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瓦特当恶女的那些年(柒阁)

瞬间，我的另一只手又被牵起。
……很奇怪，这种场景。
散兵，或者说流浪者从未想到过，会再次遇见她。同时，也再次被她问同一个问题。
“你要和我回家吗？”她问道，真诚的，满带着笑意的。
五百年前，她也曾邀请过他，问他想要跟她回家吗？
他拒绝了，理由是他有家，踏鞴砂就是他的家。
五百年后，失去记忆的她依旧在第一面时就问他想要跟她回家吗？
而此时的他，从来都没有家。
“「名字是人生的第一份馈赠」——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
他虽惊讶于布耶尔知道他内心所想，但此刻他的目光却转向他牵着手的少女。
“织奈你有什么意见吗？”
布耶尔继续道：“他想让你为他取名。”
“诶，我来吗？”
“诶，我来吗？”我愣住，随即立马答应了。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名字，阿散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他上次的承诺……我同意了。”
上次的承诺……
我脑筋一转。
应该是我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这件事……
“你同意和我回家了？！”
空握着我的手收缩了一下。
“织奈？”空轻声问道。
“什么回家啊？！”派蒙震惊道。
还没等我解释，阿散嘴角勾起一个笑，道：“啊，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们好了。”
“她问我，要不要和她……”
他停顿了一秒，似乎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泻出一丝笑意：“回家。”
“嗯呐。”见我点头，他脸上的笑意更浓。
“为我取名字吧。”他的手指挤进我的指缝，全然贴合。
他再次说了一遍：“为我取个名字吧。”为我一个人取。
既然他答应了和我回家，那么肯定要跟我姓啊。
那就姓樱井！
然后，一个散字。
大名叫樱井散，小名就叫阿散！
从今天开始阿散就是我的家人了！
我的欧豆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也是有欧豆豆的人了！好开心！
“那就这个了。”
他真得同意了！
“那以后我就叫你阿散了，你以后就是我的欧豆豆了！”我开心的大声道，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
阿散的笑僵在脸上。
“噗。”空突然笑出声。

我的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的景色别无二致，还是那些繁茂，高大的树木。微风从窗外抚来，让我有些犯困。我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大脑清醒了一点。
现在是下午。
距离艾尔海森回家，还有一段时间。
艾尔海森一般在黄昏时下班。
至于，我为什么在艾尔海森家……
主要还是因为，最近空接到的任务超级多，这几天一直忙得不见踪影，他又怕我跟着他的话，会很累。就没带我，一个人做任务去了。
于是，我就一脸懵逼的被送到艾尔海森面前。
总之，过程那是一个大写的离谱。
至于阿散……
他被纳西妲叫了过去。听纳西妲和我说，他也要一段时间后，才能回来。
所以……
这段时间，我都会和艾尔海森住在一起。
不过，对我来说也是轻车熟路。
毕竟，我之前就和艾尔海森住在一起可不止两个月。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都很了解。
艾尔海森其实在须弥城里面有房子，但是，自从我来了后，就搬回与我们小时候住的那套房子里面。
房子里面的家具用品，无论是款式，还是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下子就把拉到了很久以前。
我又剥开一层糖纸，把糖果塞进嘴里。脑中思考着艾尔海森还有多久才回来。
感觉还有好久。
我直接趴在桌子上。
糖果在嘴里融化，这颗糖是日落果味的，嘴里中满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自从纳西妲被解救出来后，大贤者的阴谋被粉碎，他也得到了神明的惩罚。
于此同时，大贤者的位置空了出来。顺其自然，艾尔海森被推举为代理大贤者。
代理大贤者听起来很酷，实际上每天早出晚归的。
比其他人都忙。
难怪艾尔海森说他一点也不想当代理大贤者。
要是我，我也不想当，每天都能累成狗。
艾尔海森虽然忙，但他游刃有余。
嗯，不愧是他。
黄昏时，艾尔海森下班。接下来的时间，就全部是他的私人时间。
这个时候，他通常会待在客厅里看书，非常悠哉自在。
他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比我矮的小团子，脸上还有婴儿肥，也是每天拿着一本晦涩难懂的书，认真的看。
不过即使不笑，也超级可爱！我甚至还揉过他的脸呢。
软乎乎的……嘿嘿。
超好揉！
只有一次成功揉到。
不过后来，我成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
他一周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在我软磨硬泡，以及每天买糖果和小饼干才把他哄好的。
外面传来钥匙哗啦声，艾尔海森回来了。
很快，门嘎吱一声就被打开了。
“欢迎回来啊艾尔海森。”我对他说道。
他的动作顿了下，似乎还是不习惯家里有个人。听到声音后，被调动的肌肉立马就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放松下来，随即看向我，问道：“你刚刚在草地里打滚。”
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干干净净，没有泥巴。
他怎么知道我之前在草地打滚？
无奈的叹气声，风带着冷清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靠近。
微冷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指腹贴着我的皮肤，轻柔又不失力量感。
艾尔海森几乎把我困在怀中，他的眼睫微颤，目光认真，仿佛在研究什么东西，或者是在看书般。
他靠得很近，不过除了指腹的接触外，别无其他。
礼貌而又克制。
微凉的指腹从我皮肤上扫过。
他退后，指尖在我面前展开。修长笔直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棕黑色的泥土特别显眼。
我立即伸手摸脸。
“脸上已经没有了。”艾尔海森道。
哦，我放下手。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你这么知道我有事想说的？”
“从进门开始，你的眼睛一直黏在我身上。按照平常，你一般打个招呼，又去吃饼干糖果。”
他分析道，盯睛看我：“有什么事就说吧。”
既然……
艾尔海森叫我说。
那我就说了。
“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逛街？”我问他道。
这个词绝对不会出现在艾尔海森的字典上。
所以，艾尔海森肯定会拒绝。毕竟对他来说，逛街应该算是一种浪费时间的行为吧。
不过，我还是习惯性的先问身边人。
他拒绝的话……我就去找……
“我同意了。”艾尔海森的话传来。
“啥？”我呆住。
“我说，我同意了。”
肯定的答复再次从他嘴中说出来。
我：？？！
“你同意了？！”我震声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甚至连接下来去找哪个人都想好了，结果艾尔海森同意和我一起逛街。
活久见！
“你觉得呢。”冷淡的声音传来，艾尔海森还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是真的艾尔海森！没换人！
虽然还是超级惊讶，但我立刻就去准备出门。
在稻妻的时候，我一般会拉这着绫华一起去逛街，每次我们两个都收获满满。
没想到现在在须弥，我也会有和艾尔海森一起逛街的时候。
莫名感觉很离谱，又很有趣。
我往身上涂上颜料，掩盖住皮肤原本的颜色，又换上之前交换而来的镀金旅团的衣服。
出门准备完成！
我满意的看着这身装扮。
超级凉快！
风一吹，仿佛全身都浸泡在风的海洋中。
也正是这件衣服，勾起了我须弥服装的好奇。
所以……
其实这次逛街就是为了去买须弥特色服饰！
买漂亮衣服！好耶！
“走吧！”我拉迫不及待的拉起艾尔海森的手，便出了门。
夕阳把我们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越往后看，便能看到两个影子融成了一个影子。
实现自己目的的方法有许多种，不过世人大多数都没有实现自己目标所与之匹配的能力。
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着，然后嗟叹一声，离去。或者是终其一生，也只是能看见他们渴求的目标尾巴，也无法得到。
艾尔海森则不同。
无论他想要得到什么东西……
亦或者是某个人的话。
他具备实现自身目标的能力。
就像这次，他很轻松的便把她，带回了他的家中。
其实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道她的处境。
第一次来到须弥时，便喜欢出去去玩，活泼开朗的性格让她每天都会认识很多人，而心地善良又讨人喜欢，让她每次回来，都会带着一些小零食。
有时候，是几块饼干。有时候则是几块糖果。只不过这些，她都会全部带回来，说要和他一起分享。
她虽然在此之前，一共只来过两次。
不过……
据艾尔海森合理猜测，认识她的人，要比认识他这个须弥本地人的人数还要多。
而她，现在就是要躲避之前认识她的人。
毕竟，人性谁也琢磨不透。并且，谁也不能保证疯狂又愚蠢的须弥学者会做出什么事情。
“艾尔海森这个怎么样？”少女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
须弥特色服装，头饰也配套的被她在头上。少女一动，衣服上的水晶形的流苏便会一起晃动。
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艾尔海森把心中的异样压制住。
“很好。”他评价道：“和你很配。”
“我也觉得！”少女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开心的笑。
“老板，这套我要了。”她招手，继续道：“对了，还有那套。”
他为她付款。
等商店老板把衣服都包起来后，我就去付款。
结果老板说，艾尔海森已经帮我付款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
艾尔海森就淡然的说道：“我经济自由，不缺这点钱。”
不是……
这也不算是理由啊……
“这就算送你的礼物了。”他继续道。
是礼物啊，那没事了。
话说……
“艾尔海森原来你也会送别人礼物啊。”
铁树开花，实属不易。
他没说话，从老板那里接过袋子，另一只手递向我。我自然把手放进他的掌心。
我们并步，走在路上。
“我果然还是不太了解你。”我感慨道。
过了一会儿，一句话被风吹进我的耳中。
艾尔海森吐字清晰，语气依旧没有丝毫起伏道：
“那么以后，你可以认识更全面的我。”
那么以后，你可以认识更全面的我。
这句话对艾尔海森究竟意味着什么，在说出这句话时，他在想什么，感受什么，经历什么。
恐怕，只有那时候的他自己知道。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
除了与他牵手的少女，他从未和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出相同的话。甚至出现在话语中的情感，都未曾出现过在他与其他任何人的交流中。
也许，她对他，也如同数学推论一般。在剥离所有感性因素，结果也毫无意外的指向同一个推论。
即使是艾尔海森，也不得不承认的、毋庸置疑的、推论。

不多不少，一共五封。
我爹娘的，绫人绫华的，还有一斗和小鹿。半个月前，我一一写信寄给他们。
写给我爹娘的信，不仅给他们报个平安。还告诉了他们，我在外面认了个家人这回事。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跟他们说，我在外面认了个欧豆豆，现在他跟我姓，他很好，我很喜欢他。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儿子了，你们也肯定会喜欢他的这类话。
不过，当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阿散也在旁边。他直接冷笑着，拿笔把欧豆豆给划掉，还说，他才不当我的欧豆豆。
我问他，那他想当我什么。
他立马不说话了，先是定定的看着我。然后，别过脸不去看我，还骂我是笨蛋。
已经习惯了，被叫笨蛋什么的。
我觉得，他现在处在叛逆期，叛逆期的少年就是这样，我懂。
我和空还有派蒙说了这件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
“青少年的叛逆期是在十几岁。”
空道：“他已经不属于这个年龄段了。”
我自然的接道：“那就是迟来的叛逆期了。”
“织奈……”空又道，他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那也挺好的呀。”我道：“这样他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如果像空所说那样，我觉得也很好。
这样的话，就不容易被人欺负了。要是他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像白纸一样，懵懵懂懂。
那么，我肯定是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不过，无论阿散是不是处于叛逆期，我都觉得挺好的。
嗯，我真不愧是一个开明的家长！
怒夸自己一百零八遍。
虽然阿散说不想当我欧豆豆，但他又说不出想当我的什么。
因此，我现在还是默认他是我的欧豆豆！
呜呜呜呜呜呜真得超想一个会叫我“姐姐”的欧豆豆。
话说，我可以向阿散许愿吗？！
心动了。
我把我爹娘寄给我的信打开，粗略的看了一遍。
我爹娘虽然写着“要我回家好好和他们谈谈”。但是还说要我记得把阿散也带回去。看样子，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
接下来，我又看了其他几封信。绫华向我问好，还说她收到了我从须弥给她寄得零食还有服饰，她很喜欢。绫人向我问好的同时，还告诉我，在外面不要太过相信别人。他也说，很喜欢我送得礼物。
小鹿还有一斗也收到了我寄得东西。一斗说须弥的糖果很好吃，还说他的男子汉之间的较量很快就结束了，马上就能来找我玩。
小鹿在信中跟我吐槽他查得案子，感慨有时候，即使所有证据都摆在犯人面前，犯人到最后也会反抗，于是他不得不用武力去制服那些犯人，令他头疼。
我一一向他们回信。
等到墨水干了后，我先是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字。
虽然还是有些软，但终于不像那种软趴趴的像毛毛虫了。
真好！不愧我练了那么久。
写好后，我又跑去寄信。
天气很好，微风拂面。我哼着歌，走在回到艾尔海森家的路上。
回来后，吃吃小饼干糖果，或者是自己和自己玩一下。
晃眼间，艾尔海森就回来了。
今天的艾尔海森看起来很累，他像往常一样，洗漱完后，在沙发上看书。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就把书放了下来。
他揉了揉眉心，当时我还以为他想缓解一下眼部疲劳，结果过去了一段时间后，我再去看他，他闭着眼睛。
“艾尔海森？”
我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反应。应该就是工作太累了，所以睡着了。
就目前的情况，我不可能把艾尔海森抱回他的房间，以我们两个的体型来说，一拳能打十个我。
抱他回去这我完全做不到！！！
怎么想都做不到啊！！！
但我也不能放着他不管。
有很多次我不小心睡着，都是他抱我回房间，给我盖上被子的。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房间里面，把我的被子给抱了出来。
到了晚上，温度会降低。用被子把肚子盖上，就不会着凉了。
艾尔海森闭着眼睛，他的睫毛很长。平常冷峻的脸，此刻变得有些柔和。
我弯腰，轻轻的把被子盖到他的身上，看他没醒，松了一口气，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上，看着他发呆。
他的头靠在沙发上。恰巧的是，他的脸朝向我这边。
只要一抬头，我就能看到艾尔海森的脸。
他的呼吸很平稳，很轻。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出来。睡衣松松垮垮的，从我这边看去，恰巧能够看到他精致的锁骨。
周围环境很安静，就连风声都没有，暖黄的灯光幽幽的照着屋子。
我撑着脸看他，看着看着，眼前一抹黑，也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我便已经躺在床上，而之前被我盖在艾尔海森身上的被子，正盖在我身上。
大贤者，整个须弥最有权力的位置。
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多到可以从教令院排到奥摩斯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