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想/招惹(汜火)

池佳佳啧啧两声：“你怎么还退化了啊，咱诱姐以前那可是雷厉风行，霸王硬上弓！”
沈诱：“......”
说得她跟恶霸一样。
成年人蹦迪的酒吧的确更高中那会儿不一样，暗色系灯光来回闪烁，明明灭灭，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踩着节拍，整个迪厅的人都在肆意狂欢。
独属于成年人的疯狂和放纵。
袁夏在舞池中心扭着，那身性感小黑裙属实不错，衬得细腰盈盈一握。
她牵着有些害怕的林朝朝，安慰她别担心，玩会儿就走。
“沈诱，”袁夏冲她嘻嘻一笑，“要我教你跳吗？很随性的那种扭法，你扭绝对带劲儿。”
她这么说，主要是看沈诱身材很绝，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
平时上早八课着急换衣服，大家都是女孩子，换上衣没怎么避着，袁夏不经意一瞄，真的很馋。
“不用，我会。”沈诱勾唇。
亏了池佳佳，高中那会儿，没少撺掇她和温辞去清吧一个劲儿嗨，自己扭还不行，硬拉着她和温辞一起跳。
她不仅会，还有那么点熟。
酒吧里有驻唱台子，比台下高出半米多，DJ台上的乐队正在打碟。
暗蓝色的灯光变幻，中心的领唱女孩着装火辣，歌声空灵，和音响里的欧美风音乐碰撞出火花。
Oh， she’s sweet but a psycho，（她很甜美却像个疯子）
A little bit psycho，（有些疯狂）
At night she screamin，（夜里她常常大呼小叫）
I’m ma ma ma out ma mind，（我就要渐渐失控）
Oh she’s hot but a psycho，（她很火热却像个疯子）
......
沈诱单手举着手机，跟周围人融为一体，手机电筒当作灯牌，随着身体的肆意放纵摇摆，光影交织。
这一刻，她是她自己。
是高考后、完全解放的自己，再也没有了高强度的压力。
池佳佳说得是对的，她已经解放了。
她考上了华清大学，逃出了老宅区，她变得足够优秀，有足够的资本去勇敢。
“说得对！”沈诱忽然喊了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呀？”林朝朝没听清，呆呆地问她。
“我说——”沈诱上挑的眼尾遮不住的风情，红唇勾出放纵的弧度，整个人犹如她的名字。
致命诱惑。
她扬起唇：“我还挺想睡他的。”
远处迪厅的大门走进几个人，刚进来就被嗨爆的音乐声点燃，恨不得走路都踩着节拍。
“绝啊，陆棋骁你还来这儿玩过呢，看你轻车熟路的样子。”
“什么呀，前几天跟学长们来的，我就看了一眼。”
“走走走，看看去。”
王尧勾着陆棋骁的肩膀，两个人都走下楼梯了才发现身后没人影，扭头一看。
门口那人靠在墙边，上身白衬衫，下装黑裤，手臂上还挂着做实验的白大褂。略微成熟的打扮，却又散发着满满的少年感。
就是眼神凉飕飕的，表情有点不耐烦。
谈灼是被硬拽来的。
手上的化学实验白大褂都还没还回去。
“兄弟，来都来了。”王尧搬出经典国人话术，“那化学实验早做完做都不着急，再说了，你看陆棋骁自己都不着急！”
他们三个人是混寝。
两个物信院，一个化学院，陆棋骁就是隔壁化学院的。
陆棋骁这小子化学实验也不少，人还懒，经常拽着谈灼和王尧帮他做实验。
今天在实验室呆久了，他自己先闲不住，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王尧继续撺掇：“这不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吗。”
谈灼觑他一眼，抖开肩膀上的手，“半小时回实验室。”
陆棋骁走过来，“行我保证，半小时就走，我就看看里边长啥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蹦迪呢。”
迪厅里面人挺多，尤其是中间的舞池，王尧使劲儿才挤出条道来，跟陆棋骁两个人一个劲儿蹦跶。
谈灼个子很高，高中那会儿已经一米八多，后来毕业时候已经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即便是在属于北方城市的华清市，依然很高挑。
他站在偏角落的地方，抬手按了按眉心。
长时间的精细实验，他其实眼睛不是很舒服。
人群听吵得，谈灼不是很呆得下去。他不经意扫一眼舞池，视线突然定格在直线距离他十米多的地方。
一个女孩儿。
一个扭得很带劲儿，上午还在他这里装乖，晚上就在这肆意狂欢放纵的女孩儿。
“走吧谈灼，半小时了，回去做实验。”陆棋骁看到了时间也不多待，主要是他也知道谈灼不喜欢这种地方。
“谈灼，你看什么？”王尧见他没动问。
而且，似乎，脸色还挺惊讶。
谈灼还看着沈诱的地方，女孩儿扭得比刚才还带劲儿。
他轻嗤一声，舌尖抵住牙膛，点点头，没表情地笑一声：“能耐，真有能耐。”
“到点了，你怎么不走？”
“抓人。”
“抓人，抓谁啊？”王尧和陆棋骁一脸懵，两人顺着谈灼的视线看去，一片嗨爆的人山人海。
“能装会演的奥斯卡获得者。”谈灼冷嗤一声，随手把臂弯里的白大褂扔给王尧，单手插兜地舞池中心走。
沈诱整个人都在放空。
身体跟着音乐声律动摇摆，蓦然间总觉得有一只手在她腰上碰来碰去，她皱了皱眉，随即睁开眼睛。
旁边是一个带着墨镜的潮流青年，“美女，要不要一起跳一个？”
沈诱冷漠勾唇：“不要。”
话落，往反方向挪了几步，拉开距离，没想到墨镜青年又跟了上来，“都来酒吧了，不要再装纯了，一起嗨一个。”
“想知道我纯不纯啊？”沈诱抬眸，笑得有些冷。
复读一年，安分了一年，她已经很久没动她的拳头了。
“嗯哼，当然想知道。”墨镜青年笑得意味不明，“所以你纯不纯呢？”
沈诱盯着他，右手已经握成拳头，刚抬到空中时被人从后面一把圈住，宽大的掌心轻松将她整个拳头罩住。
然后将她扯地臂弯里，薄荷香撞了满怀。
谈灼垂头，眼皮睨视，一贯的轻慢：“她纯不纯，你想管啊？”
话说得漫不经心，眼神的压迫感却沉沉地逼过去。
墨镜青年脸色有些发怵，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更甚，他悻悻地往远处走开。
谈灼侧身，眼神盯着身前的女孩儿：“你挺有能耐。”
沈诱倒是毫不心虚，上挑的眼尾漾出笑意，她朝他勾勾食指，示意他低下头一点，太高了她够不着。
谈灼微嗤一声，不说话，也不带动，就这么冷不丁盯着她，看看她又要干什么坏事。
“行吧，我自己来。”沈诱也不强求，自己主动踮起脚尖。
成年了，高中毕业了，没有什么不能过分接触的原则，谈灼也没怎么躲，随着女孩儿靠近。
沈诱如同一条藤蔓般攀在他半边身子上，混着微醺酒香的红唇靠近他耳侧，轻轻吹着气，话说得暧昧，大胆。
“你想知道我纯不纯吗？”

第72章 不许买t！
“说话啊, ”沈诱红唇若有似无碰一下谈灼的耳垂，“你想不想知道我纯还是不纯？”
谈灼站着没动，眼神淡淡地瞥一眼她。
就一眼。
沈诱一个激灵, 下意识抬手想要捂住脖子，另一只手已经率先将她提溜下去。
谈灼手劲很大，单手捏着沈诱后脖颈，就跟提溜顽劣的布偶猫一模一样，眉梢轻挑：“现在呢, 现在还想问我吗？”
沈诱：“......不想了。”
谈灼没打算放过她, 捏着她的脖子打算口头教育教育两句，却见沈诱眉心一皱, 似乎真的很不舒服。
他霎时松了力：“疼了？”
“不是......我肚子有点疼。”沈诱眉心越蹙越紧，有些弯腰地捂着小腹, 等到小腹突然的抽痛过去才缓过来, 慢慢站起来。
“怎么了，很疼吗？”谈灼搂着她, “要不要陪你去医院？”
间歇性的抽痛过去后就无感了, 沈诱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常, 被他逗笑：“什么啊, 哪有这么夸张, 可能是刚才蹦的太用力了, 抽筋了。”
“真的？”
“嗯, 没事儿了。”
“好, 先出去吧。”
沈诱拿出手机给袁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有事先回去别担心, 才挂断电话跟谈灼往外走。
迪厅人多只能绕路走。
两边的走廊也有些挤，到处都是蹦嗨迪的人, 沈诱跟在谈灼后面，忽然见他停了下来。
一抬头，才发现对面有两个男生。
其中一个沈诱认识，她家教小孩的哥哥叫王尧，另一个男生戴着黑色方圆眼镜框，长得就很有文化内涵。
应该是文学院的。
“他是化学院的陆棋骁。”谈灼介绍，“我另一个室友。”
沈诱：“......”
竟然是化学院的，长得也不化学啊。
王尧和陆棋骁两个人还在懵逼，刚只听见谈灼说了一句“抓人”，然后衣服一甩，人转身就走。
十分钟不到，就带了个绝顶漂亮的妹子过来。
王尧惊讶一笑，打招呼：“诶是你啊，家教老师！你也在这儿玩，你跟......”
他目光来回扫两眼，有些八卦：“你跟谈灼认识啊，什么关系？”
这么一说，陆棋骁也来劲儿了，连忙把耳朵凑上去。
要知道谈灼这小子，教学路图书馆实验室就三个地方，来来回回，大学一年了从来没见过主动去找哪个女孩子。
沈诱淡淡地笑了笑：“我跟他以前是同一个高中，也同班，我复读了一年。”
好吧，其实她挺想直接说女朋友的。
但这混蛋不是拒了她么，万一当着别人的面否认，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谈灼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实验室过不了多久关闭，我今晚有事不去了。”
“嗯好......啊？”陆棋骁瞪大眼睛，掏耳朵，以为他幻听了，“你不继续做实验了？”
真开天辟地头一遭。
谈灼拍了下陆棋骁的肩膀，嘴角一扯，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你不是挺闲的吗，实验自己做吧，先走了。”
清大虽然没什么很严格的门禁，但已经将近九点，谈灼打算开车回学校，送沈诱回寝室。
“别啊，才九点。”沈诱心里那点小心思还没实施，不想就这么被谈灼扼杀在摇篮里，她想了个合理的理由。
“你陪我去附近商城买点生活用品吧，最近新生开学不久，学校东西涨价都挺贵的。”
这话说得不假，每逢开学季学校统一先涨价一波，等到开学风气过去了再加价格回落。
沈诱刚来那几天，生活用品就花了很多钱。
她妈一个人供她读大学不容易，得省着点花。
“钱够用吗？”谈灼转方向盘，把车往中央商城那边开。
“不太够，华清市物价有点贵，才过去半个月我生活费花了一大半了。”说完，沈诱又直起腰，笑得有些洋洋得意，“不过我做了一个多星期的家教，赚了很多钱，我厉不厉害？”
“厉害。”谈灼很给面子地夸。
半晌，他顿了顿问：“家教累不累？”
其实他挺不放心沈诱一个人来回跑的，路上车多，社会也复杂，女孩子容易吃亏。但他也清楚沈诱那个人，在钱方面有自己的原则，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不会要你的钱。
谈灼也没多问，怕她心里有负担。
沈诱懂他话里的担心，笑着摇头：“我不累，赚钱哪会累，放心吧，我会注意马路上的车，晚上就回去早一点。”
“哪几个时间段家教？”
“周末时间任意，主要看对方家里的孩子。周一到周五的话，大部分在下午。”
“嗯，以后我接送你。”谈灼怕她多想，补充句，“不耽误时间。”
沈诱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手指开始不老实地在他腿上戳两下：“好啊。”
谈灼把腿一躲：“啧，别动手动脚。”
中央商城没多远，拐过几个红灯就到，路上有些堵车，走走停停。
谈灼车技没话说，开车稳得一绝。
沈诱还挺好奇：“你什么时候学的车啊？”
“毕业暑假那会儿学的，大一拿的证。”谈灼把车停在路边，解下安全带，车门都关上了才发现沈诱还没下车。
他绕道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怎么不下来？”
沈诱坐在副驾驶座上，低着头，从上及下的角度只能看见她披散下来的黑发，发顶柔顺，看着很乖。
也很难过。
她声音低低的：“大一考的证，所以是跟成渝一起吗？”
中央商城前车水马龙，鸣笛声，喧哗声，轮胎摩擦声，每一声都比她的声音要大上许多，但谈灼还是听见了。
他忽然蹲了下来。
看着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儿。
只有这个角度，谈灼才真正地是“仰视”着沈诱，女孩儿很漂亮，无论什么角度眉眼都无比精致。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角度真的挺难受的，因为会让人产生距离感、自卑感、退缩感。
所以以前沈诱一直都是“仰视”着他，不是身高，而是家世、成绩、学历......各个方面。
几乎在很多人面前，也有很多人觉得，沈诱只配“仰视”他，尽管谈灼从没有这么想过。
“沈诱，成渝那句话说错了。”谈灼蹲在她面前，忽然开口。
他没有直视她，而是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沈诱面前，露出生着薄茧的尾指：“你不是仰视我，你是平视我，因为只有你才看得到、发现得到我手上也是有茧的。”
“别人以为我是什么所谓的智商天赋，只有你看得到我的努力和拼命，刷题刷的小拇指都有了茧。”
“所以你是不一样的，和谁都不一样。”
沈诱转过头，眼眶微红：“可是你的整个大一都是她，没有我。”
就像成渝说得那样，如果她考不上华清，不止大一，大学四年，之后很多年，谈灼生活里都不会有她。
所以沈诱不要命的学。
凌晨两点睡，早上五点起。
数学卷、理综卷、英语卷......她就跟自虐一样，只要错了两道不该错的题，就会惩罚自己做十倍的卷子，面壁一整夜背单词。
复读的那一年，她被成渝刺激的，根本没有个人样。
谈灼解下安全带，把沈诱从车厢里拉出来，心疼的抱住：“不会的，没有她，只有你。”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今晚去你公寓住，可以吗？”
话题跳跃地比光速还快。
谈灼愣了一下：“什么？”
沈诱借着刚才还没完全消失的伤心情绪，假模假样地装可怜：“我明天有家教挺早的，跟你一起去公寓住，就不用你麻烦跑学校接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租了公寓？”
“这个......这个不重要！”沈诱怔松几秒，后扯扯他的衣角：“就这一次，求求了。”
她嘴里的“就这一次”永无止境。
沈诱诚恳地补充：“我不干坏事，真的，我可以发誓。”
谈灼抱臂盯着她，摆明不信，但又耐不住她一直磨，亦步亦趋念叨个不停，叹口气：“行吧。”
得到了许可，沈诱瞬间开心起来，眉眼弯弯，拉着谈灼就往中央商城里跑。
虽然买东西是个理由，但是沈诱是真的有不少生活用品要买。
买了几条棉质毛巾和些洗漱用品，沈诱朝货架里处走，走了几步后脚步顿住：“那个，我要去买别的东西，要不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
一般男孩子在超市里看到这些，都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别看谈灼平时八风不动的样子，其实心里挺纯，有时候也会害羞。
不料谈灼却跟了上去，把沈诱手里的推车接过，主动往前走：“不用了，一起去吧。”
“啊？”沈诱说，“我要......买卫生巾。”
“我知道。”谈灼神色淡淡，并没有觉得违和。
他解释道：“卫生巾是女生很正常、也很日常的生活用品，跟普通纸巾和东西都是一样的，并不需要忌讳。”
这一番话，谈灼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没什么起伏。
但沈诱心跳倏地加快。
她喜欢的男孩子真的太太太太好了。
卫生巾专门摆在一处货架上，不同的品牌，不同的种类琳琅满目。
沈诱挑了款常用的白天款和夜间款放进推车里，忽然听到谈灼问：“为什么选这款？”
他的语气太正常了，还带着点小小疑惑，像是在问一道没弄懂的数学题。
沈诱原本有些别扭的情绪，慢慢消失，她解释：“这个款式比较透气，夏天会比较闷......”
话没说完，她悄悄靠近他耳边，小声说：“女孩子得用透气的，不然会容易过敏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