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珠宝抬去清宁殿,不要叫旁人知晓。告诉娴妃,这是朕唯一能给她的东西,至于其他,叫她不要妄想。”
清宁殿内,郁灵难以入眠,她一闭眼都是庄王夫妇那凄惨的模样,虽然他们夫妇死有余辜,但是她还是害怕......皇帝那样厉害。
萧铎竟然会觉得她会因为鞭打庄王而快活?
天已渐亮,绮罗推门进来,“娘娘,陛下差人送东西过来,说是庄王妃的东西。”
又是庄王妃!郁灵仰躺在榻上,萧铎不会是将庄王妃的尸身送来了吧?
“是、是什么东西?”郁灵心生防备。
“几个大箱子,奴婢们看不出来。”
说不定真是......
郁灵披了件新寝衣下榻,看着寝宫中央的那个硕大的箱子,“打开瞧瞧。”
那么残暴的男人,他做出任何事情都不足为奇。
然而下个瞬间,郁灵的腹诽就此打住,原来木箱里装的都是华贵珠宝。
珠翠的亮光照得殿内亮如白昼,晃得郁灵几乎睁不开眼。
“陛下说娘娘受惊了,这些都是庄王妃的珠宝,娘娘入得了眼便留下吧。”御前太监道。
如此多名贵珠宝都给她了?
啊,她该死!她方才竟然会觉得萧铎残忍?!她的夫君人真的很好!!郁灵心里阴霾一扫而空,欢喜不已!
晌午过后,内务府将进宫参选的秀女画像送到萧铎手中。
正好慕容循与司徒珏在御书房,也不拘束于君臣关系,一一翻看,“陛下,这位周国公的孙女生得实在是好,家族又显赫,正好以此拉拢周国公。”
他们这皇位夺得不光彩,朝堂上许多老臣打心里不服气,所有萧铎如今要做得尽可能地拉拢他们,以稳固朝纲。
萧铎抬眸,“容貌不及娴妃。”
啧啧,看来萧铎对娴妃的沉迷程度比他想得还深,慕容循心急如焚,他实在也想尝尝娴妃的滋味。
“陛下专宠于娴妃,对于稳固朝纲可并非好事,当先御史台给皇帝扣上荒、淫无度的帽子。”
萧铎合上奏疏,专宠算不上,他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自他开荤,榻上只有娴妃一个女人,他尝了几年没有腻,反而习惯于在她面前展露欲念,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留下了她。
“女人可以宠,却不可以纵,陛下这般下去会叫娴妃恃宠而骄。难怪娴妃敢截赵淑妃的宠。”
娴妃恃宠而骄了么?萧铎很少在女人身上多费心思。
“陛下,娴妃娘娘求见。”殿外宫人禀告道。
来得正好,慕容给了萧铎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若臣没记错,陛下警告过后宫妃嫔,不得擅自来御书房,娴妃娘娘这逾矩了吧。”
边上的司徒珏不言语。
萧铎岂能容一个臣下左右,“谁给你的胆子妄议后宫妃嫔?”
慕容循立即噤声。
“退下。”
稍等片刻,郁灵见司徒珏从御书房出来,她不自觉瞪他一眼,那天他明知道皇帝会去司徒府还假装好心带她回府!
“臣慕容循参见娴妃娘娘。”慕容循满面笑意。
又是此人,郁灵不喜欢他,他那天火上浇油来着。原来他就是慕容循哪,此人商贾出身,以嗜好美色出名。
慕容循打量她的目光,叫她觉得十分不自在,郁灵径直进了御书房。
“真真人间绝色。”慕容循眸光流连。
“天子的女人,你也敢肖想。”司徒珏嗤笑道。
“天子的女人也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更何况啊萧铎不喜欢她,我还是那句话,等萧铎吃腻了就是我的了。”
郁灵进殿,跪下规规矩矩谢恩。
萧铎靠在御座之中,眸光淡淡地凝视着郁灵片刻,才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起身吧。
“朕不是给后宫立了规矩,不许嫔妃来御书房么?”
诶?郁灵仰首。
“娴妃,不可恃宠而骄。”萧铎警告她,她越发得寸进尺,接下来是不是要求他将她父亲调回皇城啊?
郁灵今晨去给贵妃寝宫,顺便禀告了贵妃赏赐珠宝一事,贵妃提醒她来御书房谢恩,说这是最基本的礼节,否则叫御史台的人知道,当心弹劾她是恃宠而骄。
否则她怎么会来御书房?!那间密室私狱她躲都来不及呢!!
“臣妾知道了,臣妾告退,往后再不会来御书房打扰陛下。”
萧铎冷眼瞧着郁灵失落的神情,眸光一转瞥见桌上的一对白玉袖扣,那是她去奉天寺时,独自去街市买的,给他的生辰礼。
粗制滥造,他一点都不喜欢。
“既来了,将扣子缝好再走吧。”萧铎心想纵她最后一次。
什么扣子?
郁灵想起来了,那对从司徒珏衣裳上扯下的袖扣,她赠送给萧铎当生辰礼了,她随口扯的谎,他真的信哪?!
“坐到朕身边来缝。”萧铎道。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郁灵狐疑,走一步算一步吧,郁灵去内室随意翻找出一件缺了袖扣的衣裳坐到皇帝身边,开始缝扣子。
萧铎抬手就将那叠秀女的画像拿到面前,毫不避讳地当着她面翻看起来。
郁灵专注于手上活计,而且天子御案上的东西多是机密,若她知晓了反而惹来祸事。
“入秋之后宫中选秀女你可知道?”萧铎询问。
“臣妾知道。”
“这些是内务府送上的画像,爱妃看看觉得如何?”
在皇帝面前,他叫做什么便照做就好。于是她壮起胆子抬眸看了一眼,画像上不光有秀女的模样,还有家世出身。
“恭喜陛下,贵女们容姿出众,家世非凡。”宫里妃嫔多了,她也不必这么辛苦侍寝了,所以郁灵觉得这是一桩好事!
“选秀过后,朕往后不能常去清宁殿。”
郁灵睁着湿漉漉的眼眸,“那陛下一个月来看臣妾几次?”最好来一到两次,这般她不会太辛苦,金饭碗也不会砸掉,能坐到娴妃这个位置,郁灵已经很满意了,最好能一直这般到老,最后等萧铎驾崩,她混个太妃,那日子也是美滋滋的。
“至多五六次。”萧铎严肃道。慕容循说得不错,太频繁的宠幸叫娴妃恃宠而骄。
郁灵一时愣滞,这不是比从前少了一两次么?有分别么?用得着特意说么?
少女落寞的神情入了男人的眼。
慕容循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萧铎对女人知之甚少,想来慕容循乱花丛中过,比他更能看明白几分。
“所以不要妄想专宠,娴妃。”萧铎警告她,“你没有资格。”
“臣妾不敢。”郁灵精神蔫蔫的,继续手上的女红。
御书房里静谧昏暗,郁灵不敢抬眸去看密室的那扇门,门内是萧铎的私狱,她加快速度几针缝好扣子,“陛下试试合不合身?”
萧铎起身随她去屏风后更衣。
郁灵替他宽衣,这件虽是萧铎常袍,但君王私下的穿戴也十分重要。
不知道扣子缝的位置对不对。
郁灵小心翼翼为他解开腰带,少女软软的手臂圈住男人腰身。
“娴妃朕今日没兴致。”
萧铎骤然将她推开,男人指骨扣得她肩胛都痛。
什么兴致?郁灵一脸无辜?
他不会以为她在勾引她吧?光天化日之下,他疯了不成?这还是在御书房呢?附近就是那间密室!!
“这对袖扣太廉价,朕也不喜欢。”
萧铎冰冷的语气叫郁灵有些捉摸不透,可是她真的没有勾引他啊。
“既陛下不喜欢,臣妾将扣子拆下来。”郁灵道。
萧铎不置可否,早日叫她看清现实为妙,不要妄想专宠,近日宠幸她的次数确实频了些。
“朕要斋戒禁欲一段时日。”萧铎道。
“陛下斋戒几日?”郁灵问他。好端端的为何斋戒禁欲啊?不会是身体出问题了叭?也不像是不举的样子啊。
“十日。”
这太好了!郁灵忍住不自觉上扬的唇角,她能得十日清净!
“陛下不来臣妾寝宫了么?”但是郁灵觉得自己有必要演一下恋恋不舍的神情,少女神情清清纯纯的,双手揪住他的胳膊,好似吃不到糖的孩子。
若是其他男人必定已经俯首称臣,但萧铎不是寻常男人。
“这十日朕不会去清宁殿。”萧铎并非沉迷女色之人,“往后你若再敢来御书房,朕必定会重重罚你!”
这可太好了!一言为定!郁灵心里欢呼雀跃!
知道萧铎往后十日不会来清宁殿后,郁灵佯装含泪离开了御书房,然后欢欢喜喜行在廊下,正巧在转角僻静处撞见司徒珏。
“参见娴妃娘娘。”司徒珏如以往一般行礼,眯起的眼睛好似一对狐狸眼。
郁灵不搭理他,别过眼继续往前走。
“娘娘对臣有何不满么?”
郁灵驻足,“那天你险些害我被陛下误会,我对你可并非仅仅不满那么简单!”
“臣那日并不知道圣上来臣的宅邸。”
“有意无意不重要!”郁灵转身要走,却被司徒珏攥住了手腕,郁灵难以置信,“拿开你的脏手!你怎么敢?这可是死罪!”
司徒珏执意解释,“那些女子是慕容循带来的,臣也并不知晓,事后也一个未留。”
“你不必同我解释这些,我才不在意。”对了,郁灵从袖中摸出那副扣子,“你的东西,还给你、”
“怎么?圣上瞧不上娘娘的寿礼?”司徒珏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嘲讽。
“我不说谎,难道等着萧铎误会你我的关系么?你不怕死?”
“即使误会了,哪又如何?圣上要用到臣的地方多着呢,娘娘以为圣上多在意娘娘?即使此刻臣去求圣上,让娘娘陪臣一夜,圣上也未必不肯答应。你对他而言,不过是、”
郁灵瞠目结舌,“司徒珏你下流!”她压低了声音怒斥道。
然而下一瞬,司徒珏拉着郁灵将她带到无人的宫殿,当着她的面解开官袍。
“你、你做什么?”
此时外头正好有宫人经过,郁灵不敢动弹了。
司徒珏解开官袍,接着褪下里头那件华贵常服,提到郁灵面前。
“娘娘扯下的扣子,还请娘娘回去亲自缝好还给臣。”
郁灵:“......”萧铎是个疯子,他宠信的臣子也不必他正常多少。
“娴妃以为臣要做什么?”司徒珏问。
啊啊啊啊,她好讨厌司徒珏!讨厌萧铎!她讨厌他们每一个人!
深夜萧铎辗转难眠,娴妃发丝间那淡淡香气似依旧萦绕,他明明已经沐浴过了。天气燥热,连带着人也躁动不安。
“去将娴妃叫来、”萧铎坐起身,吩咐侍夜的太监。
“奴才遵旨。”
通常是萧铎去清宁殿,但若过了就寝的时辰他有需要,便会传郁灵来寝宫。
“等等”萧铎仰躺再龙榻上,缓缓闭上眼眸,“别去了。”
既说过要斋戒十日,不可食言,萧铎下榻穿衣去了贵妃的紫宸殿。
萧铎去得突然,一路长驱直入寝宫,门口的宫女慌忙行礼,寝宫亮如白昼,贵妃贴身的宫女都不在殿中。
萧铎撩开幕帘进入内室,“贵妃,庄王夫妇、”
郁灵正卧在凤榻之上,她穿得清清凉凉,寝衣长裙翻至膝盖,一头青丝蜿蜒再雪背,美得惊心动魄,睡梦中的少女毫无防备。
紫宸殿由金丝楠木制造而成,冬暖夏凉,郁灵睡得极其舒适,直至榻侧那道居高临下的目光存在感实在太强,她才辗转醒来。
“贵妃娘娘你回来了?”
郁灵坐起,揉了揉眼睛想给贵妃腾出位置,然而她仰起头看到的却是、却是、
“陛下......?”
寝衣微乱,肩带滑落手臂,明晃晃地露出一方晶莹可爱,偏偏她还并不自知,顶着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清清纯纯。
那偃旗息鼓的念头再度滋生,萧铎神情严肃地质问道,“贵妃呢?”
“贵妃娘娘在佛堂礼佛。”郁灵立即下榻。
萧铎的眸光很难不追随她,郁灵穿完鞋此时才发现寝衣的不妥之处,立即背过身去将肩带扶好。
紫宸殿与清宁殿只隔着一条宫道,郁灵经常来贵妃宫里,偶尔也会在此处歇下,萧铎从不会像今日这般贸然前来。
这身寝衣即使好好穿戴,也过于清凉了,郁灵立即找了外衣穿好。然而萧铎比谁更清楚,她衣袍之下是怎么的曼妙勾人。
这内室之中沾染了她身上的香气,萧铎去了外室。
“臣妾去偏殿叫贵妃娘娘?”郁灵有些窘迫,明明两人那么亲密过,但被他意外看到那样,她无所适从。
“贵妃既在偏殿礼佛,你不要去打扰。”
“那、那臣妾回清宁殿了。”郁灵微微脸红。
“坐下,你哪里都不许去。”
夜里会有侍卫在宫中巡逻,她穿着这样的寝衣休想踏出寝宫半步。
“给朕倒杯水,凉的。”萧铎道。
郁灵很困倦,她一点都不想面对萧铎,只想继续安睡,怎么还不让她走了呢?
将杯盏递到他面前,萧铎的目光落在她一双皓腕。萧铎清晰地记着前夜在清宁殿,她是用如何这一双手腕推他腹,他也记得自己是如何分分寸寸在她手腕雪白肌肤上留下齿痕。
清凉茶水入喉,却不曾浇灭丝毫邪念。
“将外袍脱了,这样的天气,不热么?”
“还好......”郁灵道,贵妃的寝宫冬暖夏凉,更何况椅榻边还放置着冰块,萧铎眸光寡淡,她的外袍也遮得严实,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将她看了透彻。
“陛下热么?臣妾为陛下扇风。”身为妃嫔,偶尔的讨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郁灵执起扇子,靠近萧铎,亲手替他扇风。
凉丝丝的风伴随着她身上淡淡馨香,萧铎并不觉得凉快,反而愈加燥热。
“朕斋戒了,娴妃。”萧铎神色肃然地端坐着,衣着妥帖,眸光孤傲,一副圣人模样。
“陛下斋戒与消暑散热有何关系?”郁灵不明所以,“臣妾瞧陛下额间渗透汗了。”
郁灵小心翼翼地抬手替他擦汗。
“朕今夜不想动念。”
诶?郁灵此时才明白皇帝的意思,他又以为她在勾引他?苍天作证她没有啊!!
成吧,擦汗也不必擦了,扇风也不必扇了。
“臣妾还是回清宁殿吧。”
萧铎沉默不语。
郁灵便不敢擅自离开。她还是喜欢两人从前互不搭讪,唯独在榻上有交流的相处。
郁灵稍坐片刻也觉得渴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半口才发觉茶水太浓,浓得发苦,她呛了一口,茶水落入颈间。
萧铎瞧着她狼狈的模样,忽得从椅榻上站起身,好似失去耐心,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郁灵不明所以,他要来找贵妃议事,又为何不许她去告知贵妃,既不想与她独处,又为何不许她离开?
未过多久,贵妃抄完经书从佛堂回来,“蔡姑姑说陛下来过?”
“是,陛下等了片刻就走了,还不许臣妾去打扰贵妃。”
“陛下没有说要去你宫里?”贵妃皱眉。
“陛下说近几日斋戒。”郁灵道。
“斋戒?为何要斋戒?”
贵妃看她的眼神富含深意,“娴妃,陛下这些时日招你侍寝时,他尽兴么?”
郁灵脸颊泛起红晕,“臣妾不知道。”
“侍寝是妃嫔的职责所在,你若懈怠了,淑妃德妃便有机可乘,等选秀一过新人进宫,你若失宠,你我的处境怕是更加艰难了。到时候福宁殿太后......”
贵妃同她说了很多的道理,字字句句都要她尽心服侍皇帝,郁灵心情郁闷地离开了紫宸殿。
萧铎为何突然就要斋戒呢?因为庄王夫妇?不,像他这样的恶人才不会因此斋戒。
难道真如贵妃所怀疑的那般,她魅力不够了?
郁灵经过拐角,意外撞见了还未走远的萧铎,“陛下。”
萧铎立在此处静心,但他未料到娴妃会过来。
郁灵小心翼翼地走近,“陛下为何突然要斋戒呢?是不是臣妾没有伺候好陛下?”
快说不是!她好向贵妃交差,谁都别想搞砸她的金饭碗!
“娴妃,你逾矩了。”
这回应叫郁灵愈加怀疑,萧铎不会真对她腻了吧?
试一试?
郁灵踮起足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啄吻男人唇角。
萧铎不曾亲吻过她的唇,所以即使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这蜻蜓点水的吻是头一遭。
然而这个瞬间男人面色阴沉,不敢置信地瞧想向她,郁灵睁着无辜润眸。
“放肆!”好半响萧铎愠怒训斥。
这两个字险些要了她的命,郁灵吓得双肩微颤,还真被贵妃说中了,这狗男人喜新厌旧!明明前夜他还纠缠半宿!如今瞧见那些贵女的画像便要斋戒了?!
“退下。”萧铎肃着脸冷声命令。
他好凶啊。郁灵再不敢逾越,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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