黑色虫团也似乎发现了新的聚集的食物目标，向着那对男女所在的位置快速飞去。
“我要救下他们。我有个道具，2立方米保护范围针对虫类效果不多，其他人我就不管了。”面对突然出现的险情，路玖简单说了一下修正计划，而后拉着御东川跑向那对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