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枭肄这人根本就不知道寡廉鲜耻四字怎么写。
领带拉拽勒住,顾意弦被他的骚话逼到羞耻极限,额头一下顶在他胸口。
她说得到了得到了,他低哑地笑,汗水滴在她的锁骨。
揵而内合,君臣相交,有以道德相交,志趣相投的朋友之道相结交,财物相结交,亦或美色娱乐相结交。
臣子顺君主之意,建立稳固关系后,朝堂之上才能自由出入,亲近疏远,靠近离开。进献计谋要契合时机,遵循与君主相处的规律,驾驭君主,像青蚨母子相随不分离,出与入都没有缝隙行迹。是以内揵之术关键。
江枭肄是合格的纵横家,透彻地与顾意弦讲了个明白。
她学得很累,他咬她的下巴说她平时疏于锻炼以后多去拳馆,要向他一样不骄不躁稳扎稳打,更加融会贯通的与她重新讲了遍内揵第三。
乌尼莫克在户外,顾意弦起初羞于出声,但知觉太过丰富多彩,时而浅而敏锐,小电流一般酥酥麻麻,时而深而有力,头顶到车厢。
后来随心脏湿润、膨胀、濒临决堤边缘,柔美的月光也无法叫人平静,矜持的躯体成了一跟直挺挺的火柱,她以哭相叫江枭肄四哥,他更勇猛地表达自己汹涌的爱意,她迷迷糊糊地庆幸还好他提前让江家鹰犬们去巷口守着,不然脸要丢完。她的手腕脚踝被领带摩擦到红肿,他还嫌弃不够充分。
“四哥,我真的饿了......”
“好。”
脚踝的领带被解开,顾意弦没来得及高兴。
“学习完第四再吃饭,其他的十一篇和七十二计留着以后。”
江枭肄从柜子里取出第四条干净的领带,他以少年般的眼神注视。
“......?”
南费路巷口站满了仰头望天的江家鹰犬,女声近乎悲鸣地“啊”再无后续,裴瑞一脸生无可恋地与守在榆宁的蒲甘打电话抱怨。
他们俩从小跟着江枭肄,在柬埔寨没有四哥,地位比国内更高,人也更混。
当年谁不知西港闼帕集团的小公子,从小便展现血腥杀戮、野蛮掠夺和冷酷的性格。李致远以枭取名,其实是希望江枭肄能继承衣钵,有朝一日能成为金三角地区的大毒枭,领袖人物。他没想到搞那些玩意反而弄巧成拙,江枭肄在扭曲的环境里长“歪”了,认为通过毒品色.欲控制人扩张势力为下流手段,不止给了莱沙瓦一刀助她解脱,还顺手把当时犯罪窝点举报给中柬警方。
李致远大怒直接把十二岁的江枭肄丢到铁笼关了五天,一身硬骨头的江枭肄出来后大彻大悟劝告李致远洗白,李致远觉得江枭肄再呆下去是祸害,说不定哪天把他老子杀了或送进监狱,这才把人遣送回国,并嘱咐江坚秉冷落江枭肄以此让他知错悔改。结果,没有势力不被看重的江枭肄死不悔改再次长“歪”,在国内学会了第二种生存方式,隐忍伪装,步步为营。
但骨子里的东西怎会变,江枭肄还是那个江枭肄,且更加记仇,从睚眦必报变成百倍奉还。
一旦返回原来的野性形态,困窘羞恼惊悸荡然无存,知性教养等伪饰统统抛却,人类从动物时期继承下来的原始而又最为自然的厚乳。江枭肄觉得自己忍耐力还是有待商榷,忍耐不了,不由自主纵马出阵。深深贯通,随后略略放缓,较之入更倾向于拉出。手持反绑绳结,驭之前后拉拽,疾驰有致的刺激,一路狂奔。天鹅绒舒适柔软,伴随月支体扭曲湿润,出现微妙变化,热辣辣燃烧,紧紧擒住他不放。绝不怯阵,亢奋的冲刺中,终于抵达终点。
生命好似在此刻灭绝,不难看出极尽所爱的终点漂浮死的阴影,而打破岑寂的是抽离声。
不绝如缕的余韵濡热,顾意弦脸色发青,闭着眼发抖,嘴里的柔软壁褶被领带撑平。
“宝贝,”江枭肄将浸湿的领带取出,爱怜地舔吻她布满细汗和牙印的后颈,“学会了吗?”
顾意弦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气若游丝。
他解开领带结,捞起她的手腕轻柔亲吻红痕。
从长久束缚中解脱,顾意弦全身发酥发软,
江枭肄已经竭力控制力道与幅度,可还是失了控,他语气诚恳,“抱歉。”
哦,野兽又返而为人了。
她嗓音嘶哑,“......滚。”
“是我不好。”江枭肄理她凌乱的发,与她五指交缠,血管筋脉还在蓬勃鼓胀。
他不矫饰,坦言道:“可我就是想要。”
“......”
你他妈当畜生还挺坦荡。
江枭肄看着顾意弦更加鲜活明艳的脸,两人离得近,丰饶温软差点让他再次堕入,他将目光从啮咬吮吸留下的暧昧痕迹挪开,深吸一口气按下升降床的开关,抱着她去卫生间清洗。
恰好好处的温度,切切实实的温柔让顾意弦稍舒适了些,粘黏的头发在江枭肄指间被水流冲干净,他应该没服侍过人动作有些生疏,但很快就掌握技巧,她不得不佩服他有个好脑子,无论哪方面都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江枭肄为顾意弦上的第四课,解释第四抵巇。
抵,抵而塞之,巇就是罅,小的涧是很大的裂缝,微隙不管,会发展成小缝,小缝不治,变成中缝,所谓小洞不补大洞难填。
她算是领略到什么叫诡辩,离他远远的,一句话不想与他说,打开车窗让胶浊空气流动,看着寂静的月光发呆。
车内没有备用的女士衣服,顾意弦穿着江枭肄的白衬衫,刚出浴的裸.体被包裹,透亮到能看到窈窕曲线的淡淡剪影,他沉迷半秒,立刻起身从木柜里翻出一块怀表。
听到金属拨动的声音,顾意弦侧头。
江枭肄随便套了件西装外套,真空上半身,宽肩与肌肉提供良好支撑。
嘴里叼着根未点的卷烟,眯着眼拨弄表后的齿轮,散发一种事后独特的慵惰与性感。
她不自觉抓起桌上火机,凑过去。
橙暖的火光中,江枭肄抬头,虹膜有一层湿漉晕淡的色圈,与她四目相对,又透出些近乎缠绵悱恻的光亮。
顾意弦想起第一次的场景,不由觉得奇妙。
与冰冷审视不同,从他眼里传达的热意磨洗着感知神经,漫漶到骨骼罅隙。
江枭肄放下怀表,左手掐着烟,拉低她的脖颈,浅尝辄止地亲了下,柔软触觉稍纵即逝。
对比方才的抵死纠缠,莫名纯情。
他靠向椅背,啜了口烟,于清幽白烟中懒散一笑,“宝贝,你再这样看我,晚餐不用吃了。”
“......”顾意弦别开眼,转移话题,“带那么多怀表干嘛?”
“价值互换。”
她选择忽略好奇心,静静地欣赏他如传统工匠般拧动精细的螺丝。
良久,她问:“顾檠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江枭肄动作一停,“我劝你现在最好别提他的名字。”
顾意弦神经性抖了下,托起玻璃杯喝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肯定要发疯。”
“你再提,”他微笑,声调明显沉降,“我也会发疯。”
她默默闭上嘴。
顾意弦抚摸玻璃杯。
她不想让顾檠横亘在两人之间,但江枭肄提都不愿提。
之前的安抚在酒店的门板前被彻底破坏,压抑之人的反作用力是无法估量的。
她不知江枭肄是真不懂,还是运筹帷幄到将一切不放在眼里。
定时炸弹,终有天会爆发。
晚餐在五分钟后送达,沽江捕获的新鲜硬头鳟,浇淋酸奶油的什锦冷盘等,菜式清淡。
顾意弦问江枭肄为什么不回榆宁,他说不想被人打扰,她当时还未明白这句话深层含义。
直到事实证明,杂交筛选的优良基因确实变态。譬如杂交水稻,根系发达,粗又长,根在土壤里扎得深,吸收能力也非常强,掠夺土壤的水分不早衰,穗粒数量多,再生力也很强。
五点半,天空隐约泛白。
屏蔽的晨光动作变本加厉,即使顾意弦发出破碎的哀求声,仍然被悬在半空。
江枭肄紧紧抱住她,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的压迫感,皮肤簌簌起了鸡皮疙瘩,一切像升起的太阳似发热膨胀,漫向全身。
忘乎所以的一夜,没再谈论什么权谋术,她被逼着叫各种称呼,最多的就是肄肄和哥哥,而他dirty talk不断。
“变态......”
听到顾意弦唇间吐出这两字,江枭肄不由得止住不动。
她此刻还在他怀里,身体被对折,他借着淡淡光晕悄然瞧见她的脸庞,眉心聚起竖纹,闭合湿哒哒的眼睑轻轻颤抖,昏睡中还在啜泣。
他笑了笑,心满意足地躺在她旁边,一手摩挲她余热未退的后背,一手紧紧扣拢她的手,非常用力。
暗巷站岗的江家鹰犬和裴瑞熬了个通宵。
直到寻呼机传出男人沙哑餍足的一声“回榆宁”,荒乱的世界才结束。
另一边顾檠面无表情地看着太阳缓缓画着弧线从沽江水平线升起。
浊重的呼吸,眼睑的淤黑,下巴的青茬,瞳孔外缘的红圈预示他一夜的焦躁。
“阿檠。”顾沭担心地看他。
顾檠抬手扶住脸,掌心里有血迹,他的双肩颤抖,压抑而疯狂地笑出声。
“江、枭、肄。”
第059章
顾家的规矩是长子继承, 外室的孩子辅佐为侍。顾元恺那一代没有外室唯金屋木青,顾沭是外戚的孩子,从小与顾檠关系好如兄弟, 因此受到提携, 才有如今的顾家二把手。
顾檠没与他多说酒店到底发生什么事只下命去榆宁, 却被告知江枭肄压根没回去。
搜寻范围变成江家各大酒店俱乐部,从昨日下午七点到现在, 整整一夜。
每一次的“无”, 顾檠被打碎一次, 十二个小时他就站在沽江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顾沭亲眼见证顾檠碎到拼凑不起来, 然而现在那些碎片沾带血与怨恨重组粘合。
他从没见过他这样, 包括那场带走一切的车祸。
过去顾檠无疑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南楚四方王座的家族哪家掌权人不是太太成群, 顾元恺的发妻汪芜华作为表面的唯一, 顾檠的地位可想而知, 从出生就是继承人,众多世家子弟为继承权争得头破血流,只有他在高处谈笑风生。受到假象熏陶,顾檠以前性格虽狂妄不可一世了些但从不沾染恶习。
顾沭记得顾檠与华年相识后曾对他说:顾二, 等我二十三岁就把她娶回家。
可惜顾檠的女孩没能活过十六岁,他敬爱的父亲一并去世, 留下和睦家庭背后的真相,顾家的烂摊子,不知所踪与情夫远走高飞的母亲。
自责, 悔, 恨,太多从未有过的情绪让他不知所措, 他将自己封闭起来逃避了整整一年。
顾家外戚在把华森搅得乌烟瘴气,顾沭劝说无果认为失去寄托的顾檠需要一位家人才能重振旗鼓,爱人不靠谱,只有无家可归的孤儿会将养育之恩牢牢记在心,永远不会背叛。他在各大孤儿院搜寻合适人选,在玛丽亚孤儿院见到一位与华年长相八分相似的女孩,他带顾檠去看,出乎意料被大骂一顿,他那时也年轻,两人在孤儿院大打出手。然而顾檠突然停止动作,怔怔地看着某处,顾沭循他的视线望去——诸多孩子包围簇拥中,一位卷发女孩看着他们,眼神冷而轻蔑。
在此顾沭从未想过可以用美丽风情来形容小孩,他也不知道顾檠怎么想的,说如果非要带人回家就她了。于是俩人走过去问女孩要不要和他们回家。
他到现在仍记得女孩说的那句话。
——院长不会同意,你们带不走我。
顾檠露出一年以来第一个笑容,他蹲下将女孩抱起来。
——院长算什么东西,我带你回家。
就这样那年春天女孩被带回顾家,同天顾檠去坟前起了两毒誓,回麓湖的半途经过沽江时,不知出何缘由叫停。
——意弦。
顾檠身着白色丧服在沽江岸边取的名字,顾沭问有何含义,他不答沉默地站了很久。从那天后,顾檠将所有的爱全部倾注于顾意弦,同时性格大变样,他克己复礼成为一位稳重的兄长,扛起了顾家的责任,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过了两年,顾沭发现顾意弦的下半张脸笑起来和华年十分相似,他想儿女需要凑一双才算圆满,意弦也许源于一弦一柱思华年,于是去孤儿院领养了另一位与华年长相更为相似的男孩,取名弋柱。顾弋柱回家后,顾檠表情恍惚一言不发地看着两孩子,但事已至此顾家不缺一口饭,然而他太过偏执只对自己挑回去的人好,将顾意弦保护得密不透风,弋柱与意弦的待遇天差地别,甚至常常因顾弋柱或别人黏顾意弦吃醋。
顾沭一直觉得这是种变态的占有欲,直到顾檠的感情在漫长岁月里,在无从察觉时悄无声息变质。
如今旧地重游,顾沭不免回想顾檠那年站在沽江岸边取名的表情。
时间太久,他只记得沽江岸边的碧草连天与来往熙攘的游客。
“阿沭。”
顾沭侧目看去。
江风将顾檠额前的黑发吹散,露出旧伤与还未愈合的新伤。
他面对一望无际的沽江,嗓音像被刀划过,“你说我为什么总是走错路。”
顾沭沉默良久,“收藏室里的两块奇石,当年你明明喜欢白色,伯父说黑色价值高,你骗自己喜欢黑色将白色那块送去拍卖场,他去世后,你花重金又将白色那块拍回来了。”
可人又不是石头,他长叹道:“我早说过你若沉湎过去一定会后悔。”
最先醒来的是江枭肄,与以往不同一夜安静祥和无梦。
过去的每一天每一晚,尽管以酒精麻醉,梦里仍然会出现浸泡在死水的女人,浑身是血,胸口插了把刀,满眼怨恨。
他下意识触碰左耳刺青,回神后,低眼看向怀里的女人。
顾意弦穿了件绯红色长衫,鲜艳浓郁和血一样。
他安静地用皮肤接触绯红绉绸的舒适感,渐渐减缓力度,手从她微敞领口伸进去感受温软,又低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嗅她皮肤头发的香味。
摸到光滑柔嫩不同的触感,他轻轻摩挲她脖子侧面,前胸锁骨等红紫渗出血迹的吻咬痕迹,她发出如游丝般小声细气的呜咽
江枭肄无奈又心疼地依次吮舔,和暴力强迫全然无涉,只用舌尖无比温柔地像风一样拂过。
施虐欲与受虐欲,爱与折磨相辅相成。
他变态的嗜好,她似乎有点承受不了。
罂粟花奔放而妖冶,果实中有乳汁,含有10%的吗啡,主用于心绞痛。
微涩微香,充满诱惑包含毒汁,长期应用容易成瘾,慢性中毒,严重危害身体,毁灭性的美丽。
江枭肄咬噬喝掉,也许这就是比威士忌那些玩意更管用的原因。
顾意弦梦见自己还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她走过Arpoador的白沙滩,踏着浪板,冲顶彼岸扑打而又退回,如此周而复始,原地踏步又重新冲上去。
海浪拍打浪板,她弯腰迎向扑面而来的波浪一跃而上,但腿部痉挛让她一口气上不来,发出像远处雾笛般低沉而凄切的声音。
她闭合的眼睑微微颤动,恍惚两秒,眼角抽动,“......”
一瞬间,顾意弦火气上来,运用柔术招式的三角绞,忍着粘腻感,抬起右腿迅速从江枭肄右颈穿过压住颈动脉,左腿绕过胸腔,两只腿扣住,双手抱住他的后脑提升力量。她将自身变成老虎钳,死死锁住他。
江枭肄确实没防备,第一次中招。
氧气被剥夺,轻微喘息从湿润的唇溢出。
顾意弦没想到的他死不悔改,顺势吻下来。
她胸脯起伏,施加力道,以惩罚者的口吻威胁:“四哥,你要想死我可以好心成全。”
他像梦呓般说:“人说浪漫的极致是死亡,似乎就这样死掉也行。”
她怔了下。
“少来。”
顾意弦将江枭肄一脚踢开,整理凌乱的衣服,各处皮肤残留浅淡缠绵湿痕和痛感。
撕裂的地方不痛,死男人还算有点良心抹了药,她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如此乐此不疲,
江枭肄从轻伏的位置支起上身,握住顾意弦的脚踝,贴上去轻声耳语,“宝贝,现在还没到吃饭时间。”
“你不去公司了?”她无语。
他又忍不住轻咬吮吸,“我不去一样赚钱,放心。”
“......滚啊你。”
“叫我滚不如叫我死。”
顾意弦神色微动,按住江枭肄的头,“万一......”
“嗯,万一什么?”
她的语气很迷,“万一我哪天去世了,你会怎么样?”
江枭肄抬头,静视端详她的表情,“你希望我怎样?”
每次这样顾意弦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别过脸,“人都没了还能希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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