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就是加倍对心兰好,他深怕,竺心兰发现穆阳州对她的感情后觉得他配不上她,后悔嫁给他。
他一直以为,他与竺心兰,是真心相爱。
可直到那一天,他看见了竺心兰身上的披风。
饶是红娟的话无懈可击,可他的心里还是留下了怀疑。
若是以前,以心兰知书达理,她不会接下属于穆阳州的披风,她若是冷,大可以向行宫中的兰嫔、丽贵人等人借一件。
而竺心兰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对,做了她这么多年枕边风的穆阳勋,又怎么会不明白。
但他内心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穆阳州不会出手。
自己毕竟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哥哥。
可今日,穆阳州的举动却是扇了他一个个大大的耳光!
他看向林君华,突然觉得这个这么多年一直贤名在外的皇后和他一样,都如此可怜。
“你不用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林君华冷脸道。
“早在多年前,该失去的,我就已经失去了。”她的心,早已被伤透,伤无可伤。
她看着一手血的穆阳勋,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那日周年年对她说的话。
是成为帅棋,还是成为执棋人?
她走至穆阳勋身前,暗沉多年的双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穆阳勋,你也不甘心,对吧?”
第64章 替身秀女16(二更)【gzh:又得浮生一日凉呀~】
因着事出突然, 竺心兰直接被送回了宫中接受太医的治疗。
就在静太妃宫里。
她醒来时,也没有出声。
竺心兰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酸痛,听着屏风另一边红娟与静太妃身边的厉姑姑低声交谈。
“王妃这一摔, 又得休养好些日子了。厉姑姑,太妃娘娘真的要在这个时候, 给王爷纳侧妃吗?”
厉姑姑早就被竺心兰收买,这会儿自不会瞒着红娟。
“你也知道, 王妃一直未曾有孕, 太妃心中早有不满。这次王妃又撞到了肚子,太医的话, 你也听见了,王妃想要有孕,更是难上加难了。太妃娘娘不可能看着王爷一直膝下空虚的。”
红娟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怎么屋漏偏逢连夜雨,王妃身子本就不好, 偏偏这次又摔了!若是真让侧妃进了王府, 生下长子,王妃可怎么办啊?”
厉姑姑叹息,“王爷的心思全在王妃身上,便是有侧妃进府也不会威胁到王妃的。而且,换一个角度想, 若是那侧妃生下长子,能抱到王妃膝下抚养,也是一桩好事啊!”
左不过, 静太妃只是想抱孙儿罢了。
“对了红娟, 关于皇上和王妃的传言, 你在王府里可千万不能提及!等王妃醒了, 也不要言语!”
“厉姑姑,这事兹事体大,我明白的!何况,我也怕王妃……”
床内,竺心兰听着两人说的话,不但没有难过之意,反而无声笑了出来。
她赌对了!
她不仅让自己有了“难以有孕”的借口,还让穆阳州与自己扯上了联系!
一石二鸟的计划,她成功了!
竺心兰眼中全是疯狂之意。
故意用簪子扎马使马受惊的法子虽然惊险,可收获却是巨大的。
静太妃一直因为“生育”之事刁难她,穆阳勋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不照样没有拒绝静太妃要给他纳妾之事?
母亲流泪说着“都怪我,没能将你生得健健康康”的一幕深深被印刻在她的心里。
笑话,不能有孕,就一定是因为她的问题吗?这么些年,看过的太医也不少了,可有谁真的说过是她身子有问题?万一有问题的是穆阳勋呢?
可静太妃却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她头上!
那好,那她就将自己不能有孕的事给坐实了好了。
只需要出一场意外,她就再也不用面对静太妃的指责。
更是可以借这场意外,试探一番穆阳州对她到底还有没有情意。
想到坠马时,穆阳州不顾一切接住她的模样,竺心兰笑了。
他心里,果然还有她。
紫极殿外,等太后并静太妃走了,周年年才进去。
她才不想在这个时候触太后霉头,那不是上赶着找骂吗?
进了殿内,穆阳州躺在龙床上,左臂被包得严严实实。
见到周年年,穆阳州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年年,你来了。”
回到宫里冷静下来后,他也发觉了自己当时去救竺心兰的不妥之处。若不是皇后处理得当,只怕现在满都城都要传遍他与竺心兰的谣言了。
皇上与嫂子,老百姓最喜欢这种皇家秘事。
庆幸之余,他又开始惆怅该如何向周年年解释。
之前刚在心里答应过她,要慢慢放下心兰的。
可看到心兰身下的马受惊的那一刻,他也的确没有控制住自己,几乎下意识地就冲了出去救竺心兰。
周年年走到他身前坐下,低着头默不作声,只安安静静地查看他左手的伤势。
她这般不言不语,却让穆阳州心慌。
“年年……”
周年年抬起头,明明眼眶泛红却挤出一抹笑,“皇上没什么大事就好,嫔妾也就放心了。”
穆阳州见她如此,心中愈发不自在,“年年,此番是朕考虑不周到。朕保证……”
他话还没说完,陈力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陛下!勤王妃……”陈力喉咙一堵,兰嫔娘娘怎么在这儿?
周年年右眉一挑,就见穆阳州立刻朝陈力看了过去。
“勤王妃怎么了?”他沉声问道。
陈力叫苦不迭,“太后娘娘发了大火,让勤王妃在宁寿宫外跪着呢。”
穆阳州坐起身,“勤王呢?”
“适才太后娘娘命勤王回勤王妃收拾勤王妃的衣物,勤王已经出宫了。”陈力犹豫半晌,“主要是奴才看着这天,怕是下大雨,勤王妃又受了伤……”
他偷偷觑着兰嫔的神色,老天爷啊,他原是想用勤王妃的消息来皇上这儿卖好,哪知兰嫔正巧也在紫极殿。兰嫔该不会记恨上他吧?
周年年心里的确在骂陈力。
墙头草!这些人真是成了精了,哪处都不想得罪,哪出都想得好。
先前觉着她得用,便处处相帮,如今发觉勤王妃在穆阳州心中地位也不低,就想着先卖个好。
周年年心中已经开始给陈力扎小人了!
可偏偏,看着穆阳州此时一脸担忧,明显想去救竺心兰却又顾忌她感受的模样,她还不能拦着。
穆阳州顾忌她的感受,那就证明心里有她,可正因为如此,在竺心兰这个头号对手有难的时候,她还必须得彰显自己的大度。
否则在穆阳州心中,她就成了一个不识大体心生嫉妒的女人。
吃醋、耍小性子这些都是小节,但见人不救、嫉妒成性就是品行不堪了。
要是因为她的阻拦,竺心兰真出了什么事,那她就真前功尽弃了。
所以,她不但不能拦,还得主动让穆阳州去救人。
周年年这会是真有些佩服竺心兰了,这手段,高!
她先前敢自刎搏得穆阳州将她与竺心兰彻底分割,竺心兰也敢自伤搏得穆阳州垂怜。
这种碰到对手的感觉,嘶,周年年血液都要沸腾了。
她主动扶着穆阳州起身,“陛下,您去看看吧。勤王妃才受了伤,若是淋了雨,身子肯定更加受不住了。太后娘娘发怒,您不去,没人敢劝的。”
去吧,你去了,太后怕是要更生气。
穆阳州没想到周年年会这么说,有些诧异,随即涌出一股感动。
他拍了拍周年年的手,“朕去看看。陈力,送你兰主子回关雎宫。”
宁寿宫外,竺心兰一脸倔强地跪在宫门口。
狂风大作,吹得周围的树纷纷作响。
没一会,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廊下的红娟一脸焦急,她已经按照王妃的吩咐偷偷跑去紫极殿告诉陈大总管了,只是,皇上他,真的会来吗?
王爷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王府了呢!上次的事本就已经让一些人心中生疑,若是皇上真的来了,只怕真会有闲言碎语了。
王妃怎么就不肯低头认错呢!
她回过头,看着大门紧闭的正殿,太后娘娘和静太妃都在里面。可却没有派任何一个人出来,哪怕是让人给王妃撑一把伞。
红娟实在忍不住了,冒着大雨跑出回廊,徒劳地用手替竺心兰遮挡。
“王妃,您就向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认错吧!这么大的雨,您受不住的啊!”
“红娟,你别管我,你快回去!”竺心兰把她往旁边推。
认错?她不可能认错的。
太后从紫极殿一出来就奔向静太妃的住处,知道她醒了后就开始指责她不守妇道狐媚惑主勾引穆阳州。
哪怕她心中的确有一丝不光明的想法,可当着满宫的人被太后这样责骂,她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屈辱。
可静太妃,她的好婆婆,不仅没有相帮,还将穆阳勋给支出了宫。
多可笑,这两个人,明明与她的母亲是闺中密友,在她儿时也对她和颜悦色,可等她嫁给了穆阳勋之后,两个人就变了。
静太妃因为她迟迟未有身孕而心生嫌隙,太后就更莫名其妙了。
竺心兰不明白,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便是心中的确对穆阳州有一丝不可告人的心思,她又没有做出什么行动,太后凭什么这么骂她?
她第一次顶了嘴。
换来的却是太后更上一层的怒火。
太后将穆阳州的伤势与宫中的风言风语全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不顾她还受着伤,罚她跪在宁寿宫外反省。
竺心兰被红娟扶着到宁寿宫的时候,林君华刚从里面出来,林君华一身皇后朝服,姿态是那般从容雍雅。
见到她如此狼狈,像是可怜她一般地叹息一声后,让宁寿宫的宫女每隔半个时辰给她送一碗姜茶。
太后并未阻拦。
瞧瞧,如果当初,她嫁给了穆阳州,那今日做皇后的便是她了。她若是皇后,太后会这般羞辱自己吗?
竺心兰的心里升起了从未有过的野望。
她的不甘,在那一刻,攀到了顶峰。
穆阳州到宁寿宫的时候,竺心兰早已被大雨淋湿透,整个人也摇摇欲坠。
“心兰!”他大步走过去,身后举着伞的太监也急忙跟着跑。
“陛下……”听到穆阳州的声音,竺心兰抬起毫无血色的脸,苍白的嘴唇动了动,“陛下,您终于来……来救心兰了。”
她身子一歪,就要倒到地上去。
穆阳州立刻蹲下扶住她。
没有受伤的右手摸着竺心兰的额头,一片滚烫。
“陈力,去太医院请太医!”
“不行的。”竺心兰握住穆阳州的手腕,“太后娘娘罚我在宁寿宫外跪两个时辰,时间还没到。”
由于手抬起的姿势,竺心兰的袖子往下滑落,露出白皙的手腕,而那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个羊脂玉做成的镯子。
穆阳州愣了愣,这玉的成色他太熟悉不过。
“你都这样了还跪什么?”穆阳州拧着眉,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了,就这么将竺心兰横抱了起来。
他到底还存着一丝理智,“陈力,最近的宫殿是何处?”
不是带着勤王妃回紫极殿就好,陈力大松一口气,“是水云榭!只是平常歇脚的去处,并未住人。”
“让太医直接去水云榭!”他抱着竺心兰大步离开。
而刚接到禀报才走到宫门口的太后,看着他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
“糊涂!糊涂!”她捂住胸口,往后到了下去。
“太后娘娘!”
与太医一起到水云榭的, 还有陈力特地吩咐人送来的衣物。
皇上身上的衣裳适才也打湿了,需得换一身干净的才行。至于勤王妃的,只能让人拿一套没有品级限制的衣裳先换上了。
内室里, 穆阳州将竺心兰抱到榻上便要出去,衣袖却被竺心兰扯住了。
“陛下……”竺心兰一头湿发半贴在脸上, 冷得浑身发抖。
她咬着下唇,惶惶不安, “陛下, 您那日救了我,宫中是不是有些不好的谣言?”
穆阳州此时后知后觉自己行为的不妥当, 想着放下竺心兰便离开,可这会儿,见她神色不安, 又忍不住宽慰。
“心兰,那日的事, 本就事出从急, 何况皇后事后也处理妥当了,不会有事的。母后今日也只是一时生气,等想明白了,不会再迁怒于你的。”
“可是陛下!”竺心兰的眼泪犹如珍珠一般滴落,委屈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心兰有一个问题, 始终不明白,陛下能否解答?”她眼中全是柔情,“陛下那日, 为何会救心兰?”
穆阳州喉头一滞, 他为何会救竺心兰, 自是因为他心里对她的情意。本想着慢慢将这情意放下, 可在看到她生死危机之际,还是感性胜过了理性。
但现在,却不能冲动行事了。
穆阳州淡下声音,“你与二哥和朕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你又嫁给了二哥为妻,是朕的亲人。那日惊马,你危在旦夕,而二哥骑术差朕最清楚不过,等到外围的侍卫反应过来去救你,根本来不及,是以,朕才会亲自去救你。”
竺心兰摇摇头,“心兰不信。”
穆阳州略微皱眉,还欲再说,却被竺心兰的问题堵住。
“陛下真的只当心兰是您的亲人,是阳勋的妻子吗?”她眼里全是回忆,“那陛下为何送心兰这羊脂玉?”
她举起手,露出腕上那羊脂玉做的镯子。
“又为何在行宫时送心兰披风?若只是将心兰当做亲人,为何宫中的兰嫔与心兰长得如此相似?”
竺心兰将镯子取下来,让穆阳州能清楚看见。
“陛下,当初,您将这玉送给心兰后,心兰就将其打成了镯子,一直带在身边,直至今日。”眼泪簌簌落下。
“陛下,那时,心兰等了您好久,却只等到了您与皇后娘娘定亲的消息。”
穆阳州心中大震。
心兰这话是何意思?难道,难道当初她也是心悦自己的?
他一直以为,他与竺心兰之间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当年他之所以没有坚持而是答应太后娶林君华为妻,未免没有一直不曾得到过竺心兰回应的缘故。
可现在,竺心兰却告诉他,她当初也是在等他?
多年来终于等到了回应的喜悦让穆阳州直接忽视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他神情激动地扣住竺心兰的肩膀,“心兰,你说什么?”
竺心兰似怨似爱地望着他,“得知您与皇后定亲,心兰以为自己会错了意,心中又羞又气,恰逢阳勋求娶,心兰便答应了他。陛下,心兰一直以为,您心里从未有过我,直到这次……”
“陛下,您知道,心兰这些年,心中有多痛苦吗?”
“朕何尝不是!”穆阳州低吼。
他虽如愿登基为皇,却只能看着穆阳勋与心兰两人亲密恩爱,他心中又何曾好受?
可他一直以为,心兰是幸福的。
竺心兰抽泣的幅度更大了,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的路径一般,将这些年她在静太妃处受到的磋磨一一说与他听,又告诉他,穆阳勋对她所谓的爱,不过是掺了蜜糖的□□。而且,她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念他却又因为这样可耻的念头而心中痛苦。
穆阳州越听越心疼,越听心越软。
他痛苦地闭着眼,“可是心兰,都晚了。”再是如何,到了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早已错过。
竺心兰眼中闪过不甘之色,她已言尽于此,穆阳州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放弃?
今日的事一出,太后定会看她更加不顺眼,穆阳勋那里也不好交待,她不能什么好都得不到。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瞬间弥漫了眼眶。
“不,陛下,心兰再也无法忍受了,此前以为您心中没有心兰,所以这么多年来,即便再痛苦,心兰也心甘情愿地承受,可现在,知道您心里原来有心兰的,心兰,死而无憾了。”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竺心兰深深地看了穆阳州一眼,“陛下,若是有下辈子,心兰早早就向您表明心意!”说完,她便跳下榻,往柱子上撞去。
“心兰!”穆阳州早已察觉不对,睁开眼时,便看到她只身撞柱的一幕,立刻抱住了她。
“陛下,您放开我!若是此后依然只能远远地望着您,心兰还有什么好活的呢?您放开我!”她挣扎着,可却因为寒冷早已没了力气。
“不行,”穆阳州焦急道,“心兰,你别做傻事!朕不许你死!朕……”他睁大了眼睛。
竺心兰似乎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对他的情感,倾身吻住了他。
“勤王妃淋了雨,皇上送她去了水云榭?”
关雎宫内,周年年的消息来得晚了那么一丢丢。
“太后还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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