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恼地鼓了鼓脸,思考两秒,指着小元宝说:
“这是护身符,护士姐姐不要扔了哦。”
“再做噩梦的话,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答哦。”
护士长神色恍惚地回到护士站。
其他忙碌的护士小姐姐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
她坐进椅子,还没来得及从恍惚中回神,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我先眯几分钟。”她对其他护士说。
忙起来如果实在困得紧,避免工作出问题,会选择眯几分钟醒神。
护士长闭上眼睛的瞬间,再一次忘了自己睡着做噩梦。
她以为自己又下班回家。
身后响起脚步声,那声音一下一下仿佛踩在她的每一根神经上。
后背冒出的冷汗打湿了衣服。
四周一片沉默的死寂,暗色在空气中扭曲蠕动,路灯似乎也被吸进黑暗中,透不出丝毫光亮。
护士长不安地咽了咽喉咙,拽紧手指,想要跑起来。
然而双腿好似灌了铅,无论怎么抬,都没办法快速动起来。
甚至连身体这一刻也好像僵滞住。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再不跑起来,会被追上的!
突然,手指碰到一个正在发烫的东西。
那股烫意顺着掌心沿着血管进入到身体的每一寸,发僵发冷的身体瞬间温暖起来。
抬手一看。
掌心躺着一只小巧可爱的元宝,温暖得仿佛暖手宝。
护士长感觉双腿得到解放,精神一震,旋风一样地奔跑起来。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同事熟悉的呼喊,带着急切。
“田姐!二号床找你!”
“田姐!田姐!你在哪?”
她心中一凛,病人需要她。
“诶!我在这儿。”
护士长听到自己回答了同事的呼唤。
白衣天使们穿梭在其中,带起一股股利落飒爽的劲风。
“田姐还在睡?好吧,那我自己处理试试。”
一位护士小姐姐匆匆跑过来,得知护长士没醒,挠了挠头,转身走了。
又过了几分钟,一位小姐姐接了通内线电话,赶紧去找护士长。
正好看到护士长醒过来。
“田姐,何医生有事找你,让你过去一趟。”
说完发现护士长没有反应。
估计是睡迷糊了。
“田姐?”
她在人跟前挥手,以这种方式让人回神。
哪想人依旧呆呆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姐姐叹了口气,田姐肯定是累得狠了。
田姐是护士长,比她们年龄长一些,对她们很照顾。
有小护士犯一些明显的错误,田姐从来不会骂,而是耐心温柔地教导。
所以护士中她是最累的。
尤其这段时间,田姐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人瘦了一圈。
她们关心询问,田姐可能不想让她们担心,什么都没说。
护士小姐姐正要再说点什么时,护士长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
她只好咽回要说的话,看着田姐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以她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妈”。
田姐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哪怕没有开免提,一阵高昂的女声也从手机里穿透出来,护士小姐姐听了个一清二楚:
“田景!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为什么要拒绝!”
“那家人有钱,你嫁过去可以当富太太,不用天天熬在医院里值那什么破班,还没几个钱。”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相到最好的!”
“虽然年龄大了点,离过婚,还有孩子,但你也要想想你自己。”
“你已经二十八岁,是老姑娘了!人家不嫌弃,你还想怎样!”
护士小姐姐听得渐渐张开嘴,满脸震惊。
这显然是田姐的母亲在给田姐催婚。
她听得满脸忿忿。
小姐姐自己是家里的宠儿,家人对她都特别好,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她以为这么温柔的田姐家里肯定也是这样。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哪个真正爱女儿的母亲会认为二十八岁的女儿是老姑娘。
会让女儿嫁给离过婚过去当后妈的?
分明是看中那个“相亲男”有钱,说得好听让女儿嫁过去当富太太,摆明就是想卖女儿。
小姐姐在心里狂吐槽,恨不得自己上前替田姐把电话给挂了。
她一个外人听到都这么生气,何况田姐本人?
然而田姐还在默不作声地听着。
小姐姐心疼,可教养让她没办法在别人接电话的时候打断。
更何况那毕竟是田姐的母亲,这也是田姐的事。
自己要是贸然吱声打断,不太妥当。
小姐姐只能暴躁地站在原地,祈祷田姐能够回怼一句。
结果田姐全程沉默。
“田景?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边疯狂叫嚣的田母大概发现自己在唱独角戏,高昂的嗓音蓦地一顿。
然后以更愤然的嗓音暴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在听我说话!”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我告诉你……”
小姐姐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张开嘴刚发出一个气音,
一直没动静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的的护士忽然开口。
嗓音温温柔柔,带着南方女生特有的婉转。
——小护士们私底下想田姐凶不起来,大概也与她这个嗓音有关系。
田姐哪怕凶,听起来也是柔和的。
“妈,我有听的。”
“我拒绝相亲是因为……”
小姐姐看到面无表情的田姐笑了起来。
颊边若隐若现甜甜的梨涡,眼角眉梢都挂上了有如实质的喜悦和甜蜜。
“我有喜欢的人了。”
“而且已经结婚了。”
苏时若办公室
护士长离开后,又有两位护士小姐姐过来,给了右右一些小零食,包括糖果和巧克力。
小姑娘此时捧着牛奶小口吸着,认真“干饭”。
护士长给的面包她吃了一个,然后就转战小姐姐们给的糖果和巧克力。
大多数小孩儿喜欢甜食。
右右也不例外。
只是哥哥们怕吃多甜食对她身体不好,控制着量不让她多吃。
这会儿没有哥哥们看着,小姑娘快乐地嚼着巧克力。
她想给哥哥留一点。
可是这样的话,哥哥肯定知道她吃了很多甜食。
于是小姑娘灵机一动,把非甜食部分留下。
自己吃掉所有糖果。
这样哥哥就不会发现,她也有贴心地给哥哥留了。
右右吃糖不喜欢含着等待融化,而是喜欢塞到嘴里嚼,听糖果被嚼碎嘎蹦脆的声音。
就很爽~
不知不觉小姑娘干完所有糖果,外加巧克力。
然后就有点腻着了。
她摸摸有点不舒服的小肚叽,认真想了想,跳下椅子,原地“跳舞”。
跳起来吃进去的糖糖们会沉下去,这样就不会不舒服啦~
蹦蹦跳跳中,一阵交谈钻进小姑娘耳朵。
“田姐居然结婚了,她不是连男朋友都没有吗。”
“是啊,我也觉得好惊奇。刚刚突然宣布婚讯,请假离开,还说明天带喜糖过来。”
“瞒得也太好了,可能是闪婚?”
“难以想象田姐闪婚的画面……”
“不过田姐刚才说起结婚的样子很甜蜜耶。”
“是啊,然而我还是个单身狗。”
“呜呜呜谁不是……”
因为这条走廊的拐角尽头是洗手间,医护人员去洗手间的话,虽然不会直接路过苏时若办公室大门。
但距离不远,在大门敞开的情况下,交谈声大一点能听得很清楚。
右右歪了歪小脑袋,听一耳朵八卦的小姑姑娘似懂非懂。
尤其闪婚俩字完全不明白。
感觉小肚叽没那么难受了,小姑娘停下动作。
小手啪啪拍肚皮,开心得眼睛都弯成月牙儿,夸赞:
“你是最懂事的可爱肚肚。”
会自己不难受!
这下吃饱喝足又不难受的右右开始犯困。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揉揉湿漉漉的眼睛。
不能睡。
要接哥哥下班!
小姑娘重新爬进宽大的椅子,继续奋战画符。
然而小孩子的睡意没有道理可言。
等苏时若结束手术,一切收拾返回办公室。
看到就是糯米团子蜷缩在椅子里,睡成一只香喷喷的小猪崽。
原本打算带小孩儿去电影院看电影,也因为这台突如其来的手术给打断。
此时时间不早了。
等下次休班再带她去。
他一边在心里这样想,一边小心翼翼抱起熟睡的小孩儿。
大概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糯米团子不但没有醒,反而自发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更舒适的位置。
青年在众多同事隐晦的注视下抱着右右离开了医院。
“院花抱小孩儿的动作看起来好苏。”
“苏主任不愧是姓‘苏’啊。”
“高岭之花秒变温柔奶爸。”
“……精辟!”
小姐姐们嘻嘻哈哈,这也算是她们忙碌工作中难得的放松。
刚刚上车,苏时若就接到苏时深的电话。
后者问他们在哪。
右右醒了,听出大哥哥还在公司,小姑娘忙不迭表示要去接他下班。
手机那端的苏大总裁闻言,嗓音低沉地笑了。
原本准备回家的男人对肖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行,那我就等着宝宝过来接哥哥下班。”
右右不忘苏时若,强调补充:“还有二哥哥!”
男人深邃的眉眼氤氲出笑意:“好。”
他也体验一下被弟弟妹妹接下班的感受。
挂断电话。
右右朝开车的青年握紧小拳头挥起来:“哥哥加油,冲呀!”
“不冲,”苏时若轻掐她的脸蛋,“要遵守交通规则。”
“好哒!”小姑娘乖乖点头。
青年一颗心几乎软化成水。
当晚,兄妹三人去一家餐厅吃的晚餐。
苏大总裁和苏二哥分别拍照发在三兄弟的群里。
其中自然不乏和小棉袄贴贴亲亲。
终于空下时间看到的苏时秋瞬间化身柠檬精。
在群里一顿无效输出。
——因为前头两个发完照片,压根没再搭理他。
“……”
你们给我等着。
还有半个月!
半个月他就杀青完事,能回家了。
兄妹三人一起用晚餐,小姑娘自然给苏时深分享了僵尸老李的事。
以及后面连苏时若都不知道的护士姐姐的插曲。
所以第二天去上班的苏时若特别注意了下护士长。
小孩儿说盯上护士长的邪物应该诞生不久,并不强。
有她给的护身符和叮嘱,问题不大。
……他没能见到护士长。
倒是得到一盒喜糖,护士小姐姐们说护士长让快递员一大早送过来的。
护士长续了假,和新婚老公度蜜月去了。
护士长在大群里说自己说的。
苏时若将喜糖放进抽屉,忙碌起来。
田母在得知女儿结婚之后,整个人震惊得失了神。
紧接着是愤怒。
她认为女儿是在用这种态度忤逆她。
田景为了上班方便,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公寓。
田母经常过来,帮着打理卫生塞些食材。
女儿有没有交男朋友她一清二楚。
正是她从来没有过男人,眼见奔三,别的她这个岁数的早结婚生子。
田母急啊。
她催了无数次,女儿敷衍说不想不要。
女人家到了岁数不结婚,以后怎么办?老了谁来照顾?
她气女儿随着年龄增长,愈发不听自己的。
给她安排的相亲她一再拒绝,一拖再拖。
拖到现在,适龄的年轻好男人都挑走了。
这次田母精心挑的这个,家里有钱,人也不错,对方率先相中女儿。
她见过对方,还有对方的儿子,都很有礼貌。
关键她打听清楚了,孩子叛给母亲的——这是加分项!
年龄是大了点,二婚也就二婚。
只要能疼人,嫁过去享福怎么不行。
偏偏田景脾气死倔。
田母气啊。
她再打电话过去,女儿不接,立刻便去田景租的小公寓。
没等着人回来。
倒是等到了田景的电话。
在电话里,田景说她在高铁上,去把她老公接过来。
田母听她说得煞有介事,傻眼了。
难道女儿是网恋?
所以自己一直没发现。
她的气愤消了不少。
假如真的有想结婚的对象,要是合适的话,她哪里会阻止。
老伴走得早,她拉扯着田景长大,就是希望田景能有个好归宿。
以后她也能放心地走。
于是田母在电话里细细问男的情况。
田景说他很好,接过来她就知道了,别的不多说。
这样敷衍的回答使得田母又生气。
她担心田景被骗。
这急匆匆赶着去对方的地盘接人。
万一是人贩子呢。
田母想起那些女人被拐到山区里的事迹,吓得不行。
强烈要求田景马上回来,不然她立刻报警。
“你要报警,我就自杀,我说到做到。”
手机里,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用温柔的语调,说着让田母浑身发凉的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没了主意——怕女儿真的照做。
田景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敢刺激田景,无奈之下只能焦急地在小公寓里等待。
冷静下来后,毕竟是她养大的,觉得女儿不是那么不靠谱。
几天后,田景回来了。
田母大松口气,没被骗就好。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期待所谓的“女婿”。
——能让女儿这么不顾一切,也许真的是个乘龙快婿呢?
但田母没在田景身后看到人,却见田景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
对着她微微一笑,甜甜地说:“妈,这是你女婿。”
那是一个牌位。
以及一盒骨灰。
这两样东西一拿出来,铺有地暖内里暖如春天的屋子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降温。
田母看看那两样东西,再看看满脸甜蜜的女儿。
她面色遽变,胸口倒抽气般的剧烈起伏。
好容易缓过气来,指着田景惨叫一声:“你、你在干什么啊!”
顾不得心里后背发麻。
这个已经上了年纪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拔步冲过去就要将黑漆漆的牌位和骨灰抢过来扔掉。
女儿一定是在医院待久了,沾上不干净的脏东西。
所以突然叛逆,还把这种瘆人玩意儿带回家。
扔掉它们,再去寺庙找个大师诵诵经就没事了。
然而,田景好似预判到她会有什么动作,在田母冲过来之际,侧身往旁边一让。
田母去势不减,脚下一滑,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臃肿的身体与地板接触,发出沉闷的砰响。
这一下摔得不轻,田母又不是年轻人。
好半天都没能起得来,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见状,嘴角一直保持完美上翘的田景睫毛颤动,脚尖朝田母的方向挪动。
【阿景。】
心里有个声音喊住她。
【她一直逼迫你,没把你当成独立个体,只想把你掌控在手中。】
【她不爱你。】
【最爱你的人是我。】
【她刚刚还要打我。】
【别去。】
【好吗。】
“嗯。”田景收回视线,眼帘垂下,目光溢满柔情和爱意。
她不再看田母丝毫,径直往前走,将牌位和骨灰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
田母刚刚并没有碰到牌位,但她还是握着自己的袖子在牌位擦拭。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深爱之人的脸庞。
牌位上以朱砂书写三个字:郑友宁。
这是她新婚丈夫的名字。
田景指尖爱怜地抚过血红的三个字。
宛如感知到她的爱意回应她似的,三个字上的红隐约更深了些。
“我该去上班了。”田景柔柔道,“请了五天假,再不回去,不太好呢。”
【别去了。】
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出现。
【上班又累,又挣不到钱。】
【你放心,嫁予我,我怎么会让你吃苦?】
【把挖出来的那些东西当掉。】
【你会是最富有也最幸福的新娘。】
田景似乎才想起背包里还有其他东西,她将背包打开。
里面的东西在灯光下无处藏身。
全是各种金银器具,有的还镶嵌着各色珠宝。
一股浓郁的土腥味弥漫开来。
田景想起来,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卖出去自然就有钱。
确实不用再去工作。
在医院当护士太累了。
既然不去工作,也应该辞职了却。
田景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上级直接在电话里辞职。
可不知为什么,手指迟迟按不下去。
“打电话辞职也要再去医院交辞职报告。”她说,“我直接去医院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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