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是喜欢跳舞的,现在也喜欢,但如她自己所说的,她不是个真正的舞者,她以前有个同学,舞蹈班的同学,她才是真正的舞者,她心无杂念,心无旁骛,不停钻研不停地进步,她现在已经是省军区文工团的主演了,之前在电视上还看到过她。
舞蹈确实治好了她的抑郁症,以前的她站在舞台上,才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美好的。
但舞蹈并不是她的全部,她还有瞻瞻,还有其他的梦想。
退出了歌舞团并不代表她退出了舞台,她是不会放弃舞蹈的。
“你想好了,辞了,以后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夏团长沉着脸,说了一句。
“夏团长,我想好了,我还是辞职,谢谢您,也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厚望。”
夏团长面无表情地给她在辞职信上盖了章。
白丽在夏团长办公室门口等着罗蔓青,看她出来,赶紧上前,但还算要脸,没有直接问。
不过,她这副神色问不问都是一样的。
罗蔓青看着她,说道:“我退出了,但不代表小秋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你的竞争者不止我一个。”
白丽抬了抬下巴,自信道:“其他人竞争不过我。”
罗蔓青懒得多说,她不觉得白丽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要回去和同事道别吗?”
“去。”
两人边说边往训练室走,而在她们走后没多久,一个戴着头巾,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背着孩子的女人走进了歌舞团,并找到了夏团长。
“……这是她给我寄的信,领导你看,上面她没有否认她对不起我丈夫,还说给我们汇钱,要不是她心虚,又怎么会给我们汇钱呢?我还有同学作证,她当时确实和我丈夫处过对象。”
“领导,我要举报罗蔓青嫌贫爱富,始乱终弃,伤害他人感情,先是主动给我们汇钱,现在又诋毁我们,败坏我们的声誉,说我们要挟她要钱,现在又赖着不还。她品德欠缺,作风不正,这样的人不适合给人民群众展示作品……”
宋小英一口气说完,注意到办公桌后面的领导面色发沉,心里暗暗得意,这团里的领导肯定很生气,团里竟然有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团里的耻辱。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夏团长眸光凌厉。
宋小英心跳漏了一拍,努力让镇定下来,“有的领导,我可以让我同学过来给我作证,还有这信的内容也是证据,机械厂的人也可以作证。”
“被伤害感情的是你丈夫,那他怎么不过来?”
宋小英噎了下,但她过来的时候也想好了说辞,“我丈夫他性子纯厚,不愿意计较,是我看不得那样品德低下的人还能站在舞台上,伤害了别人却一点儿反省都没有……”
夏团长打断她,“你说你丈夫和罗蔓青处过对象,后来分手了,她知道你们在乡下过得艰辛给你们汇钱,她怎么就品德低下了?男人和女人处对象,分手了,女人承受的舆论压力要比男人重。既然分手了,就应该就此别过,这没有什么好争论的。后面你说的汇钱,既然她给你们汇了钱,那你们还回去也是天经地义。”
宋小英一下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歌舞团的领导竟然这样不辨事非,这样包庇自己的下属。
她涨红了脸,很是生气,“领导,这分手并不是和平分手,她对我丈夫极尽污辱才分的手,钱也是她说给我们补偿的,并没有说借,我们想着,她这认错态度还可以,就决定原谅她了,所以接受了她的汇钱。没想到她一个转身却说我们是无赖,借钱不还,她这样真是太过分了!”
夏团长淡淡道:“行了,现在她不在歌舞团上班了,你有事就找她当面说清楚,我还有事,你请回吧。”
宋小英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领导,你说的是真的?”
夏团长看她喜形于色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出去。”
宋小英出了夏团长的办公室,还在想着夏团长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说罗蔓青不在歌舞团上班了,她确定她没有听错,夏团长就是这样说的。
那就是说,罗蔓青被辞退了。
但宋小英还不能确定,她看了眼前面的建筑,现在的演员们还在上班,还不能找人打听,那她在这儿等,等她们下班了,再一个个打听,看罗蔓青是不是真的辞退了。
如果这罗蔓青真的被辞退了,那肯定是她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让领导震怒,所以把她辞退了,怪不得刚才领导的脸色那么难看。
罗蔓青和同事们道了别,就离开了单位,同事们有个别有些不舍,其他人好像都挺高兴的,应该是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吧。
罗蔓青倒没有多大的伤感,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没有缘分她也不会强求。
来到街道上,这些街道还是那么的熟悉,个别房屋墙体印着鲜红的标语,“为了幸福生活,不惧困难,奋勇前进”“高城明天会更好”,街道两边的商铺大门打开,顾客三三两两地进出,大家身上都有股精神抖擞的劲儿,不难看出这是生活充满了奔头。
罗蔓青定了下神,心里也越发地坚定,明年恢复高考,接着改革开放,国家发展经济,允许私人买卖,国家和人民都会越来越好的。
她骑车去了双井街,那家说要卖房子来活动工作的人家不知道怎么样了。
刚来到那屋前,就碰到屋主李大军出来,他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同志你来了,你还租房子吗?”
罗蔓青看着他这个神情就知道有戏,她唇边也扬起了个笑容来,“租呢,李同志你这工作安顿下来了?”
李大军让她进屋里说房子的事,边走边跟她道:“本来是打算把房子卖了买个工作指标的,现在从别的地方筹到了钱,这房子不卖了,不过因为工作不在高城,所以这房子打算租出去。”
李大军家里还有人,他媳妇和母亲都在,罗蔓青留了个心眼,就在他李家门口,没有进去,“李同志,我不进去了,在这儿谈就好了。”
房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一个客厅加两个房间,厨房是在房子后面。
李大军反应过来,“瞧我,一时高兴都忘了,你一个姑娘家注意些也是好的。罗同志,上次说的租金你觉得怎么样?”
上次说的租金是一个月十块,对于时下这个租房行情来说是贵了。
这房子有六十多平方,她和女儿住肯定是够了的,但这房子靠着大马路,光住人的话有些可惜。
“李同志,这租金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个要求,我打算把房子改造一下,改造成裁缝店。”
李大军一下愣住了,“你要开裁缝店?”
李大军的媳妇也走了过来,“那咋整?是不是还得把我们家的门也改了。”
罗蔓青点头,“是的,这门口不够大,我要把整面墙都拆了,卧室我也打算拆一间,另一个卧室做仓库,里面的墙我重新粉刷一遍,地面也铺上石砖,我们可以签个长租的合同,到时候合同到期不续租了,我会把房子恢复成原来的格局。”
第11章
李大军的媳妇和母亲都不想房子改造,但她们又对开出十块钱一个月的租金十分心虚,这价格在市场上来说偏高了。
罗蔓青看着李家几人的神色,再重复了遍,“不租了的话我把房子恢复原样,这个也写进合同里,这个装修费我自己掏,如果我不履行合同你们可以拿着这合同去告我。”
李大军最终点了点头,“成,那你打算租多久?”
“先租两年,签个两年合同,合同到期了看双方意向要不要再续租。”罗蔓青说道。
李大军的工作要尽快到岗,也比较急,不好再挑选租客,没考虑多久就和罗蔓青签了租房合同,一个月十块钱的租金,罗蔓青一次□□了半年。
合同签好,李大军就给罗蔓青拿了钥匙,不过就是,他们要后天才能把东西搬完。
罗蔓青想着就算急也急不了这几天的,和他说,等他们搬完了再过来。
租了房子之后,罗蔓青就忙起来了,虽然之前上班就挺忙的,现在变得更忙,一是要准备少年宫工作的事,二是找裁缝。
她的裁缝店需要裁缝,找得到就请一个,找不到合适的就先放着。
还是少年宫的面试要紧急一些,她得把舞蹈基础练起来,面试可能遇到的问题也整理了下,所以她要么呆在自己房间,要么就出去透一下气,顺便找裁缝。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总呆在家里的情形,让家属院的一些八卦人士更加相信她被单位辞退了。
这两天家属院里头有人在传,罗厂长的女儿罗蔓青因为犯错被单位辞退了。
本来大家半信半疑的,但这会儿看到罗蔓青几乎都呆在家里,不由就相信了。
徐玉娥带着小孙子出去买菜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女儿蔓青,那些人没说两句就看到了她,竟然也不尴尬,甚至还和她热情地打起招呼来,“罗嫂子这是买菜呢,哎呀你买的菜真好,瞧这嫩的,你这当妈的没话说,提这么多菜,还要带小孙子,你家蔓青没和你一块出去吗?”
徐玉娥哪不知道她在拐着弯打听自己女儿,她就直接问“刚才你们在说我家蔓青啥事?”
八卦人士马姐的脸皮厚得很,也真的直接问了出来,“嫂子,你家蔓青咋回事?这两天咋没见她去上班?”
徐玉娥也问过女儿,女儿说过两天再去,她就估计是单位休假,给这些刚下乡回来的演员们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嘴上回道:“她在休假呢,过两天就回去上班了。”
“原来这样。”
大家好像也是信了的样子。
徐玉娥看了他们一眼,“蔓青刚演出回来,可是拿了奖项的,迟些还要参加市政的中秋晚会汇演呢。”
“蔓青这孩子真出息。”
徐玉娥微微抬了下下巴,“她从小就学舞蹈,基础打得扎实。”
正说着,发现自家儿子黑着脸从厂区那边回来,她也顾不上和这些人炫耀了,赶忙走上前,“长青,这还没下班呢,怎么回来了?”
邻居们看着罗长青的脸色,这八卦劲儿又上头了,一个劲地朝他脸上看,试图能看出些什么。
“你惯的好女儿!”罗长青冲徐玉娥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越过她往家里大步走去。
徐玉娥愣了下,就赶紧跟上去。
邻居们也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紧紧跟在后面。
徐玉娥在家门口把罗长青拉住,“蔓青怎么了?她这两天基本都在家里,没咋出去,也没惹你……”
罗长青回头讥笑道:“她被单位辞退了当然不出去了,她不嫌丢脸?”
徐娥没听明白,“啥辞退?她说她在休假呢……”
罗长青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了罗蔓青的房门前,正要喊她出来,房间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露出罗蔓青那张不耐烦的脸,她说:“罗长青你又发什么疯?”
罗长青还没说话,徐玉娥就走过来问,“蔓青,你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你被单位辞退了,你和妈说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妈,你问她不会承认的,要不然她早就说了,她就是被单位辞退了,你知道为啥吗?她像个傻子一样,给外人汇了几年钱,好几百块的钱,现在不知道是没钱花了还是啥,又找人家要回来,人家就去她领导那里举报了。”罗长青一脸的怒火,想到什么,把脚边的椅子踢到了一边,“妈的,真没见过这么蠢的。”
徐玉娥整个人愣住,还在消化着罗长青的话,罗蔓青则是好笑道:“真是奇了怪了,我又没拿你的钱,你发什么火啊?”
倒是这个她被辞退了是怎么传出来的?
罗长青瞪着她,“陈建树那个狗娘养的都跑到我面前来舞了,今天和他分到一个组,他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我,妈的,要不是看在老莫份上,我真揍他个狗啃泥不成。”
罗蔓青相信他能做得出来,这个罗长青觉得自己是厂长儿子,以后也会有大作为的,一直自命不凡,父亲去世前他没遇到什么挫折,父亲去世了,人走茶凉,加之他不会做人,连连碰壁,这脾气就一天不如一天。
也蠢,陈建树讽刺他,难道他就不会讽刺回去吗?在家讽刺她倒是这么厉害。
罗蔓青正要罗长青跟她过去找陈建树要钱,顺便看看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门外就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门没关,罗蔓青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宋小英。
“蔓青,你出来一下。”
罗蔓青走了出去,直接问,“你这是过来还钱的?”
宋小英感受到大家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咬着后牙槽点了点头,把手上还没有捂热乎的钱递了过去,“一共两百二十块,你点点看数对不对。”
说完叹了口气,“其实你寄给我的钱我一直没花,总想着哪天还你,你误会建树了,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钱的事。还有,我当时也跟你说了,不用给我们汇钱,我们生活虽然苦了些,但还不至于找前对象要钱。”
第12章
这样的八卦是很多人乐意看的,这会儿快到中午下班时间,不少人买菜回来准备做饭,拿菜到外面的公共水龙头来洗,看到罗家这边有情况,顿时围了过来。
罗厂长的女儿罗蔓青是机械厂的一枝花,这是很多人的共识,她曾经也在机械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不少小伙子为了远远见她一面,下班特意绕到后勤部,一度踩得后勤部外面的绿化带寸草不生。
那会儿的罗厂长可是发了一通火,扬言他的女儿不嫁人,留在家里招婿,劝某些人打消主意。
谁能想到,有个这样严守死防的父亲,罗蔓青却有个前对象啊。
对于罗蔓青前两天的否认,很多人下意识地选择不相信,要不然哪有饭后谈资?
站在罗家门口的两位女同志,一个穿着洋气耀眼夺目,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温婉,本来就养眼,现在两人好像还在针锋相对,围观群众就更来劲了。
罗蔓青把钱接了过来,这些钱零零散散的,甚至五角面额的都有,根本就不是她当初寄的那些钱,说什么没花,真是能唬人。
“小英,你在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你给我寄的信我还留着呢,要不要我拿出来给大家念念啊?”
宋小英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口风就转得特别快,“蔓青,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汇的钱。”
那些信她虽然没留什么把柄,也没有直接要钱,但其中有她的隐私,还有喊的穷。
“刚才我好像听到什么前对像后对象的,不知道我有没有听错。”罗蔓青笑吟吟地问宋小英。
宋小英一口气又堵了上来,憋得她难受,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发出蚊子一样小的声音,“没有前对象。”
“我没有听清,你刚才到底说的是什么?”
“我说没有前对象,钱还你了,那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宋小英说完转身就跑了,好像背后有鬼追一样。
回到家的宋小英忍不住哭了,特别是面对陈建树的时候,觉得委屈极了。
“建树,我太没用了,明明你和罗蔓青处过对象,明明是她抛弃了你,现在她竟然死活不认,我还不能拿出证据来……”
今天陈建树的心情还算过得去,甚至还安慰她,“没事,你不是举报掉她的工作了吗?这事你做得很好。现在她爸死了,男人也跑了,连工作都折腾没了,你看她以后还嚣张不?”
宋小英还是不甘心,“她还有个哥哥呢,嫁人了还在娘家占着个房间。”
陈建树想到什么,脸上带了一切在掌握中的笑意,“罗长青是个没脑子的,嚣张不了多久。”
宋小英看着陈建树这个模样真是爱死他了,她是有多大的福气才嫁到这样的男人。
夏日炎炎,特别是中午,在门外站个两分钟也能达到挥汗如雨的效果。
收到女儿的电报,就立马赶马车出城的罗松,在进入机械厂家属院大门的时候就晕了。
罗春红在做着饭,突然说家里没酱油了,要出去打些酱油,徐玉娥道:“去邻居家先借点吧,我记得我们家的酱油才打没多久啊。”
罗春红眸光闪烁,“我、我还是出去买吧。”
说完就飞快跑了出去。
罗长青还在和罗蔓青掰扯着伙食费,他理所当然地道:“家里又多了张吃饭的嘴,现在你又天天呆在家里,连电都用多了,还是以前的伙食费就说不过去了吧?”
罗蔓青脸上认同,“是说不过去,让嫂子把工作还给我,我立马多加十块钱伙食费。”
罗长青瞪她,“送人了的还好意思要回去,你还真是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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