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连忙看了眼葶花,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没瞧着主子此刻面色不佳么?
葶花扁了扁嘴,不明白虞昭为何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明明温小姐受罚是件大喜事才对。
虞昭见葶花终于收了声,遂轻声开口道:“我要歇息了,你们都退下吧。”
她这一养伤,便养到了开春之后。
期间谢承素曾派人来东宫传信,表达自己挂念虞昭的伤势,不料信件都被萧胤给派人截下了,通通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虞昭对此也有所耳闻,但她并未多言。
安安静静、不理世事的模样,仿佛宁华殿内不存在她这个人一般。
直至这日,袁瑞亲自过来传了个消息,说是太子让虞昭去一趟长定殿。
虞昭听后有些意外,面上却仍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缓缓起了身,连日来第一次踏出了宁华殿。
此刻袁瑞在书房前轻轻叩门道:“启禀殿下,太子妃来了。”
话落,里面传来太子低沉磁性的嗓音:“进。”
虞昭推门而入,袁瑞则极有眼色地留在了外面,并未跟进来。
她随意在殿内瞥了眼,只见萧胤端坐在书桌后,他此刻正专心批折子,并未抬眼看向她。
萧胤很快批完一本折子,似乎这才注意到虞昭,遂取出抽屉内一张薄薄的纸。
他面无表情地递向虞昭,看这架势,倒颇像在递给她一份休书。
虞昭抿着唇接过,结果展开一看,发现是张银票,里面数额足足有上百两。
她不明所以地抬眸看向太子。
萧胤见此淡声解释道:“锡云茶馆的利钱,你近日总不出门,何掌柜只能把银票送往东宫了。”
虞昭听后收好银票,她转身便想离开书房内。
萧胤未料到虞昭一句话也不肯与他说,此刻不禁叫住她:“右脚可曾恢复如初了?”
“嗯。”虞昭淡淡地应了声,心知他说的是上回的伤势,从始至终她并未回头,只是步子微顿了瞬,随后径直走出了殿门。
袁瑞原本在外面候着,此刻见太子妃这般快地就
出来了,他面上神情有一瞬间的讶异,随后连忙吩咐下人将太子妃送回宁华殿。
书房内,萧胤凤眸望着虞昭纤弱袅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连折子也不想批了,搁下狼毫置于一边。
她身上独有的幽香,此刻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他沉默片刻,突的取出一张干净宽大的宣纸,提起狼毫在其上写了个“昭”字。
萧胤字如其人,一贯龙章凤姿,这个“昭”字被他写得极其漂亮。
写完一遍似乎还觉不够,萧胤很快又写了第二个“昭”字在旁边。
“昭昭……你让孤拿你怎么办?”
他轻声念道,指腹在字面上缓缓摩挲,仿佛这般柔情缱绻地念着,就能纾解他心底的欲念。
如今天气渐暖, 嫩绿的枝芽不断冒出树梢。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宫内一时竟接连夭折了两位小皇子。
更为巧合的是,第二位小皇子夭折的日子, 恰好在太后仙逝两个月后。一时宫中人心惶惶,都以为这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的暗示,今年定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建文帝为平息谣言、安抚人心,率领宗室群臣登云陇山, 在此设坛祭天,意图祈求上苍庇佑。
此刻东宫的马车停在了后山一处客院前,随即车帘被人掀起。
萧胤率先出了马车, 他转身正准备去扶虞昭,不料她已然从另一边被侍女扶着走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 唯有收回伸在半空的手, 背在身后。
很快便有小沙弥上前道:“阿弥陀佛, 两位施主请进。”
虞昭蹙眉看了眼这间客院,也不知其内究竟有几间房屋,她总觉得这般同住一院, 离萧胤太近了些。
待她跟在萧胤身后进了院门,才发现这客院是给夫妻二人同住的,主屋内仅有一张床榻。
小沙弥察觉到虞昭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便试探着问道:“这位女施主, 可是这院子有哪处不合心意?”
萧胤听后转过身来看着她。
与虞昭截然不同的是,男人脸上并未有丝毫不自在, 相反瞧着还隐隐有一丝期待。
终于又能和昭昭同房了,哪怕只能抱着她入睡也好。
不料下一瞬, 便听见虞昭直言道:“这院子挺好,只是我夜里浅眠, 想单独住一间院子。”
话音方落,萧胤登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小沙弥听后说道:“如今倒还有几间空院,女施主不如随我来。”
他只顾着虞昭这边,倒是全然没瞧见萧胤刀子似的目光。
这小沙弥久居寺院,头脑也养得十分简单,今儿还是头一回接待贵客,不知不觉间已然把当朝太子给得罪狠了。
袁瑞见了哭笑不得,若是这小沙弥在他手下,他非得把人狠狠骂一顿才行。
此刻虞昭全然不顾萧胤是何想法,她跟着小沙弥一路来到空院,周遭茂林修竹环绕,瞧着倒是颇为清幽雅致。
小沙弥朝虞昭笑了笑:“施主瞧这院子如何?”
虞昭进去简单瞧了几眼,遂满意地笑道:“有劳了,我这儿自有侍女伺候,你去忙便是。”
旋即,她命青玉和葶花将包袱都搬进院内,接下来怕是要住上一段时日。
谢承素作为东楚使臣,倒是也被邀请到山上一同观摩祭天仪式,此刻已带着茗玉安顿下来。
他正准备去打听一下虞昭的院落,不料方才出门,竟迎面碰上了颜蓉。
谢承素步子微顿,神情淡漠地瞥了眼颜蓉,问道:“何事?”
颜蓉好不容易打听到谢承素的院子在何处,此刻见到他本人,她不禁心中松了口气,笑了笑道:“谢大人,不知你可还记得咱们联手之事?”
“记得。”谢承素毫无温度的目光望着颜蓉,“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谢大人果真聪明。”颜蓉笑得眉眼弯弯,随即直截了当地表明来意道,“我想知道太子殿下和四殿下此次住的院子在哪儿。”
谢承素听后反问道:“你要知晓这两人的住处做什么?”
颜蓉咬了咬唇,只觉有些难以启齿,她一时岔开了话茬:“谢大人不必多问,此前我帮你两回,这次你帮我一回,可谓钱货两讫了。”
谢承素沉默了瞬,突地讥笑一声:“颜小姐,你该不会打算自荐枕席吧?”
颜蓉没料到谢承素一猜即准, 竟是瞬间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心内顿时羞臊不已。
她抬眸看了眼谢承素,有些恼怒地说道:“我的事你别多管!”
谢承素见颜蓉这般跳脚的模样, 心中顿时有了底,他细想了番她之前所言,禁不住有些怀疑地看了眼颜蓉:“你是打算同时向这两人自荐枕席么?”
颜蓉听后脑袋一蒙,涨红了脸:“你!我怎会做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谢承素此刻瞧着倒是颇为淡定的模样:“你把话说清楚了, 否则我没法帮你。”
颜蓉拧了拧眉,一时不肯答话。
谢承素悠然开口道:“不说我走了?”说罢,他作势要出门般。
颜蓉急忙拦住谢承素, 她咬牙切齿道:“成,我说便是。明晚我想去太子院内, 至于四皇子那儿, 我要送一名侍女过去, 今后方便打探消息。”
谢承素听后失笑了声:“你这算盘打得还挺多。”
颜蓉跺了跺脚,她从未想过谢承素竟会如此毒舌,一时气急道:“谢大人, 你到底帮不帮我?”
“此事你为何不自己打听?”谢承素却是反问道。
颜蓉何尝不想亲自打听,奈何她自身不方便行事,此刻唯有解释道:“我如今尚未出阁, 一介女流之辈, 如何能打听外男之事?若谢大人以朝务之名,说要拜访两人, 自是更容易得到消息。”
谢承素淡淡地看了眼颜蓉:“你想当太子侧妃?”
颜蓉满脸无辜且单纯道:“是,谢大人心悦太子妃, 我心悦太子殿下,两者并不冲突。再说若我进了东宫, 也能陪太子妃说话解闷,互相照应一二。”
谢承素听后勾了勾唇,他一时并未说话,垂眸似在思考。
片刻后,颜蓉心内开始着急起来,忍不住轻声催促道:“谢大人,你该不会临阵反悔吧?”
“不会。”谢承素淡漠一笑道,“颜小姐此前帮了我两回,若是没有你,太子妃至今对我还误会颇深,如今我自是要帮你。”
颜蓉得了定心丸,顿时松了口气,她微微一笑,双眸弯如新月:“你对太子妃一片心意,我自是要成全。”
话落,谢承素不禁在心内冷笑了声,面上却并未显露出半分。
转眼到了翌日,盛大的祭祀典礼在普海寺举行,一直从清晨持续到了傍晚时分。
待宦官终于宣布祭祀结束时,虞昭从地上蒲团缓缓起身,许是由于今日跪得久了些,她忍不住身形微微一晃。
萧胤在旁边见了,连忙伸手一把扶住她纤细的手臂。
他眉心微拧,忍不住轻声叮嘱虞昭:“今晚好好歇息,明日祭祀还要继续。”
虞昭点了点头,随即静默着收回了手。
谢承素在后面恰好见到这一幕,周遭一些西祈官僚的议论声传入他耳畔:“听说太子和太子妃两人分别住一个院子,还以为他们夫妻两人相处不睦,今日一见,这瞧着也不太像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太子妃是东楚人,未必与咱们齐心。”
谢承素听后并未多言,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此刻天色已黑,虞昭主仆三人走在回后山客院的路上。
葶花提着一盏灯笼走在前头,青玉则在后面扶着虞昭,一边说道:“这祭祀持续得久,主子定是累坏了,回去后奴婢给您泡些药汤。”
虞昭只觉得浑身酸痛,不料她刚欲开口,后颈处便被人劈了一掌,随即昏迷了过去。
青玉大惊失色,刚想开口喊救命,冷不防身后侍女上前,把浸过蒙汗药的巾子捂在她口鼻前,葶花那儿也是如法炮制。
很快三人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颜蓉从暗处走出来,点着灯笼瞧了眼虞昭,只见其双眸紧闭,却依然难掩清丽绝世的容颜,她冷笑了声,吩咐自己的侍女道:“把太子妃送去四皇子院内。”
侍女连忙应是。
片刻后,颜蓉按照谢承素给的地图,摸黑偷偷溜进了太子的客院内。
她早已买通守门的宦官,此刻和四皇子那儿一样,主屋内已点好催情的熏香。
这香是一早便准备好的,不仅价值千金,而且药效极猛。
常人只需吸入三口,便可动情。
正是由于其珍贵,颜蓉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虞昭送去给四皇子成事。她知晓虞昭和萧胤两人一直都未圆房,如今这般一石二鸟之计,既对她有益,又能除去虞昭,何乐而不为?
此刻颜蓉将外衫尽数除去,钻进太子的床榻内等着。
她不禁屏住气息,心中期待着和萧胤的第一晚,也不知这男女之事究竟是何等滋味。
一盏茶时辰后。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逐渐传入她耳畔,紧接着是门扉被推开的声音。
颜蓉听着男人的脚步声在门口处停了片刻,而后逐渐靠近床榻,一颗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直到来人将被褥一把掀开,露出那张带着些许兴味的俊脸。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并非太子萧胤,而是四皇子萧桓!
颜蓉愣了愣,旋即惊得从床榻上坐起,连忙将被褥挡在自己身前道:“怎么是你……”
萧桓将手中火折子靠近颜蓉,待见到她清秀的面容后,顿时显露出几分轻佻。
只见他挑眉笑道:“我当是谁躲在被褥里,原来是颜府小姐。怎么,皇后娘娘不肯帮你,你就跑到我这儿来自荐枕席了?”
颜蓉咬了咬唇,慌乱之中就想起身离开,不料却被四皇子一把握住手腕。
他俊美如玉的面容划过几分戏谑与暴戾:“既然来了,就别想再逃跑。你记着,我可不是好招惹的人。”
此前谢承素打听到了两个院子所在何处,却是调换了位置告诉颜蓉。因此,颜蓉去的便是四皇子所在的院子,而那名“侍女”则会到萧胤的院子里去。
在他眼里,颜蓉过于心机深沉,把她送去太子那儿,谢承素到底还是不太放心。
但若仅仅是一名侍女,应当无伤大雅。
萧胤若是真对虞昭好,便不会接受那名侍女爬床;反之若他并非真心,正好让虞昭看清这位西祈太子的真面目。
只是他却不知,颜蓉口中的侍女,便是虞昭本人。
萧胤正在回客院的路上,他眉目冷淡地听着袁瑞的禀报。
“不知哪个胆儿肥的,竟敢把主意打到了殿下头上,幸亏老奴发现及时。如今屋内熏香还点着,听守门宦官传来的消息,说是已有女子被抬进屋内,咱们此刻回去正好来个瓮中捉鳖!”袁瑞喋喋不休道,显然对此事很是不满。
他家殿下最是洁身自好,除了太子妃以外的女人那是一概不碰。究竟是谁这般缺德,想了这么个馊主意出来!
萧胤听后拧了拧眉,问道:“被抬进屋内?”
袁瑞一时微愣,随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那小宦官是这般说的,莫不是他讲错了?”
“被抬进来,和走进来不是一码事,应当不会错。”萧胤顿时沉了面色,没料到竟有人将昏迷的女子送到他床上,还点了烈性的熏香以作催情之用。
常言道女子失节事大,其幕后主使的居心着实狠毒,这无疑是要毁了对方的一辈子。
待萧胤回到客院内,正要入主屋时,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止住步子。
袁瑞跟着停在太子身后,见自家殿下一时无话,他自是不敢擅自开口。
此刻萧胤朝袁瑞沉声吩咐道:“你留在外面,没有孤的吩咐,不得让任何人进屋,听见了么?”
袁瑞听后虽不解其意,却依旧应了个嗻。
萧胤深吸一口气,随即屏住气息,推门进了主屋。
殿内熏香极其浓烈,他缓缓走向床榻,那名躺着的女子未有丝毫动静传来,很显然是处在昏迷之中。
萧胤自怀中取出个火折子,点亮后一看,发现那女子竟是虞昭后,他立时瞳孔一缩。
另一边,四皇子院内。
温晴云与四皇子大婚在即,她想到一桩事正巧想去商量,不料到了客院前却被人拦下了。
小宦官认出这是未来的四皇子妃,可想到里面正在发生的事儿,他顿觉为难,只得朝温晴云满脸赔笑道:“温小姐,四殿下如今不方便见您,不妨改日再来。”
温晴云眉梢微挑,她原本并未多想,直到一记女子细碎的娇吟声传入她耳畔,伴随着男子低沉的调笑声。
很显然,里面两人正在颠鸾倒凤。
温晴云愣了愣,她反应过来后,登时大怒道:“你给我让开!四殿下到底和何人在里面,竟然能比我这个未婚妻还重要?!”
宦官心知这下坏事了,可偏偏萧桓此前吩咐过不准让人进去,一时心直口快道:“这……您就别进去打扰殿下好事了……”
话音方落,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那小宦官脸上,留下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温晴云亲自动的手,此刻她冷然睨了眼那宦官,怒斥道:“放肆!本小姐乃堂堂宰相之女,你区区一介阉人,竟敢如此阻拦我!”
旋即,温晴云便带着自己的侍女,进了院内的主屋。
四皇子萧桓早就听闻外面的动静,却是依旧没停下动作,此刻堪堪披上一件外袍,他连头也未回,继续将颜蓉压在身下肆意纵情。
颜蓉此刻未着寸缕,身上遍布青青紫紫的痕迹,很显然萧桓对她并未有多少怜惜。
她眼看着屋门被温晴云推开,顿时哭着推向四皇子道:“四殿下,你饶过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温晴云闯进来见到这一幕,她没想到两人还在床榻上并未停止,登时红了脸,指着四皇子的背影怒骂道:“萧桓,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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