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温辞父母突然意外车祸去世,港城和华清的生意一团糟,几乎要破产了。但华清那边的股东和一切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全都露出狐狸尾巴,盯着温辞一个孤女算计。
温海玲没办法,只能把那边的事情推了,全部交给律师,一个人在这边带温辞,让她好好高考。
沈诱淡淡点头:“......哦。”
她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闪过许多事情。
几乎是瞬间,她发现一旦毕业,身边的很多人都不再留在港城。
周迟、温辞......还有谈灼。
只有她走不出去。
“沈诱?”
沈诱摇摇头,尽量把脑子里那些负面情绪甩出去,她这个人不喜欢杞人忧天哀哀怨怨,不像她的性格。
“怎么?”
“那边好像是有人找你。”
沈诱循着温辞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路边站牌下蹲着个吞云吐雾的青年,帽檐下边露出来几缕黄头发,正抬起下巴跟她打招呼。
突然,他注意到沈诱身后的温辞,走上前吹了个口哨:“小妹妹,沈诱同学啊?长挺标志。”
温辞皱紧眉头,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沈诱面前:“你是谁?这里是一中门口,惹事的话叫一声保安,你就会被抓起来。”
她那软软的语调,说起狠话来,不仅毫无威慑力,反而跟开玩笑似的,听得刘杭直乐呵。
他对这种女孩不感兴趣,就是无聊撩着玩玩儿。
“滚回去。”沈诱冷声道。
刘杭悻悻地往后退,他没那个胆子惹沈诱,看着清瘦,顶多身材挺有料,谁想到那拳头劲儿这么大!
上回那拳头还没完全消肿。
“你先回去吧,他是我以前私高的同学。”沈诱说。
温辞不肯回去,非要在这儿等,沈诱说了几遍她才一步三回头地先离开。
校门口只有两个人了,沈诱直接道:“你来干什么?”
“找你要钱啊。”刘杭也不客气,直接伸手。
上次因着季繁星病逝的事情,着实给刘杭吓一跳,但钱这玩意儿得要回来。
小几千呢!
刘杭以前是私高隔壁班的同学,成天混混,打架抽烟惹事样样不落,家里有点小钱。
那时候季繁星奶奶刚发了病,急需用一大笔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季繁星跟刘杭有了交集还问他借了钱。
可医院里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季繁星后来自己也发了病,根本还不上。
沈诱懒得废话,冷语:“多少?”
刘杭吊儿郎当:“满打满算五千吧。”
刚说完,沈诱松下左肩的书包,直接甩过去,重重地往刘杭脑门上一砸,“再问一遍,多少钱。”
“操你他妈!”刘杭挥起拳头,但又不敢公然在一中门口造次,只好一边摸着头一边愤愤说,“行行行,一千五,这次说的真的。”
沈诱点头,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下次联系你。”
说着就要骑车离开。
“诶诶诶,什么下次,我现在就要,急用呢。”刘杭道。
“没钱。”沈诱直接说。
“去银行取啊,几步路,老宅区那里不也有自助银行。”要不是他急着用钱,根本不敢贸然跑到一中门口来堵人。
沈诱盯了刘杭一会儿,淡淡收回目光。她实在是不想再跟这种人打交道,这回把钱取了给他就当了了。
“行。”
沈诱刚说个准话,一道冷淡略沉的声音传过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还没走?”
谈灼骑着车停在两人面前,话是对着沈诱说的,眼睛却沉沉地盯着刘杭:“他找你麻烦?”
少年长得高,即便是半坐在山地车上,看向刘杭的眼睛也是睨视,轻慢嚣张的叫人不爽,却又不敢正面刚。
跟看垃圾差不离。
刘杭被盯得发怵:“那个,她欠我钱......”
尾音还未发完全,便被沈诱一个眼神制止住,悻悻闭上嘴巴。
沈诱转过身来,“没什么麻烦,以前的一个同学,刚说点事情。”
私高的那些事情,尽管沈诱一直告诉自己不用太在意,但她不想谈灼淌这趟浑水。
而且,就算要说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说,不方便。
“你先走吧,我今天有点事儿。”沈诱淡声道。
谈灼眼皮半垂,看着沈诱好一会儿,眼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是吗?”
沈诱抿唇笑笑:“嗯,你先走吧。”
谈灼脸色冷淡,忽然嘴角扬一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一句话不说直接飚起车就离开。
十二月末的天气渐渐转凉,他随便穿了件黑色冲锋衣外套,山地车的疾速飞驰带起一阵风,将他的黑色外套吹得鼓起,又缓缓落下,动作肆意。
给人一种感觉。
他很不爽。
“哟嚯,还挺拽。”刘杭看谈灼的山地车,暗示意味十足,“公子哥儿啊,一辆车没个十几万,也得大好几万吧。”
“你还认识这种人?没看出来啊。”
私高那会儿,沈诱是出了名的冷。
不爱说话,不搭理人,别的女生惹急了顶多哭两下,她倒好,一句话不说上来给人几拳。
打得最狠那次,是一个叫任愈的混混,直接干进了医院。
也就是那回,沈诱本就不咋地的名声,几乎损了个彻底。后来又发生了谣言的事情,几乎是名声跌落泥潭,洗都洗不清。
不过说来也挺巧,打任愈那事的真相,几乎没人知道,但他刘杭还偏偏知道。
“说起来,任愈那小子被你打的,现在几乎见着你了还得夹尾巴做人。”刘杭抽根烟,吸了口,“不过那小子确实该打,起了那样的心思......你也挺倒霉,说了真话都没人信,宋琦不领你的情还倒打一耙——”
沈诱皱眉:“闭嘴。”
刘杭点点头,识趣地不再提,把话题引到刚才的谈灼身上,“刚才那男生看着挺有钱,你怎么钓到的?不过要我说,那种有钱人想想就算了,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没成绩的混混。”
“就算看上了,也是玩玩儿。”
沈诱低头转着车把,没说话。
......
银行离老宅区不远,沈诱回家拿卡就去到附近的银行取了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那张卡里的钱,还是她和季繁星一起兼职的时候存的。
刘杭拿了钱嬉皮笑脸,也不多话打了车就离开。
放学得早,沈诱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把书包拍两下,扔车筐里,刚准备上车骑走,马路上的影子旁多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在?”
“顺路。”谈灼单脚落地,身子往前松垮地靠在车头上,胳膊肘撑着力,脸上没表情。
信他才有鬼,这条路几乎没什么人走。
沈诱勾唇:“担心我就直说,跟来的吧?”
谈灼神色恹恹,眼皮耷拉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态度不冷不热,比前两天还冷淡,沈诱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咋地。
可以说,很不爽。
“你哑巴了?”沈诱歪着头,用鞋尖踢了下他的车胎,对面人还是一点反应都不给。
不搭理她。
混蛋一个。
“刚刚那个叫刘杭,以前私高的同学,来找我还钱,就这么简单。”沈诱耸肩解释,“校门口不太方便说。”
“嗯。”他懒懒应一声,还是那副恹恹的样子,忽然出声问,“我很不靠谱?”
沈诱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没说话,就见他长腿轻松一跨就下了车,朝她走过来。
黑色冲锋衣松松垮垮,露出的半截手腕冷白有劲,在沈诱疑惑不解的视线下握住她的脸。
然后,用力一捏。
“......”沈诱的脸被他捏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松开,你捏我干什么?”
谈灼眼皮半垂,嘴角轻扯,淡淡吐出两个字:“欠揍。”
一遇事就把他往外推,还不欠揍。
他就这么不靠谱?
两节体育课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学生们集合后散场各玩各的,在紧张的高三生活中空出点时间放松。
球场今天人格外多,体育生和一班打球的两队人索性一起,分成两组打个友谊赛。
正值中场休息时间,两队人散在周边休息,笑着闲聊。
“哥们儿,打球挺厉害啊!”章西寻一个投篮,笑着由衷赞叹。
“还成。”周迟笑一声,抖抖身上黑色球服,“你们班也不赖,挺厉害。”
陈宴走过去,搭在周迟肩膀上,挠挠头:“之前对不住啊,对你有点误会,以为你是沈诱男朋友来着,还说你渣男。”
周迟运着球,“没事儿。”
“以后也算是朋友了,下次组局算你一个!”陈宴笑笑,说着对旁边招手,“谈灼,你站那儿干嘛,交个朋友啊。”
之前俩人在华清竞赛那次,闹得差点不愉快,他可没忘。
谈灼靠在一边的球台上,一身蓝白色运动球服,头上系着同款色调的发带,清爽利落。
闻声,他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半晌又慢慢垂下去,一声不吭地玩手机,当做没听见。
几人谈话间,沈诱和池佳佳从小卖部过来,手里拎着一大袋水。
走了一路,池佳佳就骂骂咧咧了一路,都到球场了还拉拉着个脸:“我说你们打球自己不买水,让别人跑腿,给不给跑腿费啊?”
“哎哟班长大人辛苦了!”几个男生开始起哄,两手巴掌拍得锣鼓声天,“愣着干嘛,给班长敬个礼!”
池佳佳笑骂:“滚吧你们几个。”
水买的挺多,足足有两大袋,随便挑的不同口味。
沈诱帮着池佳佳发水,人手一份,等发到周迟面前时,她顿了一下,把手里随手拿起的矿泉水放回去,换了一瓶补充糖分的饮料,“你喝这个吧,我记得。”
周迟笑一声:“算你有点良心,还记得。”
他是体育生,训练强度大,之前晕倒过一回,后来会专门喝些补充糖分的饮料。
“有良心但不多。”沈诱跟他呛两句,忽然感受到一道视线一直凝在她身上,转头向某个方向望去。
少年姿态懒散,对上她的目光躲都不带躲的,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水。
沈诱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一瓶饮料,示意他要不要。
谈灼垂下眼皮,看着那瓶和周迟的同款饮料,他没什么反应,淡淡地移开目光。
沈诱:“......”
不理人是什么意思。
这种忽冷忽热的态度好几天了,沈诱真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另外一个二分之一,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软的不吃,那她就来硬的了。
......
下半场的球打得激烈,几乎是对面刚投篮,谈灼就一个跃起,扬手将球拦下,动作潇洒迅速,几乎是严防死守。
很快,比分逐渐拉大,友谊赛在下课前就出了结果。
球场少年气息洋溢,一场球赛下来,陈宴和章西寻交到了不少朋友,约着下午放学去嗨一个。
“谈灼,你去不去?”陈宴招手。
“不去。”谈灼揭下护腕,抽出一张纸巾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把篮球扔给陈宴,打了声招呼离开。
陈宴一脸懵:“谁惹他了?”
章西寻忽然摸着下巴,眯眼。
他怎么闻着一股醋缸子味儿呢。
体育课还没下课,教学楼也在上课期间,连轻微的脚步声都听得见。
高三教学楼最近在逐层翻新,三楼有几间废弃的教室,是原来的美术教室空下来的。
最近要放置油漆和些杂物,门半敞开着。
谈灼左手拿着手机打字,一边路过三楼。经过杂物室的门时,里面传出些声响,他连头都没抬,把收起手机揣进兜里,另一只手拨开头上的发带。
突然,发带的另一头被一只手拽住,谈灼转头的功夫,他被一股力道劲儿扯了进去,按在墙上。
杂物室里昏暗不明,空气些许憋闷,寂静氛围中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几缕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打在眼前女孩的身上,那双眼睛升起几丝得逞的笑意。
沈诱摁着他的肩膀。
肩膀上的劲儿不算小,但在谈灼这儿就是小孩把戏,不过他没反抗,就这么靠在墙上,“干什么?”
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我觉得你最近挺奇怪的。”沈诱说法直白,坦荡,开门见山,“但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能说说吗?”
谈灼不知道她的意图,没说话。
“不说也没关系。”沈诱弯了下唇,“知道这里最适合做什么吗?”
谈灼打量了下环境,漆黑昏暗的杂物室堆满了东西,随时都可能有人来,他们就躲在一扇门的背后。
极其危险的位置。
沈诱踮起脚尖,缓缓凑到他耳边,坏笑地小声说了几个字。见他眼神挺淡没什么反应,还煞有其事地在他耳边解释。
话说得很坏。
谈灼垂下眼皮,淡淡的眼神中带了点别的东西,他有了点反应:“这么敢的吗?”
沈诱嘴角的笑意僵住,被他带有压迫感的眼神怔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谈灼盯着她。
-有我陪你啊。
-周迟啊,他不一样。
-你喝这个吧,我记得。
一幕接着一幕浮现在眼前,压了几天的烦躁和不耐,此刻在安谧的空间中,缓缓滋生。
谈灼觉得他有时候挺混蛋的。
比如,现在。
“我真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沈诱有些悻悻,她觉得玩笑开大了。
“是吗?”他微嗤一声,“不好意思,已经当真了。”
话落,沈诱还有些愣,突然手臂被一把扯过去,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薄荷香味扑面而来。
比以往每一次,都要近。
微凉的薄唇触碰在她的唇瓣上,力道一点都不温柔,有点重。
沈诱脑子发怔,愣神之际,忽然唇瓣一痛。
他也咬了她一下。
咬得比她还重。
真的有点不对劲。
温辞这几天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沈诱不对劲, 从上星期五的体育课回来魂不守舍后,直到今天,除了上课其余时间都心不在焉。
“你这几天怎么了呀?”她轻声问。
沈诱眨了眼, 笔尖无意识在草稿纸上滑动着,脑子里却浮现出杂物室的一幕。
谈灼把握着分寸跟她隔了些距离,没有靠得太近,手却牢牢圈着她的胳膊不放,唇上咬她的力道, 很重。
就像是要她长记性一般。
又礼貌又混蛋。
他干了过分的事, 一点都不心虚,嘴角扯出一个不正经的笑, 问她:“沈诱,在你心里, 我算什么?”
他给了沈诱一个期限, 封闭训练这些天的时间,让她想想清楚。
还有那个另外的二分之一, 他也没忘, 要她想出来。
沈诱当即很无语。
“我在想一个问题。”沈诱托腮, 懒懒道。
“什么问题呀?”
沈诱垂着眸, 心里却想起田昕薇说的那些竞赛保送的话, “竞赛保送, 会不会因为一些事情取消保送资格?”
温辞点点头:“好像是的, 资格少竞争多, 可能如果出现争议的话会取消吧,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沈诱摇摇头, 没说话。
可心里却不好受。
原来真的可能会被取消资格。
田昕薇没骗她。
封闭训练进行期间,一中的其他学生也开始进入复习阶段, 试卷一摞一摞地堆积成山。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陈宴趴在桌子上,第八百次哀叹谈灼不在,他的作业无处可抄。
章西寻垂头丧气:“谈灼到底啥时候回来啊?”
“起码对半个月吧......唉。”
沈诱目光从后边两个唉声叹气的人身上收回来,止不住地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地球离了谈灼不能转了。
整理好桌子上的几张卷子,塞进夹层,沈诱甩上书包出了教学楼,去了附近的书店。
一中发下来的卷子,太难,她几乎没多少对的,照这样下去做了也是白做,得买几套基础的。
这回逛书店,沈诱没想着问谈灼,因为封闭训练期间,手机也很少用,几乎沈诱发过去的消息,谈灼都要很晚几近凌晨才会回复。
书架镂空,书籍摆放隔着些缝隙。
“你别乱来,这里是书店......”
“我知道,就一下......”
沈诱尽量忽视书架对面两道黑影,挑着理综卷,忽然对面细碎的声音停止,紧接着响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
“......沈诱?”
几乎是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秒,沈诱就皱紧了眉头。
遥远又恶心的回忆,直冲脑海。
男生浑身的酒气,半清醒半糊涂,用蛮力扯着她的胳膊,见她反抗直接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嘴里说出的话令人恶心一辈子:“沈诱,你给我摸两下。”
“你姐不纯摸着没意思,你看着还是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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