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代购笔记(人间观众/安悦柔)

然后路玖发现自己在上千的人群之中。
她用肉眼看周围人的外表，还都是人类的样貌，东西方面孔都有，只是大多数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像是一群难民。这怎么感觉比她的原生世界还落后呢？
忽然空中亮起了许多投射屏幕，文字是她看不懂的，不过她有翻译器能够听懂正在播放的比赛规则。
周围的人也纷纷抬头，似乎在认真听。
一听之下，她立刻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启《虫族世界》。

【卷五：虫族世界】
路玖不止从屏幕中正在播放的信息获知了即将开始的是什么活动, 还从周遭这些人类的脑海中了解到一些让她不安的信息。
这个场地看起来在野外，但实际上被称为“人类成年选拔赛”179比赛场地。
在场地上，仰头能看到的天空其实不是真实的, 只是一层能量罩模拟的天空, 有白昼与黑夜，12小时轮换一次。目前是白昼刚刚开始。
能量罩就像是倒扣的碗，圈出了一块规整的圆形。在这个范围之外是并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永夜星地表。无尽的黑暗寒冷，氧气稀薄，压力却很大，人类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只要走出能量罩的范围, 将举步维艰，很快会被冻成冰坨。
当然能量罩的覆盖范围非常大，十几公里。
所有参加选拔赛的人的出发点就在在圆心附近。
理论上，路玖已经置身在交货地点范围内了，不过这交货地点的定义也太宽泛了吧？另外收货人要10吨水，用小瓶子分装的，这位利斯特拉还特意标注为人类。一个人怎么拿那么多水，这是打算开货车来收货的么？还是利斯特拉也有空间道具？
她身边摩肩接踵站着少说大几千人类，5公里范围内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她难道要每一个人都问问名字？
路玖只能先问系统：“系统, 这里用寻人纸鹤有效果么？”
异世界代购系统回答：“1个交易币付费咨询。”
一张寻人纸鹤要5个交易币，如果没效果那就白瞎了。所以她还是忍痛花了1个交易币付费咨询。
收了钱, 系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目前宿主处于高科技世界，因此低级世界的符纸效果非常有限，不建议在此处使用。”
路玖有一种想揍系统的冲动。
系统赶紧找补道：“宿主, 别生气啊, 我再附赠一条信息, 虫族世界里的许多资源经过提炼后，纯度极高，拿回你的原生世界就会非常值钱。
比如这里最常见的能量石矿产，粗加工的就能直接取代系统5个交易币售卖的那种能量石。还有虫族世界有独特的物体压缩技术，许多中大型交通工具能够压缩为1立方米左右的体积。
你若是能搞到这样一款交通工具，放入你的空间带走，或者交易给别人，收益也很客观。毕竟高科技世界的商品与系统商城售卖的高级商品质量已经很接近了。”
路玖最看重的还是高级世界的高科技产品或者技术，这些技术原理如果不好搞到，那么她弄到实物，将来也有机会逆向拆解研究，哪怕拆解不了，自己用着也舒服啊。
寻人纸鹤没效果那就算了，还好她的精神力已经到了四阶，争取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尽量扫描更多人，从他们的记忆中搜刮一下名字总还是有希望的。
不过即将进行的比赛，很可能让这些人分散开。因为作为人类成年选拔赛，其实并不是路玖以为的和平竞技比赛，而是一种残酷的淘汰赛。
比赛时长12个小时，入场者除了身上穿的衣物之外不得带入其他物品。
规则很简单：一是，每个进入赛场的人都会佩戴一个手环，手环被其他人抢走就算出局，抢到别人的手环越多的人，排位越高；第二是可以使用武力但不能杀人，正当防卫的人将主动挑衅的人弄死是可以的，出场后交罚金就不必偿命。
路玖深切怀疑这个是虫族为了保证劳动力少受损失才有的一种规则，而非真正保护人类的性命。不过虫族那么多低等虫子，繁殖也快，为什么还要养着人类在永夜星采矿呢？莫非，这颗星球上有虫族畏惧的某种危险？
路玖脑子里只是稍微冒出了一下那种念头，就很快转去想别的相对更现实的事情。
眼前她置身的赛场，在12小时候会按照排位，筛选出3%的人类通过。从参赛者脑海中得知，每年这个比例根据参赛人数不同会有一些小调整，不过大致都是3%左右，淘汰率非常高。
只有3%的人有资格通过，进而获得二等公民身份证，有了这个证件能够离开目前这种条件恶劣的殖民星，自由去往先进发达的主星域，开始新生活。
他们现在所在的永夜星说白了只是虫族的一个采矿星球。百年前，是人类先发现了这里，建立了采矿基地，有人类的舰队把守。后来虫族入侵，人类不敌，星球沦为殖民地，其上所有人类沦为了三等公民。
比起那些完全被屠灭的星球，永夜星的人类保留比例还算是高的，甚至为了更好的统治这里的人类，虫族也没有完全断绝人类的上升通道。
于是就有了“人类成年选拔赛”。人类只要年满18岁，当年就可以参加，或者是再长大一些都行，并不限制上限参加年龄，但是一人一生只能参加一次这个选拔。通过选拔之后的人，身份卡会变更升级为二等公民，享受更多的权利，也能获准离开这颗星球，去更先进发达的宜居星球。
每个人类后颈都有置入体内的身份标识卡，这个卡上记载着人类的信息。参加过选拔的人，卡上有标记，是无法通过报名再次进入场地的。
选拔赛全程直播，未参加的人类可以在赛场外公共屏幕上观赛。当然虫族也会将这种比赛当作消遣娱乐节目的一种，与斗兽、赛马归为一类。
路玖看到了投影大屏上播放了生活在宜居星球的人类为主角的宣传片。
成为二等公民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科幻风的衣服，每个人都会被分配独立的住房，可以通过天赋评价接受相关培训，培训结束后选择喜欢的工作，甚至可以不工作每天仍然能够免费领取基本饮食。
路玖感觉到，画面展现的那些干净的居所、漂亮的衣服、体面的工作似乎对在场众人的触动不算最大，反而是不工作还能免费领饮食这一条，几乎撼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食物，饮水，这两样资源是周围这些衣衫破烂满脸泥垢的人最渴求的，当温饱都不能满足的时候，人类根本就没有动力追求更高级的享受。
他们的记忆中呈现出的食物只有营养液，类似于饮料一样的东西，能补充水和人体需要的各种基本元素。其他的食物，那就是本地矿场里滋生的虫蛇鼠蚁这类当年就跟随人类登陆该星球的有害生物了，弄熟了或者生着也能吃。
虫族并不阻止人类自然繁衍，还为鼓励生育出台了奖励政策，每个新生婴儿都能获得一些补贴。另外就像虫族统治的其他星球一样，这里也用虫币结算人类工作的“报酬”，让他们能有余力养育孩子。
虫币这种货币是可以在虫族统治的星域通兑通用的。只不过每个星球因为物产和资源不同，物价也不同。
在大屏幕宣传片里，那些宜居星球的饮食价格非常低廉，住房是可以申请免费入住的，在永夜星工作积攒的虫币，足够他们去别的星球挥霍几年而无需工作。
永夜星的水资源本来就不多，还夹杂着人体无法承受的有害物质。除了采矿业大量消耗水之外，生产那些人类可以用的纯净水也会消耗更多的能源。所以虫族将这里的水价定的极高，甚至高过同样质量的营养液。
另外与生存有关的其他资源，比如衣物之类的，就算只是其他星球淘汰掉的垃圾，在这里的人类市场也卖的极为昂贵，物以稀为贵。
永夜星的人之所以看着都脏兮兮的穿着破烂，实在是他们的物价高到离谱，他们账户上的虫币看着多，却消费不起足够的物资和水。
在这里流行的观点，如何证明自己是有钱人，那就是请人喝水，不限量那种。至于洗澡，一辈子可能只有三次，出生的时候，结婚之前，以及死亡的时候。
当然在这里的有钱人，也依然是三等公民，官方认可的只有采矿工作，除了采矿相关基本技能可以免费培训，其他技术和知识都需要付费学习，也可能一辈子用不上。因为他们除非参加“人类成年选拔赛”获胜提升公民等级，否则永远不能离开永夜星。
路玖的空间里有10吨水，还有自己多带上的大概1000罐同类产品，心想在永夜星，自己算不算是一个移动的金库呢？
如果将自己额外带来的水换成虫币，再用虫币买点其他东西带走岂不是能大赚？问题就在于她并没有这个世界人类的身份识别卡，这里的人类想要交易，就必须通过身份识别卡，没那个东西，她甚至连虫币都没法接收。
其他体验者应该也没有身份识别卡，他们是不是已经提前被投放到了这个星球上了？他们是否在这个赛场内？
收货人利斯特拉，把收货地点设置在赛场内，难道他有隐身道具或者能伪造身份，进入这个赛场？
紧接着路玖又从几个人类的记忆中了解到，人类正常情况下是生活在地下城的，179比赛场地之下就有一座编号为179的地下城。
整个永夜星有180个人类聚居的地下城。这些地下城的居民往往就是到周边的采矿点工作，或者是在城里提供一些后勤服务。
那么利斯特拉会不会此时并不在这个179比赛场地内？他显然并不需要通过3%的选拔赛改变身份，比赛或许充斥着野蛮和危险，他会否是开赛后从什么其他地方偷偷溜进来收货呢？那他为何不将收货地点定在地下城里？

不对, 有人能伪造身份识别卡。
路玖从一个看起来贼眉鼠眼年纪明显超过三十岁的参赛者脑子里得到了一个信息，这人以前参加过选拔赛，这一次还能进入, 是使用了别人的身份识别卡。
地下城的人类已经有技术能够取出身份识别卡安装在另一个人身体内。
被取走身份识别卡的人, 幸运的话还活着，依赖亲朋好友的救济或者做皮肉生意、乞讨营养液苟活，而有能力抢走别人身份识别卡的，背后往往有更强大的依靠。同样是三等公民，也依然分化出了三六九等。
比如现在路玖身旁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一对年轻男女。
男的叫丹尼尔，是179地下城□□老大杰克刚成年的小儿子, 女的是他的女友薇薇安。丹尼尔花钱雇佣了一帮打手一起参加选拔赛。这些打手会为他们抢夺别人的手环，就算最后没抢够，也会将自己的手环贡献出来，帮财主通过选拔。
而这些打手里就有造假身份、多次参加选拔赛的老手。他们对于场地和比赛规则极为熟悉，有组织有计划，分工明确地设下埋伏，专盯着弱小欺负。
这些老手会为了多赚钱，又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而舍弃自己本次晋级的机会加入这种不法勾当。但是他们大多会幻想着这一票能攒够了钱和经验，下一次再带着自己的家人们一起通关, 举家离开永夜星。
收货人利斯特拉，会不会也因为任务, 已经伪造身份混入了赛场中？
比赛开始后场地已经完全封闭，不能进出，以尽量降低人员流动, 引发其他不可控的事件。进入场地的人类统一会在12个小时选拔赛结束之后被释放。中途就被抢走手环的淘汰者, 可以去场地内的几个淘汰者休息区, 领取一瓶免费营养液，算是参赛的安慰奖。
路玖这一次送货时间是24个小时，她如果确认了整个赛场内都没有收货人，那么是要等到选拔赛结束后再离开么？那样似乎很浪费时间。
于是她又开始期待那个利斯特拉会在比赛过程中早一些从隐秘的地方冒出来。
比赛正式开始计时后，很多人撒丫子就四散跑开了。跑的慢的很快被有组织的那帮人围住，遭受群殴被抢走手环。
也有一些精明的人，将随身衣服打造成了武器，那些亮闪闪的装饰金属刺的坚韧皮衣，挥舞起来就很有杀伤力。还有人在长发中藏了金属丝，戴了伪装成发簪的小匕首。
有更夸张的，一个打着石膏拄着拐杖的男人，在比赛开始后，一拳敲碎了腿上的石膏，取出一堆小零件，与拐杖组装在一起，变成了一把自制的枪/械。有了这样的热武器，单人抢夺他人手环也相当高效。
这些打擦边球的作弊方法有的需要技术显得很精致，有的则粗糙而简陋，各式各样层出不穷，无非就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尽快淘汰别人。
路玖还在保护期之内，速度也远超普通人，她在开赛后决定追着人数较多的那批老手走。那些人明显是团伙“犯罪”，背后有大势力组织并提供支持，他们脑子里知道的消息比四处流窜的普通人能更多一些。
如果在这批人里还没找到利斯特拉的线索，那么她就去淘汰者营地混一混。反正她没有手环，与其他没有手环的人待在一起，也不显得太扎眼。只不过她现在穿的衣服太干净了，要在现形之前将自己弄成灰头土脸的样子才行。
路玖跟着那对被保护的年轻男女移动到了一处土丘边上。
此时丹尼尔雇佣的打手留了几个人当作守卫，其余都分组去围追堵截别人搞手环去了。
这对小情侣百无聊赖，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情话。不知怎的，丹尼尔就有点恼了，说道：“薇薇安，你是不是又想那个利斯特拉了？”
嗯？这两人还真的认识利斯特拉？路玖急忙深度挖掘了一下他们脑海中的相关记忆。
利斯特拉这个名字很特别，在丹尼尔的记忆中面目很模糊。但在薇薇安的脑海中，利斯特拉金发碧眼，身材高大，而且衣物很干净，不是有钱能总买干净衣服就是有水，可以及时清洗衣物上的污浊。
比起有钱，姑娘们对有水的人更感兴趣。
丹尼尔恶狠狠地说道：“你别想他了，那人的身份识别卡显示的名字可不是利斯特拉，我已经让老爸派人盯着他了，他如果真有那么多水，我老爸会留他全尸。”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怎么还会对别人动心呢？”薇薇安口是心非，掩饰着对利斯特拉的担忧，“我只是想，咱们就这样离开你的父亲是不是太绝情了？如果真有那么多的水，我们留在永夜星，在你父亲的照拂之下，岂不是也会过得很快活？”
随着这句话，路玖用精神力发现了薇薇安没有说出口的，更多的秘密。
丹尼尔粗鲁地呵斥女人：“你傻啊！这破烂星球有什么好？你难道不想住在那些能看到真正阳光，鲜花盛开，吃喝几乎免费的星球么？我爸那么努力搞钱，就是为了能让我们成为二等公民后可以过得肆意快活。我可不想像愚蠢的大哥那样，被迫继承家业，给虫族做那些脏活。”
薇薇安有些犹豫，一点点试探着吐露脑海中的秘密：“亲爱的丹尼尔，我最近听到了一种传言，说宣传片里有许多都是谎言，所谓二等公民的真实生活，绝对不是虫族展示的那么美好。”
“宝贝，别想那么多了。那只是无望离开永夜星的人因为嫉妒而生的妄想。你不是也说宣传片里有你的哥哥么？”
虽然薇薇安表面上附和着丹尼尔的话，但是脑海中回忆的却是利斯特拉讲的事情。
利斯特拉正在酝酿一件大事。
薇薇安认识利斯特拉是在10天前，那时的利斯特拉颈项上的伤疤还没有完全愈合，大约那个时候他才安装好伪造的身份。至于此人此前叫什么，从哪里来，少有人关心，他也不是用虫币换来的服务，而是水。
那是一种罐装的纯净的透明无色的水，一点杂质都没有，听喝过的人说有点甜，就像是外星运来专供二等以上公民购买的特殊商品一样。实际检测成分，也与本地官方售卖的水不同，大致元素物质都一样，就是提纯品质极高，还带有一些对人体有益的微量元素。
利斯特拉宣称他在永夜星上找到了一处地下泉眼，结合他独创的技术能开采出这种矿泉水，他愿意与人分享这处泉眼及配套的技术，代价就是让大家支持今天他要做的事情。
薇薇安理解不了，反正她是不会被这种鬼话迷惑的，毕竟她已经攀附上了□□老大的儿子丹尼尔，只要不出乱子，今天她就能跟随男友一起获得二等公民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