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虽说戴着面具,可一看这身形便是位美人,难怪公子动心!”
虞昭瞧了瞧眼前这只骨节分明的大掌,心中顿时升起不妙的预感。
萧胤见她迟迟不接,便摘下灰狼面具,露出俊美无俦的面容,并轻声唤她道:“昭昭。”
虞昭丝毫不想理他,这下她连那吊坠都不想要了,转身就离开了人群。
萧胤重新戴上面具,跟在虞昭身后快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道:“那姓谢的都走了,你就跟孤好好过日子,成么?”
虞昭沉默地看着他,一时并未说话。
萧胤见虞昭迟迟不答,遂抬起虞昭细白娇嫩的手,将那玉兔吊坠系在她的手腕上。
她肌肤白皙,红色的绳子此刻颇为显眼,更别提下面还挂着只玉白质地的小兔子。这吊坠挂在她手上,倒是显得愈发玲珑可爱。
男人见了十分满意,将吊坠系牢之后,这才松开虞昭的手腕。
虞昭眸色复杂地看了萧胤一眼,问道:“你怎知是我?”
萧胤轻笑了声道:“孤就知道你忍不住会出来玩,特意派人守在你院外,后来一路跟了过来,只是你未曾发觉罢了。”
话音方落,他已然牵起虞昭的手,低沉的嗓音自面具下传来:“既然都来了,孤带你逛逛。”
男人掌心的温度传来,虞昭被烫得想缩回手,不料萧胤却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恰好两人此时走到路边一个卖梅子酒的摊位上,虞昭抿了抿唇,虽知晓自己不胜酒力,却还是朝那摊主道:“这梅子酒好喝么?”
摊主见到这一对璧人华贵的衣着,便猜想他们是感情正浓的夫妻,顿时笑道:“这位夫人不如尝尝,如今这酒正是好时候,也不烈,最是适合女子不过了。”
说罢,他便递给虞昭一小杯梅子酒,算是先给她品尝。
虞昭顺理成章地挣脱萧胤的大掌,伸手接过,轻抿了一口。
由于她极少饮酒,此刻面容很快红了起来。
萧胤从未见虞昭喝过酒,此刻眼看虞昭面具边缘露出的肌肤微微泛红,他心想这女人怕是不会喝酒,便轻轻摘掉她的面具瞧了眼。
这不瞧还好,他一瞧顿时发觉,虞昭脸上红晕仿佛天边的晚霞般,娇嫩欲滴。
虞昭揉了揉眉心,正想问这摊主的梅子酒怎么回事,怎就这般浓烈,不料她身子微微一晃,直直往边上倒去,随即便意识朦胧起来。
幸亏萧胤眼疾手快地将人揽在怀中,他满脸无奈地朝她说了句:“你不能饮酒就别喝。”
说罢,他发觉虞昭身上全然没了力气,遂将她一把拦腰抱了起来,径直出了庙会。
马车很快回到虞昭在云陇山的院门前, 萧胤抱着她走了下来。
虞昭此刻小脸绯红,酒劲已然开始上头,一路上小腿胡乱蹬着, 口中还哼哼唧唧地喊着:“放我下来,我还能喝!”
萧胤听罢,面上险些要绷不住笑意。
她喝了一口梅子酒就成这般模样,再喝下去还不知要发生何事。
怪不得此前在宴席上, 他从不见虞昭饮酒,原来真是一滴都碰不得,下回说什么他也不让她喝了。昭昭这般容易醉倒, 今日幸亏是他在身边,若是在外面没人看着她, 当真是极其危险。
萧胤将虞昭抱回了内室, 眼看她面色泛红, 躺在软榻上难耐地抓着衣襟。
他静默了瞬,估摸着她是酒意上头,此刻才会觉得热。不如让她睡一觉, 等睡醒之后应该就能恢复如常。
思及此,萧胤并未叫侍女进来服侍,而是亲自上手给虞昭宽衣解带。
他没打算对她如何, 只是想让她赶紧好受些。
虞昭此时倒是很乖, 除了嘴里不时哼唧一声,其余倒是任凭他动作:“……梅子酒真好喝, 我还要喝。”
萧胤沉默以对:“……”
他生平第一次这般伺候女人,没成想竟是伺候了一个小酒鬼。
虞昭见没人理她, 遂闭上双眸,她甚至还极配合地侧过身子, 方便让萧胤脱去她的外衫。
萧胤帮虞昭脱完衣裳后,展开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随后他细心地替虞昭掖好被角,免得让她着凉,便转身打算离去。
不料下一瞬,被子落地的声音传入他耳畔。
萧胤回头一看,只见方才还盖得好好的锦被,此刻已然被虞昭踢到了地上。
她明艳动人的小脸上红晕未褪,这会儿呼吸均匀,似是快要睡着了。
萧胤无奈转身,捡起地上的锦被,重新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回他不再为她掖好被角,怎料刚盖上被子没一瞬,又被虞昭当着他的面给踢了下来。
虞昭娇哼一声,嗓音软糯:“热。”
萧胤:“……”
他看了眼她身上衣裳,此刻已然只剩一件白色亵衣,正是开春入睡时应该穿的,再脱下去怕是只剩肚兜了。
然而若是放任虞昭不盖被子睡觉,她翌日醒来一准着凉。
萧胤想了想,还是亲自上手给她脱去亵衣。
反正她的身子他都看过了,更何况两人原本就是夫妻,合该如此。
虞昭朦胧之际,感觉到有人缓解了她身上燥热,她睁开眼笑了笑,突地起身一把搂住萧胤的脖子,在他脸颊处亲了一口,献上一个香吻:“有你真好。”
殊不知,她此刻雪白香肩毕露在外的模样,对男人而言是怎样一番诱惑。
萧胤不禁挑眉道:“这可是你惹火的。”
虞昭一时没说话,似是不解他这是何意,只见她眨了眨美眸,满眼无辜地看着他:“……”
萧胤见此便不再忍耐,大掌托住她后颈,顺势压着虞昭便亲了下去。
虞昭气息渐渐急促,忍不住说了声:“好热……”
随即她便扯开了肚兜,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男人见了也是毫不客气,灼热的吻一路沿着印在她柔若无骨的身子上。
正当萧胤想继续下去时,却听见虞昭的一声娇吟,尾音带了些哭腔:“承素……为什么要走……”
话音方落,屋内气氛一滞,仿佛瞬间从炎炎夏季坠入了寒冷的冰窟。
男人立时止住了动作,他沉默片刻,眼底欲念尽失,方才还浓重如墨的凤眸,此刻已然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萧胤抬眸看了眼虞昭,见她似是神志不清时无意间说了一句,随即又不再言语,那对美眸一会儿睁开,一会儿紧闭,面上依旧泛着红晕。
合着她这是把他当谢承素呢?
萧胤苦笑了下,望着虞昭在他身下昏昏欲睡的模样,良久后淡淡说了句:“孤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终究还是念着旁人。”
说罢,他不再看一眼虞昭,打算叫侍女进来伺候她。
虞昭却是扯住了萧胤的衣袖,口中喃喃唤道:“别走。”
萧胤已然有些动怒,他将衣袖用力往回扯。
不料虞昭此刻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她双手都开始往上抓住他的手腕,就是不肯放,用力得连原先粉色的指甲都微微泛白。
萧胤怕伤着她的手,到头来心疼她的人又是自己,只得不再挣扎。
虞昭顺势将男人拉上床,随即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腰,很快竟是沉沉入睡,均匀的气息声传入萧胤耳畔。
萧胤满脸无奈,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她折磨得没脾气了。
此刻他连衣裳都来不及脱,唯有拉过锦被一角胡乱盖在身上。
当晚,萧胤几乎又是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时分, 袁瑞见萧胤一夜未归,便来太子妃这儿寻人。
此刻眼看青玉守在门边,袁瑞遂上前问了声:“殿下可在里面?”
青玉回道:“回袁公公, 昨晚太子殿下抱着太子妃回来后,就没出来过,眼下应当在里头。”
袁瑞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心里有些着急:“今日是祭祀大典最后一日, 辰时两人就该到了,不如你进去瞧一眼,看看两人可起了?”
青玉点了点头, 随即掀帘进了屋子,她一直走到屏风前, 未听见里面传来声响, 遂轻声提醒道:“启禀殿下、太子妃, 眼下距辰时还有小半个时辰。”
萧胤听闻外面的动静,他睁开凤眸低头瞧了眼,只见虞昭依旧双手环着自己的腰, 她睡颜沉静,面颊微粉,显然昨晚睡得很是香甜。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大掌轻轻拉开虞昭的手, 掀开锦被一角,先行起身。
许是察觉到男人的体温离开自己, 虞昭只觉得怀内一凉,旋即美眸缓缓睁开, 就见到了萧胤高大挺拔的背影。
对方身上只穿着件白色中衣,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此刻显露无疑。
虞昭愣了愣, 突然发觉这是在自己房内,难道她昨晚又与萧胤同床共枕了?
她“噌”地一下坐起身,低头一看,结果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肚兜,胸前深深浅浅的红痕分外明显,羞耻感瞬间揪紧了她的心。
萧胤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看了眼虞昭,他并未提及昨晚她唤谢承素名字的事情,只是问道:“醒了?”
虞昭抱紧被褥,气得面色泛红,她抄起手边一个软枕便砸了过去:“你昨晚又对我做了什么!”
萧胤拧了拧眉,以他的身手,虞昭自是砸不到自己,他此刻侧身避过,那软枕便直直砸到了屏风外面。
青玉低头看了眼脚边的软枕,又听见自家主子的怒斥声,她垂首不敢言语。
萧胤轻瞥一眼虞昭身上没来得及遮住的红痕,他深吸了口气,实事求是地解释道:“昨晚是你先勾引孤。”
虞昭用被褥将自己裹紧成粽子,不禁在心中回想了一遍昨晚的场景,却独独缺了她喝了那梅子酒后的那一段,她怎么也不信自己会去勾引萧胤,遂怒斥道:“我……我怎会如此!你休想骗我!”
“你这是不记得了?”萧胤略带好笑地看了眼她,没想到虞昭还翻脸不认人了。
虞昭心中一口咬定是萧胤轻薄了自己,此刻满脸皆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无耻!”
男人嗤笑一声,姿态慵懒地说道:“你不记得也罢,总之孤没骗你。”旋即他便开始穿衣裳。
虞昭气得身子发颤,偏偏又拿萧胤毫无办法,只能眼眶微红地坐在软榻上。
萧胤很快穿好身上衣裳,朝虞昭说了句:“辰时祭祀大典照旧,快起吧。”
说罢,他便走出了屋内。
虞昭咬了咬唇,只得吩咐青玉进了内室,伺候自己穿衣。
今日是祭祀大典最后一日,诸多仪式持续到天色渐暗时,终于是结束了。
由于众人连续数个时辰跪在蒲团上,期间甚至有少数大臣挺不住,突地晕倒在地。宦官见了连忙把人抬了下去,送到随行太医那儿去医治。
皇后此刻由秋碧扶着起身,眼见虞昭面色苍白,身子也摇摇晃晃,遂吩咐萧胤道:“太子妃瞧着面色不佳,你多关心下她。”
萧胤看了眼虞昭被侍女搀扶的模样,答道:“儿臣知晓了。”
旋即他走上前,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把就扶稳了虞昭。
虞昭犹在记恨早上之事,此刻没好气地瞪了萧胤一眼:“我自己会走。”
萧胤听后便松了手。
虞昭身子顿时失去支撑,这会儿差点摔倒,幸亏萧胤再次扶住了她。
“别逞强。”男人淡淡说道,随即将虞昭扶上马车,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袁瑞此刻已然命人收拾好行装,遂向萧胤禀报道:“启禀殿下,屋内一应物件都收拾好了,可要等太子妃过来,跟咱们一同回东宫?”
萧胤想起虞昭方才还在生气的模样,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便随口说道:“不等了,直接回吧。”
当晚,虞昭回到东宫宁华殿后,便吩咐人备水沐浴。
她亲自擦洗着身上那些羞耻的红痕,尤其是胸口处都是暧昧的印记,不料却没什么作用,一时气得在浴桶中摔了巾子。
这日,萧胤估摸着虞昭也该消气了,便派人向宁华殿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叫两人去一趟凤桐宫。
虞昭听说后,只得出了宁华殿,随后坐进太子舆轿内。
凤桐宫内。
颜蓉哭红了眼,她如今仍戴着面纱,显然脸上的伤还没好全:“那晚之事实非我所愿,我也不知怎的,就出现在了四殿下的床榻上……”
皇后看着在她面前抹泪的颜蓉,出言安慰道:“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今后便好生与四皇子过日子,本宫会让颜府给你备上丰厚的嫁妆,绝不让旁人看轻了你。”
颜蓉听后点了点头,她进宫的目的便是为了嫁妆,颜府嫌她丢人,不肯备多少嫁妆。如今有皇后娘娘这句话,颜蓉出嫁那日,料想面上应当会好看许多。
此刻她终于展露笑颜道:“臣女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记高声通传:“太子殿下驾到、太子妃驾到!”
颜蓉面色一僵,随即自黄花梨木椅上起身,垂眸福身朝两人行礼。
皇后见到萧胤与虞昭过来,登时朝两人笑道:“快免礼,四皇子大婚在即,本宫让内务府给你们两人做了新的吉服,此前刚送来,正好今日试试。”
说罢,她示意了眼秋碧:“去带两人试下吉服。”
虞昭听了有些不明所以,她心想自己在东宫也能试穿吉服,不知皇后娘娘为何要特地让他们二人来凤桐宫。
直到秋碧带两人去了同一座偏殿,随即便退了出去。虞昭看了眼周围环境,见里面连座隔档的屏风都无,只有几名侍女立着伺候两人,她顿时明白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敢情又是在撮合她与萧胤,这次竟让他们两人在同一屋内换衣裳,简直是费尽心机。
好在萧胤看出虞昭的不自在,他淡声替她解围道:“孤背过身去便是。”
旋即他挥退了打算上前的侍女,让她们都去虞昭那儿伺候。待虞昭穿戴整齐后,他这才转过身,把所有侍女都轰了出去,叫袁瑞进来服侍他。
不久后,虞昭与萧胤一同来到凤桐宫正殿内。
此刻颜蓉依旧被皇后留在凤桐宫,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两人。
只见虞昭身着与皇贵妃制式相同的吉服,外罩朝褂,颈间佩挂璎珞,却压不住通身美貌。她身旁的萧胤穿着比明黄稍浅一些的颜色,身姿高大挺拔,俊美无俦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更显得气质矜贵。
两人就这般站在殿内,就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皇后顿时眼前一亮,笑着赞叹道:“太子妃身上这吉服很是合身,当真端庄雍容,初具一国之母的风范。”
萧胤听后也看了眼虞昭,他心中自是对她满意,只是此刻嘴上没说罢了。
侍女们眼看皇后娘娘高兴,便继续夸赞道:“太子殿下穿这身吉服,显得愈发英武非凡。”
“这两身吉服,多亏有皇后娘娘亲自指点内务府,这才如此出众,娘娘果真是好眼光。”
颜蓉眼看着殿中央的萧胤与虞昭,只觉两人身上似有万丈耀眼的光芒,瞬间刺痛了自己的内心。
她垂下眼帘,脑海中的想法愈发怨毒。
若是那晚没有出现意外,若是她没有被……此刻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应当是自己才对。
温相府, 嫡小姐闺房内。
侍女们静默着垂首立于一旁,耳畔回响着温晴云滔滔不绝的谩骂声:“颜蓉那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敢进宫去求皇后娘娘, 给她添置嫁妆!”
“这种时候还来抢我风头,还要与我同一日嫁入四皇子府,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她自己配么?”
温夫人刚走到屋门口, 只见一个砚台砸到脚下,登时摔得四分五裂。
原是温晴云盛怒之下随手掷的,此刻险些砸伤了温夫人, 她被吓了一跳,不禁朝温晴云问道:“何事值得你如此大动肝火?都是要成婚的人了, 怎还这般不稳重呢。”
温晴云见到她母亲, 哭着扑到温夫人怀中道:“母亲, 还不是因为颜蓉那个小贱人,处处都要给我添堵!”
温夫人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劝道:“她再如何能耐, 终究也只是侧室,何况你身后还有温家。单凭这一点,就是颜蓉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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