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鹤行只是看着明繁,看着面前这个八年前进入上清派,却宁愿毁剑都不愿加入他门下的姑娘。
让他机关算尽,才终于将她瓮中捉鳖的姑娘。
脉络的疼痛让沈鹤行清醒过来,他冷然的一剑贯穿明繁的肩胛。
像是在钉着一个死物。
明繁这才发现自己周身的灵力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她直接用手攥住剑刃,无厌的剑契与沈鹤行的天赋博弈着,明繁一寸一寸的想将剑扯离自己的身体。
可沈鹤行却一语不发,只是幽蓝色的灵力包裹剑柄,染血的剑身又重复深入。
“顾朝吗?”
他喃喃的细语。
“他是个傻子,那一行我曾提点过他,让他留在剑峰陪我闭关。”
“可他却非要为了祁瑶身入死局。”
“我保得了一个祭品不会被发现,但他和合欢宗那个祭品一起,我保不了。”
“祭品。”
明繁甚至忽略了肩上贯穿的伤口,她质问道:“修真界几乎所有的精英弟子几乎都死在了那个大阵中!”
“他们却被你唤做祭品。”
沈鹤行接下来的话更是冰凉透骨:“他们虽死,却仍旧留下了自己的无主之器,他们用那些可笑的信仰,换来了修真界的生。”
“况且,不止我一人活了下来,昆仑山的吕轻鸿原来也是应该去的,最后却被程濯顶下。”
说到这儿,沈鹤行眉梢处还带上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明明已经活着逃出来了,却在这后面的百年作死一般的搜寻着当时那批弟子被修真界抛弃的证据。”
“如今在西州葬身崖底,也是他活该。”
沈鹤行从来只是一个披着仙人皮囊的贱种,明繁如今才真真实实的看透了他这皮下的贱样。
沈鹤行的神色又变得不忍,说出的话却愈加恶心。
“繁儿,为师只是想要你的剑骨和灵脉,上辈子能给得,这辈子为师也能取得。”
明繁体内的灵力像是被麻痹了一样,只能感觉皮肉被切开。
右手在准备掏出梵音时,被沈鹤行轻飘飘的抬起随意丢在一边的碧霞剑然后一剑刺穿,顺便钉死在了脏污的地上。
皮肉被一层一层的剥离,明繁犹如前世那样。
像个在案板上的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明繁的左手食指指尖却死死的攥着一个东西。
她要拼死一搏。
那根晶莹漂亮的骨头俨然已经清晰可见上面交缠着的灵脉蓬勃且有生命力,沈鹤行看明繁像是痛的昏死过去,便拔出了插在明繁手掌的碧霞剑。
他的小弟子上辈子已经够痛了,沈鹤行觉得自己心中还是有怜惜之情的。
已经差不多完整的剥开皮肉,下一步便是取骨了。
但就在沈鹤行低下头拿无厌剑的一瞬间,明繁一下撞在了半蹲的他肩膀处。
下一秒,沈鹤行就感觉炽热的龙息直接附在自己的右肩之上,顺便还在不断的蔓延燃烧。
金光炸开,沈鹤行刚刚蹲着的地方沾满血的土和石块都被炸飞。
九条游龙从地底狂啸飞出,然后直接洞穿了沈鹤行肺腑。
明繁看着这洞穴都被炸成这样,连出口都没出来,人都快麻了。
神使鬼差的,她拖着被片的和刺身一样的身体走到了血池的旁边。
沈鹤行也不是吃素的,鸣伽的逆鳞更多的是精神攻击,那几道龙息过后沈鹤行必定能缓过神来将她骨头挖出来。
这血红的池水就像明繁横跨百年看到的那一幕一样。
大家的血全部都随着被吸收殆尽渗出体外,而这潭血池是否就有着南宫离月,顾朝,祁姑娘,萧之江等人的血供给。
此时没有灵力的明繁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些头晕目眩。
恍然间就看到沈鹤行那一身白衣虽然沾满了泥污,却缓缓的爬起身来朝着她这边走过来。
明繁感觉双目都被这一汪血池水给刺痛,仰头看过去。
那朵火红火红的凤凰花,让她想起了冯升,裴枝,还有凤凰城。
甚至或许是濒临死亡的缘故,明繁想通了很多之前忽视掉的地方。
比如说那个在东洲给她鲜花饼的老嬷嬷,她的院子也有着一棵这样火红火红的凤凰花树。
明繁能清晰的听到沈鹤行起身后似乎是咳了很久,但还是一边手拾剑而立朝她走来。
剑端滑在有着不少被龙息冲碎的碎石上,伴着清脆的碰撞声,和令人牙酸的哗啦声。
就在愈加逼近的距离还在拉近时。
明繁孤注一掷的跳起身,死死的伸手攥住了那朵火红的凤凰花。
随后闭目坠入血池
“哎呦, 皇上,你说你这来东大街干嘛?这地儿乱死了。”
面容清秀肤白肤白无须的年轻男人手里竟捏着一半儿粉红的秀帕,声音又尖又细。
“都说我南昭国皇帝犹如傀儡, 现在我这个傀儡出来溜达溜达,你这个小太监都要管我喽。”
那公子长得面若冠玉,眉梢都像含着一抹沐沐的春风,可他却偏偏生了一双上挑的瑞凤眼,看上去郎艳独绝, 可他却偏偏穿着一身清淡的竹月色锦袍, 冲淡了这份锐丽多了一分温和。
“哟,瞧您说的。”
小太监冷汗直冒, 这位爷看样子好伺候, 可干爹都说过了,他不是个好伺候的主。
“你们这些人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了,出门别动不动叫我皇上,上次就因为你这一嘴, 朕被人绑了睡了两天山沟呢。”
小太监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那奴才喊您啥呢?”
“我有名字。”
那奴才可是吓得要死, 三魂七魄都要飞出来几个。
立马将男人衣袖扯着躲到一边的角落,顺溜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 这万万不可啊,皇上!”
男人瞳孔地震,立马扯开这太监紧抱他大腿的手。
“撒开, 郭芙蓉你不要命啦!”
“哎呦, 皇上, 你别唤奴才大名,怪害臊的。”
男人冷言道:“那你喊我大名, 我不害臊。”
郭公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郭公公开始退让。
“那奴才喊您……伏少爷?”
“别,你还是喊我公子吧。”
“好嘞,伏公子。”
主仆二人,一人摇扇,一人捏着手帕,背影渐渐走远。
外面很吵,非常的吵,忽远忽近,忽远忽近。
天气很冷,明繁满脑子都是家里的电热毯。
好凉啊,尤其是后背的地方。
明繁晕晕乎乎的,又不知道躺了多久。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明繁已经懒得管了。
无非是宿舍里忽然跑过来的蟑螂,还有室友李小美养的那只大仓鼠。
我靠,蟑螂。
明繁一下睁开眼,眼疾手快的翻了一个身。
咔嚓,干燥的木头被明繁一个驴打滚压的粉碎。
细细密密的木刺扎入明繁的皮肤。
抬头看,是空荡的房顶。
这房顶……
虽然破破烂烂还通了个露天的大洞,但依旧可以看出其工艺价值不像是自己可以随随便便躺的地方。
我靠,她不会梦游来了哪个景区吧。
明繁的大学虽然是文科生考的理工类学校,但是学校却坐落在一座古都。
这古都可谓是三步一个祖宗,明繁脑子木木的,怎么想也想不到为什么自己会从宿舍来到这个地方。
爬起来把头探出去,外面的叫卖声喊的很大,明繁想看看有没有游客,然后偷偷的溜去。
不过,只一眼,明繁就把脑袋缩了回来。
没错,她好像,貌似穿越了。
而且还压烂了一块木头,那木头估计还是房顶上的。
这要是戳破了皮不得破伤风。
不过万幸,那些木屑只是粘在了皮肤上。
明繁有些惊诧,要了老命了,自己好像穿成了一个流浪汉。
后背不知道怎么回事,凉飕飕的,明繁背过手一摸。
我勒个去,露背装啊。
过了大概半刻钟,明繁盘腿坐在原地。
她在思考着自己应该咋办。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自己到底是不是黑户。
明繁头痛的要命,她是专升本升上来的,除了这个提升学历的农大建筑研究学,她主要就力气大,其实刚开始她在大专是学电铁焊接的。
思来想去,明繁只有一股莽劲儿,实在不行自己蹦跶去哪个铁铺问问要不要帮工。
不过她仍旧接受不了自己穿成了一个乞丐的事实。
要命了。
现在穿着这性感露背装,明繁也不敢出去。
这貌似是个破庙,不过装潢的很好,除了房顶上的那个大洞之外。
明繁觉得自己是被晒醒的,虽然在睡梦中觉得自己冷的要命,其实眼睛睁开,房顶那个大洞射出的太阳光线都烫眼珠子。
明繁酝酿了半天,终于磨磨唧唧的藏到了佛像的身后。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不是故意要在这里换衣服的,明繁在身上东摸摸,西摸摸,发现这衣服有三层。
虽然后背貌似被什么东西割烂了,但是外衣的罩裙是好的。
明繁将外面的罩裙脱下,穿着里裤,然后将外面被割烂的裙子最完整的一面披在了后背。
这乞丐估计也是被打死的。
里面的裤子都渗了血。
不过,也没办法了,明繁默哀了一下,干净利落的从佛像前的香灰炉里面抠了一坨香灰。
抹在了裤子上。
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遭罪。
明繁看不到自己现在是什么鸟样,只能尽力的把头发给揉一揉,乱一点。
幸好得是古代,男女都蓄发。
穿着一身破烂还透风的衣裳,明繁做好心理建设,走出了这个破庙。
她得去找个铁铺。
“走走走,本来就没什么生意,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别来碍眼。”
这已经是第六次被驱赶了,这条街上貌似没什么铁铺。
明繁遗憾的往回走,准备回破庙休息一下。
这破庙,她看样子还得回去住个几晚。
“哎,就你!”
明繁听到了身后的呼唤声,还在疑惑是不是喊自己时,一个大娘扭着胯靠在门上喊着她。
明繁有些疑惑的走过去,这个门面很小,进门倒是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
好浓的脂粉味。
明繁有些拘谨,吓死个人,这不会是什么那什么场所吧。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那什么什么的场所,明繁还是咬着牙进去了。
实在不行就两拳头把她轰翻算了。
不过那大娘虽然妖娆,说话却很实诚。
“小姑娘,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出去说自己是男人也没人信,大娘我这里是做那种生意的,你也别介意。”
明繁CPU都快干烧了,倔强的抿着唇:“我只是想讨口饭吃,还没到这个地步。”
“啥地步?”
“就那个地步。”
“哪个地步?”
“那个地步。”
大娘悟了。
打量了一下明繁坚定的小眼神,大娘狠狠地瞪她,甩了个小眼刀:“你还真把自己当块香馍馍了,我是请你过来造一些金银首饰的。”
她轻轻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闪亮亮的金子,还朝明繁眨了眨眼。
“你不是说你会打铁吗?帮我把这金子融成金银细软中不?干好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明繁肚子咕噜一声叫。
“犯法吗?”
大娘捂唇一笑:“官人老爷们的赏赐,怎么会犯法呢?”
就这样,明繁成了这东大街小巷子口进门第二户小黑屋的“打手”。
这大娘虽说在烟花之地摸滚打爬,但人也不错。
其实她们的根据地是北大街的软烟楼,所以这边东大街的小屋就留给明繁住了。
一个月五两工钱,先发一个月给明繁用着。
虽然工钱少了点,但大娘一手大饼倒是画的极好。
软烟楼来的东西越多,造的越多,明繁就可以按件算钱了。
暂且找了个安身之所,明繁表示可以接受。
就这样日子渐渐的稳定下来。
明繁发现每到月中,金子来的就多,月头和月末大多是官银。
这软烟楼估摸着是销什么大赃的。
天天在这小黑屋,也就偶尔大娘溜达过来监工两次,看看明繁有没有偷懒之类的。
两锭金子融成一个铜镜,一锭就融成一个粗糙的盘簪。
明繁每天蹲在火炉子旁边烤的热汗淋漓。
不过这个乞丐的身体可真是皮实,明繁之前在学校焊接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得破皮。
结果在这儿,不是说没破皮了,连个白痕都没有。
看来她命中注定要成为铁匠。
这乞丐的腰上还挂着一个很秀气的锦囊,明繁怀疑是不是她生前打哪儿摸的。
这锦囊也是古怪,拽了半天硬是拽不开,像是被胶水封了口一样。
毕竟是占了人家的身体,明繁老老实实的上街买了个匣子,将锦囊放在里面。
明繁一个人住在这小屋,出于警觉,她只是上街买了两套男装。
这个世界的小乞丐长得和现代的她一模一样,明繁照着照着都有点毛骨悚然。
吓死了,估计是长得像才穿到她身体里的吧。
“少……少爷,咱当真要来这软烟阁闹事?”
伏黯看着郭公公,拍了拍公公捏紧帕子的手。
“我微服私访,怎么能叫闹事呢?”
“而且这南昭国的都知道,朕是一个懦弱无比的皇帝。”
郭公公冷汗直冒,他跟在这位爷旁边,虽然年龄和这位爷相仿,可他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帝王家从来都不会真的出现传闻中的傀儡皇帝。
“而且谁说我闹事,我明明给了钱。”
伏黯一招手,郭公公立马递上一包鼓囊囊的锦囊。
守在门口的俏姑娘笑弯了腰。
不过就在打开袋子的时候立马变了脸,随后与旁边的丫鬟交头接耳一番。
头上簪着一朵大芙蓉花的大娘扭着腰走过来。
接着笑眯眯的接过姑娘手里的锦囊。
“公子借一步说话?”
伏黯知道这事成了。
跟在大娘的后面,拐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俏姑娘跺跺脚,低声的说了一句麻烦,扭过头寻找着其他恩客。
“嚯,公子这手笔不小啊。”
大娘稍微拉开一条缝,就被那里面的金闪闪闪的一直笑。
伏黯摇了摇扇:“能洗吗?”
“哎呦,爷。”
“哪能说的这么难听呀,我们楼的姑娘最会洗了,不知你要洗几成?”
伏黯笑着:“七成。”
大娘铺满香粉的手帕扭捏地往伏黯肩膀上一敲。
“爷可真会说,咱们楼的姑娘最多也只能给你洗八成。”
伏黯眯了眯眼:“也行,大概几日洗好?”
“十日,前面还排着三位客人洗呢。”大娘将那鼓囊囊的袋子往袖口一塞。
伏黯走出软烟楼, 郭公公就在旁边小声问道:“殿下,你这么做是想干嘛?”
伏黯朝他摆了摆手。
“我当然是干几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郭公公微笑:“您可真会说笑。”
伏黯看着这北大街的商贩都挂上了花样各异的花灯。
倒是若有所思的问了郭公公一句:“还有几日花灯节?”
郭公公扶额:“五日。”
伏黯一摸荷包:“你那里还有钱两吗?”
郭公公手揣着冷笑:“咱家自然是带了。”
还没等伏黯再说一句话,郭公公立马补上一句:“摄政王那边还等着您回去执政呢, 明日上朝您干坐着也得到。”
郭公公早就知道自家殿下忽然问这花灯节是何时候,定是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可南昭国傀儡皇帝名声在外,就是郭公公知道伏黯定然不是那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傀儡。
他也别无方法。
因为南昭国,摆在明面上的,终究是那位摄政王。
“你说伏黯出门后就到处溜达, 然后去了软烟阁之后就被你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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