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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康熙白月光的妹妹(阿洙洙)


皇上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低声道:“可朕到底是辜负了你们玛法的嘱托,没能好好护着她。”
映微柔声道:“这事儿不能怪您,旦夕祸福,无人能知,女子生产是在鬼门关走一趟……孝诚仁皇后见您对太子的呵护与情谊,九泉之下只会觉得欣慰,又怎会怪您?”
皇上与她闲话几句,觉得心中郁结褪去许多。
在他心里,孝诚仁皇后才是他唯一的妻子,前些日子大封六宫他只觉对孝诚仁皇后有愧,正欲开口说话时,一阵凉风吹来,秋夜的风带着凉气,他尚且受得住,一扫眼,却见身后的映微唇色略有些发青,一看就是受了寒气。
皇上才道:“时候不早了,朕叫人送你回去。”
映微忙道:“多谢皇上,无妨的,嫔妾可以自己回去。”
“怕什么?”皇上一眼就瞧出她的小心思来:“朕知道,你不愿多事,虽在紫禁城里,可你身边就带着个小宫女,实在不妥,如今夜黑风高的,你坐了步撵回去吧,也能早点歇息。”
“你放心,今晚之事不会有旁人知道的,更不会有旁人借着这事儿为难你。”
映微这才福身道:“嫔妾多谢皇上。”
顾问行很快就带人抬着一架步撵过来,皇上瞧着映微坐上步撵,只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见她要开口,已猜到她要说什么:“你大病初愈,身子尚弱,受着便是,若是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映微看着披风上金丝线所绣制而成的龙纹,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嫔妾吹会风不要紧,若是皇上龙体有恙,那嫔妾可就万死不辞了!”
皇上笑道:“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严重?”
说着,他抬抬头道:“走吧!”
步撵很快就被平稳抬了起来,映微就算想要拒绝,却不好再多言。
一路平稳行至钟粹宫门口,映微这才下来。
待进屋之后,春萍更是捂着心口道:“主子,可真是吓死奴才了,奴才从前时常听人说伴君如伴虎,哪句话说的不对,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这惠嫔娘娘先前不过就因说错了一句话,就被皇上下令禁足三个月,那惠嫔娘娘还替皇上生下了阿哥了,方才奴才可真是怕了,怕皇上责怪您,怕奴才掉了脑袋……”
映微倒觉得这位康熙帝没那么吓人,不过这绣有龙纹的披风却叫她犯了难:“皇上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吓人?不过咱们还是先将这披风藏起来吧,若叫人知道了,只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春萍好生将披风折好,藏在了柜子的最高处。
映微好生睡了一觉,翌日一早起来前去坤宁宫请安时,便听说了一个消息——皇上明日就要动身离京。
这可急煞众妃嫔。
宜嫔更是道:“……这几日天气凉,瞧着天阴沉得很,怕是要下雨了,这一路舟车劳顿的,就怕损伤了龙体,还请皇后娘娘帮着劝劝皇上。”
钮祜禄皇后却道:“宜嫔这话说的不妥,这日子是钦天监昨日刚算出来的,哪里有说改就改的道理?本宫知道你们心系皇上,若有这份心,不妨多替皇上抄经祈福吧!”
这等高位嫔妃的较量,映微一个无名无分的庶妃断然是插不上话的,只瞧见安嫔不屑撇了撇嘴,可到底没说话。
钮祜禄皇后自也不会将安嫔放在眼里,转而与荣嫔说起话来:“十阿哥这几日可还好?最近天气凉了,这十阿哥身边的人得警醒些,万万不能马虎。”
荣嫔起身应是。
钮祜禄皇后转而看向映微道:“赫舍里氏,如今你身子也大好了,若是闲来无事,便也去陪着荣嫔说说话解解闷,整日憋在屋子里也是无趣的很。”
映微也跟着应是。
谁知道众人刚散,钮祜禄皇后刚离开,安嫔就阴阳怪气道:“咱们皇后娘娘可真是贤良大度啊,待赫舍里主子像亲妹子似的,也不知道国几日皇后娘娘亲妹妹进宫了,皇后娘娘还记不记得你这号人!”

安嫔的确有猖狂的资本,她出身显赫,乃抚西额驸李永芳的孙女,说起来还是皇上的远房表妹,不然也不会无儿无女的情况下居于嫔位之首。
所以,她的消息一贯很灵通。
荣嫔与映微相处了几个月,瞧着她是个不错的,偶尔也会与她闲话几句。
这不,回去的路上荣嫔便说起这件事来:“……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似不大好,前几日已经禀于太皇太后,请了娘家妹妹进宫陪她。”
虽说荣嫔并未多言,但映微却听出了这弦外之音来——钮祜禄皇后这是为身后事做打算了,怕自己落得与故去孝诚仁皇后落得同样的境地,自己撒手人寰,钮祜禄一族却是后继无人。
映微知道荣嫔不是坏人,可若说好人,怕也谈不上,便笑着道:“有人陪着皇后娘娘说话解闷也是好事。”
荣嫔在她面上瞧不出半分端倪,只笑笑没有说话。
等着皇上离开紫禁城这一日,钮祜禄皇后的亲妹妹钮祜禄·锦芳就住进了坤宁宫。
比起映微和故去孝诚仁皇后疏离的关系并不一样,钮祜禄·锦芳和钮祜禄皇后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虽说两人差着五六岁的年纪,钮祜禄·锦芳从小却是长在钮祜禄皇后身边的,等着钮祜禄皇后进宫后,更是时常进宫探望她,姐妹之间的情分很不一般。
对于这坤宁宫,钮祜禄·锦芳很有些兴趣,撒娇叫钮祜禄皇后陪着自己逛了逛,瞧见钮祜禄皇后面露疲色后,这才回屋陪着姐姐说话:“……坤宁宫就是坤宁宫,果然不一样,姐姐不知道,当初您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传到家里,额娘高兴的直掉眼泪,叫我说,这后位本就该是您的!”
钮祜禄皇后却比这个妹妹谨慎不少,入宫多年,她不得不谨慎,低声道:“锦芳!”
钮祜禄·锦芳挽着她的臂弯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说着,她更是笑道:“额娘还要我提醒您一句,佟贵妃是个有野心的,连额娘都知道她抬举了个小秀女,您大可不必与她硬碰硬,她是什么身份?您又是什么身份?只是您挑的这人……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钮祜禄皇后拍着妹妹的手道:“你说的是赫舍里氏?”
钮祜禄·锦芳点点头:“没错,额娘都打听过了,那女子叫映微,从前在赫舍里府上虽不显山不露水,长得却是极漂亮,漂亮就不说了,能够得索额图挑中的人,只怕不简单!”
“你放心,本宫心里有数的。”钮祜禄皇后笑了笑道:“赫舍里氏是扮猪吃虎也好,还是当真无心争宠也罢,都不足为惧,上次孙院正给她把脉时说她这辈子难有身孕……你说这事儿是不是很有意思?”
“都说虎毒不食子,本宫瞧着那赫舍里氏不似羸弱模样,只怕这病症不是娘胎里带来的……”
钮祜禄·锦芳微微一愣:“姐姐的意思是有人害她?那这人会是谁?”
钮祜禄皇后颔首道:“十有八九是赫舍里氏那好叔父做的,索额图既将她送进宫来,其中一个缘由也是想要她好生照看太子,若她有了自己的儿子,恐怕就会别的心思!”
“紫禁城中什么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算她再得宠,也不必忌惮,你说,本宫不抬举她抬举谁?”
“更何况,本宫瞧她这样子,似不知道自己不能有孕……这事儿啊,就更有意思了,到时候若她知道这消息,保不齐会与索额图,与赫舍里一族离了心。”
“至于佟贵妃抬举的那小秀女叫乌雅氏,包衣出身,更不足为惧,佟贵妃如今上蹿下跳的厉害,后宫中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她越是这样,越会惹得太皇太后不喜,越发衬的本宫安分守己,你说,太皇太后会偏疼谁?”
“倒是你,本宫身子愈发不中用了,你得早些在后宫中站稳脚跟才是!”
这一番话说的钮祜禄·锦芳脸色绯红,羞赫不已。
而映微却没想到钮祜禄皇后不仅想借着她来站稳脚跟,更打算抬举她来给自己的亲妹妹铺路。
枪打出头鸟,若是她惹人注意,这钮祜禄·锦芳就没那么招人嫉恨。
也不知道是皇上离京,后宫中的妃嫔们没了争宠斗艳的目标,还是随着天气渐冷,众人都窝在宫里头不愿动弹,一时间,后宫之中倒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秋高气爽,天气暖和时,映微还能见着让荣嫔带着十阿哥在钟粹宫转悠,别问荣嫔为何不带着十阿哥前去御花园,她便是动动脚指头都能想到荣嫔不放心。
虽说十阿哥是皇上第十个儿子,可细数起来,十个儿子中活下来的连一半都没有,这后宫中孩子的存活率实在是低的有些吓人。
一想到这里,映微就觉得荣嫔还是挺可怜的,她已为皇上生下五子一女,可如今活下来的也就一个公主和十阿哥,今年年初好不容易养到四岁的八阿哥长生没了。
前脚十阿哥正办着洗三礼,后脚就传来消息说是八阿哥没了,若非荣嫔舍不得襁褓中的十阿哥,恨不得要随着八阿哥一起去了。
正是因此,映微闲来无事根本不敢往荣嫔跟前凑,如今的荣嫔宛如惊弓之鸟,十阿哥咳嗽两声就会怀疑有人要害她儿子。
闲来无事的映微每日除去给钮祜禄皇后请安,也就靠看看书,写写字,弹弹琵琶打发时间。
渐渐的,她发现钮祜禄皇后有些不对劲。
一开始,她觉得钮祜禄皇后是想借抬举她坐实自己贤后的名声,可随着钮祜禄皇后一日日的青睐,她觉得抬举也不是这样个抬举法,大有一副不将她推到皇上跟前成宠妃誓不罢休的架势。
今日坤宁宫那边给她送来了衣裳料子,前来的嬷嬷还不忘透露皇上的喜好。
明日钮祜禄皇后当众说她太过素净,赏了她胭脂香露。
后日钮祜禄皇后更是亲自前去钟粹宫探望映微,陪她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才离开。
一时间,哪怕映微只是庶妃身份,也无人敢小瞧。
内膳房的好吃好喝的一日不断,流水似的往她跟前送;不看僧面看佛面,后宫中的妃嫔待她也友善得很;甚至内务府怕她无聊,还专程选了一对牡丹鹦鹉送了过来。
映微对鸟啊虫啊的这些没什么兴趣,相较之下,她更愿意养猫逗狗,可养猫养狗风险太大,万一伤了人可不是好玩的。
再加上那一对牡丹鹦鹉长得好看极了,又聪明,一看到映微嘴里直呼“主子好”,逗的她直笑,便将这一对鹦鹉留了下来,更是交代春萍好生照看着……
钮祜禄皇后听说这些事儿后只淡淡一笑,依旧在小佛堂抄佛经。
她想的没错,索额图选中的人的确聪明,寻常人这般身份,如此捧杀之下定会生出几分骄奢之态来。
可映微还是老样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对谁都和和气气,冷冷淡淡的。
钮祜禄皇后并未灰心,她并不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翌日众妃嫔请安散去后,独独留下映微,说要带她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
当下好几个妃嫔就偷偷交换了个眼神,眼神中是说不出的羡慕。
虽说钮祜禄皇后是六宫之主,但大家都知道后宫之中实际上当家作主的那个是太皇太后。
也就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如今年纪大了,不大管事,可紫禁城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儿又有哪一桩能瞒得过她老人家的眼睛?
后宫中一个个女人都想傍上这棵大树,可太皇太后寻常并不大见人,也就钮祜禄皇后与佟贵妃每月初一十五有机会去慈宁宫坐坐,陪她老人家唠唠嗑、喝喝茶,旁的人可没这样的待遇。
一脸懵的映微在众人歆羡的眼神中跟在钮祜禄皇后身后,钮祜禄皇后还不忘安慰她道:“……你放心,老祖宗是个极和善的人,见到你定会喜欢的。”
她原以为映微韬光养晦,扮猪吃虎,可就她观察,这人好像是真“猪”,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她只能将太皇太后这杀手锏搬出来。
谁都知道皇上从小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对太皇太后极孝顺,太皇太后喜欢的人,皇上自也会喜欢。
等着映微随钮祜禄皇后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正在暖房侍弄花草,一旁陪着的也就苏麻喇嬷。
她老人家浑身半点饰物都没有,一身七成新家常青素面杭绸旗服,听见钮祜禄皇后的请安声笑道:“起来吧,哀家与你说了多少次了,你如今身子不大好,事情又多,不必半月前来请安一次的,你的孝心,哀家都知道……”
她这话还未说完,眼神就落在映微面上,道:“哟,这是哪里来的姑娘?长得可真好看,比哀家养的花儿还要好看!”
映微再次上前行礼:“嫔妾赫舍里氏,见过太皇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赫舍里氏?”太皇太后狐疑看向钮祜禄皇后:“可是先头皇后的亲妹子?”
见钮祜禄皇后点头称是,太皇太后笑道:“起来吧,前些日子哀家就听说你选秀进宫了,你叔父给哀家请安时也提起过你……”
她老人家又问起映微如今住在何处,入宫时带了几个人在身边伺候,可曾见过太子,映微一一作答,答话时,她不忘注意太皇太后面上之色,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
但太皇太后老成得很,她半分端倪都瞧不出来,好在最后太皇太后笑道:“……你瞧着也是个安静的性子,以后若是闲来无事了,来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吧。”

映微一听这话,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含笑应是,心里猜测太皇太后大概对她是满意的,再不济,也不会厌恶她。
钮祜禄皇后更是在一旁凑趣道:“……别说您喜欢她,臣妾第一眼见到她时也十分喜欢,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瞧着就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太皇太后并未接话头,留她们略用了些点心,便叫苏麻喇嬷送她们离开。
在钮祜禄皇后的“无意”透露下,映微得太皇太后青睐的消息很快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映微的待遇是更上一层楼。
先前是荣嫔和通贵人身边伺候的人见到春萍是和和气气的,这下连荣嫔与通贵人再见到映微时都是笑脸相迎。
虽说荣嫔一贯是好脾气的,但表面上的和气与真心实意的讨好,映微还是分得出来的。
不管旁人如何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映微依旧是老样子,不求上进,并没有趁热打铁抱上太皇太后这棵大树,每日时间花费在教那对牡丹鹦鹉学舌上了。
在她孜孜不倦的教诲下,那一对鹦鹉很快学会了“你瞅啥”,“会说话吗”之类的话。
一次,通贵人前来找映微说话,正盯着鸟笼看,其中一只鹦鹉冷声一句“你瞅啥”可把通贵人吓得够呛。
虽说当时映微强忍着笑与通贵人赔了不是,但私下却对这小小的恶趣味愈发来劲,加班加点培训这一对鹦鹉。
毕竟后宫中的日子太过于无趣,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等着入冬后第一场大雪落下时,皇上在后宫众女眷的期盼中终于回宫了。
春萍虽是个跳脱的性子,但在映微的叮嘱下也很少出去走动,以至于等皇上去了慈宁宫,得了消息的她这才巴巴回来说起这事儿:“……这通贵人怪有意思的,平日里一口一个妹妹喊您喊得甜,就想着您再去太皇太后跟前请安时替他们母子美言几句,怎么这么大的消息也不说告诉您一声?”
“奴才今早上碰见她身边的喜鹊,还问起通贵人今日为何打扮的这么好看,都到了这时候,喜鹊还支支吾吾的,不愿告诉奴才。”
映微并不在意:“怪不得我今儿去坤宁宫请安时一个个妃嫔打扮的是花枝招展,昨儿都没有这回事,想必也是临时接到的消息。”
笑了笑,她又道:“这种事肯定是他们使了大笔银子打听出来的,平白无故的为何要告诉咱们?”
刚从慈宁宫请安出来的皇上瞧着鹅毛大雪直皱眉,扫眼看向身侧的太监顾问行:“方才佟贵妃差人来说什么?”
顾问行是跟随皇上身边多年之人,行事谨慎,笑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差人过来给太皇太后送了一双护膝,说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受不得寒气。”
“什么护膝早不送晚不送,偏偏等朕过来请安的时候送?”皇上并没有点破佟贵妃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他这个表妹小心思太过,若大大方方过来请他,他倒还觉得人之常情,偏偏她又自视身份,拉不下这个脸:“摆架,去坤宁宫。”
顾问行喏了一声,连忙跟上。
便是皇上坐着暖轿,等他到了坤宁宫肩上,头上也有些积雪,钮祜禄皇后早已等候多时,见皇上如此又是吩咐人上姜茶,又是交代人拿干帕子过来替皇上绞头发,嘴上问起皇上一路是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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